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見我停頓了下來,拿着手機發愣,也跟着疑惑地停了下來。我看着她那來電的眼神,就知道八卦的靈魂又開始附體了,她踮了踮腳尖想要看我手機上面到底有什麼貓膩。我鼓起勇氣直接把樑以陌的電話給掐了,正想着要把手機給關機的時候,他的速度倒是快,我一個手抖就把短信打開了。
“陳佳蕊,我現在就在樓下,你要是不下來的話,我就上去找你。我上去找你,你要是還不肯見面的話,我就用最惡俗的辦法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是抱着他們的太子爺的大腿進來的!”
我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握起手機,對南希說了句,“抱歉,有個瘋子在樓下找我,我得趕緊下去把他送回瘋人院去!今兒這午膳我就不陪你吃了,你多吃點,下午好卯足了勁表現你的剩餘價值,加油哦!”
我生怕南希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打聽我那不可多說的私事,說完話,我都等不及電梯了,順着樓梯屁顛屁顛地滾了下去。一邊滾還一邊給樑桑撥電話,“樑以陌,現在正值午休的高峰時段,您這個太子爺就不要有事沒事給我們這些個小員工來個微服私訪了。您待在您那宮殿裡,左擁右抱,歌舞昇平的,不是好得很嗎?”
“我早上醒來的時候的確是左擁右抱的,可我左手抱的是個空瓶子,右手抱的是塊毛毯子。美人,請問你在哪裡呢?”
樑以陌這一問又把我給問住了,貌似我是答應過某人昨晚上要陪他做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的。可是,即使是個離異的中年婦女,我的作陪時間也是要限時供應的。不過,要是我知道昨晚回去之後會遭受林軒那樣的一嚎之劫,我倒是寧願在樑桑的小屋裡悶頭睡個大覺。
雖說他沒有對柳先生(你們知道柳先生是誰吧?)發誓他不會動手動腳,可我想,一個醉如爛泥的醉鬼應該也對付不了我。
當我喘的跟個狗似的出現在樑以陌的面前的時候,他右手食指正歡快的搖着他的車鑰匙,兩雙眼睛赤果果地打量着穿着工作套裝的我。許是樑以陌的眼神太過直接又太過曖昧,我有種被人扒光了放置在大廳展示的感覺,雙腿不自覺地作憋尿狀。
“說吧,大中午的你又發什麼瘋?”
“陳佳蕊,別說你穿職業套裝,還挺有套裝誘惑的感覺的!”樑以陌自動忽略我的問題,後退了幾步,右手支撐着下巴,像是評估物體一樣來評估我誘惑的價值。
我按捺住想要上前撕裂他的嘴的衝動,再次問道,“你---大---中---午---的---來---找---我---到---底---要---幹---什---麼?”
來往經過的人都拿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疑惑之中又帶着一絲同情,這姑娘真可憐,這麼大了咬字還如此地困難,得是練習了多久才能說出來這麼幾個字啊!
“沒什麼,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頓午飯,順便考察一下你重新流入市場之後的基本行情!”樑以陌說着就直接牽起我的手,拽着就往前面走,他拉着我的姿勢永遠都像是在拉着牲口。我在心裡暗暗地發誓總有一天,我一定站在他的前面像遛薩摩耶一樣遛他!
在經過上一次我和林軒吃飯的那家餐廳的時候,我在心中祈禱“千萬別在這家,千萬別在這家!”
樑以陌像是感受到我的神經兮兮似的,轉過頭來看我,那時我正眯着眼睛唸經,他對我燦爛地一笑,接着就推開了那家餐廳的門。
我捂着自己的頭生怕這不俗的外表加上那天的壯舉還能讓裡面的服務生記憶猶新,不過,可能是因爲我的行爲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越是這樣越是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力。那個服務員在給我和樑以陌倒水的時候,不停地回頭打量我,一本小心就把水撒到了樑以陌那個潔癖狂的襯衫上。
小姑娘顯得侷促而又緊張,我託着腮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樑以陌卻擺出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表情,“沒事,我正覺得你們的空調強度不夠呢!”
小姑娘一臉的嬌羞狀,再次表達了歉意之後,臨走前還偷偷地瞄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可惜這麼好的一男的怎麼又跟這個神經質的女的扯上關係了?我對小姑娘的背影不服氣地吐了吐舌頭,一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樑以陌又一動不動地盯着我。
“我媽給你打電話了?”我一邊攪動着杯子中的果汁,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其實答案根本是顯而易見的。
樑以陌把手指上的煙含在嘴裡,勾着一抹壞笑幫我擺餐具,擺好了之後,又把煙拿下來彈了彈菸灰,纔開口說話,“嗯,你媽似乎對我很滿意,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這話一點都沒有錯!”
我真想把手上的那杯冰果汁直接灌溉到對面那個男人的臉上,論不要臉不要皮,我覺得樑以陌說自己是第二,就沒有人膽敢稱自己爲第一。
“樑以陌,你要是再不能好好說話,我就走了。”我說着就要站起身來,可是,某個破皮無賴卻一下子把他的大長腿搭在我的腿上,挑了挑眉,“你走走看!”
我不禁想到有一次王藝問我我家的祖墳到底是擱哪裡修的,才能遇到林軒那樣的好男人,我當時還說這個問題得我回家問問我爸。我覺得我現在真的有必要就這個問題嚴肅地跟我爸談一談了,我家祖墳到底是擱在哪裡修的,讓我這輩子遇上了樑以陌這貨。
“樑以陌,這是公共場合,麻煩你注意點禮義廉恥好不好?我不走,你把腿拿下來可以嗎?”
“陳佳蕊,我要是你,我就好好享受在這五指山上的風景,瞎蹦躂個什麼勁兒啊?有着那力氣,你還不如扎點小人,詛咒林軒和童靈這輩子都生不出來孩子呢!”
我覺得樑以陌纔是那個狼心狗肺的人呢,作爲當事人,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層,倒是難爲他爲我如此地設身處地地考慮了!
等飯菜都上來的時候,樑以陌倒是真的表現出了只是想要和我一起共進午餐的純潔想法。他似乎是不餓,就像動物園裡的飼養員一樣,一會兒給我搖一勺這個,一會兒給我接一塊頭那個。然後,滿意地看着我食用的很享受的樣子。
我的想法倒是很簡單,免費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再者說了,我爸媽臨走的時候,我都答應他們要把自己喂的白白胖胖的,好在來年的時候賣個好價錢。
正當我吃的歡樂的時候,我感覺到頭頂上方有一片陰影蓋過來,來不及吞下那個蝦仁,我就被那個聲音給嚇的直嗆嗆。
“樑以陌,你在這裡幹什麼?”
樑以陌忙着越過餐桌給我拍背,又忙着給我喝水,還體貼地訓斥道,“讓你吃慢點,吃慢點,你吃那麼急幹什麼?”
我擡起頭看着樑叔叔那一臉陰鬱的表情,雖然他是瞪着自己兒子的,可是,我總覺得我也是功不可沒的。我趕緊站起身來,欠了欠身體,“樑叔叔,您好,沒想到您也來這裡用餐啊!”
樑雲博從鼻子裡哼出來一聲,就當是應付過我了,又轉過頭去看着樑以陌,“我在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吭聲?”
樑以陌把身體往椅背上一靠,無所謂地說道,“我幹什麼,你不是從一進來的時候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嗎?需要我再給你來個回放嗎?”
樑以陌的話成功地讓我在心中的怨恨簿子上又給他記下了一筆,敢情他是故意選的這家餐廳啊?而且,從一進門他就知道樑雲博在看着我們。我在心中哀嚎着,“你們爺兩愛鬥,你們鬥你們的,可是,能不能別把小女子當靶子來射?”
“讓你來公司,你說你要做醫生,那你做醫生你倒是好好做啊,沒事幹嗎又跑來調戲我的女員工?”樑雲博氣地直指樑以陌的鼻子,我覺得我是一個非常懂得審時度勢的女紙,在聽到我的老闆說的“調戲我的女員工”的時候,我已經自覺地站了起來,躲在樑雲博的身後,揪着衣角扮演被調戲的角色!
樑以陌帶着嘲弄的眼神看着他老子,“我這不都是跟您學習的?從小在這方面,您可是沒少下血本對我言傳身教啊?陳佳蕊,你站錯隊伍了吧?”
被直接點名之後,我成了衆人的焦點,樑叔叔的那眼神好像在威脅我,“你膽敢過去試試看!”
可是,樑以陌那邊也不甘示弱,他用脣語在告訴我,“陳佳蕊,有種你就待在那裡別動!”
我低着頭慢慢地挪動着腳步,直到過了樑以陌和樑雲博之間的那條紅線。我明白工作可以再找,可是,真要是被樑以陌給訛上了,那可不是件小事。
樑以陌很滿意地對我點點頭,再次拖着我一起消失在我的老闆面前,出了餐廳的門,我便甩開他的手,質問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讓我來這裡工作?故意帶我來這家餐廳?故意在你爸面前那樣?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樑以陌沉默了一會兒便笑着說道,“陳佳蕊,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以前還不信,現在我倒是相信了。你看看你,才離開林軒幾天,腦子就這麼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