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出了府門,一看之下,臉色微微一變。府門外竟然有十六名清一色白衣的州學學生,張望着府內,看到武清出來,便一哄而上。
武清大聲道:“爾等身爲學生,貴爲生徒,我大唐未來之棟樑,如何不懂得大唐律法嗎?”
爲首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頗爲瀟灑,氣度不凡,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番灑脫的韻味,只見他連忙拱手道:“學生賀知章見過公子!”
武清一愣,這小子怎麼知道我的,笑道:“武某可不敢當,你們來到我府中,是爲了何事?”
武清看着這少年,這名字感到有些熟悉,怎麼這麼熟悉呢,忽然間,他想起了一首詩,那首小學語文課本里的四言絕句的詩,《回鄉偶書》。原來此人是寫了那首詩的人,看來是個人才。武清不禁想到,凡是在歷史上留下一筆的人,都應該算作是人才,至少他可以肯定的是賀知章詩文一定作得不錯。
賀知章說道:“學生等是來拜見公子的,希望公子不吝賜教。若虛賢弟,你們都過來見過公子!”
嘩啦,其餘少年統統都過來,異口同聲地說道:“學生見過公子!”
武清瞬間升起了一股榮譽之感,這或許就是古代大儒們好爲人師的情結吧。儘管自己不是大儒,但真正被人如此尊敬,他感到一陣飄飄然。也是這一刻,他忽然想到,若自己真正地創立清學,學那孔聖一般。傳道授業,會不會在千年後。人們也能向崇拜孔子一樣崇拜自己呢?
不過,武清心中放棄了,不說孔子的思想境界已經達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度,就是那種敬業之爲國思想,他就是比不了的。更何況論聰明才智,自己只是多了一千多年的文化積澱而已,自己的才學有多少水分,他是很清楚的。
否定了成爲聖人的可能,但也許會桃李滿天下。於是武清看向了這些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豪氣,一種從未有過的歷史使命感激盪在他的心田。若這些人讓自己教授,那麼未來的大唐。將會是更加繁榮昌盛,更加開放民主。而大唐也許會走向一條全新的道路,中華民族將會屹立於世界之巔。
“你們是未來的國之棟樑,而武某如今只是一介布衣而已,切不可失了禮數。”武清謙虛道。
張若虛道:“公子謙虛了,如今天下之士,誰人不知公子姓名,誰人不願意追隨公子左右?我等今日來此。便已經辭了官學,準備追隨公子。”
武清大吃一驚,自己如今的影響有這麼大嗎?這可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若高宗皇帝以爲他要招攬人才,準備造反,那就弄大發了。但對於有如此忠實粉絲,還是感到高興。他說道:“各位的厚愛,武某極爲感激,可如今天皇令清心館束之高閣。清無一官半職,雖有微末才學,但不足以教授爾等。你們若今日辭了官學,進了我的門,便被打上了我武清的烙印,他日說不得再也做不了官,你們豈不是辜負了你們父母之希望?”
賀知章笑道:“公子過濾了,我等本是身份低微之輩,雖有家資,但無門路,他日即使科舉及第,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配官。還不如跟隨公子治學以教化天下百姓。”
武清雙目一凝,看向了這一十六名學生,認真地說道:“爾等可是決定呢?若今日入得我門,今生便是我之弟子,便會患難與共,教化萬民。”
賀知章和張若虛等人肅然起敬,而後躬身拱手齊聲答道:“我等永不後悔,謹遵老師教誨!”
這一刻,武清感受到了肩膀上那沉甸甸的擔子,還有這些人的雙眼中那種一無反顧的堅持。他知道,也明白,這些人往後的榮辱,將會和自己徹底綁在一起。
這個時候,王勃正好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禁大爲感嘆,同樣是大唐的才子,可武清在治學方面是比自己走得遠啊。也是這一刻,他決心發揮自己的長處,做好武清的幕僚。
看到王勃,武清立馬說道:“子安,正好我來介紹下,這些是官學的學生,如今卻是入了我門,往後大家相互多多照顧。”而後轉向賀知章等人,說道:“我給你們介紹下,這是絳州龍門的王勃王子安,往後授課,經史詩文可是由他教授。”
王勃一愣,便沒說話,他明白武清的用意。賀知章等人當然聽說過王勃,立馬拱手行禮,說道:“學生見過先生!”
王勃笑道:“我都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
武清一拍腦門,笑道:“大家先進府再做介紹!”
於是,衆人簇擁着武清和王勃進了府中。
此時已到晚飯時間,武清自然吩咐下去,多準備些晚飯,只是家常小菜便可。
大堂中。
武清讓諸人一一自我介紹。其中讓武清奇怪的是賀知章明明是越州人,怎麼跑到揚州來學習呢?於是便問道:“知章,你是越州永興人,爲何到了這揚州官學來讀書?”
賀知章說道:“家中雖富有,然學生自幼隨父到揚州經商,故而一直在揚州,後來託了門路,進了州學。”
武清這才明白,不禁點頭以示明白。武清不知道的是賀知章在州學中頗有詩名,雖狂放不羈,但也尊敬師長,令教授們也是非常喜愛的。如今辭了官學,拜了武清,令州學生徒質量大減,也令揚州長史陳敬之頗爲無奈。
此刻,早有人報到都督府,陳敬之得知消息後,思慮再三,還是準備給朝廷寫份奏摺。
對於突然拜自己爲師的這些學生們,武清還是很謹慎的,不是怕身份背景複雜不明。而是怕高宗又會有想法。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按照歷史,高宗也沒幾年好活了。
晚飯之後,學生們告辭而去,因爲棲霞山的清心書院還未建成,要等到明年開春才能建好。而且武清也答應,離開揚州之時,便帶他們回上元縣。
武清走進了裴柔的房間,看到裴柔正在給女兒餵奶,武清心中不禁苦笑一聲,前世自己將近三十,不曾有孩子,如今不過十三歲便有了女兒。命運之捉弄,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但武清如今相貌,經過多年的練武,體格強壯,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年。
聽到腳步聲,裴柔頭也沒擡,便問道:“郎君今日爲何這般小心?”
武清一愣,笑道:“還不是怕吵了孩兒。啊。柔姐,我也要吃奶!”說着話,武清湊到裴柔胸前。準備含住那顆飽滿的猩紅的棗子,卻被裴柔小手一把擋住。
“該打,你都多大了,還要吃奶,這可是女兒的。”裴柔媚態十足。
武清心中一蕩,拉住小手。說道:“柔姐,我可從來沒好好看過,你就不能讓我好好看看?”
“噗嗤”一笑,裴柔這纔想到,自從那次醉酒之後,作了羞人的事情後,便再也沒有一起生活過,即使是這幾日,也沒能耳鬢廝磨過,眼眸中不禁有了一抹哀傷,別人個郎才女貌,成了戀人,便是整日個耳鬢廝磨,可他們卻只有毫不知覺的一夜,到如今卻有了孩兒,可又不能明媒正娶。
裴柔說道:“往後來日方長,總有你看厭煩的時候。”看着武清故意萎靡的神色,裴柔拍了下武清的手,說道:“好了,待奴家過幾日,身子復原,便好生,好生伺候郎君。”
說着話兒,雙頰卻以羞紅。武清展顏一笑,這妹子還真的是很純真的啊,看着鼓着勁兒吃奶的女兒,武清摸了摸那細嫩地笑臉蛋,說道:“小玲瓏,你長大了一定會像你娘一樣漂亮。”
“哇!”
小玲瓏便哭了起來。
裴柔推掉武清的粗手,說道:“你可真不會哄孩兒,你看你手那麼粗糙,弄疼玲瓏了。”
武清伸出手掌一看,只見上面是一層老繭,武清苦笑道:“練武之人,哪有細皮嫩肉的。”
說罷,伸手抓住了那隻小白兔,而後一口而下,真個兒齊齒大乳!
裴柔驚叫一聲,而後趕緊捂住了嘴,任由武清胡天胡地。
夜深人靜,裴柔的房間裡,燈火通明。
武清依舊伏案疾書,對於這十六名學生,他不能像對待那二十名記名弟子一般對待,畢竟這些人的身份都在那裡,而且已經初步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思想。往後教育,他要做的就只能是因材施教。而且清心書院往後的發展模式,也依舊是因材施教。既然因材施教,那麼就要有相對應的方式。爲了區別和發現他們的才能,武清只好做出一個選擇,那就是考試。
跟科舉不同,武清的考試,則是通過一套測試試題來區別。雖然這借鑑了後世的考試測驗之法,但還是有區別,那就是興趣!
武清把興趣放在了第一位,作爲一個曾經在基層打拼多年的人柴,他很清楚興趣意味着什麼。若一個人能夠按照自己的興趣來做事,那麼就會發揮出無窮的潛力。所以,武清這一套測試題裡面,涉及了詩賦、公文、故事、哲學、天文、地理、算術、醫術、武術、物理、化學、生物、水利、音樂、建築、風俗等等。每一類都只有一道題,武清粗略算下來,差不多得有一百道題,即使是這樣,也不能囊括了後世所有的學科。但在這個時代,卻已經是足夠了。
故而,武清需要花費至少五六天的時間,才能出完這套題。詩賦和醫術有王勃,王勃不僅在詩賦上有天賦,也曾在少年時期跟隨一名神醫學過醫術,故而也是一個醫術高手。武術有武一刀和鴉九,當然這裡考校的是對於武術的認識,何況如今的他對於武術有了一定的認識。音樂上有裴柔幫助,武清自不會多費心神。可其他的就不行了,他必須切合實際,要出一些符合這個時代人能夠做到的試題。
武清思前想後,先寫出了第一道題,是一道算術題,是武清記起的雞兔同籠的題目。
題目是“今有雞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雞兔各幾何?”(古代一般“雞”爲“雉”)。
不知不覺中,時間飛逝,裴柔早已熟睡。武清伸了個懶腰,而後起身,看到熟睡中的裴柔,手臂伸出被子,裸露了出半截藕臂,武清走到近前,把那手臂放入被中,卻聽到裴柔夢囈般的聲音。
“清弟,奴家真,真的是很想嫁給你的!”
武清一愣,還以爲裴柔已經醒來,剛要調笑,卻發現裴柔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武清嘆了口氣,而後吹滅油燈,和衣躺在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