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妙的掌刀,好銳利的眼神!”王西巷輕聲道。
他能看出來,純元子並沒有使出先天宗師的真氣,而是直接砍中蕭逸的弱處,那一掌刀,非以力破巧,而是以巧破巧。
寒霜道長噙笑不說話,看着大殿。
蕭逸已經甘拜下風,拿着軟劍一臉灰敗的離場,他本就是個聰明的,自然知曉純元子已經手下留情,否則斷不是這般輕傷。
他離開之後,一襲綠色長袍的令一恆走了出來。
“這便是翠竹劍?”純元子的目光落在了令一恆手裡的劍上。
“請賜教!”令一恆抱拳,抽劍,急速衝了過來。
還未靠近,劍鋒就讓純元子身上的汗毛倒豎起來。
耳邊更是傳來,如同清風吹拂竹葉的細微聲音。
那是劍鳴,低不可聞,卻有讓人難以忽視的劍鳴聲。
純元子身體倒退,腳下踩了五步,這才藉助退勢瞧準時機,一掌拍了過去,罡氣吹拂,令一恆腳步一點,身體躍入空中,持劍刺下。
純元子雙手合十,直接按住了劍身,他身上涌現銳利之氣,手指一動,就有一縷劍氣,順着劍身衝向令一恆的眼睛。
砰!
高聳的大殿頂樑上,多了一個細小的坑洞,細木屑從空中落下。
令一恆雙目冷靜,翠竹劍上浮現一層綠色的光華,他持劍揮舞,密集的劍氣一層又一層的把純元子籠罩而下,如同一道道竹葉。
“令家的翠竹劍法!”寒霜道長嘆爲觀止。
“令家武學,失之六七,留下來的,也只有這翠竹劍法還算不錯。”王西巷笑道,“可若非使用翠竹劍,他也施展不起來。”
“那翠竹劍,劍身本就有玄妙,可以增強劍氣控制,”寒霜道長卻是知曉根底,“若非如此,令家也不會寶貝一樣傳承這麼多年。”
“畢竟是神兵!”王西巷笑了笑。
大殿內,
純元子饒有興趣的看着層層疊疊的劍氣,開口道,“劍氣控制如火純青,罡氣收束不錯,然而太過散開,想要困守,又想要擊殺,兩頭顧,反而失了真意,你若能一劍萬葉出,才能脫離桎梏。”
令一恆聞言,眼睛微微眯起,真氣卻灌注更多一些,層層疊疊的劍氣立馬收攏,朝純元子衝了過去,他顯然是聽不進去。
純元子也沒在意,只是笑了笑,隨手一拍,掌勁似浪潮,空中翻涌起伏,拍打了兩三下,那劍氣頓時被衝散,且直接命中令一恆。
強大的掌勁,連續不斷的拍打,積蓄了雄厚的力量,這一掌命中,讓令一恆猝不及防,身體直接被擊飛,人在空中口裡都噴出了血霧。
見到這一幕的龍虎門弟子,都有些義憤填膺,引起了一些騷動,此時王禪跨步入場,開口道,“諸位安靜,不可無禮!”
大殿內逐漸安靜下來,那些個弟子們雖然有些憤憤不平,但全都沒有在開口,顯然王禪在衆弟子心中很有些分量。
“多謝純元道兄手下留情!”王禪抱拳,對純元子正色道。
“你看出來了?”純元子笑問。
“是!”王禪沉聲道,“令師弟全力關注真氣,卻是牽動了經脈移位,拉扯了內臟,繼續下去必然受內傷。純元道兄的一掌,卻正好拍在了地方,讓師弟體內的淤血吐了出來。換句話說,純元道兄沒有傷令一恆師弟,反而是救了他。”
此話一出,衆弟子們聽了固然有些臉紅,但王西巷臉上卻多了一些欣慰之色,那令一恆冷着的臉上也有些發燒。
“你到是好見識,”純元子笑了笑,看着他,“我比你大?”
“自然是王某大,”王禪怔了一下,而後道,“但達者爲師,江湖上拳頭大者爲尊,純元道兄是宗師,自然爲大!”
“龍虎門後繼有人!”寒霜道長讚歎道。
王西巷笑眯眯的不說話,顯然王禪很得他心意。
“你說的不錯!”純元子頷首,“那便讓小道看看你的意境!”
“好!”王禪也沒推辭,抱拳之後,立馬拉開架勢。
他雙腿分開,提氣運轉,渾身氣質一變,一股沛然之意浮現。
握緊拳頭,他緩慢的朝純元子轟擊而來。
真的是非常緩慢,好像拳頭有千斤重一般。
純元子卻沒有不耐煩,反而雙目放光的看着他,“居然是……”
大殿內,空氣驟然凝重,莫名的氣勢,壓在衆人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感覺像是身上揹負了重物,並且隨着王禪的出拳,越來越重。
“哈!”王禪吐氣開聲,驟然一拳搗出。
淡淡的拳印,從他的拳頭上衝了出來,並且急速漲大。
純元子眉頭一挑,伸出手掌,輕輕的按在了拳印上。
嘩啦!
他的道袍被吹的獵獵作響,他身後的長老和弟子們,也是頭髮吹動,衣襬飄飄,這一拳的勁氣赫然可以和宗師媲美。
“不差,不差!”純元子大笑,“好一個山之意境,雖是雛形,但已然可以領略其中之妙處。”
“可惜,始終是雛形,無法領悟而出,”王禪苦澀的說着,看向純元子,“還請道兄指點,王禪該如何領悟真正的山之意境!”
大殿立馬安靜了下來。
寒霜道長眉頭一挑,雙目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西巷。
本來滿臉笑容的王西巷,此時卻皺起眉頭。
本以爲王禪識大體,沒想到卻是以此來爲難純元子。
顯然,作爲龍虎門門主的親傳弟子,王禪也是個心高氣傲之輩,要想真出手,向純元子討教,根本就不願意。
不僅不願意,還要以此種形式來爲難純元子。
“自然是踏遍千山,擇山之勢融入己身,若選厚重,那便揹負巨石登山,想辦法讓自己與某座山心神相容。”純元子正色道,“若你心中有了此山,那麼隨手一擊,便是一座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