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達和童靈約好的茶館的時候,我倒是沒有想到她已經先於我之前到了,她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着。一邊慢吞吞的倒着茶,一邊看着窗外的景色,本來一番良辰好景,奈何佳人一直愁眉不展。
大概是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童靈的臉上似乎沒有屬於一個成功上位的小三面對過去式的正室的時候應該有的傲嬌。甚至還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給滾燙的熱水燙到了,接着還失手打翻了茶壺,一茶杯的水就那樣值滾滾地澆到了她的裸色連衣裙上。
我聽到了她一陣陣倒抽氣的聲音,一旁的服務員也是着急地幫她擦拭,我就在這一片慌亂中踩着高跟鞋神清氣爽地朝着那個座位走了過去。
“喲,這是怎麼了?你這小丫頭也真是的,怎麼這不小心啊?要燙着人可怎麼辦啊?”我一邊坐下來,一邊數落着手忙腳亂的服務員。
童靈擦拭衣服的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擡起頭,依舊是皺着眉頭看着我,她眼中的厭惡之色倒是毫無掩飾的意思。她把紙巾隨手往桌子上一扔,便開口說道,“看來我剛纔一不小心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了!”
我笑了笑,也不否認自己剛纔的確是在一旁欣賞她的落寞的事實,自己伸手倒了杯茶。那手法不比他們服務員差到哪裡去,因爲備孕第一年在家的時候,我心情有些急躁。後來範曉黎給我出的餿主意,說是茶道啊插畫啊什麼的都可以訓練人的耐力,心煩氣躁地對備孕沒有一點兒好處。
我那個時候耳朵根子軟,備孕熱情高漲,但凡是聽說有利於生孩子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於是,便跟着我們古人般的範曉黎童鞋整天往返於什麼茶道課啊插畫藝術課啊。到最後孩子肯定是沒有懷上,倒是在范小姐的逼迫下練就了一整套家庭主婦的必備技能。
只可惜,技能是練到手了,丈夫卻練到了別人的懷裡,我後來總結了我當時其實應該去練習如何快樂高效地做牀上摔跤運動的,誰讓男人都他媽的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呢!林軒臨了的時候,不還是抱怨我把某某生活安排的跟值日表似的嘛!
童靈一直盯着我看,彷彿我的臉上有甲骨文,她要誓死做一番研究似的。只可惜,我這人不喜歡拿自己當免費櫥窗被人蔘觀,我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不會打算就以這份出神的狀態跟我談話吧?是不是突然覺得當正室不如當情人來的刺激了?還是說林軒又找到他新的野百合了?”
童靈先是瞪了我一眼,後來又低下頭喝茶,“我今天找你出來,只是要跟你約好時間,下個週一去把那個房產證過戶一下的!”
我眉頭一挑,倒是還記得那次在婚紗店裡聽林軒說的是讓我去簽名,他們要把那個房子賣了的,怎麼現在又變成了更改房產證的名字了?難不成是林軒手上缺錢?這是不是跟樑以陌抓的那個把柄也又關係?
我暗自沉思在自己的推測中,童靈見我半天沒有反應,以爲我這是要拿了錢還要霸佔房子的趨勢,立刻就冷下臉來,“陳佳蕊,林軒那六十萬已經一分不少的給了你了,你就不要再動歪腦筋還想要房子了,我就算是死在那房子裡也不會讓你踏進去一步的!”
童靈伸長脖子對我吼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她的脖子上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勒痕,看那個樣子應該是被掐的。像是注意到我的視線落在她脖子上一樣,童靈又迅速地把她的長頸鹿脖子給收了回去。
我藏下心底的疑惑,笑了笑,“原來你那麼喜歡我跟林軒一起佈置的那個房子啊?怎麼着,是不是感覺那裡的角角落落都有我的影子?這樣你和林軒親暱的時候,你有一種向我示威的感覺?還是說你習慣了偷情的刺激,放個人影在一旁,你更容易進入角色一些!”
“陳佳蕊,你夠了,除了逞嘴皮子上的快樂,你還會什麼?別以爲我童靈好欺負的,也別以爲在s城有樑以陌給你撐腰,我就什麼都不敢做。充分利用備胎這種事情,我童靈比你陳佳蕊要精通的多!要不是林......你以爲我會容忍你到現在嗎?你別不識好歹了!”
童靈氣的一下子蹦了起來,一邊說話一邊拍着桌子,在寂靜的茶館裡顯得尤爲醒目。我想這個女人似乎真的不太適合做正室,連最起碼的隱忍和氣度都沒有學會。不過,我倒是覺得她之所以選擇站起來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是爲了隱藏她脖子上的那道勒痕,還有她沒有說完的那句話更加讓我確信了林軒手頭緊張的事情。
看到她這樣氣急敗壞的樣子,我本來被蛇嚇壞的心情瞬間就明亮了許多。看來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對逃不過命運捉弄的狗男女,如膠似漆的激情被拖到真實平淡而又乏味的婚姻生活中之後,男女主人公都會發現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樣了,甚至還不如以前偷情的時候好。
我笑着看她,一直看到她開始發毛,纔開口問道,“童靈,是不是跟林軒相處之後,才發現他並不如你認爲的那般完美,他的身上到處都是陋習,他善於僞裝。有時候,又突然撕下面具,讓你驚恐地以爲眼前的這個男人不過是跟你意識中的那個林軒長着一模一樣的臉罷了。對了,你還發現沒有,其實,林軒有時候還有一種變態的行爲,比如說......他在發怒的時候,喜歡用力地掐住你的胳膊或者......你的脖子!”
童靈在聽到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本能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有些遲疑地問了句,“他以前也這樣掐過你嗎?”
我笑着看她,卻沒有回答,心中卻泛起一道冷冷的聲音,“沒有,當然沒有,如果他早一點露出這樣的面目,也許我陳佳蕊也不會摔的這麼慘了!” ωwш▲ ttκǎ n▲ c o
童靈大概是反應過來我只不過是爲了試探她,氣急敗壞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就想要潑我。可是,我先她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我沒有用多大力氣,她卻哀嚎了一聲,那一杯水又灑了。她一邊捂着手腕一邊惡狠狠地瞪着我,我漸漸地收回了笑容,板着臉問道,“童靈,今天叫你來,只是想要問問你我家的那些蛇是不是你讓人放的?還是你慫恿那個鄒明宇乾的?”
童靈有些驚訝地擡起頭,“你在說什麼?什麼蛇?”
我仔細端詳着童靈的神色,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從她的反應中我得到的結論是,蛇的事情應該跟她沒有關係。既然沒有關係,我也就不想跟她多閒扯了,拿起包就準備走,童靈在身後喊了句,“陳佳蕊,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她又在後面吼了聲,“你記好了,下個星期一,我們過戶!”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白天的事情,晚上肯定是不敢回去睡覺了,更加不想去樑以陌那裡。想着就先到王藝那裡湊合一晚上吧,反正那麼大的房子她也是一個人住,不是覺得房子太大心很空的感覺不好嗎?閨蜜我就做好人好事,給她填補填補內心的空虛!
拿出電話準備撥給她,卻在電話即將快要撥通的時候,手機顯示沒有電了。我這個人還懶,但凡能夠藉助於高科技完成的東西,我都不願意動腦,以至於到現在爲止我連閨蜜的電話號碼都記不全。看了看路標,似乎離公司不遠,我辦公室的抽屜裡還有充電器,想着先去取了再說,隨即就攔了輛出租車。
誰知道我剛到公司,就被趕着加班的南希拉着坐下來一起幹活。我想她最近是某種生活太和諧了,她又開始了白天閒聊,晚上加班的工作模式。我本來想拒絕,跑了一天了,還經受那麼多的刺激和挑釁,我早就想抱着牀好好地睡一覺了,而且王藝家的大圓牀我們三個人躺上去都富餘,想起來就流口水。
可是,我耐不過南希的發嗲和八卦,加上她直接以我最近頻繁請假害的她的工作量急劇上升爲理由,讓我不得不留了下來。先前給王藝打了個電話確認好了她要收留我一夜的事情,就坐下來幫南希翻譯材料,這譯着譯着一眨眼就到了九點多了。我笑着看了看在一旁一邊打鼾一邊流口水的南希,直接把翻譯好的東西整理成冊放在她身旁,又留了個小紙條,就先走了。
出了公司的門有一家不錯的燒烤店,想着我要留宿王藝家,以免她叨叨還是給帶點東西賄賂賄賂吧!燒烤加啤酒,完美的夜宵搭配,等打包好之後我就在那等出租車。也不知道今晚到底怎麼了,原來在公司門口很好打車的,我愣是等了二十多分鐘了也沒有打到,只好作罷,往前面一個路口走走看。
我剛一低頭準備把手機放到揹包裡的時候,卻有一道黑影從我身旁快速地閃過,接着,我的揹包就被硬生生地扯了過去,我也被摔的好遠。我剛要喊抓小偷的時候,只見我身旁又一道黑影閃過,就朝着小偷的方向追去。
我掙扎着爬起來,亦步亦趨地朝着兩人消失的巷子的方向走去,卻在前腳剛邁入巷子口的時候,後腳就“啪”的一聲被一個什麼硬物打到了,我一下子跪趴在地方,右腿的小腿柱鑽心刺骨的疼。我努力想要回頭看看到底絆到什麼東西,卻見一個人正手握着棒球棍笑眯眯地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