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跟小婉一直都說她寫的是小黃書,那麼眼前這個爾雅的男子會怎麼想?
萬一把她也當成那種女孩子,那麼她好不容易遇上個長相好的男人豈不是要泡湯?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高興不起來了,心想:他會不會以爲我在裝淑女?
“這不是我們市政大樓裡的公子哥嗎?”李爽走上前去打招呼。
萌萌的小臉刷的變了顏色,完蛋,被抓到相親。
“唐太太!”男子站起身打招呼。
李爽就走到萌萌身邊坐下,然後掃了萌萌一眼:“兩位很熟嗎?”
大作家的臉已經拉攏下來,咬着牙慢慢轉頭看着自己的死黨,這女人是來搞破壞的嗎?
李爽卻相當高興大作家的表情。
“以後會熟悉的,是嗎?”那男子望着萌萌,倒是很認真的,像是覺得萌萌很有趣。
萌萌立即回過神衝着他傻笑:“當然了!”立即淑女狀。
“你來幹什麼?還不快滾!”然後咧着嘴笑着緩緩地轉頭,在李爽耳邊怪聲說。
“我在跟前妹夫家吃飯,鬧的不太愉快就出來瞅瞅,誰知道你這丫頭在相親我當然要過來湊湊熱鬧。”
“什麼?相親?我——好吧,我就是在相親。”萌萌轉頭看着那男子的眼神,他好似不太喜歡她撒謊,於是只好承認。
李爽卻不敢置信的擡了擡眸,這還真不是她的性子。
不過一個女人在爲一個男人改變,就說明有感覺。
於是李爽給小婉打電話:“萌萌今天相親被我抓到了,你們結婚的時候那個男人還代他父親去祝賀過。”
小婉很驚喜:“告訴她,我祝福她。”
李爽說:“這話太真誠,不合適咱們姐妹。”
於是小婉微笑着望着自己的肚子:“也是,那就祝她不要得到的太輕易。”
李爽立即笑:“這話說的好,我也是這麼祝福她的。”
好吧!
小婉有點無語,只聽李爽又說:“今天我還有唐闊跟你老公,不,是你前夫一起吃飯,我狠狠地替你罵了他一頓。”
“他竟然肯讓你罵?”那也是一個奇蹟。
“他做了那麼噁心的事情,還能不讓我罵?”
“別那麼說他,他有他的考慮。”小婉還是會替他說話。
“你這女人怎麼回事?都到國外去跟別人好了還想着替他說話,你現在不是就該恨死他?要不要我替你告訴他你跟任浩也要結婚了?”
“這樣鬥來鬥去有什麼意思?算了吧。”小婉低聲說。
她現在專心養胎,已經儘量不去想不好的事情。
掛斷電話後李爽就發來了孩子們的照片,他們在一天天的長大。
小婉心想,會不會有一天,她不認識他們了?
也或者他們一天天的見不到她不認識她了,那樣的可能性比較大。
因爲孩子太小,她離開的太久,那時候他們的記憶力還不好。
聽說小孩子小時候被抱養很容易就忘記原來的父母。
好在,他一直在他們身邊。
她還常常從國內的新聞看到他帶着孩子出去玩。
他一直在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沒有了眼淚,她從沙發裡站起來往廚房裡走去,她還是不喜歡任浩爲她煮食物,任浩的廚藝——好吧,他根本沒有廚藝可講,所以她寧願自己做,反正兩個人都不想請傭人。
她又開始獨立的生活,雖然並不執拗。
她在學做蛋糕,因爲她答應孩子們要在他們明年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們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蛋糕送去之後還能不能吃。
但是管他呢,反正也沒別的事情好做。
於是她在精湛自己的廚藝的同時,還在學考蛋糕之類。
反正蛋糕房裡的那點本事,她在網上悄悄地學着,也憑着自己的感覺。
她想,或者明年他過生日的時候她也可以不遠萬里送個蛋糕過去。
不過他很有可能看到那個蛋糕之後——
他會全部一個人吃掉嗎?
好吧,她想他大概會氣的扔進垃圾桶,或者直接把桌子推翻。
反正他那古怪的性子,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只是千萬別嚇着她的兩個小寶貝。
還是要仔細斟酌啊,不能真的給他送蛋糕,不然他要是嚇到孩子就不好了。
腦海裡滿滿的,都是他的各種表情,這些年,她的腦海裡竟然收集了不少關於他的表情。
下午她在陽臺上澆花,剛開始任浩把花兒弄回家給她養,她很認真的,於是由於澆的太勤所以澆死了一些。
所以現在她不會在那麼任性的找感覺了,畢竟也不是藝術家。
於是有時候實在無聊就抱着電腦在陽臺上寫點東西,就這一兩天才開始的。
因爲她基本把生活排的很好。
鄰居們也跟她關係很好,有時候還請他們倆一起去吃飯,不過他們都叫她任太太。
任浩似乎也習慣了那個稱呼,還說:你若不介意,我也不會介意。
他其實也在嘗試,嘗試兩個人的生活,是不是他喜歡的方式。
愛了這麼多年,雖然沒能娶回家,卻還是帶回來了,在這個沒人打擾的異國他鄉,他們倆好像在相依爲命。
所以他很高興,也很細心,每一天都在用心良苦。
任浩回家的時候門口郵箱裡收到國內c城來的一個快件。
“有你的快寄。”他回到家打開門,一手拿着快寄一手拿着一盆小花。
小婉慢慢的從陽臺走回去接他,看到手上的東西,微微動容。
如今她一身灰白色的孕婦裝穿在身上,小腹稍微高一點,一頭長髮輕輕攏在腦後。
是孟子喻律師發給她的,因爲曾經有份永世協議,雖然事情看似好像他吃虧,但是他還是決定按照曾經協議上寫的,一旦離婚,老闆的位子讓出來給她。
小婉接受了,她盯着文件上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然後還有很多同意書,她一一簽了名字。
她不想跟他太客氣。
低頭望着自己的肚子,然後微微一笑,一切不過都是一場經歷。
她猜想,他或許發現了什麼吧。
而孟總把那些東西寄出去之後卻是後悔莫及,他竟然真就可以把自己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悄悄地送給她。
任浩跟她在沙發裡坐着,看着她的坦然倒是很意外,他看了之後只問:“他可真大方。”
其實他想知道她爲什麼這麼痛快的接受,以她的性子,即使曾經再好的關係,離婚後她也不是那種會要他一毫一釐的女人。
小婉卻是笑不露齒,他是不是大方她還能猜不到?
“你有什麼想法?有沒有想過把這一切都告訴他?”
“還有——你現在還懷着他的孩子。”他終於還是提起。
畢竟這個孩子是孟子喻的,她告訴孟子喻也無可厚非。
“如果老天有意讓他們父子相見,那麼就算我不說他們遲早也會見的。”
她不打算親自告訴他,而且現在也不是時候。
不過突然一下子從孟總的前妻成了孟總的老大,這感覺還是挺爽的。
後來任浩在廚房裡折騰,她便又打開手機看李爽發來的照片,孩子們玩的很開心,而且李爽跟她竟然只差幾天而已。
只是她沒告訴李爽自己懷孕的事情。
剛來的那幾天身體一直不好,發燒好久。
現在好了,身體在漸漸地恢復,尤其是看到這個之後,她更是覺得渾身都是蓄意待發的力量。
她其實一直堅信,他們遲早會再見。
兩年後
有人問她:你相信童話會幸福到底嗎?
她柔聲道:不,我更相信幸福是來源於磨難,這世間沒有長久的童話。
她那麼肯定的回答,她相信只要對困難做好了準備,不要怕。
一個小不點從屋裡挪動着腳步緩緩地朝外走向陽臺,她們這邊。
小婉就那麼靜靜地望着,她在用他的方式養育孩子。
他喜歡孩子摔倒了自己爬起來,她便看着兒子自己歪歪扭扭的走到自己身邊。
然後她會把他輕輕地抱起,在他臉上親一口:真棒!
小傢伙很驕傲,那種驕傲似乎是天生的,又像是被媽媽培養的。
她想,再重逢,至少他會發現,她沒有把孩子寵壞。
儘管是個男孩。
任浩的外國同事在喝茶,因爲她也很喜歡小孩,所以經常來這邊。
其實小婉是覺得這個女孩喜歡任浩,但是任浩卻一直不表態,但是女孩知道小婉跟任浩不是夫妻。
因爲沒有夫妻會那麼客氣。
他們的客氣不是刻意的,但是那種感覺卻能讓敏感的女孩立即察覺,他們不是夫妻。
雖然小傢伙很喜歡任浩,叫任浩爹地。
但是小婉看任浩的眼神,像是家人,卻不似愛人。
任浩端着一個剛做好的蛋糕朝着陽臺走去,人沒到,蛋糕的香氣先到了。
“看看我今天的成果怎麼樣?”
“完美!”兩個女人同時說,小傢伙坐在媽媽的懷裡伸了伸舌頭,然後趁着大人不注意就用一個手指頭把蛋糕中間戳了一下,然後開始吸手指上的蛋糕。
他站在醫院悠長的走廊裡,不自禁的沉吟,病房裡都是他最親的家人,但是此刻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暖意。
儘管人潮洶涌,卻再也沒人能問津自己的內心。
不知道何時,已經掏出手機,有個號碼,一直存着,直到今天才用上。
還不知道要不要給她打過去,但是號碼就那麼悄然撥過去。
高蜓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他就靠在窗前的牆壁,望着外面的陰雲,這個冬天,很冷很冷。
冷的他幾乎都不願意出門,就一直在辦公室跟他們的別墅裡穿梭。
他很少在段初晴住的房子裡,尤其是爺爺生病以後,他更是有理由不回去。
小婉剛放下孩子去跟任浩吃蛋糕,桌上的手機響起,她就那麼靜靜地望着。
沒有人名,但是那個號碼她卻是一下子就滯住。
心裡像是有什麼在悄悄地竄動,朋友看到她不接電話以爲她在想別的:“小婉,你的手機在響。”
然而陽臺上的光那樣柔軟,她卻是靜靜地望着那個手機,許久纔有勇氣接起來。
前段時間聽李爽說老爺子身體不好,他一直奔波在老爺子跟辦公室。
他在等待着,一秒兩秒,竟然出奇的有耐心,就那麼靜靜地等下去。
像是,反正已經等了好幾個世紀,也不在乎這一會兒。
而且他有預感,她肯定看到了。
也好,他就看看她到底要等多久。
只是後來任浩在客廳裡好奇的望過去,手機明明在她身邊她卻猶豫這麼久,他望着旁邊在吃蛋糕的小不點,突然就明白了什麼。
臉上也是一閃即過的落寞,隨後扯了張紙巾給小不點擦嘴:“慢點吃!”
小婉終是接起來,站在護欄前:“喂?”
她的聲音很低,不,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發出了聲音。
像是一場幻覺,這是個不真實的電話。
她不知道要與他說些什麼,她不知道他會說些什麼。
她的心裡有些東西在翻涌着,甚至連呼吸都開始發顫了。
“爺爺撐不住了,回來參加葬禮!”
他幾乎是立即就說出那句話。
只是許久不見而已。
只是許久沒有通過電話而已。
他說完後立即掛斷了電話。
周圍颳起一陣很冷的風,他轉身往病房裡走去。
像是剛剛站在窗前期待着的人根本不是他。
明明想說:寶貝,回來吧,爺爺要走了。
明明想說:寶貝,我想你,很想很想。
她在哽咽,她連說點什麼的機會都沒有,她剛要開始想如何安慰他。
但是,他就那樣着急的把手機掛斷了。
她的眼一下子很熱,很沉。
卻終只是隱忍着,哽咽着,最後化作一聲難過的低吟。
朋友還在那兒坐着,只是好奇的微微歪着腦袋看唐小婉。
而小婉就那麼站在那裡,望着那片晴朗天空下的不屬於他們的天地。
許久,許久許久以後,當陽臺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眼淚才緩緩流出來,不需多久,淚流成河。
她卻始終那麼安靜的站在那裡。
任浩後來走到她旁邊站着:“他來的?”
“嗯!”她低了頭,很艱難的,心肺裡發出來的一個悶聲。
她不願意讓任浩看着她落淚,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
任浩點點頭:“回去嗎?”
她點點頭:“老爺子快不行了,我們趕最快的一趟飛機回去吧。”
她說着望向任浩,她不想太隱瞞,他該參與意見。
“博皓呢?要帶回去嗎?”
“他該回去給他祖爺爺磕個頭。”
於是任浩便去訂機票,她開始收拾行李。
孟子喻在老爺子牀前站着,老爺子用力的發出聲音對他說:“給小婉打電話,讓她回來。”
孟子喻垂着眸,沉吟一聲後只淡淡的道:“打過了,她發信息說坐最快的一趟飛機回來。”
“留住她,一定留住她。”老爺子那堅持的,期盼的眼神,他垂下了眸,只是低聲笑。
張慧他們都在旁邊站着,張慧在悄悄地落淚,孟佳看着媽媽哭心裡也難過。
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放下,只是他一個人過的好似還算不錯。
只是當小婉第二天下了飛機接到唐闊的電話:“我馬上到機場,我們直接去墓地!”
小婉掛了電話,眼神裡多的是晶瑩剔透,卻是片刻後就把手機放在大衣口袋對任浩說:“我哥過來了,老爺子走了!”
那一刻任浩望着她,聽着她那哽咽的聲音,卻因爲懷裡抱着孩子並沒有急着去安慰她。
小婉不會忘記那個促成她跟孟子喻在一起的老爺子。
唐闊站在他們對面,就那麼呆呆的望着任浩懷裡的孩子,許久都皺着眉。
小婉說:“別發呆了,不是要趕去墓地?”
“你確定要帶着這個孩子去墓地?”看不出到底多大,但是他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這孩子是任浩的。
孟子喻會瘋掉的,看到這個孩子。
“再不去就遲到了,可不禮貌!”
小婉說着把孩子從任浩懷裡抱過去先往他車子那裡走去。
任浩笑了一聲:“走吧。”
但是唐闊卻笑不出來,只是跟了過去。
路上他還在一直看後面的孩子,小婉一直抱着他,娘倆似是很親密的樣子,小傢伙做飛機累了。
墓地
儘管c城的天氣很不好,甚至有細碎的雪花在天上飄着,但是墓地下面的車輛還是很滿,上面的人也是多不勝數。
孟家人全都站在前面,小子喻跟小小婉也長大了,很懂事的站在爸爸旁邊,手牽着手。
孟子喻只低着頭,小小婉好奇的問:“爸爸,祖爺爺去哪兒了?”
“另一個世界!”他柔柔的一聲,是在這時候給女兒最好的回答。
小子喻望着墓碑上祖爺爺的照片,一雙大眼睛裡那麼純粹的神情。
小婉跟任浩還有孩子站在他們對面,唐闊站在小婉另一旁,仔細的觀察着孟子喻的表情。
小婉抱着孩子到墓前去鞠躬,孟子喻這時候才擡起眸,她真的回來了。
她把孩子放下,在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給祖爺爺磕個頭。
大家都驚訝的望着那一幕,那個小不點跪在地上給老爺子磕頭。
孟長青皺着眉,完全也傻了。
孟子喻就那麼冷冷的望着,眉心只是稍微的擰着。
倒是他身邊的孟佳跟段易如都嚇了一跳。
張慧也是起了疑心,卻是看着她跟孩子拜完之後朝着他們走來。
孟子喻身邊的兩個小孩子都不高興的望着媽媽懷裡抱着的小孩子。
雖然很久沒跟媽媽見面,但是媽媽的照片他們經常看到,而且舅媽也經常說媽媽會回來。
媽媽回來了,但是爲什麼媽媽的懷裡有個小子?
小婉輕輕地放下兒子,看着那兩個大一點的孩子只是溫暖的一笑,即使眼睛裡含着淚,但是眼神那麼溫柔,那麼勇敢,那麼沒有一絲絲的矯情,像是平時那樣對他們笑。
孟長青跟張慧站在一起,小婉對着他們倆先點了點頭,張慧激動的想要跟她說些什麼,但是她只是那麼淡淡的笑了一下,太過禮貌,太有距離。
兩個小傢伙就那麼呆呆的望着小婉,心裡在想,這還是他們的媽媽嗎?
她有了別的小孩呢!
兩年多沒再見,這個冬天,這場見面。
她看向孟佳,然後跟孟佳擁抱:“節哀!”
孟佳抱着她:“小婉!”還有些話沒說完,只是兩個人對視着的時候小婉那安靜的眼神讓人再也說不出任何問題。
她望着孟子喻,那個比她高出一大些的,曾經她最愛的人:“節哀!”
也是那麼輕輕地兩個字,他冷冷的看她一眼,那一眼,彷彿水滴石穿。
然後又低頭看向那個小不點。
那個小不點也看向他,就那麼昂着頭直勾勾的看着他。
孟子喻的眉心緊擰,有種時間錯亂彷彿回到某個時候的感覺。
然後那兩個小傢伙就委屈的小模樣望着那個比自己小一些的小孩子,真是超級不喜歡。
任浩走上前抱起小不點對小婉說:“走吧?”
小婉點點頭,然後三個人完成任務後便離開。
“爹地,他——?”那個人是誰?
小不點還不怎麼會說話,但是在任浩的懷裡卻不自禁的望着後面站着的那個高大的背影,總覺得他好恐怖,可是又好像有點不一樣的感覺。
而小婉聽到那一句,卻只是笑了笑,想說:那是你親爸。
小婉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對他說什麼,當四目相對,他那樣憎恨她。
天上還在飄着雪花,而且還大了一些,她跟着任浩往前走,唐闊很快也跟了出來。
大家都在陸續的離開,只是,她其實不想走。
卻又沒有留下的道理。
不知道這場雪爲什麼會下的這麼及時,只是她打算立即回去的。
她在想,下一場相遇,又會是誰的葬禮?亦或者誰的婚禮?
爺爺走的時候有沒有提到她,爺爺有沒有生氣她回來的這麼遲?
都不重要了,爺爺已經走了,她希望爺爺到了另一個世界找到奶奶,然後很幸福的在一起生活。
任浩已經打開了車門把孩子抱進去,唐闊也準備上車,小婉走在後面。
張慧領着兩個孩子跑出來:“小婉!”
“媽媽!”
“媽媽不要走!”
她的身體突然滯住在那裡,再也動不了。
那兩個小傢伙還叫她媽媽,他們沒有忘記她呢。
她的心裡很激動,竟然不自禁的因爲那兩聲媽媽而默默落了淚。
“媽媽不要走,媽媽!”
“媽媽不要丟下我們。”
兩個小傢伙鬆開了奶奶的手便朝着媽媽跑過去,然後緊緊地抓着小婉的大衣布料抱着她的腿。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活生生的被掏出來。
當眼淚打溼了下巴,她緩緩地低頭。
任浩跟唐闊朝那兩個聲音看去,就看到那個大人被兩個小孩緊緊地纏着。
她抓住他們的手,緩緩地的蹲下身子,讓大衣盡情的落在地上,讓雪盡情的打在自己的衣服上。
只是一個單純的母親,她溫柔的望着她的孩子,小小婉跟小子喻更是執拗的眼神望着她,要留住她。
於是娘三個很快就抱成一團,她抱的很輕,因爲她怕傷到他們。
但是這份想念,這個擁抱,過了兩年多才回來。
“媽媽很高興,即使過了兩年多,你們還記得媽媽。”她抱的稍微緊了點,卻是在笑着。
嗓子眼裡冒出來的聲音是沙啞的,只是因爲太激動。
她鬆開他們,輕輕地拂去他們頭上的一層白色,看着小小婉扎着這麼長的小辮子不由的感嘆:“我們小小婉頭髮都這麼長了。”
小小婉望着媽媽,不由的也眼淚模糊:“你不要再離開我跟弟弟了。”說着就委屈的哭了出來。
小婉突然無話好說,只是淚流滿面的擡手給女兒擦眼淚:“媽媽怎麼會離開你跟弟弟呢?”
當眼神轉向小子喻,卻發現兒子很幽怨的眼神望着她:“媽媽你跟那個叔叔在一起了嗎?所以你才丟下我跟姐姐。”
小婉只有用力的搖頭:“媽媽的心一直跟你們在一起。”
“可是我要媽媽陪我一起睡覺。”
“我也是,要媽媽給我講睡前故事。”
“學校裡的其他小朋友都有媽媽去開家長會,我們倆就只有姑姑跟舅媽。”
於是,那發抖的有些不清楚的聲音,她輕輕地摸着兒子的臉:“是這樣啊!”
卻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當然會記得,就算是分開的再久你也是他們的媽媽。”
小婉這纔想到還有個人,牽着他們的手起身:“您的身體還好嗎?”
“我留着這條命,就是想有一天你回來。”張慧激動的說。
小婉知道張慧覺得自己愧對她,她卻並不那麼覺得,誰讓她當時是孟家兒媳。
張慧走上前,眼神裡滿滿的激動:“小婉,段初晴沒來參加葬禮,他一直在等你回來。”
小婉的眼淚也快要掉出來,卻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一幕太過煽情,不適合現在這個喧囂的時代。
小婉信她說的話,因爲他那要殺了她的眼神足以證明。
“重新回到孩子們跟子喻身邊,小婉,算我求你,千萬別急着走好不好?”張慧激動的要哭出來,就捂着嘴轉了頭。
小婉看着她那難過的樣子更是忍不住哽咽了。
任浩跟唐闊站在那裡看到這一幕不自禁的都有點無奈。
當事人不出來說,恐怕旁人說都沒意義吧。
“媽媽,不要離開我跟弟弟。”小小婉執拗的聲音對媽媽說。
“媽媽你還要離開嗎?”小子喻也擔憂的問。
唐闊只好上前:“你們媽媽現在要跟我去外婆家。”
兩個小傢伙對唐闊不陌生,但是還是不敢相信,還是不敢鬆開媽媽的手。
小婉看着兩個孩子那樣難過的眼神:“罷了,媽媽帶你們去外婆家好不好?”
“好!”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的歡呼。
“那上車去吧!”小婉立即說。
然後兩個小傢伙就往車裡跑,只是站在車門口看到上面那個小傢伙。
小子喻當時就有種要把那小子丟出來的心情,小小婉先爬上車,看着旁邊的小不點:“你是誰?”
任浩無話好說,她的孩子,她有權利。
而且回來這一趟,他就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小婉對張慧說:“那我帶他們去我媽那裡一趟。”
張慧點頭:“你帶去吧,他們都想你。”
小婉便要走,卻望見孟子喻從上面下來:“我還沒同意。”
他冷冷的說着,然後走到她面前:“我不同意你把孩子帶走。”
小婉看着他那冷漠的不可一世的眼神卻是什麼也沒說。
張慧站在旁邊看着他們倆眼瞪眼。
那一刻,雪花飄滿了黑髮,她也固執地看着他。
唐闊索性跟任浩上了車,到最後誰勝誰負,有待揭曉。
車子後座上的三個孩子都好奇的望着外面,小子喻索性自己關了車門:“媽媽你去那邊抱着那個小子,我們要出發了。”
兩個孩子已經打算跟媽媽私奔到天涯海角,完全不管老爸的感受了。
兩年多沒見,再見面就要爭執?
而且今天這樣的日子實在沒必要互相爭個你死我活。
反正孩子是她的,又不是他一個人。
他自己霸佔了兩年多還想怎樣?
小婉心裡暗暗地不服氣,而且兒子女兒那麼盼着她呢,兒子都叫她了。
說到底,他現在這麼冷着臉對她,她到底爲什麼要站在這裡受他的白眼?
於是小婉忍着勝利的得意,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就轉身走了。
小婉果真去另一邊上車,鑽進去就抱起小不點,然後看也不看車外的情形只對車裡的孩子微笑。
而他還站在那裡,就那麼冷冷的站在那裡,彷彿是雪上加霜。
他分明一肚子的怨言要與她說,但是就那麼冷冷的看着她上了車。
然後娘仨坐在後面,任浩坐在副駕駛,唐闊竟然讓任浩上車,孟子喻覺得自己似乎太信任那個傢伙,好似很多事情那傢伙都沒跟自己講過。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