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道長聞言面色一僵,沉默片刻之後,問道,“女帝跟你說的?”
“嗯!”純元子平淡的說道,“師叔還要隱瞞弟子什麼時候?包括春雷秋霜的真正用意,以及音師妹揹負的命運。”
“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啊!”寒霜道長輕聲一嘆,“所以之前就告誡過你,讓你不要太寵着純音,不要干涉她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弟子沒有做錯!”純元子淡然道,“這種命運,音師妹不該揹負,這不屬於她。”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寒霜道長看着他,“即便是現在,你也無法改變,哪怕是成爲大宗師。”
“天道宗的老怪物,真的活了千年?”純元子眉頭一皺問道。
“是!”寒霜道長點頭,“漁陽祖師秘錄,天道宗的老怪物,自漁陽祖師出生之前,就一直存在,按照典籍推測,已經有了千年。”
“憑什麼?”純元子面色一沉,“這方天地,連仙人都無法容納,憑什麼能容納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傢伙?”
“就是因爲無法容納仙人,所以才讓老怪物有了苟延殘喘之機會,”寒霜道長淡然道,“你以爲能活上千年的他還是人嗎?”
純元子微微一怔,雖然心裡有些猜測,但從師叔的話語之中獲得答案,他還是有些不適應,畢竟若非人,他又如何承載力量?
“他不是人,否則活不了千年,”寒霜道長輕聲道,“看樣子他還能繼續活下去,你若想知曉他是什麼就直接上門挑戰。”
“弟子知道了!”純元子點頭。
“天道宗是最後一站,眼下則是佛派爲先,這是清理最後的餘孽!”寒霜道長開口道,“外來教派不可染指中原,這是無量宗和女帝的協議,登門挑戰是給他們機會,如若不然,雞犬不留。”
兩人說着話,已經漸行漸遠。
日頭已經消失在天邊,最後的光輝消散之後,大地漆黑一片。
一輪殘月發出朦朧的光芒,在夜晚發出獨屬於它的寂寞。
篝火在樹林外升起,馬兒安靜的站在一邊休息。
肉香肆意,汁水沸騰。
純元子一邊撒上調料,一邊對寒霜道長說道,“有件事想問。”
“問!”寒霜道長從他手裡接過烤肉,用小刀削着吃。
表皮焦黃,肉質鮮嫩,僅僅是一口,就讓人口水直流。
“師叔曾經參與圍殺逍遙王?”純元子輕聲開口道。
寒霜道長手上的匕首微微一頓,淡然道,“女帝說的?”
“她說,本來在雀安府就準備殺你,因爲她調查到當年李神鋒之死,有多方參與謀劃,其中就有錦月樓和魔宗的人。”
純元子咬了一口烤肉,“肅清魔宗,梳理錦月樓,也是在爲父報仇,甚至當初純音師妹和純烈師弟等人的失蹤都是她在謀劃。”
“這些,宗門已經調查清楚了!”寒霜道長淡然道,“女帝甩出血陽魔宗來爲她背黑鍋,順勢續上了和無量宗的關係。”
這其中的關鍵就是眼前這位無量宗的當代大師兄,若非女帝和他的關係,無量宗不會改變主意和女帝合作,不會有後面的事情。
“爲什麼?”純元子問道。
“宗門沒有入主中原之心,但若能和女帝打好關係,對宗門百利無一害,更別說宗門還希望教導真正的鳳凰之子。”
寒霜道長邊吃邊說,“至於當年圍殺李神鋒之事,一是礙於人情,不得不前去站隊助威,二則是我與李神鋒,當初有些恩怨需要了結。”
“恩怨?”純元子疑惑的看着她。
“你師傅曾經劍洗天下,雖然洗去了污濁,但也犯了衆怒,曾經被李神鋒追殺,雖然劍法大進,終究不敵李神鋒。”寒霜道長輕聲道,“而師叔我,當年殺了諸多草原人,練就一身殺氣,被視作邪魔外道。”
“邪魔外道?所以李神鋒要除魔衛道?”純元子挑眉問道。
“他以爲我走火入魔,不想看到當世出現以爲女魔頭,”寒霜道長自嘲的笑了笑,“從怒龍江的源頭,一直殺到了海邊,最終若非無量宗的人及時趕到,你今天已經看不到師叔我了!”
純元子默然,他還以爲師叔和李神鋒會有一段粉紅的過去,事實證明卻是他的妄想,原來師叔和李神鋒是真的有仇。
“你不必把這些放在心上,”寒霜道長輕聲道,“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當初李神鋒是逍遙王,監察天下江湖客,他沒有錯。”
“那師叔呢?”純元子問道。
“至少現在,師叔我還活着,不是嗎?”寒霜道長笑了笑,狠狠的咬了一口烤肉,“你的手藝越發的長進了!”
純元子沒吭聲,只是埋頭享用晚餐,肉冷了,可不好吃!
一夜好睡。
天剛肚白,兩人就悠悠然騎着馬離開。
都是先天宗師,並沒有拿麼疲憊,且兩人一起趕路的時間有很多,彼此都熟悉起來,也早就沒有了那些男女之防和各種規矩。
就是兩個行走在江湖上的道長而已。
新鮮的空氣灌入口鼻,總讓純元子有吹奏一曲的念頭,只是寒霜師叔不喜長簫哀切,她情願聽鳥鳴聞青草。
按照她的話說,哪怕是馬蹄聲都比純元子的簫聲悅耳。
“師叔,接下來去哪一家宗門?”純元子問道。
“你想去哪一家?”寒霜道長問道。
“弟子已經是先天宗師,去一些中等門派,實在是太欺負人了!”純元子想了想,“距離我們最近的,只有兩儀門了!”
“二流宗門,一品武者超過五位,門主黃江石,三年之前悄然破入先天!”寒霜道長淡然道,“他和蘇秀玉有舊。”
純元子面色冷硬,拍拍白馬的脖子,跟着師叔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