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sodu
濟陰郡,冤句。
曹操坐在馬背上,用馬鞭輕輕的敲着大腿,哭笑不得。他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濮陽丟了,被袁紹的謀士田豐用計奪了去。
濮陽是大城,在最初設定的計劃裡,就是埋在袁紹退路上的一個釘子,要在關鍵時刻擋在袁紹的歸路,毀掉浮橋。所以曹操不敢掉以輕心,安排了親信將領車胄鎮守,城裡有五千大軍和充足的糧草和各種物資,沒想到最後還是被田豐奪了去。
這也不能怪車胄,只能說田豐用的計太過狠毒。
田豐掘了濮陽城外的墳。
兗州雖然不大,但是很富庶,濮陽位置重要,是黃河南岸的大城,富戶更多,這些富戶家的祖墳都在城外。田豐下令士卒掘墳,只要濮陽城一天不投降,他就掘一天墳,一直到濮陽開門請他進去爲止。他用了兩天的時候,掘了十幾戶的墳,那些從墳裡挖出來的陪葬品就放在城下,而那些屍骨也同樣被扔在城門前曝曬。
結果那些富戶頂不住了,他們哭求車胄出城打敗田豐,趕走這個喪心病狂的冀州人。車胄本來不答應,可是後來見那些富戶一個個的要瘋了,他如果不出城,說不定夜裡就得被人砍了腦袋,於是派兵出城意思一下,沒想到他派出城的一千多人被田豐迎頭痛擊,狼狽而回,正當他懊悔的時候,混在敗兵裡逃回來的袁軍士卒在夜間打開了城門,田豐帶着人一涌而入,一口氣衝到衙城前,一刀砍下了車胄的腦袋。
濮陽丟了,田豐還有一萬五千人,曹操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重新奪回來,他答應劉修切斷袁紹歸路的計劃出現了偏差。劉修還在等他的消息發起總攻,這可如何是好?
軍謀董昭提了個建議,既然濮陽已經失守。短時間內很難奪回,那乾脆就不用去奪,轉而進入陳留阻擊袁紹。陳留中部有幾道東西走向的大河,是個打阻擊戰的好地方。而且那裡和劉修的大軍離得比較近,更方便配合。只要把袁紹的主力消滅了,他就算逃回到冀州又能怎麼樣?
曹操仔細考慮之後,接受了董昭的建議,調頭西進。他同時派人給劉修送去急信,告知他這個意外情況,讓他儘快做出調整。
大軍進入陳留後。安步當車。曹操在這裡戰鬥了多年,和這裡的大族關係都非常好,再加上袁紹去得太急,又沒有留下什麼人手控制局面,那些曾經向袁紹投降的人很快又回到了曹操麾下。曹操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重新佔領了陳留,迅速在雍丘、外黃一帶紮下大營,擺好阻止陣勢。
消息很快傳到了袁紹的耳中。
袁紹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吃飯,他一天前剛剛收到田豐傳來的消息,得知田豐奪取了濮陽城。心頭大喜,覺得這樣子後路有了保障。沒想到還沒高興多久,就聽到曹操截斷他後路的消息,而且留他還是這麼近。
“曹阿瞞想趕盡殺絕嗎?”袁紹突然暴怒起來,一腳踹翻了食案,破口大罵:“他以爲他憑他那幾萬烏合之衆,就能擋得住我?傳我的將令,命令蹋頓立刻率烏桓突騎出擊,給我殺了這個閹豎遺醜。”
郭圖看着一地的食物,有些擔心的問道:“主公。蹋頓只有五千人,夠不夠?”
“不夠?那就再加上彌加的人馬。”袁紹怒不可遏,“告訴他們,擊敗曹操,所有的戰利品都是他們的。”
郭圖羨慕的吸了一口口水,看看袁紹暴怒的面容。沒敢再說什麼。他知道曹操現在很有錢,部下的裝備雖然不如劉修,可是比袁紹的部下要好得多,比那些只有皮甲和戰馬的鮮卑人、烏桓人更是強上百倍,這些裝備落到任何人的手裡都是一筆巨財,現在白白便宜了這些蠻子。
不過他也沒辦法,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曹操,只有這些騎術精湛的蠻胡才行。要狗咬人,當然要給點有肉的骨頭,袁紹這麼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眼看着軍糧就要盡了,大軍很可能會在短期內退兵,這個時候讓曹操在後面呆着絕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
一聲令下,蹋頓和彌加等人率領兩萬胡騎衝出了大營。袁紹的許諾讓他們熱血上頭,五萬人的裝備啊,那將是一筆如何巨大的財富,誰有了這筆財富,以後在與其他部落的交鋒中就可以穩穩的佔得上風。特別是對於彌加來說,這筆財富更加彌足珍貴。因爲和袁紹結盟之後,他們就和劉修翻了臉,再也得不到胡市的貨物,幫袁紹打了幾年仗,收入和以前相差甚遠,和連還被牛頭部落的裂狂風打得到處躲,連彈汗山王庭都丟了,這讓他們有些後悔。現在發財的機會終於來了,他們豈肯放過。
至於曹操的五萬人馬,他們根本沒放在眼裡,兩萬精騎如果還不能對付五萬中原步卒,那他們還稱什麼天下名騎。
蹋頓和彌加心急火燎的趕向雍丘,彷彿誰跑得慢了,誰就會少分一點錢似的。
夏育很快接到了消息,他一拍大手,放聲大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蠻胡,終於來了。”
田晏也高興得連連點頭,他撫着鬍鬚笑道:“不錯,別的不說,僅是這兩萬匹戰馬,就是一筆不小的橫財啊。”
麴義卻沒有笑,他盯着地圖看了半天,忽然說道:“夏校尉,這一仗,你怎麼準備打?”
夏育看了麴義一眼,收起了笑容,沉吟片刻道:“我軍雖然驍勇,但是兵力只有對方一半,我想先躲在一邊,讓曹操先頂上去,等他們纏鬥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再出來撿便宜。”
麴義笑了笑,沒有吭聲。夏育見他這副表情,知道他有想法,心裡有些不高興,卻不好露在臉上。要想打贏這一仗,麴義和其他涼州將領的配合非常重要。
“雲天,你有什麼好主意,不妨說出來探討探討。”
麴義摸着下巴,壞笑了兩聲:“二位校尉。你們想必知道,現在朝廷的大軍分爲兩系,一個是驃騎將軍系,一個是衛將軍系。這次雙方合作。那是因爲袁紹勢大,我們不管誰都很難獨自拿下。可是二位也應該清楚,袁紹已經是必死無疑,在這之後,誰的功勞大,誰就是下一任的大將軍人選。二位想必不會不知道,曹操的女兒據說頗得陛下的恩寵。比我家翁主還要略佔上風。這件事兒,我麴義看得是非常不爽啊。”
夏育和田晏互相看了一眼,暗自苦笑。麴義把話說得很明顯,朝廷的權臣只有兩個,劉修和曹操,他們都有一個女兒可能成爲皇后,誰的女兒做皇后,誰就可能是大將軍。將來誰就佔上風。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是麴義的目的其實很清楚,你們倆要站在哪一邊。
那還用問。我們當然站在劉修這一邊。且不說我們和劉修的淵源有多深,就說現在雙方的實力對比,我們也不可能選曹操啊。
“雲天過慮了。曹家的那個女孩兒雖然也不錯,可是怎麼能和我們的和翁主相提並論。”夏育搖搖頭,把“我們的”三個字咬得特別重,一本正經的說道:“和翁主和陛下一起長大,感情之深,又豈是旁人所能比擬的。”
田晏也點點頭,“那是。和翁主不僅長得好,生性溫順。而且最近又得到了將軍的指點,於用兵之道頗有長進。曹家那個女孩子縱有些小聰明,又怎麼能比和翁主更適合做一國之母。雲天,你有什麼好主意就直說無妨,我們聽你的。”
麴義大笑,連連搖手道:“二位校尉。你們這麼說,可讓我麴義無地自容了。我只是提個建議,最終還要聽二位校尉的決定,不管你們怎麼做,我保證涼州漢七營的弟兄都會全力配合。”
夏育笑笑,看着麴義不說話。麴義頓了頓,眼光發亮的說道:“二位校尉擔心的無非是我們兵力不足,可是依我看來,就是正面對攻,我們也有足夠的實力擊敗這兩萬胡騎。”
夏育目光一閃,和田晏交換了一個欣喜的眼神。他們這些天對涼州漢七營將士也瞭解得不少,但要論瞭解這深,肯定是不如麴義這個涼州人的。他既然這麼說,必然有他的把握。如果能獨自擊敗這兩萬胡騎,不用借重曹操的力量,那當然再好不過。
“更重要的是,我們先立了功,把最硬的骨頭啃掉了,那曹操能不急?到時候袁紹退回來的時候,他能不全力以赴,否則,他拿什麼和驃騎將軍論功?”麴義嘿嘿笑道:“所以,我們要把他的胃口吊起來,吊得越高越好。這樣,他才能全力以赴的和袁紹拼命。”
夏育連連點頭:“雲天,你快說,我們如何才能擊敗這兩萬胡騎。”
“校尉請看。”麴義扯過地圖,先點了點汝陽方向,又點了點雍丘。“那些蠻子現在還不知道我們,他們只知道曹操在雍丘。他們急於打通退路,所以必定會日夜兼程,而要和曹操硬捍,他們又必須在接戰之前休息一夜,以恢復體力,以備第二天能夠全力一擊。在這兩者之間,就有一箇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點,這個點,我認爲會在這裡。”
他說着,重重的在地圖上戳了一戳,夏育眼神一緊:“高陽亭?”
“正是。”麴義用力的點點頭,看看夏育,又看看田晏,嘴角帶笑:“二位校尉,這兩萬胡騎狂奔兩百里而來,已是強弩之末,我們以逸待勞,還需要曹操幫忙嗎?”
他的話還沒說完,夏育已經一拍大手,連聲叫好。田晏看了半晌,長嘆一聲:“雲天,我今天才知道,我雖然和驃騎將軍一起打過仗,可是要論對他的熟悉,我和你相比,還是差得太遠了。這種戰法,正是驃騎將軍最擅長的,精準,狠毒,在看似不可能的地方出手,一擊必殺。”
麴義笑眯眯的看着田晏:“田校尉,你這是誇我,還是想罵驃騎將軍?”
田晏放聲大笑,用力一拍麴義的肩膀:“豎子,我是誇你們倆哪,帶兵打仗,不狠毒怎麼成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