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站在樹蔭下,初升的月光被樹枝分成斑駁的碎銀,撒在他的肩頭,襄賁出產的絲織『精』品在月光下反映着柔和的光澤,遠遠看去,天子的身體似乎在發着淡淡的光。
劉修暗自讚了一聲,俗話說得好,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天子生得比較文弱一些,身體也不是很強壯,但是穿上了這身衣服,卻自然而生了幾分皇家瑞氣,讓人不敢輕視。他記得涿縣老家也藏有一匹這樣的絲綢,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穿上這樣的衣服會讓人顯得這麼華貴。
可惜天子此刻的『精』氣神一點也不好,他的臉『色』蒼白,細長的眉『毛』緊鎖,薄薄的嘴『脣』也抿得緊緊的,看不出有天子的高貴,反倒讓人有此憐憫心疼。
都是這皇帝的寶座給坑的。劉修無聲的撇了撇嘴。天子雖然不是什麼天生聖人,可是也不是笨蛋,特別是在文藝方面有不少優勢,文章辭賦,書法丹青,他都有些超過一般人的悟『性』,感情又細膩,『性』子也隨和,人長得不差,素養也高,是個非常雅緻的人,如果不是個皇帝,他還真是個做朋友的好對象。
可惜啊,太祖說過,革命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歷史上凡是雅皇帝,最後通常都是敗家的皇帝,在這位漢靈帝之後還有南唐後主李煜、宋徽宗趙佶,那兩人的藝術成就都在他之上,當然捅的簍子也比他大。
劉修以前曾經以爲這位漢靈帝和他的前任漢桓帝一樣,是大漢傾覆的罪魁禍首,可是他現在不這麼認爲了,他沒有見過桓帝,但從眼前這位漢靈帝來看,他雖然不是一個明君,但也算不上是個昏君,至少到目前爲止還不是。如果換一個時間,他至少不用這麼苦『逼』。
劉修甚至覺得,恐怕就是光武帝劉秀再世,他也不能中興了,理由很簡單,土地兼併問題,其實從劉秀手上就開始『露』出征兆了,他當年以中興之主的威勢推行度田也是以失敗告終的,那憑什麼說現在世家豪強實力更加強大的時候,他反而能成功推行改革?
這是個死結,也許只有狂風暴雨般的革命才能解決,把那些貪得無厭的蛀蟲一掃而空,天下自然太平。
不過一想到隨後的“白骨『露』出野,千里無『雞』鳴”,劉修又不寒而慄。
“劉修,你是不是也想着以後能像他們一樣自行闢除僚屬,培養自己的『門』生故吏?”天子忽然側過臉,問了劉修一句。劉修正在想心思,也沒注意他的話,天子等了好一會也沒聽到他的回答,本來就糟糕的心情更加不快,轉過身,用腳尖踢了劉修一下,皺着眉頭道:“想什麼呢?”
劉修一愣,“陛下剛纔說什麼?”
“你好大的膽子,朕和你說話,你居然分神?”天子有些慍怒。
“請陛下恕罪,臣在爲陛下感到擔心。”劉修拱拱手,傷感的說道:“陛下這幾天的臉『色』可不好,是不是太勞累了?”
聽了劉修這話,天子心中一暖,他苦笑一聲:“朕天天面對着那些叫苦抱怨的奏疏,心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他嘆息道:“他們有苦有怨,還能叫苦抱怨,朕的苦,朕的怨,又向誰去說?朕現在是明白了爲什麼皇帝要稱孤道寡。”
劉修撇了撇嘴,心道這可有點吃『肉』咳『肉』味了,你要是不願意做,讓別人來啊。他心裡不屑,嘴上卻不能這麼說,適如其份的安慰了幾句。天子發了幾句牢『騷』,心裡舒坦了一些,又重新提到了那個問題。這次劉修沒有遲疑,直截了當的回答道:“是,臣也不希望陛下把用人的權利全部收回去。”
“爲什麼?”天子不動聲『色』的追問道。
“陛下恕臣妄言。陛下了解到的那些人,大多是從紙面上,從考課上,可是這樣看人難免不全面的地方。陛下看中了這個人,安排到臣的屬下,如果此人根本不能用,臣是把他退回去,還是勉強用?退回去,是傷了陛下的識人之明,勉強用,誤了事算誰的責任?如果說是臣的責任,臣覺得很冤,如果說是陛下的責任,那臣不敢說。”
“不敢說,我看你沒什麼不敢說的。”天子氣得笑了起來,他明白了張奐給他出難題的手段和用意,也覺得有些不妥。皇帝以前培養人才的辦法都是考察身邊的郎官,從中發現可用的人才然後外派試用,但是外派後不會去幹擾他的具體行動,而是隻考查他本人的政績。其實大漢幾乎所有的部『門』都是這麼做的,只考核各部『門』的主官,不考覈下面的僚屬,那些僚屬都由各自的主官進行考覈,朝廷一般不予干涉。
這次由司徒府發起,將人員強行安排到三公府、九卿寺,嚴重違反了約定俗成的用人制度,難怪會遭到強烈的反對。天子在心裡嘆了口氣,當初劉修給宋豐出了上中下三策,現在宋豐用的中策,其實細分析起來真正能用的只有上策,就是宋豐自己辭掉司徒。
可是宋豐就是不肯自免,這讓天子非常不高興,最近連宋皇后那兒都不太願意去了。
“那朕就沒有辦法可想了?”天子怏怏的說道,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一直在旁邊隨『侍』的王越連忙趕了上來,單『腿』跪在地上,將天子的腳擱在自己的膝上,替他除去了絲履和足衣。天子把腳丫子垂進清涼的水裡,愜意的閉上了眼睛,輕輕的吐了口氣。
“陛下,包括三公在內的任免權都在陛下手中呢。”劉修在離他三步遠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笑着說道:“陛下雖然不方便更換太尉府的東曹掾,卻可以換一個太尉,不就是把太尉府整鍋端了?”
“朕現在不想動太尉府,張奐還是個非常合適的太尉人選,雖然他有些擰,一天到晚念念不忘和士人套近乎。何況你剛纔也說了,換一個人,還是一樣不放權。”不知是不是涼水讓天子冷靜下來了,他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他轉向劉修:“朕現在最希望的是你能儘快把北軍整頓好,確保洛陽安全,然後再解除了鮮卑人的威脅。到了那時候,朕再說話相信就有人聽了。”
“臣一定全力以赴。”劉修有些勉爲其難的說道:“可是,陛下,臣現在也有不少困難。經過這幾天整頓,臣發現真正能用的北軍士卒不到一半,除了吃空餉的,貪生怕死的更多,步兵營、『射』聲營不過是和一些輕俠『交』了『交』手,傷亡就達到了三成,這要是上了戰場,那肯定是一觸即潰啊。”
“朕知道,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天子擺擺手,示意劉修不要急。“朕想來想去,你現在之所以施展不開手腳,最大的問題就是你的品秩太低,六百石的北軍中候監管比二千石的五校尉,平時沒事的時候還行,可是應急未免不足。你自己現在能闢除的員吏只有七個斗食,頂不上用場。”
劉修心中一動,怎麼的,要升我的官?
“朕知道,你在烏桓人中頗有聲望,而且以後要和鮮卑人作戰,騎兵也是主力,長水營是三個騎兵營中實力最強的,朕想把長水營撥給你兼領,同時再擴大長水營的編制,將來你有什麼看中的人,可以直接召到長水營中。”
天子一邊用腳撥打着水,一邊說道:“不過,你自己要想辦法補充兵員,朕現在沒錢。”
劉修明白了,天子想讓他兼任長水校尉,把長水營變成他的直屬力量,經過擴充實力之後,再加上步兵營,他至少可以掌握北軍的一半力量。但是天子沒錢給他,要擴充人手,以及以後闢除的人員,可能都要他想辦法解決軍餉問題。
“臣謝陛下。”
天子有些赧然,自我解嘲的說道:“朕這個天子做得真是窩囊,連北軍的錢都拿不出來。”
“陛下,一切都會有的。”劉修安慰道:“當初高皇帝初並天下,連四匹同『色』的馬都找不到呢。光武皇帝起兵之時,騎的還是牛。”
天子也許是想到了光武皇帝騎牛征戰的情景,忍俊不禁的笑了。他招了招手,一個身材高大,相貌雄偉的壯年漢子快步走了過來,向天子行了禮,恭敬的站在一旁,又向劉修行了一禮。
“山陽劉表,拜見大人。”
劉修一時沒回過神來,天子把劉表叫過來幹什麼?看這樣子,劉表在旁邊已經等了好半天了,不是天子臨時起意。
“劉表是宗室,山陽八顧之一。”天子的語氣中有些輕佻,好象覺得這八顧什麼的『挺』搞笑的。他頓了頓,又說:“他經學頗佳,文辭也好,正好被你文書不足之短。以後有什麼書奏,他可以幫你代勞。”
劉修非常不高興,天子這是一面提拔他,一面防他。剛給了個長水校尉,轉手就安『插』了一個耳目。這劉表往我身邊一放,還專『門』替我管文書,以後有什麼事還能瞞得住天子?但是他臉上不動分毫,連忙起身還了一禮:“那以後可要多多有勞了。”
劉表有些詫異的看了劉修一眼,連忙躬身施禮:“願爲大人效勞。”
天子見劉修沒什麼不爽的表情,暗自鬆了一口氣。他這等於直接干涉劉修的用人,非常擔心劉修會反對,但是如果不在劉修身邊安『插』個信得過的人,他又怎麼能放心的將北軍『交』給劉修,特別是長水營,他顧然不能讓長水營落入袁紹的手中,但劉修是不是可靠,現在可靠,以後是不是可靠,對天子來說都是個未知,如果不預先做些防備,他這一步就跨得太冒險了。萬一將來劉修有什麼企圖,他將後悔莫及。
對劉修的反應,他非常滿意。他隨即和劉修商議,先將長水營的編制擴充到四部十曲兩千人,將近一千五百人的缺口立刻向幽州的烏桓各部徵調。增設三個司馬,同時天子給了劉修一個別部司馬的名額,將來如果需要,即時設置。
更重要的是,按照大漢軍制的慣例,劉修現在有權擁有所領人數十分之一,即兩百人的親衛營,這是由劉修本人控制的力量,不受其他人制肘。
劉修也非常滿意,他已經讓許禇從洛陽獄裡選了五十多個人,正愁沒有編制呢,天子這就給了他一個機會。
談完了公事,天子的情緒明顯放鬆了不少,他和劉修說了一些閒話,特別提到了皇長子史侯最近的情況。他說史侯最近從唐英子那裡學了不少歌謠,聽起來都蠻不錯的,唐英子說是劉修教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爲他覺些歌謠雖然語言很直白,但是韻味意境都非常好,不太像劉修能做得出來的。因爲劉修的畫雖然畫得好,書法也是一流,文章寫得一般卻是衆所周知的,不僅做不了漢賦,就連詩也非常一般,形同順口溜。
劉修大汗,他教唐英子的除了一些兒歌之外,還有一些古詩,都是唐宋明清詩中的『精』品,沒想到天子居然聽出了其中的異常之處,看來以後不能再教了。
“德然,我看你學問雖然粗疏,不過教小兒倒是有些獨到之處。”天子笑眯眯的說道:“等你立了功,征服了鮮卑之後,回到做個少傅吧,到時候教朕的皇子們讀書,把這些歌謠教給他們。每天聽他們用童音喝這些歌謠,這宮裡都多了些生氣。”
劉修唯唯喏喏,躬身“敗”退。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腹誹,讓我去做你的皇家幼兒園叔叔?想得美啊。
劉表沒有跟上來,天子大概還有些話要『交』待他,讓他明天再去北軍報道。劉修獨自沿着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林蔭道向前走着,茂盛的樹冠遮住了皎潔的月光,宮裡顯得非常幽靜。這讓劉修覺得非常舒服,一想起後世的紫禁城裡爲了安全起見,連一根樹都不敢栽,生怕裡面藏個刺客,他覺得大漢畢竟還是要生猛一些的,哪怕是已經獨尊儒術了上百年,大漢人已有崇文抑武的徵兆,但還保留了不少血『性』,大臣們除了上殿見駕都要佩刀帶刀便是明證。其實原本大漢的郎官們是可以帶刀見駕的,不過有一次有個大臣在太后面前和一個同僚叫板,最後拔了刀要單挑,把太后嚇着了,後來才禁止帶武器入殿。
想想兩個大臣在太后面前拔刀對砍的場面,劉修就想笑,還是漢人生猛啊。
他一邊想着一邊走,剛要出北宮的時候,眼睛一瞟,見『門』闕上站着兩個身影,從身材看,好象其中有一個是『女』人。他剛升了官,有了親衛營的編制,心情非常好,一時童心大增,停住了腳步,站在闕下偷聽。闕雖然高,那兩個說話聲音也不大,但是他的耳力遠過常人,大致還能聽到一些。
不過,聽了片刻之後,他就有些疑『惑』了。這兩個不是別人,一個是太平道的大賢良師張角,另一個卻是天師道的嗣師夫人盧氏。這兩人在這兒幹什麼?約會也不至於在宮『門』的『門』闕上吧,這麼招搖?
但是他們倆人談到的內容更讓他不解。他們似乎談到了天師道的第一代天師,也就是他們的師尊張陵,張陵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當然了,天師道的人說他不是死了,而是羽化昇仙了。張衡當時才十來歲,比現在的張魯略微大一些,道業未成,如果不是他的母親雍氏在天師道中頗有威信,第二次天師恐怕也未必輪到張衡來做。
張角和盧氏說的事情,劉修大部分都不清楚,他只是從盧氏的語氣中聽出盧氏對張角有怨恨,應該是認爲張衡的死和張角有莫大的關係。不過張角態度非常好,似乎對盧氏有些舊情,拐彎抹角的說他們原本是一『門』師兄弟,現在天師道和太平道又攜手合作,輔佐天子,應該盡棄前嫌之類的。
盧氏非常不高興,提高聲音說了兩句,忽然飛身從『門』闕上躍下,正好看到正聽牆角聽得入『迷』的劉修。盧氏臉一紅,沉下臉說道:“劉大人公務繁忙,怎麼會在這裡?”
劉修非常尷尬,掩飾的說道:“面見天子回來,正好路過這裡。夫人這是去哪兒?如果回道館,我們一起同行吧。”
盧氏想了想,點頭答應:“那再好不過。”
劉修本來只是句客氣話,沒想到她居然應了,一時倒不好推脫。兩人一起出了宮城,盧氏上了車,劉修正要跳上自己的大紅馬,盧氏從車中『露』出臉:“劉大人,何不同坐?”
劉修回頭看看還在『門』闕上向這邊看的張角,有些吃不準:“這……不方便吧?”
“沒什麼不方便的。”盧氏笑道:“我是修道之人,入道無家,本無男『女』之分。不過大人如果嫌棄我是個寡『婦』,那就算了。”
她這麼一說,劉修倒不好拒絕了。他將馬繮扔給許禇,鑽進了盧氏的車。盧氏的車是天子賞賜的,雖然裝飾不是很華麗,但是很寬敞,坐兩個人倒是綽綽有餘。
盧氏不抹粉,不塗朱,細看長得也不算是天香國『色』,但是人很有魅力,皮膚也非常好,是那種非常耐看,而且越看越順眼的人。這可能和她修道有成,擅長養生有關,不是說『女』人的美由內而外,以血養顏,皮膚細膩有光澤嘛,應該說的就是她這種。
劉修盤着『腿』在車裡坐好。他不習慣跪坐,這也是他不喜歡坐車而喜歡騎馬的原因。實在要坐車,他更寧願盤『腿』坐着。因爲每天都要打坐練氣,他現在雙盤一點也不費力。
盧氏瞟了他一眼,笑了:“大人雖然不入道『門』,卻也是個修道之人。”
劉修嘿嘿笑了兩聲,謙虛道:“我只是皮『毛』而已,有大賢良師和夫人在前,我豈敢自稱有道之人。”
盧氏的嘴角歪了歪,有意無意的說道:“大人何必謙虛,以你現在吐納術的功力,就是道『門』中人也未必能及。大人天賦極佳,又有神器重寶在手,只要潛心修煉,將來羽化登仙未必不可期。”
劉修忍不住笑了。他一想起盧氏說他那把短刀是真正的神器就想笑。他回去之後又仔細研究了刀柄上的『花』紋,還是什麼也沒看出來。他還特地請教過張角,不過張角說,他對符術沒研究,要論符術,自從師尊遠遊之後,當今天下沒有超過他的師妹盧氏的。當初在師尊『門』下修行的時候,他們幾個師兄弟的符術就不如盧氏,包括張衡在內。提到張衡的時候,劉修注意到張角的眼角會不時的『抽』動,非常像情敵之間的那種感覺。
“這神器在我的手上,真是埋沒了。”劉修淡淡的笑道:“夫人,不瞞你說,當初張鳴還在我面前請過神,我還是不敢相信。我倒覺得,他那個請神和大秦人的幻術更像。如果他那真是神,那大秦人豈不是都是神仙?”
大秦人就是羅馬人,大漢立國數百年,大秦人來得也不少,現在就有長年住在洛陽的大秦人,有的是商人,有的則是藝人,會玩着吞劍吞火之類的把戲,說實在的,沒人把那玩意當成神術。洛陽不僅有大秦人,還是安息人,甚至還有做官的。天子身邊有個叫安世高的安息人,據說還是安息國的太子,桓帝初到洛陽來傳教的,一直住在城西的白馬寺翻譯經書。他有個漢人弟子叫嚴佛調,這次靈臺論道,他也去參加了。
“大人不輕信,不妄拜,這是好的,可是如果因噎廢食,見到真正的神仙也不肯信,那未免有些可惜了。”盧氏不緊不慢的說道:“張鳴請神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我還聽說,太平道的聖『女』就是你身邊那個叫唐英子的小姑娘。”
劉修沉默不語。對這件事,他現在也非常奇怪。張角到了洛陽之後,唐英子雖然處處躲着他,儘量不和他見面,但是沒有不透風的牆,要說張角到現在還不知道唐英子就是聖『女』,打死他也不信。可是奇怪的是,張角一直沒有向他討要唐英子,甚至連提都不提,好象就沒這回事似的,這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難道是老爹和張角有什麼關係,和他打過招呼了?劉修曾經就此事問過老爹,老爹卻一口否定,我是和張角有過『交』往,但是還沒這麼大的能量,讓他明知英子是他太平道的聖『女』卻不作任何反應。老爹最後說,也許是天意,他們修黃老道的人最講究天意,做事不強求,凡事順其自然,可能是他認爲聖『女』願意跟着你是天意也說不定。
劉修對此不以爲然。再順從天意,被人搶了聖『女』這塊最得力的鎮教之寶都得翻臉。他一直想當面問問張角,可是張角不提,他也不好自己承認說,我知道英子就是你們的聖『女』,你們太平道的聖物指環也在我的手上。
現在盧氏主動提起,他倒不妨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