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不先用。”芸娘款步到李易身旁。
“你等我許久,我這纔多少時間。”拉芸娘入懷,李易在她紅脣上親了一口。
“我家娘子真是明豔動人。”李易目光流連着。
“不餓了?”芸娘笑瞥他。
“娘子在面前,哪還顧得上餓不餓。”李易一本正經。
芸娘噗嗤一笑,“差不多得了,我可用飯去了,你要覺得有情飲水飽,就繼續煽情。”
“嗯,我會一邊聽着。”
“越發狠心了,回頭我得同岳母訴苦,你不給飯吃就罷了,還讓我看着你吃!”
李易搖頭晃腦,隨芸娘上了桌,一邊扒飯,一邊控訴。
芸娘瞥他一眼,脣角含笑,給李易盛了一碗湯,“回回一餓就狼吞虎嚥,慢着些。”
一頓飯用完,等侍女收拾了桌子,退了下去,芸娘看向李易,“皇上召見你,可是交給了你什麼任務?”
李易朝芸娘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娘子,我只是李易時,你擔心,我加了層蘇閒的身份後,你更擔心。”
“但我的羊皮披的很嚴實,他們瞧不出破綻。”
“即便暴露了,我也有退路。”
李易看着芸娘,“娘子儘可寬心。”
將芸孃的手握進手心,李易臉上揚起笑意。
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李易把玩着芸娘腰間的香囊,緩緩開口:“此次,皇帝確實給了我一個棘手的事。”
輕斂神色,李易同芸娘說起了禮部員外郎一事。
“科舉舞弊,且人數如此之多,還是會試,這牽扯勢必極廣。”
“皇帝對你,還真是寵愛,這等重任,竟交給一個毫無經驗的鄉野小子。”芸娘看着李易,輕啓丹脣。
“這下,越發沒法解釋,我跟他沒一腿了。”李易身子後靠,仰頭嘆息。
“刑部侍郎的位置,你怕是坐不長久了。”
“再往上升,會羣情激憤啊。”李易一臉苦惱。
芸娘脣角抿了抿,努力憋笑。
“我還是趁着你被勒令回家反省之前,多出去逛逛,免得到時候,沒臉出門了。”
李易一個橫眉,“皇上都對我信心十足,你這愚婦,敢質疑君上,着,就地正法!”
“大人饒命,小女子知錯了。”
芸娘閃躲着,避開李易撓她癢癢的手。
嬉鬧了一會,芸娘走了,衛綺晚上要沒親近的人陪同睡,能嚇的滿院子光腳跑。
書房裡,李易畫着人物關係圖。
對常人來說,科考舞弊案,無疑相當難爲,因爲在你查到源頭之前,人家就先掐死你了。
但對李易,卻是機遇大過風險。
這其中,有很多整事的空間。
他可不是兢兢業業,一心忠君的官員。
藉着這事,他要把建安的水,徹底攪渾了。
禮部員外郎畏罪服毒?李易擡筆一橫劃過。
遺書上交代了幾個舞弊的舉人,可沒有交代參與此事的官員。
一個決心自殺請罪的人,居然一個同夥都不敢供出來?
膽子小成這樣,能用砒霜毒死自己?
當沒有目標,就只能一一清查。
這查,只需動點手腳,稍加引導,不定誰就被拖下了水。
禮部員外郎只是一個佈局的引子。
對這背後的局,李易相當有興趣。
目標不管是哪一夥,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看着紙上的一個個人名,李易擡了擡眸,首先清查的肯定是禮部,會試主要由他們負責,死的也是禮部員外郎。
其次,就是吏部了。
第一批擇卷,是他們和禮部共同篩選。
再就是兩相,他們進行最後的精選。
兩相可以先放放,一上就去幹那種級別,多少有點傻二楞。
將思路縷清楚,李易吹滅了燈。
睡了一刻鐘,李易起了身,完全沒睡意啊。
打開門,李易坐在青磚上,擡頭望天,映入眼簾的是漫天星辰。
他初見陸璃,是和這差不多的月色,一國皇后,跟自己關在一個宮殿,在洶洶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翻牆去偷窺了。
結果,讓抓了。
回頭的那一瞬間,李易真以爲仙女下凡了,氣質,模樣,真就絕了。
李易作爲一個正常男人,加上氣氛渲染,嗯,他一見鍾情了。
開始,瞧上的是臉。
但後來,入骨入心。
她聰慧、博學、處事淡然、氣度過人,即便對着一個太監,也沒有半分傲慢,極是隨和。
一日日的相處裡,她成了李易生命裡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身處異世的迷惘和孤獨,在陸璃陪伴下,一點點淡去。
她給了他目標,讓他不再是得過且過,混完一生就了事。
手枕在腦後,李易躺在了青磚上,千里之外,她應是安睡了。
若還未睡,如此熬着,身體如何吃的消。
真就仗着他不在,胡來。
前些日子,雷雨極大,清月肯定又躲在被子裡,一晚不安穩。
一想到那張玉顏上的驚惶,李易心口就是一疼。
“疑似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李易輕念着,這句話用來形容蕭清月,絕不誇張。
美人如玉,白皙無暇。
如果說陸璃跟蕭清月是因爲心中愛戀,溫媱那就純屬意外。
算計不成,她把自己栽了。
將溫媱關入冷宮後,李易那會,基本就不打算再多理會了。
以後看形勢,再決定怎麼處理,幾年的冷宮,溫媱是待定了。
她懷孕,李易是真沒想到,但有都有了,那就生唄,他反正也養的起。
李易對感情,其實要求很高,講求一個真心,如果溫媱不是放下了野心和權欲,李易最多看在孩子面上,稍加憐惜。
愛是肯定不可能有的。
溫媱生產之時,也是他疏忽,沒有多安排幾個人陪護在她身邊。
導致她差點殞命,救了回來,卻大傷了身子。
據邱費說,那女人還拒絕調養,真就欠收拾。
他招惹的女人中,最讓李易歉疚的,不是陸璃蕭清月,而是唐藝夢。
在陸璃蕭清月面前,李易是坦誠的,但唐藝夢那裡,他多有隱瞞。
小丫頭的感情純摯,是真的一心喜歡他,不摻雜任何東西,明知他是太監,卻願意承受世俗異樣的眼光,熱烈而大膽。
相較於她的付出,李易無疑羞愧。
尤其在知道他出事後,唐藝夢挽起了婦人髮髻,以李夫人自居,李易就眼眶發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