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星要走,向晚一下子緊張起來。自和沈民浩結婚以後,她還從來沒有單獨和哪個男人一起吃過飯,尤其還是陌生的初次謀面的男人。她用眼睛向孫明星求助,希望他可以給她一個解圍的機會。但孫明星沒有理會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攤着雙手笑說,“等我回來啊,誰要是提前離席,我可饒不了他。”
孫明星風風火火地開門走了,齊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回頭向向晚笑道,“這傢伙,自己走了,倒把我們兩個拴在了這裡。”
向晚臉上微微一紅,萬分的不自在。也走恐怕是不妥,不走又實在是尷尬。只好稍低着頭,擺弄着手上的紅酒,“也不知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齊藝看着她發窘的樣子,甚是可愛,不覺在心底裡升騰起一種溫暖的感覺。這個女子讓人感覺真好,不管是此前的坦然還是現在的害羞,都是那麼自然妥貼,一點兒也不造作。這是一個沒被職場和世故磨礪過的女人,孫明星說得對,她是一個由內而外,真實而樸實的女人,那種含蓄是天然渾成的,不是後天的故意而爲。因而,這給她平添了一種內斂的美,並不讓人覺得她在裝相,故作高深。
“沒關係的,向晚,老孫不在,我們正好就聊一聊你家的房子,不然他在這兒還會覺得無聊呢。等我們把正事聊完了,他也回來了,咱們再要幾個好菜,再好好談談心。”
齊藝這番話讓向晚一下子解脫了困境。聊自己的房子怎麼裝修不是最好嗎?這本來是今天自己跟他們來的目的。
“那好啊,對裝潢的事我真的一無所知,正要向齊經理你請教呢。”她連忙微笑說。
齊藝把酒給她斟上,笑說,“請教不敢當,幹了這些年,倒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不過,咱們不能耽誤吃菜喝酒,咱邊吃邊聊怎麼樣?”
於是,兩人邊吃邊聊,向晚把自己房子的大小方向結構大致描述了一遍,又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齊藝便按照她的描述介紹了幾種裝潢的方案,有時尚的,有簡約的,有適用的,有豪華的,聽得向晚幾乎入了迷,哪一種都覺得有它的好處。真恨不得自己的腰包鼓鼓,把這些方案的所有好處全都囊括在自己的新房之中。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桌上的紅酒已經下去了大半
瓶。向晚幾乎都沒感覺到時間的飛逝,也沒注意自己喝了多少酒。不是沈民浩打來電話,她還在‘纏着’齊藝多給她講幾種裝修風格。
沈民浩的電話驚醒了她,她這纔想起,時間真的不早了,該到了回家的時候了。孫明星還沒有回來,兩個人幾乎把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幸好電話裡沈民浩並沒有怨言,只是叮囑她早點回家,注意安全。但向晚已經覺得不妥,今天自己似乎是有點兒過了。
放下電話,向晚向齊藝微笑說道,“真對不起,齊經理,耽誤了你這麼久的時間。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孫明星還沒回來,我給他打個電話,不能等他了,我得回家了。”
齊藝看看錶,點頭說,“也是,這傢伙來不了也不通知一聲。這樣吧,你不用給他電話了,我先送你回家,然後我再過去看看他。”
“也好。”向晚只好同意。
齊藝叫服務生買單,向晚才突然想起,此前是自己聲明要請他們兩個吃飯的,連忙拿包找錢,“我來我來,說好了是我請客的。”
服務生站在旁邊捧了訂單禮貌地說,“二位共消費七百六十八元。”
向晚幾乎嚇了一跳,天啊,不過就是五六個菜,一瓶紅酒,怎麼會那麼貴?可是自己已經開口,就不能讓人家小瞧,本來是去錢包拿現金,順勢就改成在最裡面的貼包小兜取很行卡了。
這時候,齊藝早把自己的卡拿出來遞給了服務生,伸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向向晚笑道,“你可不能在人前矮我的面子。讓這位小男生說說,有沒有一男一女吃飯,讓女人買單的?”
服務生先拿了他的卡走了,向晚更有些發窘,“這怎麼行?事先說好是我請客的嘛。”
“這樣好了,等你的房子裝修完,住進去了,你覺得隨心如意時,你再請我吃飯好不好?到那時,你找地方,隨便你消費,好吧?哈哈。”
向晚也只得如此,“那可說好了,下次不許再反悔了。”
兩個人下樓,出了門,微風吹來,向晚才覺得自己不勝酒力,有些頭暈目眩了。齊藝輕輕扶了她,把她攙到車上。
“家住哪兒啊?”他笑咪咪地看着向晚。
“直接往前走吧,拐彎時我告訴你。”向晚說。看着齊藝笑
咪咪地看自己,她心裡更是窘迫不已。怎麼搞的?今天自己是不是失態了?頭一次和人家出來吃飯,就喝得這麼多?可是,自己怎麼沒有覺察到喝了這麼多呢?聊天一直聊得很興奮,聽他說得頭頭是道,自己聽得津津有味,腦子不停地蹦出問題,嘴上就沒注意喝進去多少。
“齊經理,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是不是有些失態?好像喝太多了?”向晚臉上發燒,低頭說。
“哪裡?你沒喝多少,是酒量太小的緣故。回家以後,好好睡一覺就好了。”齊藝扭頭來看她,臉上掛了溫柔而關心的笑容。
“嗯,你別笑話我……”
“呵呵,這是什麼話?你挺好的,不矯情,不做作,女人本來就該是這樣子。現在的女人啊,要麼就是失去了本來女人應該有的樣子,過於男性化,要麼就是太搔首弄姿,過猶不及。像你這樣的女兒本色,不多了。”
齊藝的褒獎讓向晚更覺得暈乎乎的,心底裡開了花兒一樣的歡欣。他的話說得好聽,卻並不讓人覺得反感,她感覺,齊藝是在把她當朋友來待,有了他,很快自己就可以住上更舒心如意的新房了。同時,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認識他,總不是壞事,該是好上加好纔對。
一路上,齊藝打聽了向晚的生活和工作情況,對這個女人又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向晚,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希望你能把我當朋友來待。有什麼事一定要通知我,能幫忙的,我一定在所不惜。”他真誠地說。
“嗯,認識你很高興,如果我有困難,少不了求助你。當然,如果有什麼地方我可以盡力的,你也不能客氣喲。”
兩個人談笑風生,真好似一對老朋友一樣。很快就到了向晚的樓下,向晚下了車,向齊藝揮手告別,“再見,你也喝了不少酒,一個人回去要慢點兒開。另外,想着聯繫一下孫明星,也不知道他那裡有什麼事。”
齊藝答應着,揮手與向晚告別。看着奔馳車遠去,消失在路口,向晚才轉回身準備上樓。就在那一轉身的瞬間,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花壇上端坐了個人,正在死死地盯着她。向晚嚇了一大跳,酒勁一下子下去了一大半,頓時清醒了。
“民浩,你在這兒坐着幹嘛?”她失聲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