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爲什麼？”
李易緊追着問。
襄瑜公主看了看他，起身走到窗前，好一會，才凝聲開口：
“楚國信佛，崇華寺的高僧曾預言，蘇家有一日，會攜大軍，攻破建安，代楚氏主天下。”
“簡直荒謬！”
李易臉上浮現戾氣，“僅因爲一句預言，就殘殺數十萬人！”
襄瑜公主閉了眼。
李易緊抓着杯子，怎麼也沒想到，他用來對付凌誼的招，會是蘇家覆滅的原因。
“那高僧是與蘇家有恩怨？人現在何處？”
襄瑜公主搖頭，“這世間之事，皆有定論，橫加干涉，必遭反噬。”
“星象晦暗之時，一妄大師七竅流血昏迷，至今未醒。”
“星象晦暗？”李易眸子一縮，“東霞山？”
“蘇閒死裡逃生，藏身大乾，難道是他觀天象，占卜出來的？”
襄瑜公主沒有答話，無疑是默認。
李易身體往後靠，冷汗瞬間下來，他聽過不少這種傳說，但都沒太當回事。
所謂的大師，不過是江湖騙子罷了。
可現在事實擺面前，有些人，卻不是你能猜測的。
無道、一妄……
李易扶着椅手，他若沒遭反噬，那麼，自己在楚國之事，是不是早就被揭露了。
蘇家代楚氏主天下？
他的出現，究竟是必然，還是偶然？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李易額頭冒下，他的命運線，是否早已註定？
“司劍？”
襄瑜公主上前喚了聲，他此刻的模樣，實在不對勁。
好像陷進了夢魘。
不對！
不對！！！
李易搖着頭，沒有什麼註定，是可以改變的。
東霞山，他掉下去的那一刻，星象晦暗，一妄受天懲，說明在那會，天機轉變了，只是，無道指點了他一條生路。
這世間，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定數！
取決於你怎麼選擇罷了。
“司劍？”
見李易眼裡的掙扎越來越激烈，襄瑜公主拍了拍他。
李易猛然回神，眼裡的鋒銳，嚇的襄瑜公主跌坐在地上。
但只一瞬，那股鋒銳之意，就如潮水般退去。
李易喘着粗氣，“公主，若人的命運，從開始就被註定，是不是極可怕之事？”
“你就因爲這，魔怔的？”
襄瑜公主從地上起來，面色微惱，她腿上的傷口裂開了，溫熱的液體已經開始溢出，某個部位，更是一陣陣疼痛。
偏偏還不能去揉！
睨着李易，襄瑜公主紅脣輕啓，“若真是註定，不能被更改，我父皇直接讓位就是，犯得着造那麼大的殺孽。”
“蘇閒沒死。”李易脫口道。
襄瑜公主白他一眼，“擁有大氣運的人，命都比較硬。”
“但未必能一次次躲過。”
“暗衛遍佈各地，父皇已經喪心病狂，刺殺只會一次比一次更瘋狂。”
李易喝了口茶，“公主可知道自己的命數？”
“不是明擺着，紅顏早逝。”襄瑜公主隨口道。
李易不會觀相和看八字，不然就會驚訝，明明是母儀天下的凰命，爲何生機都被抽取了。
“公主真就不能開懷點。”
李易把藥膏給她，“你腿上的傷，想來不會讓臣處理，就自己上藥吧，”
“侍女就在外面，需要她們幫忙，就喚一聲。”
“那個掌櫃，臣已經讓人教訓了。”
“安心待着吧，臣的本事，可比你想的大呢。”
“公主府的庫房，應該有不少好東西，就別擱着生灰了，都拿出來，有臣守着，絕不會少一件。”
“把嘴閉上，出去。”
襄瑜公主扭過頭，實在懶得看這不要臉的貨。
李易撇了撇嘴，哼了聲走了。
他這麼真心實意，她居然動不動就讓他閉嘴！
過分！！！
晚上就讓人上爆炒辣椒，清蒸辣椒，油燜辣椒！！！
李易走後，襄瑜公主掀開裙襬，鮮紅的血跡在她白嫩的腿上格外觸目驚心。
在擦拭的一刻，襄瑜公主眉頭才微微蹙起。
“傳話回去，潛進紫京城的暗衛，不必看着了，殺。”
李易一邊走，一邊朝田戒說道。
知道原因，少了他很多顧慮。
面對道行高深的和尚，確實讓人寒毛豎起。
但陷入昏迷，能不能醒都不一定，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明日就是皇帝壽辰，好戲將要正式上場了。
……
“唐二姑娘，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
“都這麼久了，你對李易，還有當初那麼炙熱嗎？”
“會不會連他的模樣都想不起來了。”
林姌飲着茶，閒談般的說道。
觀察唐藝夢的同時，林姌餘光不時往路口看。
她是趁唐歆午睡溜過來的。
再被當場逮住，多少尷尬。
“當然了。”
“他是我見過最好的兒郎。”
“俊美，英姿颯爽、風度翩翩、氣宇軒昂、還足智多謀……”
“看的出來，你依舊很喜歡他。”
林姌打斷唐藝夢，再讓她說下去，半個時辰都不一定停。
真就恨不得把最好的詞都給那太監安上。
這迷魂湯的藥效，夠持久的啊。
“但人既然死了，你也該另覓幸福。”
“像個尋常女子一樣，嫁個如意郎君，生兒育女。”
“我有一表兄，尚未婚娶，模樣生的極好，等將來……”
不顧唐藝夢難看的面色，林姌不急不緩的述說着。
唐藝夢一拍桌子，憤憤站了起來“你就是有十個表兄，也抵不上李易！”
“再在我面前提這話，你往後就不要到我這來了！”
“唐二姑娘，你這般，他在地下，如何安心？”林姌嘆了聲，“何況，你對男女之歡，不是挺好奇？”
“這嫁了人，自然就知道了。”
林姌一副爲唐藝夢着想的模樣。
唐藝夢火蹭的上冒，“就算是男女之歡，也是我同他！”
“絕不會和旁人！”
“是嗎？”林姌微斂眸，“你不是已經與人試過了。”
“那滋味，可好？”
唐藝夢腦袋轟的一下，紅脣抿動，就要斥林姌。
“小藝。”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唐歆緩緩走過來，她看了眼林姌，“你還真是叫人看不住。”
“一會會的功夫，就過來探話了。”
“也不顧忌些這是在唐家。”
“墨書，去端碟杏仁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