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防僞印章的圖紙自己唐元的母板花紋交給劉一刀後,李澤軒又去找到福伯,分配了另外一項任務。
“少爺,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紙張?”
福伯聽李澤軒道明來意後,忍不住一陣驚訝,道。
李澤軒笑道:“當然有,只不過是製作方法更加麻煩了一些罷了,等到製成以後,福伯你就明白我今日此言非虛了!”
沒錯他打算讓工坊製成一批特殊的紙張,專門用於生產紙幣!
畢竟要想紙鈔以後不被人仿製,僅僅憑藉一個防僞印章,是有些不夠用的,再多設一道防僞手段,那以後也就多了一份保險!
“好!既然少爺這麼有信心,那老朽試試又有何妨!”
福伯點了點頭,然後從旁邊拿來紙筆,感慨了一句,道:“呵呵!少爺勿怪!這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如從前了!少爺您詳細說說這水紋紙該如何做,老夫先記下來,這兩天嘗試嘗試!”
李澤軒看着福伯那佈滿皺紋、卻又慈祥無比的臉,溫和一笑道:“這有什麼好怪的,畢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福伯,工坊的事務,您平常交給下面人打理就是了,可千萬別累着了!”
福伯滿臉堆笑,道:“呵呵!多謝少爺關心,老朽省得!如今在工坊,老朽也就只是動動嘴皮子,算不上勞累,孫神醫年前都還誇讚老夫身體強健呢!”
“那就好!”
李澤軒由衷地欣慰一笑,這才說到正事:“福伯,這種紙張其實做起來也不算複雜,首先,讓鋼鐵廠那邊鍛造一批帶有凸出花紋的水紋輥,其後將水紋輥安裝在我們的造紙機滾輪上,用於壓印紙張。
造紙過程中,水紋輥會與紙頁正面接觸,紙張的正面便會印上水紋!溼紙頁上的縱橫向水紋,迎着光,便能看到透明度不同、平看可見、均勻的排列整齊的花紋!
對了,生產水紋紙的材料必須用楮樹皮,不能用其他材料,回頭福伯您安排人去給工坊購買一批楮樹皮回來,先緊着長安附近買,以後再去巴蜀一帶買,因爲楮樹在巴蜀一帶應該有很多。”
水紋紙,是那種迎光看時能顯出除簾紋以外發亮線紋或圖案的紙張,就跟現代的人民幣迎光看能看到偉人頭像是一個道理,這種水紋紙可以增添紙的潛在的美,也可以用來用作紙幣防僞!
其實水紋紙古已有之,並不是現代人的專利,按照本來的歷史,唐朝中期的時候,成都人會發明“水紋紙”,分明、暗兩種印花,其他地區根本造不出來,因此被稱作“川紙”。
得益於此,中國歷史上最早的紙質貨幣——交子,最開始便是出現在四川一帶,後面才慢慢傳出去的!
剛開始人們根本沒有把紙幣放在心上,只是用來做存根,覺得非常好攜帶,後來發現很好用,便開始用於交易,交子就這樣逐漸推廣起來。
到了南宋,由於四川專門用來製作交子的水紋紙供應不上,於是改用江淮地區的紙張印刷。但江南紙張沒有川紙那種特殊的防僞能力,於是市場上出現大量假幣。當時江南發行的交子、關子、會子假幣竟然比真幣還多,嚴刑峻法都擋不住紙幣造假,這直接導致南宋經濟陷入泥潭!
所以,用作生產紙鈔的水紋紙,是一道非常關鍵的防僞手段!
“楮樹皮?少爺,爲什麼一定要用楮樹皮造紙?”
福伯聽得是連連點頭,末了,卻忍不住問道。
李澤軒回道:“福伯,這楮樹皮造的紙不僅韌性比普通的紙要好,而且手感方面,更爲出色!”
福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隨後又覺得有些奇怪,“少爺,您如此大費周章地做水紋紙,到底是爲了什麼?”
怪他先前只顧關心技術層面的問題,而忽略了李澤軒此舉的目的。
李澤軒神秘一笑,道:“這個福伯您後面自會明白。除了水紋紙,還有一事需要勞煩福伯去安排人手儘快去做!”
“少爺請說!”
對於李澤軒的創造能力,福伯早就已經產生免疫了,所以當下也沒有大驚小怪地去追問。
李澤軒頓了頓,又說道:“福伯您最近想辦法通過控制鋼鐵裡面炭的含量,來煉出一種質地稍微柔軟的鋼材出來,我打算利用這種鋼材,來做一個雕刻板,凹印雕刻板!這種鋼材煉出來後,讓劉師傅將我交給他的雕版花紋,畫在鋼板上,回頭我親自來刻!”
凹版印刷簡稱凹印,是現代鈔票生產的傳統方法,二十一世紀的世界各國,生產鈔票仍普遍採用凹版印刷。這種印版的着墨部位是凹下去的,印刷時印版直接與紙面接觸,在強大壓力下使凹紋內的油墨直接轉到紙上,油墨在紙張上呈現立體狀態,用手仔細觸摸有一種高低不平的感覺。
在現代的人民幣上,可以很容易地發現凹印的兩個特點,一是墨層厚,手感強;二是具有較強的立體效果。
凹版印刷,是李澤軒給唐元,設定的終極防僞手段,他不信當今世上有什麼地方,還能有奇趣閣工坊這麼先進的印刷技術!
更爲重要的是,凹印所用的母版,是用手工雕刻的,手工雕刻具有得天獨厚的防僞屬性,因爲每一個雕刻師的作品都留有其個人的風格和特點,而且還具有一定的偶然性,這是他人無法模仿的,包括他雕刻者本人,也無法再雕刻一份跟先前一模一樣的雕版!
儘管二十一世紀社會上有許多先進的複製技術和僞造手段,但都無法複製出和手工雕刻作品一模一樣的鈔票。
如此三管齊下,李澤軒可以說是將那些妄想仿製紙幣的人,路子全部給堵死了!
福伯雖然沒見識過凹印雕刻板和凹版印刷術,但僅從字面上,他也能大致猜測出李澤軒想做什麼,沉思片刻,他點頭道:
“好!目前工坊已經能煉出鋼鐵,少爺說的那種軟鋼,應該也沒問題!”
李澤軒“嗯”了一聲,然後起身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