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微雪,屋瓦染霜。
唐家堡的客院之中,純烈正在練劍。
大無量周天劍法,徐徐展開,一招一式,快慢有序。
雪天練劍,對純烈來說還是第一次。
出生在漁陽島的他,何曾見過雪?
對他來說,冰天雪地,還是一種新奇。
啪啪啪!
收劍而立,純烈耳邊就傳來了掌聲。
“道兄好劍法!”
唐雪晴邁步而出,笑吟吟的說道。
“大小姐怎麼有空過來?”
純烈意外的看着她,開口說道。
“今日降雪降溫,送些銀碳過來!”
“道兄常年在海外,恐不適應這般天氣!”
唐雪晴說道。
她身後兩個丫鬟提着兩籃銀碳進屋。
和一般的碳木不同,銀碳燒起來無煙,更加乾淨。
“多謝大小姐!”
純烈輕聲道,“北方乾冷,的確和南方不同。”
“道兄喚我雪晴便好。”唐雪晴輕聲道。
純烈笑着點頭。
“還要多謝道兄出主意,否則唐家堡怕不得安寧。”
“雪晴言重了!”
“道兄對唐家堡如何看待?”唐雪晴一步和純烈並肩。
“烈是海外出身,對中原之地並無深解。”純烈搖頭道,“唐家堡雖突逢厄運,然壞事也可以變成好事。”
“何解?”唐雪晴挑眉問道。
“飛雲堡改爲唐家堡,本身就有許多隱患,如今因爲仙緣一事,唐家堡備受江湖矚目,聽子遠兄弟說,朝廷某些人有了想法。”
純烈輕聲道,“何不趁此機會,做出改變?”
“如何變?”唐雪晴看着他。
“這要看雪晴的了,”純烈淡然道,“一則投靠叛軍蘇秀玉,積從龍之功,趁勢而上,待大勢成,則鳳凰涅槃,成當世顯貴家族。二則割裂生意,全家隱遁,重歸江湖。”
“道兄說到雪晴心坎裡了,”唐雪晴輕聲嘆息,“若我父未死,定選前種,他本就是個有野心的,可惜遭了毒手,子遠性子未定,萬萬不可心有貪念,否則唐家堡便遺禍無窮。”
從龍之功,聽起來誘人,可這意味着全家都要壓上去,唐家堡數百人都要上戰場,可以預見死傷定是極爲慘重。
而且,就算唐雪晴有這個意思,恐怕家中族老們也不會答應,大家都不希望上戰場,不想唐家兒郎死在戰場上。
族老們更希望蘇秀玉和皇室一樣,只讓唐家堡負責後勤問題,雖然投靠,但並不依附,更像是合作。
可事情真的能如願嗎?唐雪晴並沒有自信。
這也是唐家堡又一個問題,失去了唐義輝,唐家堡羣龍無首,唐雪晴還是靠着慧心居士才暫時有了話語權。
唐子遠又太過年輕,便是她想放權也不放心啊!
所以她雖然寫了親筆信,可與蘇秀玉和北嶽軍之間的關係,其實還需要詳談,唐家堡內部有爭論,不可能舉家投靠。
純烈眯着眼睛不說話。
他實在不知道唐雪晴來找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他可是無量宗的人,是徹頭徹尾的外人。
唐雪晴和他說唐家堡的未來,又有什麼用?
難道說,她想尋求和無量宗合作的機會?
“烈道兄,雪晴也不繞彎子了!”
“唐家堡已經決定投靠蘇秀玉,正要讓子遠去一趟關外。”
“只是路途遙遠,又恐有人暗中盯梢。”
“雪晴希望請無量宗的人,幫忙暗中保護一番。”
“事成之後,雪晴願和無量宗合作!”
唐雪晴說道。
“合作?”
純烈訝然的看着她。
“正是!”
“唐家堡的軍械,機關暗器,毒藥等,都可以和無量宗合作。”
“唐家堡也希望藉助無量宗的渠道,把這些貨物賣出海外!”
“唐家堡需要銀錢,更需要無量宗的渠道。”
“我們不僅要賣貨物,更需要通過無量宗收購一些材料。”
唐雪晴認真的說道。
她仔細考慮過師傅的話,聯姻暫無可能,但生意上的合作卻是可行的,純烈是送上來的機會。
無量宗掌管海外偌大的市場,藉助海運發了大財,這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而唐家堡與之合作,是互惠互利。
朝廷的逼迫下,唐家堡已經沒有了材料來源,而沒有材料就無法煉製機關暗器,甚至是毒酒毒藥。
可以預見,開春之後,唐家堡的生意會受到重創,若不盡快解決材料問題,朝廷的逼迫下,唐家堡只有妥協一條路。
因爲哪怕蘇秀玉進入關中,也很難席捲天下,只會扼守關中地區一步步南下,到時候沒有材料供應,巧婦難也爲無米之炊。
何況唐家堡!
若是能和無量宗合作,那朝廷的封鎖就根本不算什麼了。
無量宗也可以藉此機會囤積機關暗器和大批的毒藥,甚至是一些兵器。而這些對任何宗門來說,都是無法避免的誘惑。
“此事,我無法決定!”
“待我彙報宗門在說,如何?”
純烈沉吟道。
“當然可以!”
唐雪晴點頭,“子遠也並非馬上就走,所以還有時間,只是希望道兄能保守秘密,否則恐朝廷會對唐家堡出手。”
“我省得!”純烈點頭說道。
無量宗在信譽方面是不容置喙的,否則唐雪晴也不會直接開口。
正因爲信得過無量宗,唐雪晴纔有這一決定。
若真個和無量宗合作,唐家堡的處境要好很多,說不定真的和純烈說的一樣,唐家堡會迎來改變,變的更好。
唐雪晴並未過多的打擾,說了一會話就離開。
純烈則繼續練劍,在午時才離開了唐家堡,騎着馬出去。
把消息傳給了賈執事後,又騎着馬在天黑之前返回。
這種事情,賈執事也無法做出決定,還需要回問宗門。
所以純烈依舊哪裡都沒去,每天不是練劍就是和唐子遠喝酒。
兩人也會去練功房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