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就這麼快想嫁給我
黑衣男人一管黑色的冰冷的手槍就抵在翠花的眉心上,“你要敢叫,我打爆你的頭!”
翠花被那黑洞洞的槍管駭得動也不敢動,嘴裡低呼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男人低低一笑,收回槍,好整以暇道:“我說過,我是來幫你的。你不覺得你男朋友死得很不值嗎?爲什麼明明大家都去了,卻只有你男朋友回不來了,難道你就不恨嗎?二十萬就能收買一條鮮活的生命嗎?”
翠花驚駭地盯着面前這個神秘男人,他竟然知道得這麼多,她剛開始的時候心裡確實有怨的,爲什麼獨獨死的是沙單哥,可是剛剛雷子楓那些話卻敲醒了她,她知道沙單哥不怨,所以她也不能怨。
“鄭沙單明明可以不死的,是傅雅,派他去放炸藥,是蘇曼,在他還沒跑到安全距離的時候就開槍引爆了炸彈,你看她們對你好嗎,其實她們都是在騙你,她們都是害死同伴的罪人,鄭沙單根本就是死不瞑目!”男人陰毒的聲音一字一字地跳入翠花的耳中,翠花想捂住耳朵,她不要聽這些鬼話,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一點力都使不上。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她們是好人!”終於,翠花受不了地捂住耳朵,大聲咆哮道。傅隊長那麼體恤下屬,蘇曼那麼活潑可愛,她們怎麼可能會是害死沙單哥的兇手,這個男人一定是騙她的!
而黑衣男人卻沒有停止的打算,繼續說道:“她們如果不是對你心裡有愧,怎麼會無緣無故對你那麼好,讓你住這vip病房,還給你請高級看護?你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村來的姑娘,長相平平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她們爲什麼要對你這麼好,你想過嗎?”
“你別胡說!她們是因爲沙單哥!因爲沙單哥是她們的戰友,纔會愛屋及烏地對我好的!”翠花極力地反駁道,傅隊長和蘇曼在沙單哥犧牲之前就對她很好了,也是因爲她們的幫忙,她才能和沙單哥互表心意,她們都是好人。
“那傅雅給你的二十萬又是怎麼回事?你別說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是傅家的千金,華夏國數一數二的豪門,別說二十萬,就是二十億對她來說也不是問題。可是她爲什麼只給你二十萬?因爲在她的心中,你男朋友就只值這個價!”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翠花想反駁,卻發現她已經覺得這個黑衣男人說得有點道理了,如果傅雅真的把沙單哥當自己人,那以她的身份,爲什麼纔開出區區二十萬的支票?難道沙單哥的一條命,在她心中真的就只值二十萬?
她已經混亂了,分不清了,不知道到底應該相信誰,不知道誰說的纔是真的。
男人的魔音還在繼續,“那是因爲鄭沙單根本就是她設計害死的!因爲鄭沙單的能力比她強,她怕鄭沙單搶了她隊長的位置!對這些上流社會的人來說,殺個把人算得了什麼,而你卻傻得把她當成恩人一樣對待,說不定她此時正躺在牀上笑得睡不着呢!”
“你要報仇,你不能讓害死你男朋友的人逍遙法外,你要讓她們知道你的厲害,你要讓你男朋友死得瞑目!這纔是你應該做的,而不是像小狗一樣搖着尾巴靠她的施捨過日子!”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彷彿有種直擊心扉的力量,翠花腦海裡一陣恍惚,意識也有些不清,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她本來沒想那麼多,但是這個男人的話確實引起了她許多的共鳴,傅雅只告訴她沙單哥死了,卻閉口不談他的死因,明明很有錢,卻只給她二十萬,大家都沒死,唯獨沙單哥死了,還有總愛幫傅雅說話的蘇曼,這裡面有太多的疑點,而她之前居然全部忽略了,還傻傻地去尋死,她決定了,她一定要調查清楚這件事。
黑衣男人見翠花已經動搖,被口罩完全擋住的嘴脣悄悄勾起一個弧度,他從口袋裡逃出一個小瓶子遞給翠花,“這是濃縮迷藥,人體只要攝入一點,就能昏迷起碼兩個小時,攝入得越多,昏迷的時間就越長,只要將她們迷昏了,還怕報不了仇?”
男人的聲音帶着蠱惑,翠花顫抖着接過那瓶迷藥,藏在被子底下,“你,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爲什麼要幫助我?”
黑衣男人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可惜藏在寬大的口罩下面,翠花根本就看不見,“因爲,我們擁有同樣的敵人。”
這時候,走廊上突然響起一串腳步聲,說時遲那時快,黑衣男人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躍到窗口,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視野中。翠花瞪大了眼睛,這裡可是四樓啊!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來,看護推門進來,見翠花睜着眼睛躺在牀上,疑惑地問道:“小姐,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屋裡有人說話的聲音,怎麼沒見人啊?”
翠花的手在被子底下捏緊了那瓶迷藥,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沒有啊,你聽錯了吧,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這裡。”
看護咕噥一聲,想是自己聽錯了吧,大半夜的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探病呢?於是她也沒有多想,倒了開水服侍翠花把藥吃了,就在旁邊的看護牀上睡着了。
這個夜晚,對某些人來說,是一夜好眠,但是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是輾轉反側。
第二天,麻辣小隊的人下班後來探望翠花,買了很多禮物,翠花看着傅雅一副對她關懷備至的樣子,怎麼也想不出這個外表漂亮得過分對人也很好的人,竟然有可能是害死沙單哥的真兇!
昨天晚上她一夜沒睡着,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她決定要問個清楚,她希望,是她誤會傅雅了,否則的話,她也想象不出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反正爸媽只喜歡弟弟不喜歡她,沙單哥也去了,她沒什麼好牽掛的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傅雅見翠花的氣色還是很蒼白,特意又讓看護去買了很多補血的補品過來,她一定要照顧好翠花,一定要讓她和鄭沙單沒死之前一樣幸福。
幾人天南地北地聊了會天,翠花突然問道:“傅隊長,我能知道,沙單哥是怎麼出事的嗎?”
傅雅嘆了口氣,本來她不準備說的,但是既然翠花問起了,告訴她也好,就當是讓她保留所有有關鄭沙單的記憶吧,“他是去炸敵方的庫房的過程中,沒來得及跑到安全區域,炸藥就爆炸了,然後就受了很重的傷,後來因爲條件有限,一直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失血過多加上心臟衰竭而死的。”
“爲什麼沒跑到安全區域呢?”翠花面上一副不解的樣子,心裡卻炸開了鍋,看來昨天晚上那個男人沒有騙她,沙單哥果然是死於爆炸。
“這個,戰爭上面的東西說了你也聽不懂。”傅雅迴避了翠花這個問題,因爲她不想翠花知道那些肢體橫飛血肉模糊的畫面,而且鄭沙單的死,她也要負一定的責任,如果不是她讓郭凱延把所有的炸藥都用上,擴大了爆炸的範圍,鄭沙單興許就不會死了。
但是這話聽在翠花耳裡就變了味道了,她覺得傅雅是在心虛,因爲是她故意炸死沙單哥的,所以她纔會閃爍其詞,瞞而不說,翠花更加確定傅雅和鄭沙單的死脫不了關係。
翠花面上不動聲色,對傅雅卻冷淡了許多,她仍然和麻辣小隊的隊員們談天說地,只是眼裡卻沒了什麼神采。傅雅以爲她是累了,就讓她好好休息,爲了不打擾到她,就讓麻辣小隊的隊員們各自回去了。
傅雅的這一舉動,看在翠花眼裡又變了味道,翠花覺得傅雅是害怕隊員們說漏了嘴,才讓他們回去的,心裡對昨晚上那個黑衣人說的話又相信了一分。
有句話說得好,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盤踞着一條毒蛇,有些一輩子都不會甦醒,有些在某個時段某些事情過後,就會慢慢甦醒過來,露出尖尖的獠牙,噴出劇毒的毒汁,報復着想要傷害他的人。
或許,翠花的蛇,已經在慢慢的甦醒了。
傅雅和雷子楓出了醫院門,就開車往傅家趕去,今天是三娘段月容的生日,她答應了三娘要帶雷子楓回去吃晚飯。
雷子楓坐到駕駛坐上,一邊發動着車子,一邊對傅雅道:“我覺得這個翠花有點奇怪。”
傅雅倒沒看出翠花哪裡奇怪了,於是問道:“怎麼了嗎?我覺得她挺好的呀!”
“就是因爲太好了所以才覺得奇怪,昨天還要死要活的,今天馬上就眉開眼笑了,前後態度太矛盾了。”雷子楓皺着眉頭說道,他的直覺很準,靠着他敏銳的直覺,曾經多次在戰場上化險爲夷,他也說不出翠花哪裡不對勁,但是他就是覺得昨天的翠花和今天的翠花像是不同的兩個人似的。
傅雅一向相信雷子楓的感覺,無條件的相信,聽雷子楓這麼說,她把翠花今天的表現,還有她說的每一句話在腦海裡過濾了一遍,最後說道:“也許她是不想讓我們擔心才強顏歡笑的,翠花這個人,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經過這件事,我算是知道了,內心烈着呢,她越是平靜,內心越是洶涌,我看她其實也還是很傷心,受了打擊的人,有時候行爲反常也是正常的。”
雷子楓點點頭,目前爲止,也只能這麼解釋了,翠花的傷心欲絕做不了假,她生命垂危也做不了假,要說她有什麼陰謀和企圖,他都有點不相信。
兩人很快結束了翠花的話題,雷子楓專心地開着車,很快就到了傅家門口。
段月容親自到門口來接他們,親熱地挽着傅雅的手噓寒問暖,在這個偌大的傅家,傅雅現在也只有在段月容面前才能感受到一點親情了。
雖然是家宴,但是傅家家大業大,辦得也很鋪張,傅昊天和傅鑫親熱地和雷子楓談論一些軍事上的話題,特別是傅昊天,對雷子楓友好的那個樣子,好像不久以前試圖毀掉傅雅和雷子楓婚約的不是他似的。
“三娘,這是我和子楓送你的生日禮物,祝你生日快樂,永葆青春。”吃過飯,傅雅拿出買給段月容的生日禮物,是一顆鑽石胸針,剛出來的新款,大氣的設計很適合段月容這種中年美婦人。
段月容樂呵呵地接過,嘴裡嗔怪道:“這孩子,什麼永葆青春,三娘已經是老婆子一個了。”
“哪能呢。”傅雅笑嘻嘻道:“三娘在我眼裡,永遠青春貌美。”
任何女人都受不了這樣的甜言蜜語,段月容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當即被傅雅哄得樂得合不攏嘴。
傅雅送完禮物,姜景宸也送上了他的賀禮,是一串珍珠項鍊,“景宸祝三娘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段月容一向也不喜歡姜景宸,覺得他太虛僞太會裝了,而且他一個連爹都不知道是誰的外人,居然登堂入室將傅雅這個正牌的傅家小姐擠到了外面去住,真心是不知廉恥。雖然仍是極有禮貌地接過姜景宸的禮物,段月容的臉上卻少了收到傅雅送的禮物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
姜景宸看在眼裡,眼神暗了暗。
要說姜景宸最近也算倒黴了,明明和姜蓮什麼也沒有,卻被人指兩人有姦情,還被放到了網上,雷天嬌也不理他了,打電話都是關機,他覺得老天真是在玩他,當年傅雅那麼愛他,卻也移情別戀跟了雷子楓,現在雷天嬌這麼愛他,卻也因爲一條不實消息而不理他了,雖然他如願住進了傅家,傅家的人卻看不起他,除了傅鑫和母親以外,根本就沒有人拿正眼瞧他,真是該死的不順。
他的媽媽是傅家明媒正娶的媳婦,那他也算傅家的子孫了,這些傅家人,憑什麼看不起他?
“三娘是不喜歡景宸的禮物嗎?那三娘喜歡什麼東西,景宸一定幫你買來。”姜景宸見段月容將他的項鍊直接塞回盒子裡看也沒多看一眼,反而當場將傅雅送的胸針別了起來,心裡頓時氣死了,打定主意要爲難段月容一下。
“沒有,我很喜歡,只是我今天已經戴了一串項鍊了,沒辦法再戴了。”段月容淡淡地說道,心裡卻在爲姜景宸對她的稱呼感到噁心,心想誰是你三娘,你以爲你現在住在傅家就真的姓傅了啊?
“三娘是覺得景宸的禮物沒有小雅的禮物值錢嗎?”姜景宸換了一副深受委屈的可憐樣子望着段月容,好像段月容就是個人神共憤的壞蛋一樣。
正和雷子楓聊魯金島大戰聊得正起勁的傅昊天被姜景宸的話打斷,頓時就不悅了,咳嗽一聲板着臉對姜景宸道:“吃飽了飯就回自己屋去,別在這打擾我和孫女婿聊天。”
姜若絲見自家兒子被公公嫌棄了,忙堆滿笑臉對傅昊天道:“公公別生氣,景宸是喜歡他三娘,和三娘鬧着玩呢!”說着,同時用手肘推了傅鑫一把。
傅鑫此時正在想怎麼才能套出傅雅關於林立留下的財寶的問題,被姜若絲一推,有點沒反應過來,姜若絲又登他一眼,他纔回過神來,說道:“沒錯,今天是弟妹生辰,就圖個熱鬧而已。”
傅昊天對傅鑫這妻管嚴的性子完全沒辦法,他心裡對傅鑫有愧,爲了彌補自己的虧欠,所以什麼事都順着傅鑫,就連姜景宸要住進來,他也無可奈何地順了他的意。他就不明白了,以傅鑫的地位條件,想找多年輕貌美的姑娘找不到,偏偏要找個徐娘半老,還帶着一特會來事的拖油瓶,將家裡搞得烏煙瘴氣,元老會的那些老傢伙總拿這件事揶揄他,讓他的老臉都丟光了。
“罷了。”傅昊天擺擺手,對雷子楓提議道:“子楓,你好不容易來一次,要不,去爺爺的房裡再陪爺爺下兩盤棋?”
雷子楓淺淺一笑,道:“爺爺有興致,晚輩自當奉陪。”
傅鑫聽到傅昊天和雷子楓的對話,心裡一下狂喜起來,他正愁找不到辦法支開雷子楓單獨和傅雅談話呢,傅昊天顯然給了他一個現成的機會,於是他對傅雅道:“小雅,我也有話和你說,等下去我的書房吧。”
傅雅對這個父親在母親屍骨未寒,他就執意迎娶姜若絲的時候,就沒多少感情可言了,她不知道和這個父親之間到底還有什麼好談的,只是他始終是她名義上的爸爸,她略微猶豫過後,還是輕輕點頭答應了。
得到傅雅的首肯,傅鑫滿意地帶着姜若絲離開了,傅昊天也帶着雷子楓去了他的書房裡下棋,老爺子和老大都走了,其餘的人也紛紛告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段月容擔憂地看着傅雅,她知道自己這個婆家大哥對傅雅根本就沒什麼父女感情,尤其是在姜若絲嫁進來以後,更看不到傅鑫對傅雅的好臉色,她擔心傅雅會被傅鑫爲難。
傅雅寬慰地拍拍段月容的手背,“三娘,你別擔心,我們始終是血肉相連的父女,現在大家都離開了,你快和三叔去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吧。”
段月容聽傅雅這麼說,心裡稍安,隨即啐她一口,“你這丫頭,越來越不正經了,老夫老妻了還過什麼二人世界哦!”
傅雅嘻嘻笑着走開,回到自家的院子,也許現在不能說是自家的了,傅雅直奔傅鑫的書房,她只想快點把事情說完了然後和雷子楓回去,這個地方她不想再多待一秒,卻在走廊上遇到姜景宸。
傅雅對姜景宸最近的所作所爲越來越感到噁心,尤其是剛纔,他竟然還想爲難三娘,這讓傅雅對他討厭到了極點,當即也不想理他,越過他就往前走。
“小雅!”姜景宸一把拉住傅雅。
傅雅一個條件反射的動作,手腕一翻,一扣,就捏住了姜景宸的手腕,輕輕一扭,姜景宸的冷汗就下來了。
“我警告你,不要再來招惹我!”傅雅狠狠地甩掉姜景宸的手腕,像甩掉什麼垃圾一樣。
“小雅,你恨我對不對?沒有愛,哪來的恨?小雅,你一定還是愛我的!”姜景宸揉了揉被傅雅擰紅的手腕,一臉的深情款款。
“姜景宸!你別再秀下限了行不行?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傅雅氣極反樂,她從來沒見識過這麼不要臉得理所當然的人,她甚至懷疑,以他的智商,真的管得下來一個公司嗎?
“好,好,我們不談以前的事情。”見傅雅擡腿又要走,姜景宸連忙說:“小雅,我想請你幫個忙,這幾天天嬌不理我,打她電話也是關機,你幫我給她說說好話行不行?”
“我爲什麼要幫你的忙?”好笑死了,一個是鳩佔鵲巢的女人的兒子,一個是從小鬥到大的對頭,她有那個愛心還不如捐給紅十字會。
“我,我是你大哥啊,小雅,你也希望大哥能幸福吧?”姜景宸見傅雅不願幫他,忙又擡出了兄長的身份。
“不好意思,我對你的幸福沒興趣!”傅雅狠狠地回了一句,邁開長腿越過姜景宸大步流星地走了,她此時深刻地意識到,姜景宸和雷天嬌果然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真tmd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來到傅鑫的書房門口,傅雅敲了門,傅鑫開門讓她進去,天下紅雨似的竟然親手給傅雅衝了一杯咖啡,面對突然扮演起慈父的傅鑫,傅雅都有點不習慣了。
“小雅,住在雷家還習慣吧?”傅鑫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副準備促膝長談的樣子。
傅雅微微皺了皺眉毛,淡淡道:“還好,你要說什麼就快點說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傅雅的絲毫不給面子哽得傅鑫心裡一堵,肚子裡準備的一大堆溫情的話語瞬間作廢,這個死丫頭,真是越長大越不討喜,居然敢用這樣的語氣跟父親說話,他幾乎想擡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但轉念想到今天的目的,傅鑫還是忍住了,試探地問道:“小雅,你媽去世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你今天怎麼大發慈悲想起我媽來了?我是不是要代替媽媽對你說聲謝主隆恩?”傅雅冷哼一聲,嘲諷的話脫口而出。她已經足夠了解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東西,如今突然提起媽來了,說他是念舊任誰都不信,肯定有什麼見不到人的目的。
“小雅,你別這麼說,我和你媽媽始終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我就是問問。”傅鑫做出懷念亡妻的樣子,爲了能套出林立留給傅雅的寶藏,他是忍了又忍。
“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傅雅冷眼看着傅鑫,那眼神好似要把傅鑫凍成冰渣,“你心裡有過我媽嗎?傅鑫,別讓我把你看得更低!現在你和你隔壁那個情婦終於可以雙宿雙飛了,你還問我媽媽幹嘛?你還管我做什麼?”
“傅雅,你不要得寸進尺!”被傅雅這樣指着鼻子罵,繞是傅鑫提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也終於忍不住了,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對着傅雅橫眉怒對,“再怎麼我也把你養這麼大,你要嫁給雷子楓我也是全力支持你,對你這個女兒,我自認沒有任何的虧欠!”
傅雅只是冷笑,看看,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這就是她的媽媽愛了一輩子的男人!
“我只問你,你媽去世之前,到底有沒有給你留什麼話,或者留什麼東西?”傅鑫深吸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怒氣,既然溫情牌打不了了,他不介意用點強勢的,如果林立真留有遺產,他可不能讓傅雅獨吞了。他想起,林立嫁給他的時候,沒有一分的嫁妝,那時候他年紀小,比較天真,再加上也喜歡林立,就沒有在意也沒有過問。結婚以後,從沒見過林立和她的任何家人來往,他曾經以爲她是個孤兒,可是這也說不通,林立的行爲舉止大方得體,對傅雅從小的教育也是嚴格按照豪門家族的千金來的,這根本不是一個孤兒能做到的,他覺得自己被林立騙了,林立的背後,一定有個大家族,她一定有很多的財寶。
男人對三樣東西最沒有抵抗力,財富,權利,以及女人,雖然傅鑫現在的財富地位都已經很高了,但如果能得到更多,誰又會不想呢?
傅雅察覺到了傅鑫不同尋常的地方,他今晚一直在問她媽媽有沒有給她留什麼東西,她記得上次,他也問過她送給雷爺爺的那把劍的由來,難不成他以爲那把劍是媽媽留給她的?難不成他還在想着吞掉媽媽的財寶?
這真是太可笑了!
“我媽是爲什麼原因去世的,想必爸爸你比誰都清楚,媽媽怎麼可能有機會給我留什麼東西?”傅雅此時是真的生氣了,傅鑫平時爲了姜若絲母子倆委屈她,忽略她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把主意打到已經過世的媽媽身上!她真想挖開這個人的心看看,看他的心是什麼材質做的。
“你別騙我,你媽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怎麼會不留東西給你?對了,你十八歲成年的時候你媽媽不是送了你一塊玉佩嗎,你給我看看上面有沒有什麼地圖或者密碼之類的東西。”傅鑫一心認定林立有寶藏,而且傅雅已經得到了,只是不想拿出來與他分享而已,但是傅雅做得非常的小心,他查了她的銀行賬戶,裡面只有可憐的幾百萬,但是他並不會因此就認爲傅雅沒錢,她一定是將林立的錢財轉移了。
傅雅震驚地看着傅鑫,他現在所說的每句話都讓她感到噁心想吐,正所謂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她終於知道爲什麼自己的父親能與姜若絲姜景宸之流相處甚歡了,原來他們都是同一類人,自私,骯髒,沒下限的人。
“你就老實告訴我,上次送給雷老爺子那把劍是不是你媽留給你的,你媽媽是不是給你留了大筆的財富?你媽媽是我的妻子,難道她的東西不應該留給我嗎?”見傅雅還是不肯說,傅鑫乾脆把話挑明瞭,他一定要得到那筆財富,他真後悔當初沒有好好查查林立的身世,竟然被同被而眠的妻子矇在鼓裡這麼多年。
“我媽什麼都沒有留下,就留下了一把骨灰,現在正埋在陰冷的地底下,你要不要去把它挖出來?”傅雅覺得自己今晚冷笑得嘴角都僵硬了,她真爲自己的母親感到不值,一心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竟然是這樣一個垃圾,她和傅鑫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她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口,拉開了房門。
沒想到手剛搭在門把上,傅鑫就抓住了她的手,一個反絞,傅雅的手就脫離了門把,傅雅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傅鑫要和她動手,她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手腕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轉,泄掉了傅鑫的力道,她的手又重新搭到了門把上。
就這樣,父女倆在狹窄的書房裡比起了格鬥術,傅鑫有着中將的軍銜,身手也是非常了得,但他始終年紀大了,這幾年坐辦公室又缺乏鍛鍊,很快就落了下風,有些應接不暇了。
傅雅始終念着傅鑫是她的父親,所以動手的時候控制了力道,僅是防禦而已,但也同樣讓傅鑫滿滿招架不了,三分鐘過後,傅雅成功地將傅鑫隔開,伸手拉開了房門。
門外,姜若絲站在那裡,看到傅雅出來,臉上的表情有少許的尷尬,“我聽裡面有聲音,就過來看看。”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着。
傅雅看都沒看她,徑直朝客廳走去。
她實在是一秒鐘也不想待在這個家了,這裡已經成了別人的家,所有的傢俱擺設和裝修格調都換成了姜若絲喜歡的樣子,院子裡小時候傅鑫親手爲她綁的鞦韆,和媽媽種的葡萄,也一併被拆了去。這裡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家的味道。
“楓哥還在和爺爺下棋?”傅雅來到客廳,見客廳裡面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傭人在做清潔,就問那個傭人道。
“是的呢。”那傭人停下手中的事,恭敬地答道。
傅雅點頭表示她知道了,想了想,就往傅昊天的書房走去。
剛走了幾步,就見雷子楓朝這邊走了過來,傅雅忙小跑幾步,走過去問:“棋局結束了?”
雷子楓自然地將傅雅擁進懷裡,語氣柔和道:“是啊,你爺爺下棋挺厲害的。”
“我們回去吧?我不想在這裡了,我去向三娘告個別,我們就回雷宅。”傅雅伏在雷子楓的懷裡,語氣有些生硬地說着,她今天晚上被傅鑫氣得不輕,徹底斷絕了心裡對他那點本就薄弱無比的父女親情,在這個家裡,她唯一掛唸的就是三娘段月容了。
雷子楓雖然不知道傅鑫到底和傅雅說了什麼,讓她如此的生氣,但是他理解傅雅此刻不想留在傅家的心情,就陪着她去向段月容告了別,然後一起離開了傅家。
直到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雷子楓才擔憂地問道:“你爸到底和你說了什麼,把你氣成這個樣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傅雅早就習慣了向雷子楓傾吐自己的心事,此刻她也沒有隱瞞,小臉皺成一團,氣憤地說道:“我爸太不可理喻了,他竟然懷疑我媽媽給我留下了大筆的財富,讓我把財富交出來與他共享,真是太可笑了!”
雷子楓聽了,一邊摸着傅雅的頭頂安撫,一邊想了想問道:“他爲什麼會這樣認爲?”
傅雅嘆口氣,“因爲上次送給爺爺的那把劍吧,他以爲是我媽留給我的。”隨即語氣又冷了下來,“別說我媽沒來得及給我留下什麼東西,就算是留下了,我也不會給他。”
“對不起,因爲那把劍,讓你受委屈了。”雷子楓緊緊地把傅雅擁在懷裡,愧疚地說道。當初讓傅雅去獻那把劍,也是爲了讓爺爺更加喜歡她而已,沒想到卻給她留下了那麼大的麻煩,“要不,這件事讓我來解決吧,畢竟是因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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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反正我馬上就不是傅家的人了,傅鑫奈何不了我的,不理他就是了。”傅雅回抱着雷子楓,卻拒絕了他的提議,他實在不想雷子楓參與進她家裡的這些噁心事,雷子楓應該把精力放在部隊裡,放在戰場上,去盡情實現他的價值,而不是處理這些破事。
雷子楓知道傅雅的想法,也沒再提這個話題,轉而壞笑着揶揄道:“雅雅這麼說,是想讓我快點娶你嗎?”
傅雅也不是省油地燈,當即嬌羞着說:“是啊,人家好想嫁給你哦!”
“噗……”雷子楓忍不住先笑出了聲,雖然傅雅偶爾的撒嬌是生活的調味劑,但他還是比較喜歡她原本的樣子。
這廂,傅雅在雷子楓的安慰和逗弄下,剛剛雨過天晴,那廂,傅鑫卻氣得吹鬍子瞪眼,傅雅這個不孝女,竟然敢忤逆他,還和他動起手來,最主要的事,他竟然打不過傅雅了,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他更是懷疑傅雅是因爲他說破了林立留給她財產的事,讓她惱羞成怒了,畢竟,以前傅雅雖然言語上頂撞他,還真沒和他動過手。
傅鑫一巴掌拍到桌面上,實木的桌子發出一聲悶哼,桌面上的茶水杯被拍得跳了起來,發出一聲聲脆響。
“鑫哥,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站在門口的姜若絲趕緊進去扶住傅鑫,剛剛被傅雅無視了,她也很生氣呢,只是傅雅再怎麼也是鑫哥的親生女兒,在沒有拿準傅鑫對傅雅的態度以前,她還不敢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這個不孝女,老子白養她這麼些年了!”傅鑫被姜若絲拉住,沒再對着桌子發火,但是臉上盛怒的表情卻沒有消退。
“小雅還小,女孩子難免任性一點,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了。”姜若絲一邊幫傅鑫拍背順氣,一邊柔聲勸道。
她並不知道傅鑫爲什麼和傅雅吵架,反正自從她嫁進來,他們父女倆說話就沒再和氣過,當然,這是她喜聞樂見的,她巴不得傅鑫對傅雅的印象越來越壞,這樣傅鑫就會轉而疼她的兒子姜景宸了。
“算了,下次再收拾她。”傅鑫發泄了一通之後,心裡順了很多,轉而對姜若絲說,“對了,剛剛景宸好像惹得老爺子不高興了,老爺子還健在,現在傅家下一代家主的人選還沒落實下來,你讓那小子給我安分一點。”
姜若絲見傅鑫對姜景宸也有點意見了,連連保證道:“鑫哥放心,我已經說過他了,他不會再犯了,他其實是爲雷天嬌的事情心煩,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喝到這碗媳婦茶。”
傅鑫瞪她一眼,喝道:“雷家那丫頭有什麼好的,小雅和雷子楓的婚事在先,你再讓你兒子和雷天嬌搞在一起,那不是亂了輩分嘛?我不同意!”姜景宸願意和誰在一起都不關他的事,但是和雷天嬌一起就是不行,凡事只要妨礙到傅雅和雷子楓成婚的,都是絆腳石,都要清除!
姜若絲被傅鑫這麼堅決的態度嚇到,嘴角一撇,就一副要哭不哭委屈至極的樣子,“鑫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景宸?我知道景宸不是你的兒子你也不需要關心他,可是你也要看在我不求名分跟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把他哪怕當半個兒子呀!爲什麼小雅和雷子楓在一起你就支持,景宸和雷天嬌在一起你就反對了呢?”
其實姜若絲也不是很喜歡雷天嬌,但是她就是要爭一口氣,如果說傅家需要結合雷家的權勢地位,那姜景宸取雷天嬌也是可以的啊,憑什麼就只能傅雅嫁給雷子楓了?而且她看得出,傅鑫對這件婚事持高度贊同意見,就連當初傅昊天要悔婚的時候,傅鑫也是去幫傅雅說了許多好話的,她就是不明白了,自己兒子哪點比不上傅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