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也不掩飾,直接說明了來意。
我問他能不能再寬限我幾日,只要能答應我,就是加點錢我也願意。
我們家真的出不起事情了。
今天我之所以不再跟張賢蘭多糾纏,就是因爲我家真的出不起事情了。
老弱病殘,只剩下我這麼一個壯丁,再出點什麼事情我真的覺得自己撐不住了。
張賢蘭他們一夥人畢竟是張賢德的親戚,張賢德不發話,我就是壓在了他們的頭上又能怎麼樣?
說白了,我始終不姓張,我的身體裡也始終沒有他們張家的血,我就是個外人。
陸擎蒼聽到我的話,毫不掩飾的嗤笑了一聲。
他輕蔑的將我上下打量了一圈,刻薄道,“加錢?五百萬?還是一千萬?你拿什麼還?”
絲絲屈辱瀰漫心頭,我咬了咬嘴脣,好聲好氣道,“我家裡出了點事情,就延後幾天,行嗎?”
“我記得我說過,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陸擎蒼緩緩從軟凳上站起來,擡步走到我身前,垂眸,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我,“你們家的死活,跟我沒關係。”
陸擎蒼絲毫都沒有給我留情面的意思。
也對,我算是什麼東西,竟然奢望他會對我格外開恩。
“管家,送客!”
陸擎蒼的臉色咻然一沉,背過身去,不再多看我一眼。
我被趕出來的時候外面下着瓢潑大雨。
大雨裡夾雜着大豆大小的冰雹,打在地面上發出啪啪的響聲,伴隨着打雷聲,在夜幕中顯得十分的可怕。
我站在屋檐下,想到最近各地降暴雨,洪水氾濫沖走人的新聞,心裡有些害怕。
在包裡翻了半天,沒有雨傘。
想了想,我抱着行李箱,有些驚慌的貼着門坐了下來。
陸擎蒼不答應,明天肯定會有人去討債要房子,那幫糟心親戚在,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吳建春臥病在牀,哪裡經受得起這麼一次又一次的喧鬧。
再加上張賢德也老了,一時怎麼招架住那麼多的親戚?
萬一他們其中一人出點什麼事情該怎麼辦?
誰來擔這個責任?
越想越擔心,我乾脆打定主意坐到天亮,再求陸擎蒼一次。
比起讓那些糟心親戚離開,我還是更願意去跟陸擎蒼交涉。
雨劈哩啪啦的下着,我本以爲雨已經夠大的了,沒想到我坐了沒多久,那雨便咻然下得更大了起來。
再加上狂風大作,雨斜着下,一瞬間就將坐在房檐底下的我淋了個落湯雞。
我將行李箱舉起來,頂在頭上,身體不斷的抖着,
沒多久就打起了噴嚏。
雨一直下,一直到後半夜才終於停了。
我仰頭看着小洋樓裡燈漸次滅掉,心裡說不出的辛酸。
我這命還真不好。
什麼倒黴事兒都攤上了,估計喝口水都得塞牙縫兒。
將來到張家以後發生的事兒都想了一遍,想着想着,我就靠在門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就聽到了一陣開門聲。
緊接着,我就朦朧的聽到了管家的聲音,“先生,淩小姐還在門口,似乎發燒了。”
“蠢女人!”
我聽到陸擎蒼低罵了一句,而後,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把她擡到客房去,叫家庭醫生過來。”
頓了頓,他兀自解釋道,“我可不想她死在我家門口,晦氣!”
語落,我就感覺到身子一陣發沉,似乎是誰將我抱了起來。
躺在柔軟的牀上,我舒服的就動了動了身體,嚶嚀了一聲。
管家問道,“先生,淩小姐的衣服都溼了,要不要我幫她換一下?”
“你給她換?”
陸擎蒼聲線上揚,頓了頓,他故作平靜道,“你出去吧,給她換衣服會長針眼。”
閉門聲響起,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想到陸擎蒼那副刻薄的樣子,我擡手,揮舞了幾下拳頭,不滿的罵了幾句,“陸擎蒼你個大混蛋,有錢了不起啊!要不是我倒黴,攤上了個渣男,我纔不會跟你有任何的交集,纔不會讓你這麼羞辱我,混蛋……”
“還沒有做混蛋的事情就被稱爲混蛋是不是對我有些不公平?”
我下巴被什麼捏了捏,而後,我就感覺到身上的衣服被兩股強大的力道給扯了下去。
溼衣服被扔掉,我躺在柔軟乾燥的牀上,一瞬間就舒服的扭動了幾下身子,翻了個身。
“這麼看,倒也有點看頭。”
耳邊縈繞着邪惡的磁性嗓音,我感覺到身上掠過絲絲暖意,有點像是指尖。
我頭疼的厲害,後背的癢癢讓我有些煩躁。
我擡手,直接攥住了掠過我後背的東西。
這麼一抓,一隻大手登時就落入了我的手裡。
我迷迷糊糊的甩開,卻覺得手指頭咻然被反握,收緊。
而後,整個人便直接落入了一個帶着淡淡薄荷香氣的懷抱裡,臉直接就捂在了一片溫暖中。
我驚了一下,想睜開眼睛,可是頭疼使得我睜了好幾次都睜不開睏乏的眼皮。
頭實在是太疼了,腦殼好似要炸裂了似的,渾身都沒有力氣,只餘下了一絲感知。
我使勁眯開一隻眼睛,很黑,什麼都看不到。
果然是在做夢。
呵呵,我怎麼會夢到陸擎蒼呢?
一定是對他的怨念太深了。
感受着突然湊近在我鼻息間的灼熱氣息,我笑了笑,覺得這夢還挺真實的。
滾動了幾下喉頭,我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有點疼的嘴脣。
“裝睡?”
灼熱的呼吸更近了幾分,“嘴上說着不要,現在卻對我做出這麼明顯的暗示。”
“出汗治發燒,看來也不必請家庭醫生了。”
說完,我便覺得身體一沉,整個人便再次趴回了柔軟的牀裡。
我趴在牀上,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隱約間,陸擎蒼似乎在跟管家囑咐什麼。
關門聲響起,落鎖,那串腳步聲便朝着我這邊走來。
頭疼越來越嚴重,就連我的鼻子也被堵住了,只得張嘴呼吸。
迷迷糊糊的趴在牀上,正想往上爬一爬,雙腿突然就被什麼攥住了,而後,整個人就被拖到了牀邊。
我不耐煩的動了幾下,突然就傳來一陣劇痛,緊接着,我跟着就哆嗦了一下。
我皺緊眉頭,便聽到身後男人聲音微挑,驚異道,“難不成張正宇不行?”
再加上燒高燒,後面的話我沒有記清,只記得我的身體不斷的搖晃着,好似漂泊在大海上的一葉孤舟,乘風破浪,卻始終沒有盡頭。
我是被太陽曬醒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
我依舊坐在小洋樓的門口,只是身上多了一條毯子。
我撩起毯子看了看,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已經捂幹了,皺了皺眉頭,側眸看了看身後的門,敲了敲,才發現陸家已經沒人了。
昨晚我做的那個超級真實的夢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尤其是那張大汗淋漓的俊臉,更是朦朧而又深刻。
心跳加速,我看着腳邊充滿泥濘的行李箱,我一瞬間就有些鄙視自己,擡手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坐在人家門口淋了雨,又睡了一晚上,竟然還有心思去想那種事兒,最重要的是夢裡的男主角竟然是陸擎蒼。
把正經事兒耽誤了就算了,竟然還夢到陸擎蒼說自己是個雛兒?
看來我還真是恨極了跟張正宇的那段往事,竟然幻想自己還是個處女。
不過這痠痛的雙腿和有些疼的那裡是怎麼回事?
皺了皺眉頭,我臉紅了紅,見手機響了,趕緊接了起來。
是沈瑤的電話,她問我怎麼不來上班,說店長今天發了很大的脾氣,點名道姓的問我去哪裡了,還給我打了很多個電話。
我心裡一驚,趕緊看了看手機,注意到上面果然有好多個蘇年華的未接來電,整個人都頭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