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打黑

洛陽的會任之家有好幾個,最大的一個就是位於洛陽城北平聚的平家。平家以經商爲掩護,實際上主持着洛陽最大的殺手集團,他們手中究竟有多少人,誰也搞不清楚,有說三百多的,有說三千多的,但是他們高手如雲、實力雄厚是有目共睹的,第一勇士許禇的離開雖然對他們影響不小,但並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他們一方面收取殺手的佣金,另一方面還有些其他的經濟來源,日子過得非常舒坦,這從平家幾乎佔了整整一里的宅院就可以看出來。

平家家主究竟叫什麼,連許禇都說不清,只知道平家上下都稱他爲平公。平公五十多歲,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劍法,和京師第一劍客王越交過手,兩人苦戰五十回合,不分勝負,把酒言歡。他平時一般不出門,就在後院呆着,接待那些來投靠的劍客、殺手,或者是那些來談生意的人。當然了,要他出面談的生意都是大生意或者名流,普通的小事根本不用他出面,由他的幾個兒子處理就行了,他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喝喝酒,練練劍,除了遇到了非由他處理的事之外,通常不會有人來打擾他,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所以當一個弟子急急忙忙衝進門來的時候,正在練劍的平公非常生氣。

“官兵……官兵包圍了我們。”那弟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官兵?”平公濃眉一挑,輕蔑的笑了一聲,手中的劍不停:“我平家又不是第一次被官兵圍,哪一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這次又是誰,司隸校尉楊彪?”

弟子連連點頭,“楊彪來了,但是,不僅僅是他,還有……還有北軍的人。”

“北軍?”平公一驚,手中的劍滯了一下:“哪個營?”

“步兵營和射聲營。”弟子面色煞白,驚懼不已。平公眉頭皺起,甩了個劍花,將長劍背在身後,凝神傾聽,外面驚慌的叫喊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中間還雜夾着交手的響聲,慘叫聲越來越多,其中不乏他熟悉的。平公有些動容,剛準備說話,院門“轟”的一聲被人撞開了,緊接着,一個熟悉的健壯身影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他面前五步,揹着手往那兒一站。

“仲康?”平公有些好笑,正準備和許禇打個招呼,敘敘別情,又一個人走了進來,和許禇成犄角站定,面無表情的看着平公。平公打量了他一下,臉色微變:“王越,你也來了?”

王越也不理他,手撫着腰間的劍柄,雙腿微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一箇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女子走進門,那中年男子先向那女子點頭致意:“師妹先請”,然後才擡起頭看着平公,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微微點頭致意:“平公,別來無恙?”

平公倒吸一口冷氣:“大賢良師?”

張角點了點頭,伸手介紹道:“這位是天師道嗣師夫人,盧夫人。”

平公不吭聲了,許禇和王越也就罷了,連太平道和天師道的高人都來了,他這次是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了。他的劍術再厲害,莊裡的高手再多,面對這樣的道門中人,他是沒有什麼勝算的,更何況外面還有大批的官兵。

他一言不發,倒持長劍豎在身後,冷漠的看着門口,同時不忘對聞聲趕來的兒子平漢使了個眼色。平漢心領神會,擡腿就要往裡走,一枝利箭從牆頭呼嘯而來,一箭將平漢射倒在地。平漢捂着胸口,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鮮血從口中漫出,掙扎了兩下就斷了氣。

“射聲營在此,所有人等不得亂動,否則格殺勿論。”從圍牆上冒出頭來的王匡一邊給手中的三石弩上箭,一邊厲聲喝道。

平公眼神緊縮,掃了一眼從牆頭冒出來的弓弩手和一張張弩,心一陣陣的往下沉。

河南尹何進、洛陽令周異走了進來,掃了平公一眼,漠然的站在一邊,再也不看平公一眼。平公也不說話,他和他們都認識,平時見面還要客套一番,但是今天這情形顯然不是打招呼的時候。司隸校尉出面辦案,河南尹和洛陽令是不夠資格說話的。

司隸校尉楊彪和北軍中候劉修隆重登場,蹇碩作爲天子的使者,緊緊的跟在後面。

劉修揹着手,慢悠悠的走到已經氣絕的平漢面前,低頭看了看,惋惜的搖了搖頭,又擡起頭看了平公一眼:“你還拿着劍,是準備反抗嗎?”

平公手一鬆,長劍“噹啷“落地,嘴角微微上挑:“我不會給你當場殺人的機會,只要我不死,你今天怎麼抓我,過兩天就怎麼把我送回來。”

劉修哈哈一笑,指了指蹇碩:“你知道他是誰?他是天子身邊的,我今天到這裡來,是有天子詔書的。天子詔書,你懂嗎?”他用手指戳了戳平公的胸口,不得不說,這傢伙雖然五十多歲了,可是骨肉還是非常結實,難怪能和王越不相上下。

“天子也不能濫殺無辜。”平公看着劉修的手指,心平氣和,一點怒氣也沒有,好象劉修戳的不是他,而是別人。“天子也要講道理,總不能空口無憑的就要殺我平家滿門。”

“你真的這麼有底氣,還是覺得你背後的那位大人物還可以保得住你?”劉修聳了聳肩:“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次誰也救不了你。”

“年輕人,我也年輕過,也像你這麼意氣風發過,不過,我現在覺得當時挺蠢。”平公微微的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劉修:“做人要留三分餘地,要不然將來後悔都沒有機會。”

“其實你現在還是很蠢。”劉修根本不搭他的茬,手一揮:“來人,全部拿下,有敢違抗的,格殺勿論。”說完之後,他又湊近平公低語道:“等你死了之後,歡迎來報仇。”

平公屏住了呼吸,瞳孔驟然收縮。他從劉修看似平淡,實則張狂的話中聽出了濃濃的殺意。他知道不管他背後的靠山會不會出手幫忙,但是他一進洛陽獄,恐怕是別想再說出來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按規矩辦事,他是鐵了心要自己的命。

平公忽然想起了宮裡那位皇帝,皇帝好象也和這個年輕人差不多大,做起事來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去年兩人聯手玩了一把,把袁家搞得灰頭土臉,根本不管後果有多嚴重,現在還是我行我素,大有一口氣將世家連根拔起的趨勢。

這樣的人做事不過考慮太多,也不會權衡各方便的利益,他們就像一頭紅了眼的蠻牛,想到什麼就去做,至於後果,一切都等以後再說。

平公不敢再等了,他的腳尖一動,落在腳邊的長劍忽然飛起,他凌空握住劍柄,長劍如電,直奔劉修胸口。他的動作非常快,一點也看不出他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瞬息之間,他的長劍已經刺到了劉修的身前。

不過,他今天註定徒勞無功,就在他的腳尖開始動的時候,許禇和王越已經同時出手,許禇身形展動,橫跨兩步,正好擋在劉修的身前,雙手齊出,一拳擊向平公持劍的手腕,一拳擊向他的面門。王越長劍出鞘,劍尖直指平公的左脅。

平公長嘯一聲,抽身急退。他在動手之初就知道在這麼多高手的面前,他根本沒有機會傷得了劉修。許禇一身刀劍難入的武技且不說,王越和他不相伯仲,僅這兩個人已經足以制服他,更不用說張角和那個天師道的盧夫人了。但他並不擔心張角,張角的武技雖然高,但是離得太遠了,而他擅長的咒術又需要時間準備,倉促之下無法奏效,至於那個盧夫人,大概和張角也差不多。他攻擊劉修的目的,只是想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劉修身上去,給自己創造一個逃跑的機會。

許禇和王越出手,護住了劉修的同時,也擋住了張角和盧夫人的出手路線,平公抓住機會,迸發出最強大的力量,飛身倒縱,速度之快,就連持弩警戒的射聲營的射聲士都沒來得及反應,幾枝弩箭雖然發出,卻連他的衣邊都沒有沾到。

一息之間,平公離內室門只有三尺,他破門而入,一腳踢飛了室中的矮几,就要跳入秘道逃生。就在這裡,眼前忽然一晃,一頭猛虎咆哮着向他撲來。

平公嚇了一跳,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定睛一看,眼前只有那個靜若處子的盧夫人,哪裡有什麼猛虎。他大吃一驚,剛要再向前衝,許禇和王越同時趕到,許禇一拳擊中他的後心,王越一劍刺穿了他的咽喉。

平公睜大了眼睛,看着緩步而入的劉修和楊彪,嘴裡吐出長長的一口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鮮血噴涌而出。

“夫人好符術。”劉修讚了一聲,雖然他對什麼咒術、符術都沒有張角、盧氏那麼信以爲真,覺得咒術不過是聲音的變化,符術不過是視覺催眠,但不得不承認,他們都有些門道,至少盧氏能不用筆和丹砂,僅用兩隻手配合表情和聲音就能在空中就幻化出一隻白虎,這一點就足以讓那些魔術師歎爲觀止了。

“師妹的符術本來就是幾個師兄弟中最強的。”張角微笑着走了進來,附和了一句。

劉修瞟了他一眼,沒心情和他扯淡,立刻讓許禇他們帶着人四處搜捕,務必一個也不放過。除掉了平公這個高手,整個平莊已經沒有人能夠抗衡許禇和王越,何況還有張角、盧氏這樣的道士幫忙,再加上那麼多官兵的配合,勝利只在意料之中。

平公父子被殺,莊中的人沒有了統一的指揮,亂成一團,他們各自爲戰,有的手持武器就地抵抗,在殺傷了不少士卒之後,終究因爲寡不敵衆,先後被擊傷或者殺傷,有些則穿牆越脊,四散奔逃,可是劉修已經把射聲營和步兵營佈置在外面,將整個平聚包圍得嚴嚴實實,又怎麼能容他們衝出去。那些士卒雖然不能和邊軍相比,但是面對這些劍客、遊俠,他們在人數上有絕對的優勢,又是有備而來,王瑜和馬日磾對這些不在行,王匡和夏侯淵卻不是書生,讓他們現在就去打仗也許不行,圍剿幾個黑社會還不是小意思。

總的來說,雖然發生了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烏龍事件,但平聚中的刺客殺手、遊位劍客是一個也沒跑到,除了被殺死的幾十個人,其他的全部被俘,一個個捆得結結實實的扔在一旁。

擺在劉修面前的是堆了大半屋子的錢財和珠寶,還有滿滿的幾囤糧食,院子裡跪了兩百多號人,除了幾十個負隅頑抗被殺的之外,無一漏網。

“大人,這是平家轄下刺客的名單。”

劉修接過來掃了一眼,翻了翻,轉手交給楊彪:“請大人按名單抓捕吧。”

楊彪心花怒放,轉身拿着名單出去對人數了。屋裡只剩下了劉修和蹇碩兩個人,劉修眨了眨眼睛,從金光閃閃的珠寶中拿出一塊玉佩,在蹇碩的腰間比了比,然後往他懷裡一揣:“這玉和大人正相襯。”

蹇碩被眼前的金子、銅錢和珠寶晃得眼花,不住的直咽口水,可是真當劉修把這塊上好的玉佩揣到他的懷裡時,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一邊推辭着,一邊把手伸進懷裡,想把玉佩掏出來還給劉修。劉修按住他的手,擠了擠眼睛:“你應得的。”

蹇碩訕訕的笑道:“大人才是首功,我……我如何能拿這些東西,萬一……”

“你以爲這些東西能一個不差的交到天子手中?別的不說,楊大人也許是個清廉的,何進那個屠夫能不雁過拔毛?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不是這塊玉佩,那就會出現在何家人的身上。”

蹇碩贊同的連連點頭,他對何進非常不爽,何進現在眼裡只有張讓、趙忠和郭勝那些資歷最老的宦官,對他這樣的新生代沒什麼興趣。

“大人這次建了奇功,陛下一定會非常高興。”蹇碩有意無意的提醒道:“大人,你要重練北軍,可正缺錢哪,這些錢……”

“承大人美言。到時候一定不敢忘了大人的恩德。”劉修哈哈一笑,攬着蹇碩的肩膀:“怎麼樣,練好了武技,有沒有興趣上戰場建功立業?”

“豈敢豈敢。”蹇碩心花怒放,連連謙虛,“有大人這樣的高手,我這點粗淺的技藝算什麼,最多在陛下身邊充充門面。”

“哈哈哈,大人謙虛了,大人謙虛了。”劉修臉不紅心不跳的誇道:“如果宮裡每個人都像大人這樣忠心耿耿,那天子又有何憂。大人,將來還要多多倚仗呢,到時候請大人不要推辭。”

“不敢,不敢。”蹇碩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

天子從一堆奏疏中擡起頭,叉着腰扭了扭脖子,痠痛僵硬的脖子發出咯咯的聲音。蹇碩連忙跑到他的身後,搓熱了雙手,熟練的給他捏起了肩膀。隨着他的手一路敲打過去,天子發出舒服的嘆惜聲。

“全部抓住了?”

“平家是一個沒跑脫。”蹇碩笑眯眯的說道:“劉大人不愧是段紀明的學生,用兵頗有章法。”

“抓捕幾個遊俠,也叫用兵?”天子不以爲然。

“陛下,你是沒親眼看見,不知道那些遊俠、劍客的厲害。”蹇碩一邊手不停揮,一邊繪聲繪色的講述當時的場景。他先說了平公不亞於王越的劍術,然後又說了莊裡那些漢子的武技,有的身體強壯,一個能對付三四個北軍士卒,有的身輕如燕,翻牆越脊如履平地,射聲營的箭都跟不上他們,總之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北軍雖然出動了兩個營,有一千五百多人,可是如果不是劉修事先安排得周密,又有射聲司馬王匡和步兵司馬夏侯淵兩個悍將,這次說不準還真會逃出去不少。

“王匡?”天子對夏侯淵並不陌生,知道他是曹操的族人,又是劉修的親信,現在還是段熲的弟子之一,武技也不錯,做個步兵司馬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王匡做了射聲司馬,他非常不高興。

“是啊,他剛剛做了射聲司馬。”蹇碩也是個機靈人,他來之前就去打聽過了,不僅王匡做了射聲司馬,何顒做了屯騎司馬,而且袁紹本人也做了長水司馬,袁術的門客鮑鴻也做了越騎司馬。對這一點,蹇碩特別反感,趙玹是趙忠的弟弟,卻讓袁術的門客去做司馬,這是典型的內外朝勾結,更重要的是和他的對手趙忠勾結。

這讓他忍無可忍,即使劉修能忍,他也不能忍,更何況劉修還塞了一塊上好的玉佩給他,不給趙忠上點眼藥,豈不是對不住朋友。

天子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細長的手指有些神經質的痙攣着,北軍五營,劉修能掌握的只有步兵一營,實力最強的長水營居然還被袁紹掌握了?北軍的騎兵主力是漁陽、上谷的烏桓突騎,是當年光武皇帝的親衛騎,現在雖然不及當年驍勇了,但每年還是要從漁陽、上谷中抽調一部分精銳予以補充,算是北軍中戰力保持最好的一個營。

“張然明是怎麼搞的?”天子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上,隨即又將案上的奏疏全部掃翻在地,白晳的臉龐氣得通紅。“把他給朕叫來,問問他這太尉還想不想做了。還有那個東曹掾,給朕鎖拿到詔獄去,問問他究竟收了袁家多少錢。”

蹇碩嚇了一跳,他只是想打個小報告,讓天子知道一點劉修的難處,沒想到天子會發這麼大的火。見天子要責罵太尉張奐,還要把太尉府的東曹掾給扔到監獄裡去拷打,他有些慌了。可是他也不敢勸,只得領了口詔跑了出去,同時讓人趕緊給劉修送個口信,讓他好有個心理準備,千萬不要說漏嘴。

劉修正在和楊彪清點戰果,同時籌劃着下一個該收拾誰,接到蹇碩傳來的消息,他十分意外,不過這事情也不復雜,無非是天子覺得袁家做得太過份了,又不好直接針對袁家,只好拿太尉府撒氣。

他想了想,對楊彪說,你先在這兒準備,我要趕到宮裡去一下,陛下找我有點事。楊彪聽了,也沒有多問,揮揮手說,快去快回。

劉修上了馬,一路急馳,快到城門口的時候,想想又停住了。這麼急急忙忙的趕到宮裡去,天子會怎麼想?他肯定知道這是蹇碩通知我的,雖說現在他信任我,需要我爲他做事,可是內外朝官員互相勾結終歸是天子心裡的一根刺,現在不發作,但不能保證以後就不發作。再說了,讓張奐知道一下天子的怒火未嘗不是好事,他這個太尉做得也太鄉愿了。如果你非要一門心思的向世家靠攏,那也不能讓你在太尉這個位置上呆下去了。

“回去。”劉修掉轉馬頭。

許禇雖然不解,但是他也不問,只是緊緊的跟上。

張奐接到詔書,立刻趕到宮裡,天子餘怒未消,劈頭蓋臉的把他一頓訓斥,痛心疾首的對張奐說道,你不知道北軍現在的情況嗎,朕要重整北軍,要讓北軍上戰場,征伐匈奴,你怎麼還讓袁紹和他的門客到北軍任職?這是朕的北軍,還是袁家的北軍?

張奐靜靜的伏在地上,一聲不發,等天子罵完了,他才磕頭說:北軍雖然歸太尉府管,北軍的長吏也由太尉府選拔,可是這些人選大多是由各校尉報上來的。按照這些年的慣例,太尉府通常不會干涉各營內部的事務,特別是司馬的人選。因爲如果校尉和司馬不合,到時候出了事就得由太尉府負責,校尉會推卸責任。這其實和各郡縣的掾屬一般由郡太守和縣令、縣長自署差不多。至於主管各營長吏選拔具體事務的太尉府東曹掾,他是新來的,是不是收了袁府的錢,臣也不清楚。

天子聽完了,不吭聲了,他明白了張奐的意思。張奐說的是各營的人事安排,其實說的是太尉府,因爲這次司徒宋豐爲了幫他解決三百多人的就業問題,不僅司徒府消化了五六十人,同時還要求太尉府和司空府照樣去做,九卿寺也不例外。可是這樣一來等於間接侵害了各府寺的自主用人權。因爲以前雖然天子有權確定三府九寺的人選,但大部分時候還是由各府寺自已選擇的,爲什麼做了三公就有很多的門生故吏?就是因爲三公府自已有用人權,還有優待推薦權,在三公府做過事,就等於踏上了仕途的捷徑,以後出任千石的官員是順理成章的事。

說白了,這是和天子在爭奪人事權,張奐和楊賜對宋豐的做法不好明的表示反對,但是他們有很多方法可以用,比如給你製造點難題。這個東曹掾就是陛下你新錄用的人,要說他錯了,也不是我的責任,因爲他本來就不是我要用的,是你非讓我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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