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還是同意了帶上饒溪去參加婚禮,一個女的跟着另外一個女的去參加別人的婚禮,這樣的組合確實非常奇怪,而最奇怪的是其中一個女的竟然還想去挖牆角當小三,這就更加奇怪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但我只有妥協,因爲就算我不答應饒溪,她也一樣會求黃建宇帶她去,到時她不但自己到了現場,還會因我拒絕她而嫉恨於我,不如答應她,好歹能請我吃餐飯。
只是災難並沒有因此結束,我以爲只要答應就行了,沒想到饒溪還有無理要求,那就是陪她一起逛街。
逛街對大多數人女人來說都是無比美好愜意的事,唯獨我不感興趣。自從媽媽做牢以後,我上學和生活費用都是靠舅舅來支付,舅舅家是菜市場賣海鮮的,賺錢並不容易,加上還有兩個表妹要撫養,每個月給我的錢少得可憐。加上舅媽本來就不太喜歡我,舅舅更不可能給我多餘的錢,我在大學畢業之前,一直長期生活在貧困狀態,人家女孩逛街,那是享受,遇上心儀的商品可以買,但我逛街則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因爲兜裡沒銀子,逛也瞎逛,長此以往,便生成了我這討厭逛街的不治之症。
還好後來有了網絡,我可以不用逛街也能完成採購,現在饒溪提出如此挑戰我底線的無理要求,我當然是果斷拒絕:“那不可能,你也知道,我非正常人類,對於你們地球人逛街這種行爲,我族一向鄙視,我是不會與你同流合污的。”
饒溪更加囂張地威脅:“你要是敢不答應,我就穿一身舊衣服與你一起去參加婚禮,到時看丟的是誰的人。”
我冷笑:“就你這麼愛面子的人,怎麼可能會捨得自毀形象?你寧願裸着去婚禮現場,也不會穿一身舊衣服去的。”
饒溪皺眉:“駱濛我乾脆嫁給你好了,因爲我擔心我再也找不到一個如你這般瞭解我的人了,不如你去泰國變性成男人,我便與你結秦晉之好。”
我掩嘴作欲吐狀:“泰國都是男人變人妖,沒聽說過女人變男人的,想必手術費用定然更加高昂,就我這小律師,就算是想變也無力付手續費,而且我嫌棄你,根本不想娶你,我寧願當姑子也不娶你。”
本來以爲和饒溪嬉笑怒罵一番就可以免掉逛街之刑,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饒溪架着來到了萬華的銀座商場。此銀座非日本的彼銀座,這裡的東西奇貴,都是國具一線品牌,饒溪能如數家珍般地說出每個品牌的定位和特點,我在她面前,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只有聽她說的份。
很難想像她一個普通的白領,竟然對這些奢侈品牌如此着迷,果然是有‘大志向‘的人。
饒溪看上了一件領口低得快要露出半個胸的禮服,我看着她試穿時就已波濤洶涌,忍不住擔心:“親愛的,這樣的大露特露,會不會被人認爲是賣肉的?”
“你才賣肉的呢!這叫適當地展露性感,這樣才能博眼球,凌雋和齊秋荻的婚禮有電視臺現場直播,說不準鏡頭會捕捉到我這個大美人,到時我得驚豔出鏡才行!”饒溪說。
“可是這你這大半個寶貝都露在外面了,還叫適當展露性感?如果不是適當展露,那是不是你就真的裸着去現場了?”我說。
饒溪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你果真非我族類!你還是滾回你的火星去吧。”
“好,我這就滾。”我說罷就準備滾,我早就逛得煩了。
“等等,你先刷卡再走。”饒溪說。
我大驚失色,“爲什麼是我刷卡?師妹,你是我女性朋友沒錯,可你不是我女朋友,而且我對女子也沒興趣,我真不打算娶你!你購物我作陪已是仁至義盡,豈有讓我刷卡之理!”
饒溪先是作嬌羞狀,但似乎又覺得表情應用不對,於是又改爲慼慼欲哭狀,“師姐,你也知道,我這人手散,不僅月光,而且月負,我的卡早就在一週前買包包時刷爆,已經過了透支額,現在只有師姐能救我了,不然我真的要裸着去參加婚禮了。”
我扭頭欲走,不帶這樣玩的,生可忍熟不可忍,嬸可忍叔不可忍!陪着逛街還要我刷卡,真當我二百五不成!
饒溪已經衝上來,眼底竟泛出淚花,“師姐,你就再幫我一次,月底發了薪水,我一定還你!求求你了。”
看她淚光閃動,竟似真的悲痛欲絕一般,演技之高超讓人歎爲觀止。
再裝可憐也沒用,上個月讓我給她刷了買鞋子的錢至今也沒有如約歸還,要不是我勒緊褲腰帶把錢還了,我就要被她連累成負擔信用卡高利息的卡奴了。
我纔不會再上她的當!
正在我和饒溪上演走與留的拉扯戰時,一個美女走了進來,美女大眼睛,最難得的是一臉的清純,身材高挑,氣質高貴,饒溪一向自我標榜的那些優點,在這個美女身上都有。
而我感興趣的不是這個美女,而是跟在她身後的帥哥,帥哥長髮,眼神憂鬱,一身隱隱自散的貴氣,正是我的影子情人展瑞。
我心裡涼涼的,心想今天真是倒黴,竟然在這裡遇上展瑞來陪美女逛街,我是她的女友,如果換成是普通情侶,我肯定會衝上去質問他這是爲什麼,但我卻不能,我心裡妒火焚燒,但我還得裝不認識他。
真是殘忍之極。
饒溪也看到了展瑞,她一向作風勇猛,纔不管人家身邊有佳人相陪,迅速貼了上去。
“展瑞先生,還記得我嗎?我是饒溪,在你師傅的飯局上我們見過的,律師事務所的,有印象吧?”饒溪說。
展瑞是謙謙君子,面對饒溪的熱情稍有些不適應,顯得略爲侷促,“你好,饒小姐,幸會。”
“你果然記得我啊?幸會幸會!”饒溪激動得都有些失態了。
“你朋友?介紹一下?”展瑞身邊的美女說。
展瑞看了我一眼,我微笑着向他點頭:“展先生你好,事務所的駱濛。”
他看我的眼神很是複雜,兩個最親近的人,卻因爲十年前的舊案一直不能相認,還要彼此應酬,真是荒唐。
“你好,駱小姐。”展瑞低聲說,眼神裡閃過一絲痛苦。
展瑞身邊的美女見展瑞不肯介紹,自己說道:“你們是展瑞的朋友嗎?我也是他朋友,我叫何樂樂,我來自澳城,很高興認識你們。”
她說着大方地向我伸出手,我雖然心裡不爽,但出於禮貌也只好伸出手與她相握。
何樂樂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到過,但實在想不起來了,但我知道凌雋是澳城人,這個女的也是來自澳城,八成是來參加凌雋和齊秋荻的世紀婚禮的了,只是展瑞怎麼會陪着她來逛商場?澳城離香城那麼近,香城號稱購物天堂,買奢侈品比內地便宜許多,她不去香城購物,卻跑到這萬華來購物?這明顯說不過去。
“小姐,這衣服您還要不要?”導購走過來提醒饒溪,她的那件可以露半個胸的衣服還沒有付款。
饒溪看了我一眼,眼裡滿是祈求之色,她一向好面子,要是讓外人知道她因爲付不起錢而被迫放棄這件衣服,那就真是太丟人了。
我雖然一萬個不願意,但也只好掏錢包,“你這記性實在太差,經常忘帶錢包,這次又要我付款!回去一定要還給我。”
我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心裡卻糾結之極,這一刷卡,饒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肯還我錢了。
“一會我也要購物,不如兩位先不急着付款,幫我挑一身衣服再一起付款吧,我來付款就好了,大家相見就是緣份,我在內地沒什麼朋友,想和兩位成爲朋友,不介意吧?”何樂樂淺笑道。
饒溪一聽高興壞了,竟然有人付款,這真是天上掉餡餅了,還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她的頭上,有人付款當然比我付還好,因爲我付款她得還錢給我。
“不介意,不介意!我們最喜歡交朋友了,能和何小姐成爲朋友那是我們最大的榮幸了,你身材又好,氣質也高貴,我幫你挑一身衣服,絕對讓你出彩!”
我心裡羞愧得厲害,這饒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人家澳城來的,看那氣質也非等閒人物,她竟然要搶着幫人家挑衣服,還要讓人家出彩,人家是出彩了,可她饒溪出的是洋相。
“真的嗎?那就太太謝謝你了。我在澳城工作太忙,沒時間Shopping,到了萬華纔想起秋荻姐姐的婚禮我應該要穿漂亮一些纔對,這才急着來買衣服,可我對這些沒有研究,正好遇上兩位,那就麻煩你們給我提些意見了。”何樂樂說。
“還是我來付款吧,我們初次見面,哪能讓你破費。”我說着還是掏出了信用卡準備刷卡。
“不是說好要交朋友的嗎?要你們幫我挑衣服,也會佔用你們的時間,我買一件衣服送給她,也算是一點心意,就給我這個機會吧。”何樂樂說。
我心想這女子必然是有錢人家的姑娘了,這店裡的衣服每件都在三萬塊以上,她竟然說只是一點心意,人家的一點心意,是我們一個多月的薪水了。
“我們先去挑衣服吧,付款的事一會再說。”饒溪趕緊阻止我。
她看來是下定決心要佔人家的這個便宜了,這個饒溪,真是丟人。
其實我有些懷疑,何樂樂是看出來了饒溪沒錢,而我又不樂意付款,所以她才解圍,因爲她們進來的時候,我和饒溪本來就在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