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峰迴路轉局中局二
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她那個盲人親戚過來醫院,可是她怎麼都聯繫不上人。
我給嚇死了,陸彥回這裡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着新鮮的眼角膜捐贈,可是她突然失蹤了,是不是意味着陸彥回還得繼續看不見?
當時,陸彥回已經進了手術室,我覺得挺奇怪的,不是應該先提取眼角膜才輪到他的手術嗎,爲什麼那麼早就被推進去了。陳立跟我解釋說,是因爲需要再次檢查眼部是不是適合手術,還要確認是不是對方捐贈的眼角膜會不會對他產生排斥。
總是說的都是術業的話,我也聽不太明白,我只知道白蘭不見了,那麼拿什麼來動手術呢?
但是氣氛非常的奇怪,我告訴陳立,那個配對的人沒有出現,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什麼都沒有說。同樣奇怪的還有顧北,他也來了,就是他開的車送我們來的,當我告訴他找不到白蘭的時候,他甚至還笑了一下,安慰我說:“嫂子,你放心吧,今天的手術,一定能夠成功。”
我當時就震驚了,這話是什麼意思?捐贈的人都不在了,怎麼會成功?
手術室裡一直沒有動靜,我指着一直關着的門對顧北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的態度太奇怪了,我不能理解。”
顧北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說:“嫂子,其實我們早就找到眼角膜了。一直以來,不過是在做戲給陸勁看罷了,讓他以爲,通過正規的渠道,我們真的怎麼都找不到了,只能通過黑市,那樣,他就可以插手了。”
我還是不明白,準確的來說,是一頭霧水。
顧北一攤開手:“回頭等二哥出來了,你讓他自己跟你說吧,我只能告訴你,他之所以沒有提前告訴你,讓所有人都瞞着你,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要怪他。”
我又問:“那白蘭。”
顧北冷哼了一聲:“果然如二哥所料,白蘭被陸勁派人給綁架了,不過你放心,警察一直都盯着的,她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我們就是爲了拖延時間,掩人耳目而已。”
“顧北,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二哥會自己跟你解釋的。”
他賣關子,死活不肯告訴我,我更是心裡七上八下的,指着手術室的門說:“他開始手術了嗎?你們真的找到了眼角膜了?可是不可能啊,沒看到捐贈的人來啊?”
“真的是一個盲人的眼角膜。不過不是白蘭的什麼親戚,是我們通過關係找到的。而且昨天晚上就連夜提取出來了,把眼角膜保存在營養液裡,沒有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情了。”
我心裡一陣驚喜,如果是這樣,那麼陸彥回的眼睛就有救了,真是太好了,可是爲什麼他一直都不肯告訴我呢?顧北都知道了,陳立看來也是知道的,所有人都瞞着我,白蘭又是一個怎麼樣的角色?
我趕緊問顧北:“爲什麼陸勁要綁架白蘭?”
“因爲我們一直營造了一種讓陸勁以爲,捐贈眼角膜的人,是白蘭的氛圍。”顧北的神情高深莫測。
我再也從他的嘴巴里套不出話來,只覺得彷彿有一個癢癢撓,不停地在撓着我的心一樣,那麼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幾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從裡面出來之後,看着我們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很成功,不過還需要再蒙幾個月的紗布,隨時觀察眼角膜的適應情況,如果不出意外,三個月之後,就能完全恢復光明瞭。”
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喜事,我驚喜地說不出話來了都,一直拉着醫生問:“真的嗎?這是真的嗎?我老公可以看得見了?”
“陸太太,你放心吧,這是真的。”
陸彥回還沒有醒,我就一直守着他,心裡的疑惑都要堆成小山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真的太想知道了。
終於,幾個小時後之後,陸彥回醒了。他的眼睛上已經被蒙了一層紗布,仔細地包裹住,我拉着他的手說:“你手術成功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快點告訴我啊陸彥回,我真的等不及了。”
陸彥回聽了我的話,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何桑,現在告訴你,應該沒有問題了。”
“你快說。”
“這件事情,還得從黃耀害我開始說起。當時,我不是跟你說,我原諒了他嘛,告訴你看在多年發小的情義上,我就放過他了。可是我其實並沒有真的讓這件事情過去,因爲我覺得黃耀說的那個理由,不太可信。他說是因爲陸勁抓住了他的把柄,爲了不坐牢,他逼不得已地對我下毒手來害我的,這個理由表面上說得通,其實是說不通的。”
“怎麼說?”
“黃耀這個人,我很瞭解他,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威脅,上學的時候有一次他被小混混給盯上了。因爲他家裡有錢,他們找他女朋友的麻煩,說是如果不給他們錢就欺負他女朋友。當時他女朋友當着他的面被人帶走了,他都沒有掏一分錢出來,其實他很有錢,他就是不肯給,事後他告訴我,寧願失去所謂的愛情,都不會讓自己被別人控制,試問這樣的人,怎麼會受到陸彥回的威脅,就來害我。即使真的因爲強姦罪坐牢了,顧北也好,他家裡人也好,哪個沒有能力來撈他,爲什麼一定要害我?”
“所以,你那個時候就不相信他了?”
“可是我還是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方便私下裡查清楚。果然,不查不知道,一查了才明白,黃耀原來和陸勁有這麼深厚的聯繫。”
“有什麼聯繫?”
“黃耀還在國外的時候,就和陸勁已經a市一個叫做徐大的地頭蛇,有了聯繫,他們私下建立了一條販賣人體器官的線路,黃耀是醫生,父母都是醫生,從他父母開始,就已經在a市有過這樣的前科。黃耀出國,更是大大地拉長了這一條線,讓他們接觸到了國外的黑市。”
我捂住了嘴巴:“不會吧,不可能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怪不得,怪不得陸勁有能力插足a市的黑市,原來竟然是有一條線?”
“沒錯,不過我們還沒有證據。顧北已經按捺不住了,如果真的能通過在一次的事件,把這件事情給挖出來,那麼將是一個重大的案件。涉及到其中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我瞪大了眼睛:“陸彥回,你確定這件事情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我真是不敢想象會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很多證據已經開始露山露水了,其實這一次,是陸勁自己坑害了自己,是他太心急着把我從公司拉下來,然後好讓他接手公司。他之所以會這麼心急,也是因爲,有一大筆黑市交易的資金流入,他沒有辦法洗白,只有趁着陸方新一輪在香港的融資的機會,趁機讓這筆非法資金流入,掩人耳目,所以他纔會這麼着急地給我下套,讓我鑽進去的。可是陸勁死都不會想到,他以爲自己能夠策劃地天衣無縫,還是有零星的漏洞出現,反而讓我們抓住了把柄。
說這話的陸彥回,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指點江山,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樣子,明明是那麼大的一個陰謀,我一個外行人都聽的驚心動魄,他卻像跟告訴我明天我們去哪裡吃飯一樣,用很是尋常的語氣講出來,讓人莫名地鎮定。
我仍舊有疑惑:“那白蘭呢?又是怎麼回事?她爲什麼跟我說,要我跟你離婚,到許至身邊去?”
“關於這件事情,她其實真的來找過我,在找你之前。當時我眼睛瞎了,白蘭是故意刺激我,想讓我放手讓你跟許至在一起的,她跟我說我現在是個廢人了,你跟我在一起只會耽誤了你之類的話,不過她也太不瞭解我了,我是那種,寧願耽誤你,也不會放你去別的男人身邊的,當然前提是,我不是得癌症要死了。只要我還能活着,你就哪兒都別想去。”
他這話說的我笑了起來,我摟住他:“然後呢?”
“白蘭當時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要是你肯放手,我把眼角膜捐給你都行,不過前提是,我得說話算話,要眼睛了,就得放開你。我當時其實已經找到眼角膜了,不過以我對陸勁的瞭解,他一定會搗亂的。你還記不記得我至少有一次,都已經聯繫好一個垂危的病人了,誰知道那人的家屬又臨時變卦了?”
“我記得,難道那一次,就是陸勁插手的?”
“不錯,就是他搗亂,讓那家人又臨時反悔了,所以這一次爲了不出意外,我需要一個人來掩人耳目,讓陸勁覺得我一直沒有找到,其一是爲了方便顧北更深入地調查黑市的事情,其二,是爲了讓陸勁把全部注意力都投放在白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