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不會是素季?素季不但要周琛死了報殺父之仇,而且還要他名聲也變壞?”我說。
“這好像也不太可能,素季那樣的人,肯定一心只想着報仇,人死了就達到她的目的了,她又怎麼可能會要把周琛的真實身份抖出來,在她眼裡,那個人是真周琛還是袁東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那個是她的殺父仇人。”尚雲鵬說。
“那我就想不出來到底是誰把周琛的事給說出去了,而且是在他死了以後才抖出去,如果他那麼恨周琛,又知道周琛的秘密,那爲什麼不在周琛死之前就揭露他?這樣對他的殺傷不是更大,爲什麼要在死後針對他?”我說。
“想不明白,不過周琛這個惡人的事被揭露出來,那到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不管是誰揭發的,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尚雲鵬說。
“那倒是也是,對了,那個監控錄像什麼時候能夠看到?”我說。
尚雲鵬面有難色,沒有說話。
“到底怎麼了?”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你不要着急啊,監獄的人說,那幾個監控攝像頭都壞了,沒有錄像。”尚雲鵬說。
我聽了心裡自然一涼,這對我來說當然不是好消息。
“那……我們不是沒有線索了?”我有些難過。
“暫時是沒有了,但我還是相信我會找到阿姨的,現在警方也在幫着找,我認爲會找到的,你不要太擔心了。”尚雲鵬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要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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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琛的事忽然間就被媒體大炒特炒,成爲萬華最熱的新聞,一個死了的人,卻成爲了新聞熱炒的焦點,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周琛肯定沒想到,自己死了還火了一把。
但這事的發展卻又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因爲周宣與渡假村的縱火案有關,被警方抓了。
周宣其實也夠倒黴的,當局長當的好好的,結果局長位置沒了,成了東力的總裁,總裁沒坐幾天,又再次從高空墜落,直接成了嫌疑犯。
我忽然就明白了,周琛的事爆出來,不是爲了對付已經死去的周琛,而是爲了對付活着的周宣。
死去的周琛只是一根*,只是爲了引爆周宣。
振威公司的樓下,我和尚雲鵬正要上車回家,這時一個女的過來攔住了我。
她是黃曉容,是周宣的母親。
她看上去越發的憔悴了,當然是因爲周宣被抓的原因。
“是不是你們害的周宣,既然周琛已經死了,你們的仇也已經報了,爲什麼還要害我家宣宣?”
她厲聲指責,語氣充滿憤怒和悲愴。
“不是我們做的。”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雖然她態度很不好,但我還是很客氣地對她說話。
一個母親唯一的獨子被警察抓了,有可能進監獄,她的態度再壞,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做了還不承認?知道周琛沒死的人就你們這幾個,只有你們和他有仇,不是你們是誰?周琛都已經死了,你現在卻還要把那些舊事抖出來,還要把宣宣給弄進去,你們是不是也太狠毒了?”她越發的激動了。
“阿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那件事真不是我們做的,我如果做了,我肯定會承認,但不是我做的,你讓我如何承認。”我說。
“那就是凌雋和齊秋荻做的!反正就你們這幾個人,不是一個就是另外一個!”黃曉容說。
“也不是他們,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如果是凌雋他們做的,那也和我們做的是一樣,我一樣可以承認。”尚雲鵬說。
這時保安走了過來,“駱總,要不要我做事?”
他應該是看到黃曉容扯着我大吵大鬧,認爲我遇上了麻煩,所以要動粗幫我解圍。
“不用。”我示意保安走開。
這時又出了狀況,幾輛車駛了過來,車上下來的,全是拿着話筒和扛着攝影機的記者。
他們不是衝我們來的,是衝黃曉容來的。
“請問周琛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他能假死這麼多年?你是他的夫人,應該很清楚這一切吧?”
“周琛假死真的是爲了脫罪嗎?還是因爲其他的事?周宣爲什麼要到渡假村放火,難道是想燒掉什麼證據嗎?還是想殺人?”
“請問這件事和你有關嗎?你如何解釋發生的這一切?”
記者的話題一個接着一個,越圍越緊。
黃曉容愣愣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肯定沒見過這麼多的記者,她不是大官,自然沒有接見記者的經驗,加上現在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她已經很憔悴,又怎麼可能有精力應付這些記者。
“黃阿姨,你先上車吧。”
尚雲鵬打開車門,讓黃曉容上車坐下,然後關上車門。
“你們有完沒完?人家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還要追着挖新聞?如果你們的親人出了事,你們還有沒有心情面對別人的提問?你們要了解情況,可以去問辦案的警察啊,幹嘛追着一個老人不放?”尚雲鵬大聲喝道。
這些記者當然是認識尚雲鵬的,尚雲鵬這麼一喝,還是震住他們了。
“尚先生,你爲什麼如此維護她,難道這件事和你們也有關嗎?”一個記者問。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在多管閒事?這裡我的公司,黃女士是我的客人,我管一管還不行了?信不信我讓保安把你們轟出去?是不是我很久沒對記者發火了,你們就認爲我好欺負了?”尚雲鵬怒喝。
那記者不敢吭聲了,尚雲鵬發怒的時候,是真嚇人。
“我知道這是你們的工作,但也要考慮一下當事人的感受,你們都是正規媒體的記者,不要學習那些狗仔隊的作風,黃女士現在不是一個新聞人物,是一個母親,你們也是有母親的人,你們應該體諒她的心情。”
這些記者應該沒想到,尚雲鵬這樣的江湖大哥竟然能說出這麼溫情的話,他們有些不好意思,有人主動關掉了攝像機。
“大家都不容易,相互體諒一下,人都有低谷的時候,不要在別人低谷的時候落井下石,我先走了,不許再追來,誰要追來,我一定對他不客氣。”
尚雲鵬冷着臉說完這些話,打開車門上車,啓動車輛走了。
那些記者果然不敢追來。
黃曉容一直沒有說話,尚雲鵬的表現,應該是讓她有些吃驚。
在她們這樣的官僚眼中,尚雲鵬這樣的人,是不入流的混混,不管尚雲鵬混得如何的好,在她眼裡永遠都是混混。
但今天這個混混卻保護了她,而且以一個晚輩的姿態保護了她,像她這樣在官場中混的人,習慣了相互虛僞應酬和傾扎,真正站在她的角度爲她考慮的人,應該是非常少的,所以她應該會有一些感動纔對。
尚雲鵬將車開到了一家餐廳,“黃阿姨,不介意地話,我們一起吃個飯,如果你沒心情,我先送你回去也行。”
黃曉容終於開口:“不會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吧?”
她這樣說,那就柔和多了,聽起來也比較順耳了。
“不會,我們可以聊一聊周宣的事,因爲我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把以前的事曝出來的,那個人又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我說。
“那我請你們吃飯吧,我對你們的態度不好,你們還肯幫我擋記者,真是謝謝了。”
能讓黃曉容這樣的人說聲謝謝,真是不容易。
“不用客氣,其實你也算是我們的長輩,而且我們之間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仇恨,憑心而論,周宣是做了一些讓我們不舒服的事,但也沒有對我們造成多大的傷害。所以我們不算是仇人,就算有些過節,那也是在可以化解的範圍。”尚雲鵬說。
“你能如此大度,真是不錯,我以前對你們這些人有成見,也是因爲沒有過多瞭解。”黃曉容說。
說話間進了餐廳,找了包間坐下。
“其實周琛最初的時候也不是一個壞人,他也曾經熱血過,開始進入官場的時候,她還處處受排擠,就是因爲他不會來事。”黃曉容說。
我和尚雲鵬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她說。
“官場是個大染缸,任你再白,如果要想融入,就得把自己的顏色變換一下,不然你就是異類,會顯得不合羣,任你再努力,如果不合羣,領導也會看你不順眼,根本就沒有發展的可能,你們沒有混過官場,所以你們不能體會。”黃曉容說。
其實我能體會,其實職場不也一樣,我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的時候,就是太過堅持原則,經常讓我的師傅不高興。但是如果說周琛變壞就是因爲環境不好所致,那也太過牽強,畢竟官場中也有好人,也有當了一輩子還是兩袖清風的,雖然佔的比例極少。
“每一行都有苦衷,我想我們能理解。人要堅持原則是很難的,特別是當大多數人都不堅持原則的時候,你自己堅持所謂的原則,受到太多打擊後,自己都會懷疑是不是對的。”我說。
“是啊,所以周琛後來纔會一錯再錯,最後萬劫不復。駱濛,我知道你以前是萬華有名的律師,我請你幫幫我,救救周宣,只要你答應,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讓我去死都行。”黃曉容說。
她說的誠懇,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我不能答應,因爲我現在是振威的總裁,不可能去爲周宣辯護,但我會想辦法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