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粥,陸璃同李易說了幾句話,就又顯出疲態,生產耗了她太多氣力,不是短時間能恢復的。
扶陸璃躺下,見她睡了過去,李易掖了掖被子後,輕手輕腳出了去。
招來小太監,李易目光冷沉的凝視前方,詢問那些人被丟出去後的情況。
“稟都公,你發話之後,一個兩個就都老實了,並沒再異動,都乖乖回了府。”
“鄭家可有動靜?”李易側了側頭。
“他們像是什麼消息都沒有收到一樣,平靜的很。”小太監回道。
“已經拿別人當了刀,他們確實不需再去做什麼,憑白招眼,看好戲就行。”李易話裡聽不出喜怒。
“下去吧。”
“都公。”退後一步,小太監回過身,開口道:“今兒出了異象,約莫是大皇子出生那會,天邊涌現了霞光。”
“衆人結合現在的形勢,都在猜測這霞光是應在何人身上。”
“紛紛覺得是上天的指示。”
大皇子出生一事,消息李易這邊還在瞞着,並未外傳。
是以,衆人一致把目光看向鄭家。
皇帝纏綿病榻,久不見人,這自不可能是應在他身上,整個紫京城,唯有鄭家,最符合了。
李易擡了擡眸,凝神沉思了一會後,他對小太監說道,“把大皇子出生的消息,公佈出去。”
“另外,讓都前衛造一波勢。”
“天命所歸這個詞,我瞅着甚好。”
“是。”小太監應聲退下。
李易靜站了站,往慈寧宮走去。
太后聽聞陸璃生了皇子,面上當即浮現喜色,再聽到孩子出生的時辰,眼裡精光爆閃。
亂臣賊子也敢覬覦帝位,大乾國運,必將延綿昌盛。
這纔是天命!
看着有些癲狂的太后,李易搖頭退了下去,絕望的人看到曙光,這神經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住。
後面,可還得她站出來辦事呢。
原本已經熄滅的燈光,在聽到陸璃今日產下皇子後,一盞盞亮了起來。
這可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究竟是真,還是李易無中生有?
衆人揣測着,這一夜,是註定難以安眠了。
對各處往宮裡伸進來探查的手,李易罕見縱容他們。
後半夜,守在榻邊的李易見陸璃醒了,立馬去外間把溫着的粥端過來,她之前用的不多,這會,一定是餓了。
一邊給陸璃喂粥,李易一邊把事情同她說了。
“給自己兒子打江山,這可叫人有衝勁多了。”李易笑着開口,都做到這一步了,不竊國,那不是傻嗎。
“李易,他真的擔得住嗎?”
陸璃撫了撫身側小嬰兒的小臉蛋,低語。
她見過蕭清月的孩子,李易曾抱來過昭南苑,一個個面色紅潤,可愛的緊,不像朝兒,這麼瘦瘦小小的一隻。
瞧着就孱弱不已。
“現在肯定擔不住,但後面,老子英雄兒好漢,他不會差到哪去的。”李易臭屁的說。
陸璃輕笑,“你哪是英雄,嗯,梟雄。”
聽着陸璃的評價,李易挑眉,“那更了不得的,自古梟雄的兒子,那可都是盛世之君呢。”
“就你會說。”陸璃捏了捏他的臉。
兩人笑鬧了幾句,趁着陸璃還有些精神,李易再給她洗漱清理了一番,當晚,他打了地鋪,就守在陸璃牀側。
方便隨時照顧她,有個什麼小動靜,立馬就能聽見。
第二天,司禮監下聖旨,將陸璃產下嫡長子一事昭告天下,爲表慶賀,大赦天下,凡非犯大罪之人,一概赦免。
免田稅三年,大宴三日,與民同慶。
宮裡的宴席,太后抱着大皇子出現,眼裡的矜傲,讓衆人對視一眼,心裡的猜疑都是少了幾分。
看這架勢,那孩子怕真就是皇后生的,而不是李易從外面找的。
太尉府,鄭嚴卓面色陰沉,好一個李易,他說他怎麼全然不顧後路,原來是早有謀劃了。
瞞的可真夠嚴實呢。
鄭太尉眸子裡暗光閃動。
“啓奏太后,剛傳來消息,何郡昨日降下甘霖!”宮宴上,一個太監到御前說道。
何郡大旱,朝廷都做好了賑災的打算,這雨下了下來,大旱離過去就遠了。
這一樁樁的祥瑞,讓衆人不禁把目光投到太后懷裡的嬰兒身上,都是心裡揣測着,莫非真是天命所歸?
這甘霖,總不可能是人爲。
嫡長子繼位,風調雨順,這大皇子甫一出生,就已有造福萬民之勢,大乾江山,或許真沒到斷絕的時候。
不然,這皇長子,選什麼時辰出生不好,偏偏是這時。
“賞!”
太后快慰道,喜不自禁,瞧着襁褓裡的嬰兒,是越看越喜愛。
她這孫兒,將來必是雄主!
李易將衆人的神情都瞧在眼底,輕輕揚了揚嘴角,何郡一事,還真不是他乾的,他要有那個能力,還由這些人蹦躂呢。
一道閃電一個,教他們早日爲人。
小傢伙,是個有氣運的啊,李易往太后的方向看了看,眼裡有笑意。
這樣一來,可會省了他很多的事。
大皇子說他天命所歸,就問打不打臉吧。
這些個牆頭草,怕又得糾結往哪站隊了。
爲了穩定局勢,讓衆人知道哪裡是正統,宴席上,司禮監太監宣讀聖旨,剛出生一天,連眼睛都沒完全張開的皇長子就被立爲了太子。
衆人瞧着這一幕,都是心思百轉。
大皇子,還真是欠缺氣運呢。
當年,皇位易主,如今揭竿而反,卻又撞上皇后產子,天降祥瑞。
叫人看着,就覺得他沒有那份帝運。
原本計劃支持大皇子的人,這會都是猶豫了起來,這注要押錯了,可是會直接輸的翻不了身。
宴席散了後,宮裡前所未有的戒嚴。
陸璃依舊在昭南苑,這地兒離那些妃嬪的住處遠,不容易叫人鑽空子。
李易倒是想時刻陪在她身邊照料,奈何他們的處境,不容許他懈怠。
李易尋到蕭圳,讓他把禁軍再梳理一遍,務必不能將居心叵測之人安排在宮裡值守。
蕭圳瞧着他,眼神眯了眯,“李易,我問你,你需得如實答我,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皇后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