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下山匪

黃極鎮百多裡外有一座歪頭山,怪石嶙峋,荒無人煙。

半年前,山上多出了一座匪寨,號稱攬月寨。

寨主似乎是個斯文人,經常拿着一把羽扇,坐在路邊樹下喝茶。

要是有車馬路過,灰塵污了茶水,攬月寨寨主必然出手。

銀子是小事,關鍵這位攬月寨寨主喜歡附庸風雅,得用詩詞來稱讚他,讓他滿意了,才能過去,不滿意的下場會被斬首。

喜歡斬首的攬月寨,一下成爲了行商和遊俠們的禁忌,起碼在這地界上,沒人敢惹,除了黃極鎮的黃家。

黃家的生意受到攬月寨的影響,最近正在想盡辦法剷除攬月寨,黃家暗中散了銀兩,請來一批遊俠和江湖好手,想要一擊建功。

也不知道消息是怎麼走漏的,當天晚上,攬月寨的人下山了!

沒人知道攬月寨的人數有多少,畢竟歪頭山雖然看起來並不美觀,但能藏很多人,山足夠大,樹足夠多。

攬月寨的山匪們下山的時候,黃極鎮安靜祥和。

小七和小九在鎮上找了一間空屋,裡面長久沒有住人,雖然有些破敗,也沒有什麼東西,但好在可以遮風擋雨。

乞丐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就是屙屎撒尿。

小九因爲還在病中,所以睡的比較早。

小七守在她身邊,漸漸的也有了睡意。

這幾日忙活照顧小九,他都沒功夫去想老乞丐,趁着這會時間,他還想看看能否夢到老乞丐。

結果,他迷迷糊糊的被小乞丐的拍門聲吵醒。

小乞丐說,攬月寨的山匪下山進鎮了!

小七瞬間驚醒,他躥了出去,從外面爬到了屋頂,看到了火光。

黑夜之中的黃極鎮,被明晃晃的火把照亮。

本來安靜祥和的小鎮,被吵鬧和哭聲,以及張狂的笑聲打擾。

下山的匪徒們,騎馬的騎馬,跑步的跑步,速度飛快的抓着火把衝進了小鎮,但凡是黃家的產業,全都被點燃。

不僅如此,攬月寨主親自帶着人,衝進了黃家祖宅,斬殺了護院,如狼似虎的匪徒們,獰笑着揮舞大刀,把人從房間裡趕出來。

小七並不知道山匪和黃家的恩怨,他只是個小乞丐。

遇到這種事情,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跑路。

他叫醒了小九,兩人拿着竹筒,悄悄的離開。

街面上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人影。

已經把黃極鎮摸清楚的小七,帶着小九東躲西藏,遠離火光。

黃極鎮上密佈恐慌的氣息,許多人從夢中驚醒。

跟隨火焰而來的是殺戮,是刀光劍影。

沒人注意到鎮上的小乞丐,實際上他們是生存能力最強的人。

消息傳播開來,乞丐們第一時間開始逃離。

沒人知道,山匪們會不會血洗城鎮,爲了小命他們只能跑。

跑的越遠越也好。

黃府,

攬月寨主拿着羽扇在喝茶,他面前跪着黃氏一家老小。

老家主跪在他面前,瘋狂的磕頭求饒。

他可以赴死,但一大家子人可不能就這樣被殺了啊!

他願意送上黃氏所有家產,爲家人買命。

“可惜,晚了!”

攬月寨主輕聲搖頭道,“整個城鎮都再我的掌控之中,黃氏的財富自然也不例外,從現在開始,黃氏的財富都屬於我,你還拿什麼買命?甚至就連你們都在我的手中,還拿什麼來交易?”

他拿起茶杯,輕輕一抿。

院中慘叫聲四起,跟在攬月寨主身邊的人,獰笑着揮舞鐵刃。

刀刃落下,頭顱滾滾。

鮮血遍地,哭喊震天!

攬月寨主羽扇輕搖,滿臉迷醉,似乎非常享受這一刻。

可就在此時,他突然面色輕變,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羅盤。羅盤黑底金邊,上面的符文是血紅色的,此時天池在轉動。

“尋龍羅盤有反應了?”

他面露驚詫,突然嘴角上翹,臉上多了一抹柔和,“沒想到,只是心血來潮,居然能有如此意外的收穫。”

“盧峰!”他叫道。

“寨主?”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手持單刀走近。

“讓大家把整個城鎮都圍起來,不要放走任何一個人,”攬月寨主搖着羽扇,“所有人都集中起來,趕到空地上,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在殺人,哪怕是一個老頭,明白嗎?”

“是!”盧峰說完,飛快的跑出去。

“潛龍,還是幼凰?真是讓人好奇啊!”攬月寨主輕聲道。

本是一場遊戲,結果卻發現了能引動尋龍羅盤的人。

這種收穫,即便是他都感到驚喜。

如果能把人帶回去,怕是獎勵不菲。

想到這裡,攬月寨主內心有些火熱。

現場血腥味刺鼻,逐漸掩蓋了茶香,他卻不緊不慢,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而後站起來,拔地而起,直接飛躍府宅。

城鎮內,小九氣喘吁吁,累的滿頭大汗。

她精神不濟,還要這樣強烈奔跑,體力很快就告罄了。

“我們必須離開城鎮!”

“老乞丐說過,黑夜裡殺人放火的都是些瘋子!”

“他們腦子有問題,會受到鮮血刺激,很快就會見人就殺!”

小七拉着小九的手靠在牆壁上,也喘着粗氣,低聲說道。

小九默默點頭,既然是老乞丐說的,那自然沒錯的。

鎮上已經亂了。

那些山匪們的確已經失控,開始見人就殺,見火就失控。

當盧峰傳達寨主的命令時,依然有人控制不住,結果直接被盧峰打折了手,而後山匪們開始聚集,開始趕人。

小七見勢不妙,帶着小九鑽進了狗洞裡,藏在了漆黑的院子中。

院子裡的血腥味和火勢正旺,小九害怕的抓住了小七的衣服。

小七沒吭聲,悄悄的抱緊她,大氣都不敢呼一聲。

一直到外面了沒了聲音,腳步聲都沒有了,兩人也沒有動。

過了有一段時間,小七麻利的爬出去,外面的確沒有人之後,他帶着小九,瘋狂的衝進了黑夜之中。

火光映照小鎮,吵鬧聲開始消失。

攬月寨主一手抓羽扇,一手拿羅盤,看着黑暗之處,嘴角上揚。

果然,他猜的沒錯,不管是潛龍還是幼凰,對危險的感應很敏銳,不是那麼好抓獲的,但是既然讓他碰上了,當然沒那麼簡單。

真氣運轉,攬月寨主身形瀟灑的在屋頂飛躍。

他順着羅盤的指引,開始飛速的靠近目標。

而此時,盧峰帶着山匪們,把守住了小鎮的進出口通道。

所有的小鎮居民都被趕出屋裡,聚集在廣場上。

逃跑的人都被抓,反抗的人都被殺,就這麼簡單!

鋼刀之下,衆人順從如綿羊。

小七帶着小九準備逃出小鎮,結果在即將出去的時候,碰上了山匪,本來不受吸引的小乞丐,卻因爲街麪人口的減少而引起注意。

“喂,小鬼!站住!”兩名山匪走上前來。

小七護住小九,開口叫道,“我們只是乞丐,沒錢!”

兩名山匪對視一眼,嘿嘿笑道,“我們不要錢!”

說完,兩人直接伸出手,朝小七抓了過來。

小七目露兇光,突然往前一衝,手上有亮片閃爍,對着其中一名匪徒的手腕一劃,鮮血頓時流出。

匪徒慘叫,另一名匪徒見此,立馬揮舞拳頭砸了過來。

小七腳下走動,錯身讓開拳頭,手指順勢朝他的手臂拂過。

一道細長的傷口出現在這名匪徒的手臂上,血肉劃開,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這名山匪發出驚天的慘叫,捂着手臂倒在地上。

“走!”

小七拉着小九,快速的離開。

在街頭摸爬滾打長大,小七骨子裡不缺兇性,只是平日裡隱藏的很好。且他到底是孩童,殺人對他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事情,所以沒有想到要補一刀,只顧着埋頭狂奔。

盞茶功夫之後,攬月寨主來到了兩名匪徒的面前。

問清楚情況之後,攬月寨主直接把兩名山匪給踩死。

“居然被兩個小乞丐給弄成重傷,簡直是……丟人!”攬月寨主輕聲道,“這種丟人的傢伙,不配成爲我的狗啊!”

他眼中多了一抹興趣,那兩個小乞丐逃離的方向,正好就是羅盤指引的方向呢!是湊巧,還是別有機樞?

攬月寨主笑了笑,腳步一踩,衝了出去。

越往外,越安靜,也越漆黑。

小七和小九兩人拼命狂奔,胸口和咽喉好似火燒一樣。

一直到跑不動,兩人才停下來,猛烈的喘息。

小七把竹筒遞給小九,小九大口的喝完才遞給他。

小七隻是倒了一小口,把嘴脣弄溼,就收起竹筒。

兩人繼續趕路,終於完全遠離城鎮。

火光沖天的景象,讓兩人幾乎同時想起了逍遙城的那一幕。

無論是小七還是小九,都不會忘記。

“快走吧!”

小七牽着小九的手,“現在還不安全,我們離開這裡去山上躲藏,等天亮之後,在想辦法趕路。”

小九默默的點頭,任由小七牽着她的手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攬月寨主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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