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啓明一隻眼睛流着血,睚眥目裂,仰着頭,狂怒的瞪着女人。
他手指頭緊緊的攥着女人的頭髮,用力拽着,沒多時就拽掉了女人一大片頭髮。
可饒是如此,他的脖子被鐵鏈纏着,怎麼掙扎也掙扎不開。
見女人要用鋼筆刺自己的脖子,他下意識鬆開了女人的頭髮,不顧已經被勒的青紫的臉,擡手就掙扎着想要去搶她手裡的鋼筆。
我躺在牀上,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乎是我生平第一次所見,刺激恐懼期盼,無數複雜的情緒折磨着我,令我雙眸不敢多眨一下,生怕再睜開眼睛,面前的輸贏便調了個頭。
不停的吞嚥着口水,便見那個女人像是瘋狂了一般,明明攥着鐵鏈的手上已經勒出了血,卻依舊青筋暴起,咬着牙,猙獰的扯着鐵鏈,恨恨的瞪着溫啓明。
許是窒息的感覺太過於強烈,溫啓明顧此不顧彼,揮舞的手伸出去沒多久,便本能的收了回去,掙扎着摳着鐵鏈,嗚咽着嗓音哀嚎。
電光火石間,便見那個女人的眼底劃過了一抹同歸於盡的快意,攥緊手裡的鋼筆,竟是不顧還緊挨着溫啓明脖子的手,沿着自己的手掌邊緣,狠狠的將鋼筆刺進了溫啓明的脖子。
霎那間,血跡噴濺,溫啓明眼睛一瞪,大張着嘴巴急促的呼吸了好幾下,終是蹬直了掙扎的雙腿,摳着鐵鏈的雙手一軟,整個人癱了下去。
見狀,我心裡終是鬆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有完全鬆掉,就聽到實驗室外面傳來了保鏢的詢問聲。
心臟驟然收緊,我下意識往實驗室的那塊大玻璃看去,就見那塊大玻璃從實驗室裡往外看竟然是一塊巨大的鏡子。
眸光狠顫,我想到溫啓明站在那鏡子那邊冷冷的觀察着實驗室裡的女人的種種狀態,後背上登時竄過了一絲冷意。
這樣的格局,面前的女人若是想要騙過溫啓明,讓他以爲自己的實驗成功,對她放下戒心將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
若是她稍稍有些懈怠,那麼她之前的所有僞裝便功虧一簣,說不定還會被溫啓明殺死。
渾身顫抖的盯着那塊鏡子看了一會兒,便見那個女人將溫啓明扔在一旁,撿起她啃過的那根骨頭,快速的爬回到牀腳下,將骨頭伸進鎖着她的鐵環裡,雙手掰着骨頭的兩側,卡着自己的腳腕,用盡了極限的力量將那個鐵環撐開了一些。
將腳蜷縮到了一定的極限,她掰着鐵環,不顧那鐵環往下拔的時候刮掉她腳上的皮肉,淌着血,她咬着牙,
用力就將那個鐵環拉了下來。
鐵環落地的那一刻,她嘴脣抖了抖,看着自己幾乎脫了一層肉皮的鮮血淋漓的腳,眼裡露出了勝利的喜悅。
強撐着站起來,她將頭髮往後撩了撩,露出了一張被摧殘的不像話的臉。
“我帶你離開。”
她雙眸熾熱,拉着我,用力將我拉了起來。
我想要下牀跟她一起跑,可是我的身體卻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痛苦的朝着她搖了搖頭,我有氣無力道,“我被他下了渙散神經的藥,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外面有很多保鏢,你帶着我跑不出去的,你快跑,如果你能出去,一定要找人來救我。”
無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我眼裡充滿了懇求。
女人充滿污漬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她的那雙眸子,卻是格外的明亮。
亮的好似裡面燃起了火焰,令我莫名覺得熱血沸騰。
她握緊我的手,用力的搖了搖頭,“要走一起走,等我一下。”
她咬了咬牙齒,擡步,快步跑到那邊的一種醫療設備裡,快速的翻找着。
一直找到一小瓶藥時,她咻地打開,從裡面倒出來兩片藥,跑到我的面前,也不經過我的同意,捏着我的嘴巴就將兩顆藥塞進了我的嘴巴里。
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的胸脯,我艱難的將藥嚥下去,瞪了瞪眼睛,驚恐的看她。
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拉着我的胳膊,悶不吭聲的就將我背在了背上。
看着她掉了肉皮一直淌血的腳腕和腳丫子,我心裡突然就泛起了一絲感動。
“我在這裡五年了,對這個房間裡的一切東西都很熟悉,你放心,死不了。”
她艱難的揹着我,路過溫啓明時,注意到溫啓明的手動了動時,我下意識摟進了她的脖子,壓低聲音道,“他,他沒死。”
“我知道,留着他,以後慢慢折磨,別說話,有人來了。”
女人的聲音依舊沙啞的厲害,像是很久沒有喝水了,又像是本身就是那樣的嗓音。
她牢牢得揹着我,走出實驗室,走到書架前的窄門時,我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外,就聽書房門口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嗓子眼一緊,就見女人以極快的速度按下了書架的機關。
書架緩緩合上,她側眸看了我一眼,那雙冷厲的眼睛裡滿是亮光,“我觀察過,這個實驗室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
說完,她揹着我往書架的另一邊走了走,伸出
手,她在書裡面找了找,在找到一本厚重的史書時,她眼睛明顯一亮,用力的將那本史書拿出來,翻開,她找到其中一頁,用力的扯了下來。
我好奇的看過去,就見那張紙上密密麻麻的畫着什麼,似乎是一張房屋構成圖。
“這是這裡的地圖,我帶你逃出去,堅持住。”
女人將史書放回去,藉着微弱的的燈光,她仔細的觀察着上面的構成圖,約莫兩分鐘,便見她將底圖迅速的撕成了碎片,直接塞進了嘴裡,嚥了下去。
見狀,我瞪了瞪眼睛,還沒開口問,就聽她說道,“斷了敵人的後路,那個變態暫時沒有力氣追我們,沒有這張地圖,其他人很難找到我們。”
聞言,不知怎的,我莫名就有一種無意中撿到寶貝的感覺,甚至從這個女人身上汲取到了一絲安全感。
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被溫啓明那個變態折磨了五年還有這般智力和體力,我雖然不胖,但也不骨感,她明明自己受了傷,現在揹着我卻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真是令人大跌眼鏡。
而且面對這種令人心驚肉跳的情況,竟然還這麼的淡定,剛纔的那份結構圖極其複雜,她不過看了兩三分鐘就迅速的將圖紙銷燬,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她已經記在腦子裡了。
絲絲驚異縈繞在心頭,不知怎的,我莫名就想起了陸擎蒼。
許是藥效起了作用,我刺痛的腦袋稍稍好了一些,身體的那種麻木感也消退了一些。
趴在女人的身上,我見她不斷的在書架上摸索着什麼,想要感激她,又怕打擾到她,見她終於摸到一本書,擡手敲了敲時,我脫口道,“你該不會是電影裡的那種特工吧?”
聞言,她的身體僵了僵,沒有回答我。
擡手,她用力的將那本書拿下來,伸進去一按,霎那間,我們面前的兩塊地磚突然就向左向右縮了回去。
一陣陳舊的土味兒撲面而來,我忍不住低咳了一聲,下意識朝着那個黑漆漆的洞口看去,就見裡面竟是有一個破舊的樓梯!
不可置信的瞪了瞪眼睛,我長大了嘴巴,良久才欣喜的笑了起來。
“這是那個變態給自己留的後路,沒想到有一天會成了我們的後路。”
女人冷笑了一聲,擡手,將我從後背上拉下來,掰開我的眼皮看了看,問我,“有力氣了嗎?”
怔愣的點點頭。
“我先下去,你跟着我,我在下面接着你,別怕,我死不了,你就死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