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sodu
劉修仰起頭,在空中看了一眼,卻什麼也沒看到,他想了想,叫了一聲:“令明,你剛纔聽到什麼沒有?”
龐德正全神貫注的控制座騎,這裡山路又狹又險,他不得不小心應付,聽到劉修的問題,他連忙叫道:“大人,聽到什麼啊?”
“我剛纔好象聽到了燕鷹的叫聲。”劉修又向空中看了一眼,秋天的天空湛藍湛藍,連一朵雲絲都沒有,哪裡有什麼燕鷹。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離涼州太久了,被關在洛陽的四合院裡悶得慌,有些想念涼州那天高任鷹飛,地廣任馬跑的生活,出現了幻覺。
“藍姑娘,這裡有人用獵鷹打獵嗎?”
藍蘭搖搖頭:“沒有,打獵有用狗的,有用豹的,倒沒見過用鷹的,不過再往北去,靠近烏桓人住的地方,好象有用鷹的。”
“那還真是奇了怪了。”劉修自嘲的笑了一聲,不再多想。太行山貫穿南北,植被茂盛,直到後世還是許多野生動物的棲息地,大型猛獸也不少,打獵是很正常的事情,河北山西都有人訓練獵犬進山打獵的,更猛的就是訓練獵豹,這種獵豹其實就是金錢豹,在太行山裡很常見,直到二十一世紀還屢見不鮮。在這種樹蔭濃密的地方打獵,用鷹的確不如用獵犬和獵豹。
從壺口關向東,走了不到三十里,北行越過濁漳水,便進入石門山,再行進大概百十多裡,便算是越過了太行山山峰,到達太行山東麓,由此再行數十里就是涉縣。涉縣已經是冀州地界,不過現在黃巾盤踞在黑山,袁紹根本控制不了這裡。
劉修等人雖然個個騎術不錯,戰馬又都是一等一的涼州好馬。走山路也非常平穩,可畢竟不能和平地一樣奔馳,他們趕了大半天路,直到月上東山。也不過剛剛越過濁漳水,進入石門山範圍。劉修雖然着急,可是天色已晚,生怕出危險,便下令暫時休息。
許禇帶着十個虎士趕了過來,他一面安排虎士們打地方紮營,一面把劉修拉到了一邊。“將軍。我有個不好的感覺。”
劉修心中一動,“什麼感覺?”
“一種被人在暗中偷窺的感覺。”許禇沉吟道:“而且是不懷好意的。”
“你懷疑我們被人綴上了?”
許禇點點頭,話說到這個份上,對他來說已經夠了。劉修想了想:“那好,你留心一下,小心一點總不是壞事。”
“喏。”許禇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劉修站在路邊,看着在月光下安靜如墨的森林。想了一會,許禇的提醒讓他又一次想起了那隻獵鷹的聲音,但是他想不通這裡爲什麼會有獵鷹。又是什麼人想對他不利。涼州人倒是喜歡玩獵鷹,可是他所知道的涼州人在這一帶的只有王國,據他所知,王國到冀州來投奔張角時,根本沒帶什麼獵鷹,而據邊章、韓遂說,王國是個讀書人,根本不玩鷹。
那是什麼人的鷹?烏桓人?劉修忽然想起了藍蘭說過的話,連忙把藍蘭叫了過來。
“你們在和袁紹交戰時,可曾見過烏桓人?”劉修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或者匈奴人、鮮卑人什麼的,特別是獵鷹。”
藍蘭有些茫然,想了半天,還是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沒注意過,震使受了傷之後,大軍一片混亂。我們的心思全在震使的生死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袁紹的部下有沒有烏桓人。不過……”藍蘭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們的騎兵好象更厲害了。”
劉修眉頭一緊,難道袁紹和烏桓人有了什麼交易?烏桓人帶着獵鷹來給他們做斥候,打探黃巾軍的消息?他也想過會不會是針對他,可是他從洛陽來得非常隱秘,袁紹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太小了,相比較而言,袁紹用這些獵鷹來對付黃巾軍的可能性更大。
當然了,那些斥候順便發現他的可能性也不小,雖然對方未必知道他的身份,可是看到這麼多人,這麼多上好的戰馬,對方能猜出他的身份不平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怎麼了?”藍蘭見劉修神色凝重,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沒什麼,我們可能和袁紹的斥候撞上了。”劉修靠在石壁上,摸着下巴。
藍蘭臉色一變,如果劉修說的是事實,那黃巾軍就太危險了。雖說斥候只能打探消息,不能有什麼大的傷害,可是一旦袁紹知道了黃巾軍的大本營,帶着主力殺過來,在張鳴受傷,黃巾軍羣龍無首的情況下,再受一次重創也是完全可能的事。
她非常痛恨這些斥候,可是太行山這麼大,要想找到那幾個斥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收拾停當,虎士們打來了水,架起了火,龐德和閻行忙前忙後,把一切打理得妥妥當當,劉修非常滿意。風雪雖然以前經常和劉修一起行軍,可是成親以後就很少有這樣的親近機會了。聽着山風送來虎豹的低吼,聽着山澗流水的清響,風雪有些興奮,和盧夫人、藍蘭吱吱喳喳的說了好一會閒話,這纔打着哈欠,倚在劉修身邊道:“夫君,真好。”
“什麼真好?”劉修從火上烤得油花四濺的羊身上切下一小片肉,用手拈着送到風雪嘴邊,風雪搖了搖頭:“你吃吧,我剛纔就吃飽了。”
“又節食?”劉修笑了笑,也沒有勉強,慢慢的嚼着肉,擺弄着手裡的短刀。
風雪不好意思的把頭埋進劉修的懷裡,她能這麼快的恢復身材,一方面也是她運氣好,一方面和她節食也有關係。草原上能吃飽飯就不容易了,哪能像衛將軍府這樣甩開腮幫子吃啊。要不是有王楚和皇后產後發福在先,風雪也不會想到節食這個問題。
“對了,這件事如果處理完了,我打算陪你去一趟草原。”
“真的?”風雪頓時精神起來,仰起頭,一雙碧眼閃閃發亮,隨即黯淡下去:“你這麼忙,哪能走得開。”
劉修無聲的笑了,在火光的映射下,他的笑容顯得有些陰森。他可不是信口開河,他是有他的考慮的。天子病重,眼看着沒幾天了,可是對他的防備卻依舊。這次是迫於無奈,只得重新啓用他,一旦事情處理完了,天子說不定又要雪藏他。這種無休止的防備,他已經受夠了,知道自己只要在天子面前一天,天子就不會真正的放心他,與其如此,不如跑得遠一些,讓天子看不到他。幷州有賈詡,涼州有閻忠,只要有這兩個鬼才在,天子想要在幷州、涼州插一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想硬來。
除了讓天子不再提防他之外,他也要到草原上走一趟,天子駕崩之後,天下大亂已成定局,幷州、涼州實力最弱,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殺入戰局,只能先旁觀,看曹操左擋右殺,和袁家兄弟血拼,這個時候他如果在洛陽,就不能不出手幫忙,可是他跑得遠遠的,曹操也好,小天子也罷,想要他出大力,可就找不到人了。
戰爭打的是實力,而他現在的實力雖不能說最弱,但也絕對不夠強,手裡掌握着大量的戰馬,卻缺少足夠的糧食和戶口,消耗戰對他來說是個致命的泥潭,一旦踩進去,那就必死無疑。他只能在適當的時機全力一擊,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擊敗對手,重新恢復天下太平。他需要再發一點戰爭財,把基礎夯得結實一些,就像二戰時美國人乾的那樣。
而用黃巾來牽制他們,也是他的準備手段之一,利用弱而多的黃巾牽制着袁家兄弟,以及曹操,讓他們無法順利的壯大,這才能給自己爭取到養精蓄銳的時間。這三個人都不是善與之輩啊,曹操不用說了,那是公認的三國第一用兵大家,袁紹也不差,從目前他在冀州打的這些仗來看,這人雖然有些猶豫,但是手中實力強勁,你也許能一時佔些便宜,但是隻要被他逮住一次,不死也得脫層皮。這就和那些花拳繡腿的武師遇到真正的重量級拳王一樣,別看你上竄下跳的得了許多點,可是隻要被他擊中一次,可能就是KO,以前所有的勝績都歸零。就連歷史上公認最無能的袁術也不可小覷,他現在接收了袁隗的人脈,手下有朱儁、孫堅這樣的猛人,再加上他和關中豪強還有牽連,馬騰那樣的人只能在他手下做個親衛將,憑什麼說他就一定不堪一擊?
如果不認清這一點,也許最不堪一擊的就是他,歷史上的董卓就是他的榜樣。董卓就是挾並涼精銳,耀武揚威的進了洛陽城,又是廢立,又是爲黨人申冤,又是招攬天下名士,結果袁紹在山東一起兵,董卓雖然連戰連勝,最後還是灰溜溜的退回長安。爲什麼?看起來是他在山東沒有根基,連個可信任的人都找不到,滿朝的文武都在坑他、蒙他,爲山東的袁紹說話,背地裡還要磨刀子,準備親手殺掉他,實際上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的原因,他沒有糧食來供應他的兵,只能讓他們去搶,搶也許能搶到金銀珠寶,可是糧食是消耗品,只靠搶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更重要的是,縱兵搶劫,他的名聲也就徹底臭了,不僅士大夫反對他,就連普通百姓都反對他,不敗才奇怪。
董卓有兵卻沒有糧,所以他一手打破了大漢,揭開了亂世的序幕,卻成了所有人都要痛罵的對象,最後還被人點了天燈。他不想做這樣的先行者,他要做最後的勝利者。
只有笑到最後的,纔是真正的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