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又經歷了一個無度的夜晚。雖然白天睡了一天,可是畢竟人的生物鐘長期形成了規律,她還是十分的疲勞。清晨,她不得不起來,推了推身邊的盧青,“起來吧,得去上班了。”
也沒睡多少時間的盧青睜開惺忪的雙眼,看了看她,“春宵一刻值千金,從此君王不早朝。這話真是至理名言呀,我都想再也不上班了,天天和你守在家裡親熱。”
向晚下地,一邊穿衣服一邊嚴肅地說,“盧青,你快起來,別那麼沒出息。如果因爲我,你就怠惰於事業,那可真是太不應該了,你會讓我有負罪感。”
盧青便笑了,“瞧,多好的女人,楊貴妃要是有你這覺悟,就不會被逼死馬嵬坡前了,哈哈。得了,我起來,再累再困咱也上班去。”
向晚進了衛生間,刷牙洗臉。盧青在外面急得也要進來,沒辦法,兩個人一起擠着洗漱。
“向晚,你別上班了行嗎?我每個月給你兩千塊零花錢,你就在家呆着,給我做飯,陪我睡覺,好不好?”盧青說,“那樣的話,咱倆就不用擠在一起洗漱了,你也不必天天覺得累得慌,白天你就可勁兒睡好了。”
向晚立刻搖頭否決,“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成爲你的附屬品。如果連獨立也不能,那於我來講,和你在一起就沒意義了。”
“那個破班兒有什麼好上的?但凡有點能力的人都不會甘心守在那個破倉庫裡。”
盧青說完,立刻發現自己失了言,連忙改口,“我不是說你沒能力啊,我是說,那個班一點兒新意也沒有,成天呆在那兒死守着,哪裡比得上呆在家裡輕鬆呢?一分錢我都不會少給你。”
向晚輕輕一笑,“你沒說錯,我是沒能力,正因爲沒能力所以我才珍惜這份工作。不管怎麼說,那是我靠自己的勞動賺來的錢,我用得心裡踏實。你給我的算什麼?”
盧青不再跟她爭辯,他發現,再磨蹭一會兒就要遲到了,急匆匆地收拾完,和向晚一起下樓,在門口的早餐點兒買了早餐,兩個人坐在車上吃了一路。
“這樣挺好的。”向晚一邊啃饅頭,一邊給了盧青一個溫柔的微笑。
盧青撇嘴,“我覺得不好。”
到了單位,更衣室裡,櫃檯的姑娘們都用很特別的
眼神看着急匆匆進來的向晚,她感覺到了一點輕蔑,又有一點兒妒恨。丁香羽也在這個時間進來了,但卻假裝沒看見她。
“香羽,也來這麼晚呀,吃早飯了嗎?”向晚主動跟她打招呼。
丁香羽看了看她,眼神冷漠,“吃了。”
向晚向她微笑一下,開門出來,還沒來得及把門關嚴,就聽裡面傳出一陣譏笑聲,“這麼快就跟人家住一起了,還真看不出她這麼會討好男人。”
“還不是主動被人家睡的貨色?等人家睡夠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我看也是,我可聽說過,盧經理髮過誓,這輩子都不再結婚了。她呀,也不過就是當幾天情婦罷了。”
“哎,別說得那麼酸,是不是希望盧青玩夠了她的時候,再來找你呀,哈哈。”
……
那肆無忌憚的笑聲衝擊着向晚的神經,她緊咬嘴脣,快步離去。到了庫房,發現葉大姐早已經到了,正在整理衛生。見她進來,開口便問,“向晚呀,聽說你跟盧青住到一起了?那些丫頭一早就都傳開了。”
向晚難爲情地點點頭。
“也行,兩個人先住到一起,看看合不合適,叫什麼來着?對,叫試婚對吧?試試行不行,要是行,就張羅結婚。”
“葉大姐,我還沒想到那麼遠。”向晚低頭說。
“那可不行,你得早點兒爲自己做打算。男人和女人到了一塊兒,大多數都是隻熱乎一陣子,熱乎勁過去了,就該互相挑毛病了。你得趁着熱乎的時候把婚結了。結了婚以後,雙方就有責任了,誰也不能說離就離。要是熱乎勁過去了,還沒結婚,你說說,還能再繼續下去嗎?這樣一來,咱們女人不就吃虧了?啥也沒得着,白白讓男人玩了一通,又耽誤了大好的青春。尤其是你,三十了吧?可沒幾年折騰的了。聽葉大姐話,就好好把盧青哄住,趁熱打鐵,把結婚戒指戴到手上那纔是正理兒。另外,沒名沒份,人前背後的,說着也不好聽,你說是不是?要是真是不咋樣的女人也就罷了。像你這麼好的丫頭,犯不上被人家在背後戳指頭。”
“謝謝你,葉大姐。”
向晚聽了葉大姐的話,心裡着實不舒坦起來。她知道,人永遠是一個小個體,它永遠要生
活在一個羣體裡面,受衆多的外界干擾和左右。她無心與誰爭鬥,她只想要一份平靜的生活,本來她以爲生活在愛她的男人身邊會很安寧,卻不想,衆人的嘲笑和鄙夷早已經隨着她入住盧青家鋪天蓋地而來。她可以不在乎嗎?如果可以躲在這間庫房裡,不與人紛爭,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她與盧青的未來,她也能不在乎嗎?他會娶她嗎?她願意嫁他嗎?娶和不娶,嫁和不嫁,又會怎樣?
她的心又有些亂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於燕羽那麼灑脫。於燕羽可以心安理得地與她喜歡的男人發生一夜情,不管男人們有多優秀,她都不會留連忘返,堅決忠實於她的生活原則,那就是,不會和任何人形成婚姻和責任。而她自己,除了堅決不肯插足別人的家庭,就再也找不到一點有原則的地方了。和盧青在一起,不該心安理得嗎?她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與他在一起的時尚生活。可是,她發現,自己似乎很難做到呢?
中午休息的時候,丁香羽突然打電話過來,向晚很高興,熱情地接起來,“你好,香羽,真高興你能打電話給我。”
丁香羽的聲音卻很冷漠,“向姐,有幾句話我想跟你說說,我覺得我們認識一場,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你說吧,我聽着。”
“你知道爲什麼你和盧青關係沒影響到你的工作嗎?那是因爲,你太卑微,一個小小的庫管影響不到高層那邊去,所以上面才無屑無此。假設你是公司的高管,若和盧青明目張膽地談戀愛,事情早就大了。我要說的也不是這個,我是想告訴你,盧青是什麼人?名牌大學的研究生,有才有貌又多金;你又是什麼人?一個外地來的打工妹,年近三十且離過婚。你們倆的條件相差太過懸殊,說實話,盧青找你做情人早都被人把大牙笑掉了。所以,你得知道,他不可能娶你,他只不過是看上了你做過女人的經驗,他跟你在一起,不過是想要解決男人的飢渴。你別指望他對你有什麼愛情。我們這些老員工,聽到關於他的故事太多了。你要不要我都講給你聽?”
向晚痛苦地閉上眼睛,嘆了口氣說,“香羽,謝謝你提醒我這些,不過你放心,我知道我怎麼生活,以後,就不必費心了。”
她掛了電話,捧住臉,痛苦地伏在桌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