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會在這樣情況下遇上週宣,我的初戀學長。
兩年時間沒見,他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也更帥了。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大街上淋雨呢?”周宣一邊開車一邊說。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事貌似也不是一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而且那些劇情聽起來荒誕而讓人羞於說出口,我總不能對周宣說我嫁了一個男人,並且愛上了他,但是最後發現他只是將我當成別的女人的替身。
這種事對女人來說實在是一種恥辱,我也是一個要面子的人,我怎麼能對周宣說我不堪的際遇。
周宣見我遲遲不說話,聰明的他應該猜到我有難言之隱,也不再追問,而是岔開話題:“秋荻,你比兩年前漂亮了許多。”
我只是笑笑,其實這兩年我的變化確實很大,要知道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和一個二十歲的少婦肯定是兩個概念,雖然我非常的不情願加入少婦的行列,但我已爲人妻兩年,我身份就是少婦,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人總是會變化的,學長也帥了許多。”我說。
“我還是老樣子,當初我一直試圖聯繫你,但怎麼也聯繫不上,我當時心灰意冷,就去了法國,秋荻,你真狠,說消失就消失。”同宣說。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能明白他說的心灰意冷是什麼意思,因爲我當時也有同樣的感覺。當時爲了救齊氏,我被迫嫁給凌雋,當時就想着和周宣的緣份盡了,所以決定和他不再糾纏,只是沒想到兩年後的今天又再次得逢,而且是在我極度失意落魄的情況下和他重逢。
“學長,你去留學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我岔開話題,那些往事我真的不想再提,都已經過去的事,已經流失的時光,錯過的緣份,再提只會徒增傷感。
“我是作爲交換生去的,也就是兩年時間,我本來想繼續留在法國不回來了,但我爸非要讓我回來參加公考,我頂不住家裡的壓力,只好回來了。”周宣說。
“學長要參加公考,要走仕途?”我笑着問。
“唉,是我爸的意思,你也知道,我那樣的家庭,當然會要求我往政界發展,沒有辦法。”周宣說。
他這一說我纔想起,以前好像聽說過周宣的爸好像是萬華市的一個副市長,他媽媽好像是什麼局長還是廳長,總之很大的官兒,那樣的家庭,自然在政界有許多的關係和人脈,他們當然希望周宣也能進入那個圈子,就可以充分利用那些資源,就能少走彎路,更快地接近他們想要的成功。
“可憐天下父母心嘛,學長那麼優秀,不管是混哪個行業,相信你都能做得很好,我提前祝你公考成功了。”我說。
“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哪裡就能算得上優秀了,你呢,過得怎樣?”周宣說。
話題繞來繞去,最後還是繞回了我的身上。
這也是無法避免的,兩個人聊天,當然就要說彼此的情況,怎麼也避不開。
“我還好,和普通的家庭主婦一樣,相夫教子,過得平庸而無聊。”
我這樣說,無非就是想提醒他,我已經不再是那個清純的學妹,而是一個有夫之婦。
“你……有孩子了?”他驚訝地看着我。
“呵呵,那倒沒有,相夫教子,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暫時還沒有孩子。”我笑着說。
周宣似乎如釋重負的樣子,“我就說嘛,你這麼年輕,怎麼能要孩子呢,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
說話間車開到了市政府的大院來了,周宣向門衛出示了出入證,門衛這纔開門放行,我忽然意識到周宣家應該就住在這裡面,他這是帶我去他家。
那怎麼行!他們一家都是官,我在那樣的環境,會顯得格格不入的。
“學長,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我趕緊說。
“你大晚上的在大街上淋雨,一看就肯定是和家裡鬧彆扭了,你就先到我們家住一宿吧,明天再說好嗎?”周宣說。
原來他早就看透我的狼狽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而已。
“還是不了,我只是和我丈夫拌了兩句嘴而已,我要回去了。”我堅持着說。
“你就不要再騙我了,這麼大的雨,你要是隻是和你丈夫拌嘴,那你早就回去了,又怎麼可能一個人在街上淋雨,你們分明是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厲害,你一臉的失落,連笑起來都是那麼落寞,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你先在我家住一宿吧,我爸媽都到京城開會去了,我們家房子她挺寬的,你放心吧。”周宣說。
他的意思當然是說他們家的房間足夠多,我可以獨立住一房間,讓我放心。
其實我倒不是不放心,這裡是市政府職工的住宿區,周宣也不是壞人,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覺得這樣去人家住不好。
不過如果我堅持要走,我也真不知道去哪兒,凌家我肯定是不可能回去的,如果大晚上回齊家,那媽媽恐怕就更擔心我和凌雋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了。應了那句話,天下之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只是覺得太打擾學長了。”我說。
“沒什麼打擾的,朋友當然要相互幫助了。”
說話間周宣已經將車停好,我也打開車門下了車。
周宣家住在三樓,雖然房子是那種老式建築,但確實挺寬的,裝修一般,也許因爲他父母都是官員的緣故,所以擺設方面房間顯得低調。家裡果然沒什麼人,他父母不在,我心裡的壓力倒也小了許多,不過大晚上去一個男人家,始終還是覺得不好,不過也沒辦法了,暫時只能將就一宿了。
“你先去洗澡吧,我給你找一套衣服換,我媽媽的衣服可能老式了一些,你將就着穿一下吧,先把你的衣服換下來烘乾纔好,不然你穿着溼衣服會感冒的。”周宣說。
我臉一紅,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我是結了婚的人,但大晚上的單獨和凌雋以外的男人在一起,我還是第一次,所以真是覺得感覺怪怪的。
“不用了吧,我穿這個就很好。”我說。
“那怎麼能行呢,你那衣服都溼了,得趕緊換掉,不然要感冒了。”周宣說。
“那好吧,只是我穿*衣服不太好吧?要是阿姨知道了,會生氣的。”我忐忑地說。
“不會的,我媽沒那麼小氣,再說了,她又不在家,你穿完後我放回原處就行了,她不會發現的。”周宣笑着說。
“那好吧,謝謝學長了。”我尷尬地說。哎,今晚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叫我周宣吧,學長已經是過去了,以後叫我周宣好了。”周宣說。
“好吧。”我笑了笑。
拿着周宣找出來的衣服,我走進了浴室。在陌生的環境洗澡的感覺也很奇怪,雖然知道周宣是個君子,但我還是確認了一下門是不是反鎖好了,確認又確認之後,我這纔開始脫衣服。
溫熱的水順着頭髮流向我的身體,我一直強忍着的悲傷情緒這才釋放出來,我用力咬着嘴脣,沒有讓自己哭出聲。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有無家可歸的一天,我竟然要寄宿在別人家,今晚過後,明天我又該何去何從,心裡一片茫然。
對別人來說,和初戀重逢也許是一件激動人心的事,但我和周宣重逢,竟然是我最落魄的時候,兩年過去,他學成歸來,馬上就要參加公考,前程似錦,而我卻再次和凌雋鬧翻,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我和他之間的差距,真是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可比。
我擔心想太多隻會讓自己眼睛哭得紅腫,只好強忍悲傷,匆匆洗完之後,我穿上週宣給我找的衣服走出了浴室。
中年婦女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當然不會很好看,周宣盯着我看了一會,嘴角露出笑意。
“原來你穿我媽的衣服挺好看的,至少比我媽穿起來好看多了。”他笑着說。
我心裡悲苦,當然沒心情和他說笑,只是禮貌性地笑了笑,“我睡哪個房間?”
“現在還早,我給你做碗麪吧,剛纔在車上我就聽到你肚子叫的聲音了。”周宣說。
我尷尬之極,我確實是餓了,今天我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只是心情不好,所以也沒覺得餓,沒想到讓周宣給發現了,真是太丟人了。
“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不想吃。”我極力地掩飾我的尷尬。
“不吃飯哪行呢,我也沒吃,你等我啊,很快就好。”周宣說。
我只好回到沙發上坐下,其實這會我真是餓了。
周宣做的面其實很簡單,就是普通的泡麪加了一些榨菜,但味道確實不錯,泡麪我也一直認爲是垃圾食品,所以從來不吃,沒想到今晚才發現它其實如此美味。也許對一個一天不吃東西的人來說,什麼樣的食物都是美味吧?
“不如,我們喝點酒吧?你今天被淋溼了,喝些酒可以驅寒,我爸的藏酒挺多的,都是別人送的好酒,我們開一瓶來喝吧?”周宣忽然說。
我心裡犯嘀咕,心想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不妥了,再喝點酒,那不是更曖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