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頭山。
山形不似狼,只以狼牙谷得名。
狼牙谷是官道必經之路,谷口狹窄,谷內寬敞。
此時,一行七人,騎着馬車就在谷內走動。
“這狼頭山,的確得天獨厚!”
純宵坐在馬背上,看着四周的環境說道。
外面烈日炎炎,但在谷內卻陰影遮天,非常的涼爽。
峽谷兩旁樹木茂盛,官道上卻異常的乾淨。
畜生的糞便都沒有,空中反而瀰漫在草木的清香。
山風吹來,讓人渾身慵懶,想要好好伸伸懶腰。
“若非得天獨厚,怎麼會被匪寨佔據?”純忠開口道。
“先說好,此次只爲楊師兄一家被滅的事情,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純剛開口道,“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就算去找長老們,也不急於一時!”純烈恨恨的說道,“我到是覺得,不管是否是殘狼刀所殺,就該把匪寨挑滅!”
“純烈師弟,”純明搖頭,開口道,“落草爲寇,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未必全都是壞人,還是調查清楚在動手。”
“知道了!”純烈說着,和純忠對視一眼,頗爲無奈。
一行人來到峽谷中心。
“停!”純剛揮手,七人帶馬,全都停下不動。
純剛朝峽谷兩旁拱手道,“狼頭山的朋友請現身!”
他聲音洪亮,在峽谷之中迴盪。
“哈哈哈!”
“不愧是無量宗的弟子,果然夠機靈!”
同樣的洪亮之聲,多了一絲沙啞。
隨後,峽谷兩旁出現了密密麻麻,上百道人影。
爲首一人,身高七尺,密佈鬍鬚,背上扛着一把大鬼頭刀。
身邊站着一個年輕人,粗布麻衣,面色冷然。
峽谷兩旁,樹木和草叢之中,全都是人。
他們有的舉着石頭,有的拿着弓箭,也有的提着火油。
全都是一臉的面無表情,似乎隨時可以動手攻擊。
無量宗七子並沒有驚慌,很平淡的看着衆人。
純烈目光鎖定左前方一道人影,忽然開口叫道,“今日在楊家府邸偷聽的就是你吧?果然楊師兄一家是被你們殺死的!”
“這位無量宗的少俠可不要冤枉人,”渾身黑衣的男人嗤笑道,“我只是前去探路,無意中發現無量宗弟子,所以跟過去罷了!”
“誰能證明?”純烈怒喝道。
“那幾位少俠,又怎麼證明是我殺死了姓楊的一家?”一道聲音在左前方傳出來,是一個身穿粗布衣衫,手裡拿着刀的年輕人。
“你就是殘狼刀?”純剛瞬間看過來問道。
“不錯,在下傅一恆,山寨二當頭,江湖人給面子喚作殘狼刀!”
傅一恆雙手抱拳說道。
純剛看着傅一恆,眉頭一皺,“看來的確不是你殺的!”
“哦?”狼頭山的大當家,扛着大鬼頭刀的男人,看着純剛笑道,“這麼快改口,莫不是貪生怕死,想要求饒?”
此話一出,他自己就先樂了。
而後,峽谷上的衆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唯一沒笑的只有傅一恆,他一直都是渾身緊繃的狀態。
“寨主說笑了,”
純剛淡然道,“小道此次帶着師兄弟們過來,本就是爲了尋找兇手,但眼前這位傅一恆兄弟,和我們想的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狼頭山寨主問道。
“他用的是短刀,而楊府衆人是被長刀劈砍而死!”純剛輕聲一嘆,“這麼一看的話,並沒有人符合要求。”
“這麼說,咱們之間沒事了?”狼頭山寨主笑道。
“的確沒事,但……”
純剛驅馬上前,“傅一恆還沒洗清嫌疑,除非他和我一戰。”
“小道士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狼頭山的寨主怒目而視。
“兇手雖然使用長刀,但傅一恆既然有殘狼刀的名號,想來刀法不差,行兇時該短刀爲長刀,也不無可能!”
純剛說完,抱手道,“請殘狼刀下場賜教!”
“小道士似乎沒看清楚形勢!”狼頭山寨主嘿嘿冷笑,“這裡可是我的地盤,看在無量宗的面子上,我們可以饒你們一命。但要是不識相,今日你們說不準,就無法離開了!”
他說完,一羣手下全都變的躁動起來。
弓弦拉開,箭矢對準,火油燃起,巨石顫動。
只要一聲令下,所有的手段都會使出,讓無量宗七子葬身此地。
七子全都沒動,馬兒只是打了個響啼,安穩的站立。
“是不敢,還是做賊心虛?”
純剛無視狼頭山寨主,雙目直刺殘狼刀傅一恆。
殘狼刀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突,他狠狠的吐了一口氣。
揮手,讓衆人解除戒備。
而後,他纔看着峽谷中的七人。
“楊府的確不是我殺的!”傅一恆冷聲道,“十年前,傅某還是楊家的家僕,是楊家給我一口飯,讓我活了下來。”
“但是他們打斷了你的腿!”純忠冷哼道。
“不錯,”傅一恆點頭,“可這不是楊家的人動手的,而是楊家的家僕,聽從管家的命令打斷了我的腿,並且把我驅逐出去。”
“所以呢?”純剛問道。
“我的確是上門挑戰,並且等楊府開門三天,但我只是想要報仇,並不準備泄憤,殺戮滿門是絕對不可能的!”傅一恆道。
“可楊師兄一家全都死了!”純忠怒吼道。
“我知道!”
傅一恆淡然看了他一眼,“案發的那一晚,我趕了過去,並且和兇手過招,那人實力很強,真氣已經可以外放。”
“僅憑他依然,絕對無法殺死楊師兄!”純剛搖頭道。
無量宗外門弟子,真氣初生之後,纔可以返回中原。
楊師兄離開無量宗十多年,不可能沒有進步。
“可若你們楊師兄有傷在身呢?”傅一恆冷笑道。
“有傷?”純宵等人瞬間一驚,面面相覷。
“看來,你們並不知曉,”傅一恆道,“也對,屍體早就被燒燬,官府那邊也不會認真記錄。如果沒傷,你覺得他會閉門不出嗎?何況,我當時還進入府中,看到了他的屍體……”
“如果是真的,也請傅當家下來一戰!”純剛面色凝重,“若能使用兇手的招數最好……這不僅是在幫我們,也是在幫傅當家洗清嫌疑,你也不想惹上無量宗吧?”
“拿無量宗來壓我?”傅一恆失笑,而後縱身一躍,身體在空中翻滾而後輕巧落地,“你贏了,無量宗我們的確惹不起!”
他瘸着腿,手裡提着一把狼頭短刀。
“師妹,你上!”純剛開口道。
“好!”
純音右手一按,整個人從馬背上飛起,腳尖挑起柳葉劍的劍鍔,右手抓住之後,一招鷂子翻身,落在純剛的馬前。
“女人?”傅一恆皺眉,“我不和女人打!”
“這可由不得你!”
純音說完,一劍刺出,劍身微微顫抖,發出輕吟。
傅一恆身體一側,躲開這一劍。
純音手腕一轉,劍鋒直接削向傅一恆的頸脖。
“這麼狠?”
傅一恆無奈,直接揮出短刀,擋在了柳葉劍上。
純音面無表情,柳葉劍在刀鋒上滑動,劍尖刺向他的手腕。
傅一恆立馬躲避,眉目一肅,打起精神。
叮叮叮!!
刀劍碰撞,火花時隱時現。
在純音的強勢攻擊下,傅一恆招架困難,只能不斷的後退。
就在此時,一根箭矢,不知從何處射來。
場上的兩人紛紛一驚。
純音身體後仰側翻,躲開了箭矢之後,腳步一點往後退十幾步。
“誰?”純剛面色一冷,發出怒吼。
聲音在衆人耳邊炸響,就連狼頭山的寨主都感覺耳膜刺痛。
“不是我們的箭!”
傅一恆看着地上的箭矢,頓時大叫道,“敵襲!!”
他的聲音剛響起來,空中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箭雨。
“躲避!”
純剛見到這一幕,立馬大叫,身體一縮,躲入馬腹一旁。
純烈等人,同樣如此。
純音則慢了一步,她棄馬飛奔,躲入峽谷一側的巨石後面。
箭矢幾乎是貼着她的衣服落下,剛躲好,耳邊就聽到了慘叫聲。
狼頭山上的人,幾乎全都中箭,他們發出慘叫聲,滾落山谷。
狼頭山的寨主揮舞鬼頭刀,抵擋箭矢之後,躲入了大樹後面。
大量的手下死亡或者受傷。
本來準備好的滾石,在無人控制之下落入峽谷之中。
火油也潑灑開來,幸好沒有火星,否則一場大火不可避免。
一波箭雨之後,是第二波和第三波。
峽谷之中。
馬兒哀鳴,身中數箭而亡。
它們爲無量宗的六人抵擋了箭矢,讓六人得以安然無恙。
峽谷之內,因爲地形和滾下來的巨石,大家反而沒事。
可峽谷兩旁,縱然有樹木草叢,也攔不住所有的箭雨。
即便是狼頭山的寨主,也身中了兩箭。
短時間內,死傷殆盡。
這一幕讓傅一恆雙目赤紅,右手死死的握緊短刀。
踢踏踢踏!
一匹白馬從無量宗七子來時的方向走了過來。
馬背上,坐着一位身披白色長袍,手上抓着玉簫的男人。
他看起來貴氣十足,氣質出衆。
面貌清秀,眼角狹長,嘴脣嫣紅,好似畫中走出來的人。
“你是誰?”純剛沉聲問道。
不僅是他,傅一恆和狼頭山寨主,也全都迷惑的看着此人。
在場,竟然無一人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