按照我們來之前的計劃,現在潘洪應該在護工家裡,和她兒媳婦在進行談判,可是怎麼會忽然出事?雖然說我們今天晚上想的都還算是比較周全。按理說應該抓不到我們任何的把柄,可是畢竟不是做的什麼正大光明的事情,聽到潘洪出事我心裡總還是有些怯的。
連忙對護工說:“好,我說過不會追究你責任的,你可以走了。”
Wωω_tt kan_℃ O 這個時候的護工卻沒有着急要要走的意思,而是叮囑我道:“妹子,照顧了你外婆這麼長的時間,也算是和你有過一段緣分。不管最後你外婆的死是不是和那個u盤有關係,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年輕,別瞎折騰。”
“別瞎逼逼,走吧你。”葛英在一旁兇道。
關於護工說的這些情況,如果是真的,那一切都能夠非常好的去解釋。那個u盤裡面肯定不會是乾淨的,只要在守護我外婆的電腦裡面植入病毒,所有的程序都不再是由醫生而是別人都可以隨意的炒作。外婆的營養液以及很多監護程序,一旦混亂完全就可能造成呼吸停止。這一切,不管醫院怎麼查都是自然死亡,就算是最後做了屍檢也是同樣的結果。
做這件事的人,目的就是要我外婆死。
回想起來,穆娟應該不會有這麼高明的手段,唯一的可能性。依然還是樑東偉和寧清。也只有寧清對我家裡那樣的仇恨,纔有可能想要我們全家滅亡。而她的下一步,難道是我媽媽?然後是丫丫。最後纔是我?
我不知道,也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等護工走出茶坊包間門之後,我連忙拉住葛英問:“怎麼回事兒,英姐。”
“現在具體怎麼個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剛纔有兄弟來電話說,你潘洪大哥被賭場那邊叫回去了一趟,然後就聽到有人說,賭場那邊出事兒了。”葛英面對這些事情,倒是沒有想象中的慌張,畢竟她和潘洪以前可以算是長期打着擦邊球在走的人。
“是回去賭場出的事?”我問道。
“應該是吧,算了妹子,我們先回家裡去。今天晚上出來的幾個兄弟都沒事兒。他們說馬上往我們家那邊集合,回去再商量。”此刻的葛英顯得比我從容,叫上包間裡的其他兄弟說:“走吧兄弟們。”
我們回到葛英家裡的時候,門外面已經聚集了好幾個兄弟,他們剛從護工的家裡和他耳邊那邊趕回來。在回來的路上,大家也分頭打聽了下賭場那邊的情況,聚集在葛英家的客廳裡,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我是聽說去了七八輛警車還有一輛防爆車,把賭場裡裡外外全部清理了遍,這次裡面的人一個都沒有能夠跑出來,全部被帶走了。”
“按理說老闆的面兒也是夠大的嘛,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能夠出事,怎麼這忽然就遭了?”
“誰說不是,剛纔大哥說要回去的時候我還在想,這都辭職快一週了還喊回去是什麼個意思,我還勸說大哥要不然明天再去。大哥說沒事兒。萬一是讓他過去拿錢呢?沒想到,這他媽的就是個套子,被引誘回去抓人的。”
“還好我們幾個這段時間都沒去那邊,要不然抓得可就是我們了。”
我和葛英一言不發的聽着他們說這些道聽途說來的消息,現場雖然是混亂了一些,總也能聽得清楚問題的關緊就是,賭場那邊被清了,所有在現場的人都被抓了。
“別這麼說,現在大部分兄弟都進去了,我們幾個的好日子說不定也沒幾天,從咋們進來這一行就知道,能在外面活一天那都是僥倖。所以哥兒幾個,我們走吧,找個地方避避風頭,等這件事兒有了消息再回來。”
這些都是三教九流的人,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幹過幾件不乾淨的事情,是非常避諱警方這樣大規模行動的。
不知道誰這麼說了一句之後,馬上得到了所有人的相應,然後有人問我和葛英:“你們兩怎麼辦?跑不跑?”
我和葛英現在來說身上肯定都是乾淨的,至少也沒有可能會牽扯到賭場那件事上面去。所以葛英搖搖頭,起身走到臥室裡面拿出兩跌現金,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說::“你們都是你大哥出生入死的兄弟,現在你大哥是進去了,你們要去哪兒我也只有這點兒能力。在場的你們大多都還年輕還沒有結婚,拿上這些錢出去躲躲,然後找個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老老實實的找個媳婦兒過小日子,就不要再想着回來了。”
今天晚上所有來的人都算是幫了我的忙,而在這之前,也幫過我不少的忙。所以我也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大概有1萬多的現金,放在葛英的錢旁邊,說:“我這些錢兄弟們也都拿着吧,聽英姐的沒錯,你們都還年輕,換個地方找個哪怕是幹苦力的工作,好好的生活攢錢以後過小日子。”
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了下,我催促道:“別發愣了,快點把錢分了走吧,趁着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到哪哪的車都還有。要是等警方審訊好了其他兄弟,你們怕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雖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雖然這些錢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都很重要,但是在這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去哄搶,都是你一千我一千的均勻分配。分完之後還多出來了300,都沒有一個人說要把它裝進包裡,而是留在了桌子上,大家紛紛裝好錢站起身來。衝着葛英鞠了一躬,說:“英姐,謝謝你和大哥的照顧。”說完,所有的人都打開門各自散去。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甚至整棟樓道都安靜了下來。因爲這些人,大多都住在這附近,他們一走,這棟房子大半都空了。
我知道,現在葛英的心裡肯定是難受也崩潰的,明明自己和潘洪都想着是要開始重新過日子的了,潘洪卻在最後的關頭出了事進去。所以同時我又安慰着葛英說:“姐,這些錢都當我先借你的,改天我去取了給你。”
葛英搖搖頭,“不用,這些是該給兄弟們的。說實話,這些人都是跟着你大哥給耽誤了。要不然的話,怎麼也不至於到現在還動不動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
“說起來,其實他們都是一羣可憐的人,15、6歲就聚在了一起,他們都是來自全國各地四面八方,他們當中有的是被人拐賣的,輾轉幾次都找不到自己的父母,有的是山區裡面跑出來的孤兒,還有幾個是身體有缺陷被幾歲的時候都被父母給遺棄了。在認識你潘大哥以前,大多都在a市或者周邊的地方流浪,有時候爲了掙錢一個塑料瓶都要和人大打出手。你潘大哥這人啊,吃喝嫖賭抽哪樣都給他佔全了,可他就是見不得這些人在外面日曬雨淋的被欺負。最開始帶回來是當成孩子養,養着養着發現自己養不起了孩子也長大了,就帶着跟他一起去了賭場。呵呵,這些年一個個的這樣領回來,這不,就成了現在這麼一大堆難兄難弟了。”葛英像是感慨頗多的樣子,說:“不過說實話,他們這些年跟着你潘大哥沒少犯事兒,雖說看起來你潘大哥帶着他們掙了錢給了他們安定的生活,可是這樣的安定生活終究還是容易出事兒的,你看吧,比如現在。”
我只知道這些人每次在我有什麼事情找到潘洪的時候,都是義無反顧的去幫忙,不管做什麼都從來沒有推辭過。也只是一直覺得潘洪和他們應該都是道上認識的兄弟,沒想過他們會有這麼一段淵源。我不知道該怎麼來評價這些,畢竟這都是現在存在很多的問題,拐賣的孩子最後被丟棄,原本就貧窮的山區裡過小的遇到父母雙亡只得來到城市裡面討口生活,還有那些喪盡天良的父母,把身患殘疾的孩子直接給拋棄的,這都是現實中存在的問題。
如果不是潘洪,他們或許會在外面病死餓死,也或者會遇到其他的好心人幫助他們長大,亦或者靠着自己過得比現在都好。但是終究,還是潘洪給了他們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雖說這樣的安定是要靠着他們跟潘洪一起遊走在社會的陰暗面,靠着做一些可能見不得人的違法亂紀的事情。但是,怎麼來界定好壞呢?
聽葛英說完這些,我倒是開始重新審視起來對潘洪的認識,或許他沒有我所想的那麼壞,或許在他和葛英的身上,正好是很突出的體現了人性。只不過,他們無視了有些法律和規則,把這樣的東西給無形的放大了。
葛英說完的時候,眼眶已經有些紅了,她用手揉了揉眼睛,說:“妹子,我進去的時候這些孩子,有的都還只有14歲,你看這轉眼就大了。哎,終究還是要分道揚鑣,我和你潘大哥終究也還是隻有這樣的能力,以後的日子,就看他們各自的命運吧。”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安慰葛英,就覺得鼻尖很酸。我說:“英姐,要不要我們現在去打聽下是個什麼情況,好想想辦法啊。這些年潘大哥,沒有犯什麼嚴重的事情吧?”
“殺人放火的事情他倒是沒有幹,最嚴重的應該也就是打架什麼了。你知道的,在賭場裡面,有時候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爭鬥,他們拿了工資的人,總是要幫着老闆幹這種事情。”葛英倒是比我懂也比我想的開,說:“我們現在問也問不到什麼,就在家裡面等吧,應該也就這兩天會有人通知我。就算是判刑,也不會太長時間。”
我和葛英在家裡等到了第二天,終於有了電話打過來,通知葛英潘洪因爲涉賭正式被拘留。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接到了穆娟打來的電話,她有些幸災樂禍的說:“宋婷,我可是聽說上次我去的那家賭場現在出事兒了?”
賭場出事,穆娟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讓我覺得這件事,或者沒有那麼的簡單。我裝着很不在意的樣子,說:“出事兒就出事兒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雖然說那天晚上你們找到我家裡來的事兒沒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借款協議也都是換好了的。但是你想想,賭場既然出事兒了,那我們這些在裡面被坑的人的錢,是不是就有希望回來呢?哈哈,所以我就說嘛,多行不義必自斃。”穆娟在電話那頭狂妄的笑着,說:“哈哈哈,宋婷,我是提醒過你的,其實如果你答應我所有的事情,我們之間一切恩怨就可以兩清,比如說現在,我完全可以不用去找警方,損失了就損失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我律師函都收到了,要是不和你兩個人再鬥鬥,那怎麼對得起你的煞費苦心?”
我剛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穆娟那邊不留餘地的吧電話給我掛掉了。等我想要反悔說和他簽訂協議的時候,再打過去電話就始終無法接通了。
葛英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很多,她沒有因爲潘洪進去而變得六神無主,反而是一副很淡定的樣子。看着我接完電話之後的慌亂,主動問我:“怎麼了?”
“穆娟來的電話,說要趁着賭場被清去找警方,要回那天晚上的那些錢。”
“要就要吧,本來也不屬於我們的。”葛英心平氣和的說:“妹子,你可千萬不要覺得說是因爲你給她發了律師函而造成現在的結果,你潘洪大哥進去啊,那也是早晚的事。早點進去走一圈,我們好早點安心。”
“可是那些錢是......”
“那些錢本來也都不應該是我們的。”葛英拍拍我的肩膀,說:“說實話,從一開始你潘大哥做這件事的時候,我就不是很贊成的。因爲那是你,如果換做別人我肯定不會同意他這樣去做,不過這些事情終究已經過去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天警方就應該會找上門來,這些錢也就應該還回去了。妹子,你也不要覺得不甘心,關於穆娟做的那些事情,該追究責任就追究責任,一碼歸一碼,很多事情切記不可以混爲一談。你不是法律,你也不可以去評判一個人的對錯,你想想,不管別人犯下了多大的錯誤,寬恕別人那也是在寬恕自己,犯下的錯誤終究會有辦法去讓她得到懲罰,而不是這樣子用她的錯誤讓自己也跟着犯錯。”
後來我說要找何警官瞭解下現在那邊的情況,被葛英給強烈的阻止了。賭場一旦被這樣清理那就是很大的事情了,我去找人非但不能解決掉任何的問題,反而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所以葛英的意思就是,我們什麼都不要做,什麼都不要管。
錢,最終還是被警方收繳了回去,不過因爲穆娟是過錯方,而這些人大多都是欠下的高利貸還上的,所以到最後穆娟拿到手的也沒有多少。倒是但是我們換好的那張借條,不管穆娟怎麼說,那都屬於她借了我錢用房子作爲抵押的,這點是沒有辦法去爭論和改變的事實。
對於潘洪幫忙的這件事來說,這也算是最大的安慰了吧?不管怎麼說,最起碼那套房子本來就應該是我的,和于思成那七年的青春,以及他們用雷同的辦法吞掉我那套辛辛苦苦攢錢買下的新房,樑東偉說是用那30萬作爲我的補償,可最後我不是一分不剩的還給他了嗎?而穆娟這套房子,纔是我理直氣壯應該得到的。
所以在解決完因爲賭場引發的糾紛之後,我還是讓我的律師加快起訴穆娟,儘快的把房子過戶到我的名下,然後我再轉給葛英。木女畝弟。
潘洪最後還是因爲賭場的一些事情被批准逮捕,和賭場的案子一起審訊完畢之後送到檢察院再公開審理。進去的其他人都咬的很死,沒有把我和葛英放走的那幫兄弟給供出來,他們天各一方,應該會好好的生活了吧?
葛英在機緣巧合下,用自己攢下不多的錢盤下了一家混沌餃子館。所有東西都是接手都可以做的,倒是不用去再佈置什麼,交完錢簽好合同,就可以直接開業。小本經營,葛英也沒有打算要情人,從擀皮到煮餃子混沌,再到服務員都是她自己一個人。
然而我最主要的,就在忙着去醫院查找當時電腦的記錄,看是不是會有病毒和漏洞一類的存在。雖然我心裡清楚這件事到底可能是誰做的,不過還是要拿到真實的記錄,在有一天寧清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我可以有相對比較充分的準備,不管是和她談判亦或者是和她抗衡,都不至於讓自己顯得太過於被動。
還好就是,事情發生到現在的時間沒有太長,我找到醫院說明情況之後,他們也相當的配合我調查。派出了醫院負責電腦技術的工作人員,仔細的幫我查找當初的漏洞。最終經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終於找到了問題的關緊。
和那個護工說的也能夠吻合,就是在電腦裡面植入了病毒。因爲醫院所有的程序都是及時設定好的,也從來沒有人會從這方面下手做點什麼,所以基本上設定好之後就只是定期的檢查一下。這也剛好就給了被人有可乘之機,在病毒植入之後擅自篡改了一些程序,導致長期氧氣和營養液供應不足。因爲不是一次性而是慢性的,所以最終外婆的死亡和正常自然停止呼吸的死亡,症狀完全相同。
如果不是去檢查醫院後臺的數據漏洞,是不可能會查到這些細節上問題的。當所有的問題都顯現出來,醫院的意思是報警。
現在報警可能作用也不會太大,到底是誰連護工也說不清楚,但是我心裡大概也能明白是誰,只是沒有證據也拿寧清和樑東偉沒有任何的辦法。所以我只是向醫院要了一份數據的複印件,打算等後面再一併找他們。
剛剛走出醫院,接到了江軍打來的電話,他說:“宋婷,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接上你一起去趟公司那邊吧,說是有什麼協議還要我們兩個人籤的。”
“什麼協議?”我心想,新鮮購公司的所有手續不都是辦理完成了的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剛纔接到的電話。就說你在哪裡吧,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我說出了自己所在醫院的位置,江軍很快過來接上我去了新鮮購公司。公司裡面基本的佈局都沒有變,只是現在經過富臨集團下面的負責人接手之後,改變了以前的銷售模式。我和江軍一到,前臺就把我們領去了財務室。
我和江軍莫名其妙的相對視了一眼,誰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個情況。就聽到財務經理說:“宋總,江總,我們近期對你們之前的賬務重新清算了一遍,發現之前賬上有一筆錢是直接劃到了一家開發商公司用於購買房產。這段時間經過公司的核查,已經找到了問題所在,並且聯絡了律師收回這套房產。經過和房主的核查,現在賬上有160萬,是需要歸還給兩位的。這是兩張80萬的現金支票,給你們吧。”
這纔是讓我們兩個人都徹底的蒙圈了,這筆錢確實是當初樑東偉從賬上划走用於購買了那套別墅的錢,可是之前江軍不是說沒有辦法去追查了嗎?怎麼會忽然之間回到了我們的賬上,並且還是這麼快的時間內就回來了?那樑東偉,難道就這樣心甘情願的還錢?
江軍在我之前先開了口,問:“不好意思啊,我還得要麻煩問問,這筆錢......”
“江總,事情呢大概就是這樣,我們也是接到總部的通知來調查的這件事。現在有了結果理應把錢都還給你們,至於其他的,我確實都不清楚了。所以,請兩位把錢收下吧。”
這錢拿得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是理所應當,本來就是我和江軍一起做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收益。見財務經理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我和江軍也只得收下了支票離開公司,一直到地下停車場江軍都還在念叨:“宋婷,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兒啊?”
上車之後,江軍忽然拍了下方向盤,說:“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我跟着把臉湊了過去,猜疑着說:“難道是羅歐立?”
“對,除了他沒有別人。”江軍說完,拿出電話撥通了羅恩的號碼,按開了免提。
對面傳來羅恩樂呵呵的聲音,說:“江軍大哥,這段時間你都忙着呢,這麼長時間都不給我來電話,我一個人在香港呆的無聊死了。”aa
羅恩一發嗲,江軍連想要問的什麼話都給忘一邊兒去了,就隨着羅恩的話說:“無聊就來a市玩兒呀。”
“可是我爸爸不要我來啦,怕我有危險。哎呀呀呀,你們有時間來香港找我唄,真的好無聊呢。”
“好啊,等我這段時間忙完,就來香港找你。”
見江軍半天就沒有說到點子上,我在旁邊按捺不住的插話道:“羅恩,是我宋婷。”
“呀,宋婷姐,你還好嗎?”羅恩馬上親暱的喊我。
“挺好的,現在就是有個事兒我和江軍都弄不大明白。今天新鮮購公司忽然把我們早回去,給了我們一人一張80萬的現金支票,說是當初樑東偉的那套房子被追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噢這個呀,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們?”羅恩果然是知道的。
我和江軍異口同聲的回答道:“是啊,我們都不知道呢。”
“上次那事兒之後,不是公司按照流程就要被收回來了嘛。但是我和我爸爸心裡都明白着呢,這就是你們倆的心血,而且通過公司的查賬,也覺得有筆錢消失的不對勁兒。然後呢,我就告訴了我爸爸,是他安排下去調查的。現在應該是有結果了吧?拿到錢就好了啊,也算是對你們這一年來的心血有個安慰對不對?”
江軍拿着電話和羅恩噓寒問暖了一陣子,兩個人相約年底的時候在香港見面。
倒是我心裡在想,樑東偉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沒有可能再去其他的任何投資公司上班,畢竟富臨集團這件事雖然沒有對外公佈,羅歐立也沒有再追究樑東偉的責任,可是在行業內基本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實。而他眼下最大的房產就是這套別墅,現在又被羅歐立窮追回來套現給了我和江軍。不過這樣的話,樑東偉肯定就對羅歐立和對我的意見更大了去。江軍倒是沒有什麼,畢竟這就是他應該拿回來的錢,可我心裡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和羅恩通完電話的江軍心情大好,“宋婷,走,我們找個地方喝兩杯。”
好長時間沒有喝酒,煩悶的心情沒有一個好的地方可以釋放,江軍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饞起來了。我們定了一家日料的小酒館,準備吃點兒東西喝點兒小酒的時候,蔡芝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我看着來電笑着對江軍說:“你看,這妞來得還真是時候。”
“叫過來唄。”江軍樂呵呵的說。
我接起電話,果然就聽到蔡芝在那邊咋咋呼呼的說:“宋婷你在哪裡,我回來了,晚上出來聚聚唄。”
“我和江軍在日料店,你要不要來?”
“來啊,吃了大半個月的糌粑和青稞酒,這是真饞啊。”
於是我在微信上把位置發給了蔡芝,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蔡芝就出現在了我和江軍的面前。于思成那件事,蔡芝和江軍都不知道,當然我也不大可能會告訴她們。所以從蔡芝以來,我就聽到她口若懸河的開始和我們在講,這段時間進去藏區的所見所謂。
“你們是真不知道,我現在看着這一大桌子的菜和酒,覺得我們真的好奢侈啊。那些藏區的小孩兒,連鞋都沒有一雙好的,我們過去的那羣大老爺們兒,都看得眼淚嘩嘩的直流。”蔡芝用手抓起一塊壽司,一邊嚼一邊說:“真的,我現在說得再多你們都體會不到現場的那種震撼,必須親自去了才能知道,那邊到底是有多落後,去完回來你會發現,我們現在簡直生活在天堂,只有到了那個地方纔知道,什麼狗屁的情啊愛啊,都他媽的不重要了。所以宋婷,我這次回來就是賣我房子的,然後帶上我所有的存款,進去就不打算出來了。”
當蔡芝說道她的決定時,我整個人都懵了,“什麼,你的意思是要去西藏呆一輩子?”
“對啊,姐這前三十年,該吃吃的吃了,該喝喝的喝了,該玩的男人也玩了,接下來也就沒有什麼追求了。只有去到那種地方,才能體現姐的價值。怎麼樣,要不要我去了之後給你們拿一手貨源的蟲草和犛牛肉,你和江軍在這邊幫着賣啊?”
我發現,經過這一段西藏之行,蔡芝好像是徹底從樑東偉那件事的陰霾中走了出來,又回到了曾經那個樂觀開朗的蔡芝了。並且,沒有了以前那樣的頹廢和悲觀,整個人重新煥發出來一種光環,是一種積極向上的光環。
“不錯啊蔡芝,有追求,你說說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甘願放下城市的繁華,去到偏遠的牧區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這麼高尚的情操和追求,現在可不是誰都能夠擁有的啊。”江軍端起面前的酒杯,附和着說:“來,就衝你這個我得好好敬你一杯。我江軍渾渾噩噩的過了這半輩子日子,做了不少的虧心事,認識你這個朋友以後我倒是可以給人吹下牛逼,我有這麼高尚的一個朋友,必須是擡高了我整個人的逼格啊。”
“哈哈,沒你說得那麼高尚,我不過就是覺得在城市裡呆膩了,想去那種地方找下純淨的空氣和人性,淨化和洗滌一下自己的心靈而已。”蔡芝樂着說。
蔡芝的決定我不能夠理解,我覺得需要幫助的人實在太多,我們一個人的力量並不能夠改變什麼。如果真的每個人都這樣去做,那麼還要這個國家來做什麼?有時候,政策上面的落後纔是最可怕的,靠我們老百姓,又能改變多少呢?
或者我你的不理解,還是來自於我的放不下,我放不下我媽媽放不下丫丫,還放不下這個城市給我帶來的那些傷害。甚至還有可能放不下,敬子睿......
想起敬子睿,我的心裡又是一陣抽搐,已經快要一個月了,他的傷應該好了吧?從來沒有給我來過一個電話,他應該是和袁媛還有他們的孩子在一起享受天倫了吧?可是我爲什麼想到這些要難受呢?這不正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蔡芝這次回來,處理好房子的事情收回她投資在其他地方的一些零散的錢,就準備徹底的離開城市的喧囂,去西藏的偏遠牧區去找尋她內心最初的寂靜去了。在我和蔡芝認識這麼長的時間以來,這是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她是那麼一個害怕孤獨的女人,在無數次失戀之後都必須要去酒吧找帥哥來撫平自己的創傷。如果以後長期呆在那邊,她的日子怎麼過?
不過既然她選擇了,我除了尊重也不能有其他的想法。
在日料店裡喝了不少,可是江軍嚷嚷着還不盡心,叫囂着說:“蔡芝,既然你就要去做那麼崇高的事情,今天晚上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喝個痛快。這樣,我把宋清遠那小犢子也叫過來,我們再去唱歌怎麼樣?”
“行啊,反正房子隨時賣掉我隨時就要走,這種夜生活我也是過一天少一天。不過我先說好啊江軍,今天晚上唱歌我可是不出錢的,我的錢還要大用處呢。”
江軍衝着蔡芝豎起了小拇指,說:“切,誰你要出錢,就這麼決定吧,我給清遠去電話。”
等我們趕到ktv的時候,宋清遠已經在包間裡面點好酒水等我們了。他是第一次見到蔡芝,落座之後就不停的和蔡芝喝酒,恰好碰到蔡芝也是個健談的人,兩個人在那裡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剩下我和江軍在旁邊,就像是落了單的兩個人。
“今天這筆錢真的是幫了我大忙啊,宋婷,要不然接下來我們兩人又開始幹吧?”江軍主動找我說起了接下來的打算,說:“宋清遠那邊的代理,我們已經把細節上面基本都磨合好了,本來也就是準備這幾天就要籤合同,然後我租個房子就開始弄。另外就是上次你給我說過的那件事,現在我們手上有錢了,要不然也開始一起整吧?”
其實我內心來講,還是希望和江軍在一起繼續做事情的,不過之前因爲我的原因,差點就讓江軍蒙受了一筆不菲的損失,所以我說:“江軍啊,你就不擔心再和我一起合作,還會出什麼亂子嗎?這筆錢雖然是從樑東偉那裡收回來了,你覺得他會甘心啊?”
“嗨,你還別說,我們只要小心翼翼的做正當生意,就算他樑東偉還有什麼小心思也沒有集會不是?再說了,你覺得我江軍是那麼膽小的人?”
“要不這樣吧,我出錢不出力,算是入個乾股。至於其他的事情,你找人全權代勞就是。只要我不參與整件事,想來樑東偉也不會再對你做什麼的。”
“這哪行啊,你說我天天在外面應酬啥的,公司的管理要是沒有個貼心的人,也不是個辦法不是?要不然這樣吧,這段時間我們想一起做個公司,然後把宋清遠的代理給簽下來,關於那個建材銷售平臺的事情,我們緩一段時間再說,如何?”
“我說江軍,你這現在也不差人不差錢的,幹嘛就總是要拉着我一起做生意?你說說我這個人,非但幫不上你什麼忙,還總是要拉你的後腿。你就不怕再拉着我,又給折了一條腿?”生意人始終都是利益爲重,江軍這樣生拉硬拽的要我入夥,我確實有些理解不到。
“還不是羅恩交代的。”江軍終於給我說了實話,道:“你不知道,羅恩去香港之前專門找到我說了這件事,說以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把你給帶上。領導下的死命令,我能不遵從嘛?”江軍說到這兒發現話有些不對,連忙補了一句:“不過宋婷,和你合作起來那真還是很愉快的,這年頭,能找一個知根知底的合作伙伴不容易。”
“說實話啊江軍,我其實是打算離開a市的,所以我真的不想要再繼續做什麼了。”
“那你以後那什麼生存下去?”
“再說吧。”
江軍沉默了一會兒,說:“這樣吧宋婷,就按照你說的入乾股的辦法,你只管出錢分紅就成,以後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辦。當然啊,我還是要算工資的。另外就是如果你真的打算要離開a市,等清遠這邊的代理合同簽下來,你就找個城市拓展市場就成。這總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江軍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我還繼續不答應,那確實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人家擺明了這樣就是要聽羅恩的話,把錢直接往我兜裡面送,我還能說什麼?只能領下江軍和羅恩這份恩情,於是我說:“行,那就全權交給你來辦吧,要多少錢到時候說一聲就成。”
酒喝到一半,大家都高了,包括蔡芝和宋清遠在內。蔡芝點了一首藏歌,一個人在前面拿着話筒一邊唱一邊跳,還跟大家說這就是她剛剛去學會的鍋莊。
正在他跳的很起勁的時候,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來,齊司隆黑着臉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直接走到我的身邊,說:“宋婷姐,我找你。”
面對忽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齊司隆,我驚了下:“你怎麼來了?”
“剛纔給清遠打電話,他說你們一起在這邊唱歌,我就直接過來了。”齊司隆神色凝重的說:“宋婷姐,你上次給我的說的那件事,要不然我們還是告吧。”
“怎麼了司隆?是不是你爸爸......”我的第一反應,是不是齊總已經走了。
“哎......”齊司隆搖搖頭,很是不甘心的說:“我今天在家裡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了個東西,也算是想明白了,老頭子不管到什麼時候,說到底都沒有把我當成過親生的孩子。就連現在要走了,所有東西也都是留給穆娟。給我留下的,呵呵......”
齊司隆冷笑了一聲,從包裡拿出翻開一張圖片遞給我的面前,說:“你看吧宋婷姐,就是這個。”
照片上,清晰的“遺囑”兩個字,大大的寫在了擡頭的位置。我掃了一眼下來,這應該是齊總立下的遺囑不假了,上面清楚的寫到在自己去世之後,莊園歸穆娟所有,御齊茶葉的資產只留茶山給齊司隆,其他的全部並賣之後歸穆娟所有。
我看到,齊司隆拿着的手都在發抖,他氣急敗壞的說:“宋婷姐,好歹我是他親生的吧?從我離開家裡到現在的這麼多年,我都沒有花過他一分錢,在他這次生病之後,也多是我陪在他的身邊,你說讓我忽然看到這個,怎麼可能接受得了?你說這麼多年,他難道一點兒都不覺得虧欠我和我媽媽嗎?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茶山是當初和我媽媽在一起的時候買下的,所以能留給我的,也就只有那一片茶山而已。她穆娟憑什麼,就那麼白白的就要來享受這麼多東西?那我媽媽豈不是死得很不值得了?”
之前的齊司隆不去和穆娟爭奪什麼,那不過是因爲他不願意參與到這個紛爭之中來給自己添加很多煩勞。可是現在,齊總和他媽打拼下來的江山,在最後卻要讓那個害死他媽媽的女人來享受。我想,不管是多麼與世無爭的人,都會咽不下去這口氣了吧?
我生怕一句話說的不好戳中了齊司隆的痛楚,小心翼翼的問:“那麼司隆,你現在是怎麼打算的呢?”
“趁現在老頭子還活着,我是不可能讓那個女人拿到一分錢的。開什麼玩笑,她害死了我媽不說,現在連老頭子也快要撒手人寰的時候,難道要她在旁邊坐享其成?”齊司隆從來都是一副不爭的樣子,最終還是因爲這份遺囑上面的內容,徹底激發了他所有的鬥志。
“好,那麼我們接下來是先告穆娟嗎?”
“不,我想要你先去見見他。”齊司隆依然保存着對美好的幻想,說:“我想你先去和他談談,希望他能放棄把所有的資產都給穆娟。”
“我去談?我怎麼去談?”姑且不說我現在手上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到齊總的東西,就單單是我現在去和他見面,恐怕說不上三句話他就要趕我離開吧?
“姐,有件事,其實我是想要等到老頭子走了之後才告訴你的,我知道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恨死了他。可是現在,我還是決定要想說出來,如果這件事你能順着查下去找到想說的話,你手裡就會拿着老頭子的把柄。到時候,我們兩人在一起合計吧?”齊司隆有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如果我現在說,你不會不高興我瞞你這麼長的時間吧?”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齊司隆,說:”什麼事兒?”
“.在老頭子查出來有這個病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他和你們公司技術部的人有聯繫,不過這事兒我一直沒說,因爲我覺得可能不會造成什麼樣嚴重的後果。”
齊司隆這麼一開口我就大概知道了是什麼事情,於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知道這事兒也純屬偶然,我也是去應酬的時候,看到了老頭子和那人坐在隔壁包間裡在喝酒,當時還有另外的一個女孩子,和那個技術員差不多大吧,好像是男女朋友的樣子顯得比較親暱。我其實也沒有多想什麼,就覺得是老頭子正常的應酬。不過後來我去上洗手間的時候,又無意聽到那個男的在打電話,說什麼新鮮購公司。”齊司隆定了定神,說:“所以我就留了個心眼,在你們公司的app團隊上面看了下,果然就發現那個人是你們技術部的。”
當初爲了讓客戶信任以及把app做到人性化,我們把公司所有部門員工的照片以及聯絡方式都放在了上面。小劉作爲技術部的主管,自然也會在上面,以便在客戶購買的過程中遇到什麼技術性的故障,可以第一時間聯繫到相關部門的人,而不需要同事之間互相傳遞交接,影響辦事效率。
聽到齊司隆這樣說,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懊惱的說:“那司隆,你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什麼真憑實據都沒有,我怎麼告訴你啊?再說,我後來想要告訴你的時候,就聽說你們公司已經出事兒了,再後來,老頭子就查出來了有這個病。宋婷姐,我其實是有私心的,在老頭子生病之後,我就想要儘量給他創造一個安寧的環境,讓他度過這最後的日子。可是你看看現在的情況,他是真的一點兒都沒有爲我想過啊,那我憑什麼要爲他着想?”齊司隆有些不服氣的說:“不過宋婷姐,我覺得現在告訴你這些都不晚的對吧?我現在從老頭子的上,也已經拿到了那個小劉現在的聯繫方式。如果是我約他出來的話,想來他應該是不會去懷疑什麼,所以我們乾脆找個時間,把他給約出來吧?”
“約出來,他就會傻到把一切都說出來嗎?”我有些無奈,對於齊司隆曾經幫過我的恩情,我自然是不敢往的,而這次他選擇暫時的瞞着不告訴我,我也自然沒有理由去責備他什麼。
“能不能說就試試吧。”齊司隆說着,附在我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他的計劃。
聽完,我滿意的點點頭,覺得這樣是最好的辦法,而且也最可能會套出小劉所有的話。如果有了他的談話錄音,再加上當初穆娟和于思成把莉亞關在他家裡這件事,至少有資本來和他談判了。
“那行吧,就照着你說的這樣去做,明天我們兩人準備下,你來約我找人來談。”、
和齊司隆制定好了初步的計劃,當然還需要江軍來配合,於是我招招手把江軍叫到我身邊。蔡芝好像這個時候纔看到新來的齊司隆,連忙揮手大聲的喊道:“喂帥哥,過來和我們玩遊戲喝酒啊。”
在我和江軍談論這件事的時候,我不經意擡頭看到,一向沉默少言的齊司隆竟然和蔡芝玩的不亦說乎,時不時的把蔡芝逗得哈哈大笑。
喝到12點,和江軍說好了關於明天的細節,準備一切都按照計劃行事。我扶着醉醺醺的蔡芝回到她的家裡,洗漱完畢剛剛準備睡下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來自老家一個陌生座機的電話號碼,接起來對方焦急的說:“請問你是宋婷嗎?”
“你好我是。”
“我這邊是療養院的,我們在今天晚上正常查房的時候還發現你媽媽在房間裡面,現在巡邏的時候發現她不見了。你現在能抽時間剛回來一趟嗎?”
我瞬間手一軟,把電話掉在了地上。之前的猜想果然是沒有錯,寧清和樑東偉的手終於還是從我外婆那裡伸向了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