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直到機場,我的腦海裡都在不斷的盤旋着陸擎蒼的這句話。
我不知道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有多少的無奈,可我清楚的知道,相比起錢,我更愛他。
縱然金山銀山,也抵不過他應該更加光輝燦爛的人生。
陸擎蒼沒有跟我來機場,他送我到車上,把別墅的門鎖密碼告訴我,沙啞着嗓音說,“凌薇,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過這麼懦弱的時候,因爲看到你就想要不顧一切的佔有你,所以我選擇把自己關起來,等待……等待四天後的審判。”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得格外清晰,他眼圈紅了,一向深邃難懂的眼底覆滿了一眼便懂的傷痛。
我咬緊嘴脣,什麼都沒說,只是用力的點着頭,在心底不斷得低喃着我愛你。
莊園裡的夏風透着一絲泥土氣息,我乘着車,在倒車鏡裡看着越來越遠的陸擎蒼捂着臉痛哭。
仰着頭,我壓抑的痛哭流涕,整顆心,突然就空了。
回到國內,我沒有聯繫任何人,一個人打車在藍海市漫無目的的兜轉了一圈,一直到情緒消化的差不多了,足以讓我揚起脣角面對我們的寶寶時,我這纔去了陸擎蒼的別墅。
下了車,我付了錢,眼皮子猛烈的跳動了幾下。
微蹙眉頭,我擡步往院子裡走,剛關上鐵柵欄門,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子氣。
心口猛顫,我小腿一下子就有些發軟。
趔趄的往別墅裡跑,我急促的呼吸着,注意到別墅的密碼門是開着的時,我的情緒登時就有些崩潰。
抖着手指頭拉開門,我剛進去,入目就是七橫八豎的躺在地上的保鏢。
無數已經結痂的血跡橫陳在地板上,將血色的羊毛地毯結成了紅色的血塊,保鏢們死狀各異,渾身上下染滿了血跡,很明顯,這裡經歷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激烈戰鬥。
在往裡走,就看到了倒在了茶几上的季少一。
看着他胸口上還在不斷的往外浸血的傷口,我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怔愣了約莫三秒鐘,連滾帶爬的就朝着他跑了過去。
季少一的身體還是熱的,他的身體耷拉在茶几上,雙腿蜷縮在茶几下方,擠在茶几與沙發中間,顯得格外的扭曲。
下意識摸了摸他鼻尖的氣息,注意到他還有呼吸時,我的心裡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
手忙腳亂的找出手機,我連忙撥了救護車的電話和報警電話。
我抖着手指頭,跪在茶几前,視線不斷的在客廳裡徘徊,奮力的尋找着天恩和天子的蹤跡。
心裡的驚恐與害怕如同最兇猛的野獸,不斷的衝擊着我
的神經,幾乎要把我逼瘋。
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在這血跡裡找到他們的身影,可我又害怕,害怕在這血跡裡找不到他們的身影。
強撐着茶几,我趔趄的從地上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顧不上沾染了渾身的血跡,擡步就在別墅的每一個角落裡尋找天恩和天子。
渾身的力氣在我一次又一次推開房間門的那一刻被抽離,我將整個別墅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尋找了一遍,除了他們幾個凌亂的玩具,根本就沒有他們的任何身影。
大腦空白的下了樓,我看着客廳裡的慘狀,有些崩潰握着拳頭。
“跑……快跑……”
季少一沙啞的聲音從茶几處低低的傳來。
我心裡狠狠一顫,連忙上前蹲在了他的身邊,“季助理!”
“快跑,離開這裡……他們,他們要陷……陷害你,快……”
季少一的聲音很低很低,我將耳朵湊到他的嘴脣邊才勉強聽到了他的話語。
眼瞳跟着緊縮了幾下,我的心裡登時就泛起了劇烈的驚悚。
陷害我?
陷害我謀殺了這些人嗎?
渾身頓時像是置入冰窟當中,不知怎的,我的腦海裡瞬間就浮現起了溫啓明的那張臉。
我消失了五年,溫啓明,是不是早已經嗅到了一絲異樣的端倪?
昨天我和陸擎蒼去醫院做DNA對比檢測,然後當時醫生有很多,後來我們又包機去了美國,見了陸家人……
心裡一驚,我的腦海裡瞬間涌現出了陸露死的那一幕來。
如果溫啓明知道我纔是真正的陸露,再加上現在的溫家被蘇家和陸家逼的窮途末路……
猛然想起我出國之前給蘇家出的那個主意,渾身的冷意愈加濃厚起來。
艱難的嚥了咽口水,我整個人嚇得身體都有些發軟了。
我趴在季少一的面前,爭分奪秒的問道,“孩子呢?他們去哪裡了?”
“被帶走了,我……對方戴着頭套,快,快跑,別,別待在這裡!”
季少一艱難的睜着眼睛,他擡手,一邊痛苦的說着,一邊用力就推了我一把。
我趔趄了一下,看着季少一眼底的複雜,我向他說了一聲謝謝,擡步就往門外跑。
一邊跑,我的情緒跟着就有些崩潰。
怎麼辦,我的孩子被他們帶走了。
我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痛苦的跑出門外,剛剛將鐵柵欄門打開走出去,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心狠狠的一顫,我下意識趴倒,再回頭時,就見偌大的別墅裡燃起了熊熊的
烈火。
令人心肝顫抖的場面迎面撲來,灼熱的巨浪幾乎要將我整個人掀翻,我驚恐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裡除了後怕,一瞬間明白了一件事情。
季少一說的陷害不是陷害我傷了裡面的那些人,而是陷害我把這裡給炸了。
注意到爆炸的時間如此精準的固定在了我離開別墅的那一刻,我的後背上登時就泛起了一股冷意。
有人在這附近,有人在這附近看着我發生的一切,並且操控着這場火災!
想到還有一絲氣息的季少一,再看身後的濃煙火場,我整個人都崩潰了。
季少一死了,季少一死了……
不斷得在心裡唸叨着這個事實,我想到我剛纔被季少一一推掉落在火場裡的手機,眼淚一下子就掉落了下來。
握緊拳頭,我從地上爬起來,不敢再有絲毫的停留,快步就往小區外面跑。
低着頭,我不顧一切的往外跑,顧不得季少一說的陰謀,也顧不得我這麼一跑會不會成爲畏罪潛逃,我只知道,我現在必須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想辦法聯繫到能夠幫我的人。
蘇靳琛、黎叔、陸擎蒼、葉君。
腦袋裡第一時間想起的便是這四個名字,我忍着心裡的顫抖和害怕,跑出小區的那一刻,連忙打了個出租車。
剛想坐進去,司機師傅見我渾身都是火場的塵埃,一副邋遢的樣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拒載。
見狀,我聽到不遠處傳來的救護車和消防車的響聲,再看漸漸都朝着小區裡涌去的保安和圍觀羣衆,握緊拳頭,擡步就往公交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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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交站,我找到公共廁所,進去把身上的連衣裙裡襯翻出來,再度穿在了身上。
接上水洗了一把臉,我把紮起來的頭髮放下來,出了公共廁所,直接上了公交車。
一直到了商業區,我才下了車。
找了件商店買了一身全新的衣服,我換上,又買了一個新手機辦好新手機卡,我坐在商場裡的洗手間馬桶上,抖着手指頭給蘇靳琛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遍,都沒人接通。
心裡着急,我又給陸擎蒼打電話。
電話撥出去的那一刻,我這纔想起來陸擎蒼的電話摔了。
手機是新的,上面沒有存任何人的電話,除了陸擎蒼和蘇靳琛的電話,我就只記得葉君和沈瑤的電話了。
抱着最後的希望,我連忙給葉君打電話。
葉君現在應該被黎叔控制着,如果聯繫上葉君就可以聯繫到黎叔了。
平日裡我聯繫黎叔都是直接用保存的電話,都沒有記一下他的電話,現在只能乾着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