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鄧布利多:頭疼,真的頭疼
洛倫跟在鄧布利多身後走進校長辦公室,兩人都沉默着一言不發,任誰都能看出他們心緒不寧。
細長腿的桌子上仍舊擺滿了精緻的銀器,一動不動。如果是白天,它們會旋轉着噴出蒸汽。
福克斯曲腿窩在鑲金絲的棲枝上,渾身毛髮枯敗,腦袋一啄一啄地打瞌睡,像一隻抱蛋的老母雞。看見鄧布利多進門,它拖着睏倦的身子往後挪動,企圖保護屁股上僅剩的一些羽毛。
那些男男女女的老校長肖像們看着兩人沉着臉走進校長辦公室,在牆壁上竊竊私語,猜測這個小巫師犯了什麼校規,把一向溫和的鄧布利多惹成這個樣子。
揮一揮魔杖點亮辦公室裡的幾盞燈,鄧布利多坐進桌子後面的扶手椅,開始給洛倫倒茶,從抽屜裡翻騰他儲備的零食。
“鄧布利多校長,”洛倫遲疑一下,還是講了出來,“我覺得,哈利不會喜歡這樣的成長方式。”
“洛倫,請相信我。如果可以,我惟願霍格沃茲的每一位學生都能快樂成長,順利畢業。然後獲得一份安穩的工作,和心愛的人組成一個家庭,生幾個調皮的孩子,像是韋斯萊家一樣。”
鄧布利多面色疲憊,他的心裡同樣不好受,“不過,留給哈利成長的時間不多了,我想你同樣發現了克拉布胸口處的古怪。”
說到這裡,鄧布利多想起剛纔看見洛倫毫不留手將粉碎咒送入克拉布的胸膛,停頓一下,微微皺了皺眉,“伏地魔在培養新的食死徒,他和他的爪牙們會再一次掀起動亂。”
洛倫回想着和克拉布的戰鬥,去年克拉布還被罵成不開竅的巨怪,斯萊特林的吊車尾,現在的決鬥水平已經超過了大部分同級的小巫師,還有他胸口處的古怪黑光……
拆開一盒蟑螂堆,鄧布利多先拿了一枚放進嘴裡,爆漿的聲音和甜蜜味道讓他舒緩了一些:“哈利是特殊的一個,他會獲得無上的名氣和榮譽,也將直面最深沉的恐懼和最邪惡的魔王。他必須抓緊時間成長,精神的堅毅比魔法的強大更重要。”
他把剩下的遞過去,放到兩人中間,“幫幫他,洛倫。”
洛倫心裡有些煩躁:“知道了,你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魔法部的問題,昨晚……”
他把用攝神取念查閱家養小精靈記憶,發現它們勾結狼人和魔法部的事情講了出來。
“事實上,我也有一位狼人朋友,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鄧布利多表情嚴肅,反而更關心洛倫翻閱記憶的事情,他鄭重地警告道,“洛倫,不要在使用攝神取唸了!”
洛倫茫然了一下:“爲什麼?”
“哪怕諸多學者和魔咒專家爲攝神取唸的合理性與正當性站臺發言,威森加摩每一年都會探討有關議題。但無可非議的是,這是一個窺探人心的黑魔法。”
“可——”
鄧布利多伸手示意他先別急着反駁:“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的想法,認爲魔法只是一種工具,沒有好壞的分別……認爲魔法沒有黑白,巫師纔有黑白。”
哪一個心懷熱誠的小巫師不抱有這樣的想法呢?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很久以前,年輕的我懷着同樣的想法。自認天賦異稟,由我主導魔法,而不是魔法影響我。隨着我愈發接近魔法的本質,感受魔力的源泉,越是認識到自己的無知和狂妄。”
“洛倫,靈魂是魔法最神秘的領域。從沒有人窺破它的真諦,但魔法的每一處都體現着它的力量。相對的,魔法也會影響靈魂。我想伱聽說過,完全沉迷於黑魔法的黑巫師無法使用守護神咒,這就是黑魔法影響靈魂的體現。”
洛倫想起了他練習神鋒無影咒的時候,弗拉梅爾說過類似的話。兩位老巫師的提醒讓他重視起來,他開始回想自己的行爲,判斷他是否真的受到了黑魔法的影響。
查閱家養小精靈的記憶,遺忘咒遮掩行蹤。
反彈粉碎咒探查克拉布的古怪……
鄧布利多看着陷入沉思的洛倫,耐心地等待着,眼中懷着深切的期許。
牆壁上的畫像們早就注意到下方的兩人,完整聽見兩人的對話,就連一些在相框裡打瞌睡老校長都醒了。
18世紀的女校長戴麗絲·德萬特是一位傑出的治療師,她的畫像掛在霍格沃茲和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她極爲贊同鄧布利多的觀點:“黑魔法就像污水一樣,會將潔白的靈魂染黑。”
出身斯萊特林的布萊克校長不服氣,吹着山羊鬍子反駁:“這說明黑魔法更接近靈魂的本質,只要堅守自我,黑魔法能成爲強有力的手段。”
他越說越起勁,甚至變得義憤填膺起來:“德姆斯特朗就把黑魔法當成正常課程,從他們學校出來的小巫師可比我們學校能打多了!要我說,就應該開辦一門黑魔法課。”
“你在說什麼胡話!”
老校長德克斯特·福斯特脾氣暴躁,他聽不下去了,一把扯下耳朵上的助聽筒,躍進布萊克的相框,揮起拳頭就是一頓毒打。
赫奇帕奇的幾位校長趕忙去勸架,衆人合力拉住布萊克不讓他還手,讓德克斯特多毆了幾拳。
洛倫被上面熱鬧的打鬥聲驚醒,面色古怪地看着鄧布利多。暗戳戳猜測鄧布利多的畫像掛上去是打人的還是拉偏架的。
鄧布利多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彷彿已經習慣了,他用期許的目光看着洛倫,等待着他的答案。
洛倫還是搖了搖頭:“校長,家養小精靈彼格監視我的行蹤,放火焚燒溫莎古堡。克拉布投靠伏地魔,對我下手狠厲。我覺得用黑魔法對付他們沒什麼過錯,溫柔和善良是留給親人朋友的,對付他們就應該不留情面。”
“說得好小子!你應該來我們斯萊特林學院!”布萊克老校長被揍了也不安穩。
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校長們的畫像翻轉過來,變成了他們睡覺時的樣子。
他有些頭疼地看着洛倫,天賦和智慧有些時候反而會成爲教育的阻礙。
換做其他小巫師,哪可能在二年級學會這些黑魔法。哪怕有學會的,被他勸告一番就會及時醒悟,洛倫的智慧和主見反而讓他更執拗了。
“你說得對,對付敵人應該不留情面,我同樣擅長攝神取念,並且不吝於把它用在敵人身上。我也不反對你研習黑魔法,只有掌握黑魔法,才能抵禦黑魔法。”
“但不應該是現在,你還太小,不知道人心是怎樣一個黑暗深淵,窺伺黑暗的同時,黑暗也在窺伺你。”鄧布利多的聲音溫和而堅定。
黑魔法就像無形的水流,無形而緩慢,越是肆無忌憚地使用它,它便越是肆無忌憚的在使用者心靈中,靈魂中奔流。在不知不覺中留下痕跡。
鄧布利多無數次凝視過他人的內心,也無數次凝視過自己的內心。他深深的感受到黑魔法在他靈魂上留下的痕跡,所以他畏懼權力,敬畏生命,用枷鎖把自己困在遠離塵世的高樓上。
但洛倫不想聽,他相信鄧布利多是爲了他好,爲了他着想。就像每一個關愛孩子的家長一樣,想要孩子有無限光明的未來,不想孩子沾染任何瑕疵。
他覺得鄧布利多把問題看得太嚴重了,就像是有的家長把電子產品,遊戲看做洪水猛獸一樣,有些矯枉過正。
洛倫自認爲擁有成年人的靈魂,不會被黑魔法完全改變人格,至於對敵人狠厲,在他看來這實在不算什麼缺點。
鄧布利多企圖用一種聖人的標準要求他,這在現實世界是不可能的。
一言不發地吃着蟑螂堆,洛倫假裝聽不見鄧布利多剛剛說得話,「嘎吱嘎吱」糖果爆漿的聲音帶來甜蜜的味道。
這孩子是真的不聽勸呀。
鄧布利多更加頭疼了,他不想看見從前的洛倫被改變。
那個洛倫,是能用善意的凍梨化解馬爾福的惡念,能用平等對待弱者的態度,感召小麥的忠誠……他的內心懷着最強大的魔法力量,懷着深沉的愛。
鄧布利多的手指不住地在扶手上敲打着,眼見洛倫大口大口把一盒蟑螂堆塞進肚子。明明在跟他較勁,卻還是心安理得地吃着他的零食。
白鬍子校長無聲地笑了笑,既然不能改變他的觀點,那就引導他的行爲吧。
他又拆了一盒比比多味豆遞給他,溫和地說道:“你在決鬥活動開始後才趕到禮堂,應該還沒有吃晚餐,對吧?”
洛倫點點頭,加入攝魂石的鏡面發生了一些變化,弗拉梅爾帶着他在鏡面上添加了一些法陣控制攝魂石帶來的影響,耗費了較長時間,讓他錯過了晚餐。
“雖然我接了你的零食,但這不代表我接受你的觀點。”洛倫搖晃着腦袋告誡道,只是大口嚼動糖果的姿態顯得立場不太堅定。
“當然,”鄧布利多的語氣中帶着笑意,“你可以慢慢吃,我只是,想要給你講一個故事。”
拿寓言故事教育他,當是他小學生嗎?洛倫瞥了白鬍子老校長一眼:“看在蟑螂堆的面子上,你儘管講。”
鄧布利多也不惱,給他重新倒滿茶水,讓他不會被噎着:“這是《詩翁彼豆故事集》中的第二個故事,好運泉。好運泉在一處神秘的魔法園林中,魔法園林中生長着茂密的奇花異草和珍稀果樹。在一座高高的山上……”
詩翁彼豆虛構出一處能讓人實現願望的好運泉,三名女巫和一位騎士組隊闖關尋找好運泉,故事的結局裡他們依靠自己的努力達成了各自願望。
寓意大概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洛倫猜測。
故事講完,洛倫也吃飽喝足了,拍拍肚子發出滿足的嘆息:“很棒的寓言故事,只是我沒聽出來和黑魔法有什麼關係。”
“嗯——沒什麼關係。”鄧布利多笑得像一隻狐狸,“只是我想與你做一個交換,只要你承諾不再使用攝神取念,我就將好運泉所在的地點告訴你。”
洛倫忽然一愣:“好運泉故事的本意,不是告訴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獲取幸福嗎?而且故事的最後不是暗示好運泉是虛構的嗎?”
“的確如此,但如果是洛倫你的話,應該不會在意故事的本意吧。而且,這可不是虛構。”
鄧布利多深深看了他一眼,感慨地說道:“我的前半生倒黴透了,顛沛流離,親友離散。絕望和麻煩擠滿了我的生活,就在它要破碎的時候,我找到了好運泉,慢慢把碎成一地的人生收拾整齊。”
“不管是你探尋魔法的奧秘,還是煉製魔法石,好運泉都能帶給你有效的助力。” 洛倫狐疑地看着校長,他不太相信鄧布利多扭轉人生是因爲好運泉,並且鄧布利多現在的人生也說不上美好。
但他心動了,的的確確心動了:“我們需要立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嗎?”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這可用不上牢不可破的誓言,一個簡單的魔法契約就好。我不會給你設置任何懲罰,只是在你違反契約時,魔法會提示我。”
他伸出右手食指,引導着魔力建立契約,火焰一樣的紋路在第一個指節綻放:“將你的食指按在上面,講出你的承諾就好。”
看着這神奇的一幕,洛倫睜大了雙眼:“契約?你稍等一下。”
十五分鐘後,鄧布利多眼角抽搐地看着面前這一幕。
洛倫一手拿着密密麻麻寫滿條文的羊皮紙,一手漫不經心地按在火焰契約紋路上,嘴裡毫無感情地朗讀着他剛剛寫出來的協議:
“甲方:阿不思·鄧布利多,乙方:洛倫·摩根。甲乙雙方根據相關法律規定,按照平等、互惠互利、共同發展的原則,經協商後達成一致……”
鄧布利多食指上的火焰紋路極不穩定地躍動着,反應着老巫師內心的暴躁。
洛倫沉浸在自己的合同中,絲毫沒有感受到爆裂的火焰:“第七條,違約責任……如因乙方及其親友的生命財產安全受到威脅,迫使乙方不能正常履行契約,或違背契約時,不視爲乙方違約,甲方應繼續履行責任。”
“如因不可抗力因素,地震,火山爆發……”
鄧布利多太陽穴的靜脈在劇烈跳動,他實在忍不下去了。
呲!
食指的火焰紋路由紅轉金,迅速竄上洛倫的食指,將一些指紋的紋路染上淡淡的金色,隨後隱沒在皮膚下。
鄧布利多沒給洛倫說話的機會,大手揮動魔杖。洛倫只感覺眼前一花,回過神已經被關在校長辦公室門外了。
被趕出門外的洛倫怎麼想都不服氣,城堡的走廊上不停響起忿忿不平地痛斥:
“條款多些怎麼了!”
“這說明我有契約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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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泉
好運泉在一處魔法園林的一座高高的小山上,周圍高牆聳立,受到強大的魔法保護。
每年一次,在白天最長的那一天的日出和日落之間,僅有一個不幸的人有機會來到好運泉邊,在水中洗浴,得到永久的好運。
話說那天,天亮之前,成百上千的人從王國各處來到園林的牆外。這些人有男有女,有富有窮,有老有幼,有會魔法的,也有不會魔法的,他們聚集在黑暗中,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成爲那個進入園林的幸運兒。
有三個女巫,各自帶着沉甸甸的憂傷,在人羣外聚到一起,她們一邊等候日出,一邊互相訴說着自己的痛苦。
第一個女巫叫阿莎,她身患絕症,沒有醫生能夠醫治。她希望好運泉能夠消除她的症狀,賜她幸福長壽。
第二個女巫叫艾爾蒂達,她的家、她的金子和她的魔杖都被一位邪惡的魔法師奪走了。她希望好運泉能把她從貧窮和軟弱中解救出來。
第三個女巫叫阿瑪塔,她被自己深愛的男人拋棄了,覺得內心的傷痛永遠無法癒合。她希望好運泉能夠緩解她的痛苦和思念。
三個女人互相同情,她們一致同意,如果好運降臨到她們頭上,她們要團結起來,爭取一起去好運泉。
第一抹陽光照亮了天空。牆壁上裂開了一條縫。人羣拼命往前擠,每個人都尖聲叫嚷着,懇求得到好運泉的賜福。園林裡的藤蔓伸了出來,在擁擠的人羣裡彎彎曲曲地延伸着,纏住了第一個女巫阿莎。阿莎抓住第二個女巫艾爾蒂達的手腕,艾爾蒂達又緊緊抓住第三個女巫阿瑪塔的長袍。
可是,阿瑪塔被一個愁眉苦臉的騎士的盔甲絆住了,騎士胯下騎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馬。
藤蔓拉扯着三個女巫穿過牆上的裂縫,那個騎士也被拉得摔下了瘦馬,跟她們一起進了園林。
失望的人羣發出憤怒的喊叫,在清晨的空氣裡迴盪。然後,隨着園林的圍牆再次閉合,人羣安靜下來。
阿莎和艾爾蒂達很生阿瑪塔的氣,她竟然不小心把那個騎士也帶了進來。
“只有一個人能在好運泉裡洗浴!要在我們中間挑一個人已經夠難得了,現在又加了一個!”
這個時候,倒黴爵士——其實在圍牆外的世界就叫這個名字——發現這三個女人是女巫,而他不會魔法,也沒有格鬥和舞劍的高超技藝,不具備任何能使非魔法者出類拔萃的才能,他認爲自己肯定比不過三個女人,到不了好運泉。於是他宣稱自己打算退出,回到圍牆外面去。
聽了這話,阿瑪塔非常生氣。
“懦弱!”她責罵他,“拔出你的劍來,騎士,幫助我們到達目的地!”
於是,三個女巫和可憐的騎士大膽地走進了魔法園林。在陽光照耀的小路兩邊,生長着茂密的奇花異草和珍稀果樹。他們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好運泉所在的小山腳下。
然而,一條巨大的白色蚯蚓盤繞在山丘下,它雙目失明,身體臃腫。他們走近時,它把一張骯髒的臉轉向他們,說出了下面這句話:向我證明你的痛苦。
倒黴爵士拔出寶劍,想殺死這個妖怪,但是劍刃折斷了,然後艾爾蒂達朝蚯蚓丟去石頭,阿莎和阿瑪塔唸了各種咒語去制服它或迷惑它,可是她們的魔杖的力量就像艾爾蒂達的石頭和騎士的寶劍一樣毫無作用:蚯蚓就是不肯讓他們通過。
太陽在天空中越升越高,阿莎絕望地哭了起來。
這是,大蚯蚓把臉貼在阿莎的臉上,啜飲着她面頰上的淚水。蚯蚓的焦渴得到了緩解,慢慢地挪動到一旁,鑽進一個地洞不見了。
三個女巫和騎士看到蚯蚓消失後,非常高興,開始往小山上爬去,他們以爲肯定能在中午之前趕到好運泉。
然而,待爬到陡崖的半山腰時,他們看到前面的地上刻着一行字:把你的勞動果實給我。
倒黴爵士拿出他唯一的一枚硬幣,放在山坡的草地上,可是錢幣滾落開去,不見了。三個女巫和騎士繼續往上爬,但儘管他們又走了好幾個小時,卻一步也沒有前進。山頂還是那樣遙遠,他們面前的地上仍然刻着那一行字。
太陽掠過他們的頭頂,開始向遠處的地平線滑落,他們都感到灰心喪氣,但是艾爾蒂達走得比其他人更快、更加賣力,她還催促其他人像她一樣做,儘管她在魔法山上一步也沒有前進。
“勇氣,朋友們,不要放棄!”她喊道,一邊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亮晶晶的汗水落在地上,擋住他們道路的那一行字消失了,他們發現自己又能繼續上山了。
清除了第二個障礙,他們高興極了,以最快的速度往山頂趕去,最後終於看見了好運泉,它像水晶一樣在樹木花草之間閃閃爍爍。
可是,沒等他們來到泉邊,卻遇到了一條河。這條河環繞山頂,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在清澈的河水深處,有一塊光滑的石頭,上面顯出這樣一行字:把你過去的財富給我。
倒黴爵士想坐着他的盾牌飄過河去,可是盾牌沉入了水中,三個女巫吧爵士從河裡拉了上來,然後,她們自己想從河上一躍而過,然而河流不讓她們通過。這個時候,太陽在天空中越落越低了。
於是他們開始思索石頭上那句話的意思,阿瑪塔第一個明白過來。
她拔出魔杖,從腦海裡抽出她和她那位消失的情人一起度過的所有快樂時光,把它們丟進了流淌的河水。激流把這些記憶帶走了,河裡出現了幾塊踏腳石,三個女巫和騎士終於能過河去山頂了。
好運泉在他們面前閃閃發亮,周圍是他們沒見過的奇花異草,美豔驚人。天空翻出紅寶石般的光芒,現在應該決定讓誰洗浴了。就在他們作出決定前,虛弱的阿莎昏倒在地上。到達山頂的這一路太辛苦了,她已經奄奄一息。
她的三個朋友想把她擡到好運泉旁,可是阿莎渾身劇痛,懇求他們不要碰她。
這是艾爾蒂達趕緊去採摘所有她認爲有效的草藥,把它們放在倒黴爵士的水葫蘆裡調勻了,喂進阿莎的嘴裡。
阿莎立刻能夠站起來了。而且,她的絕症的所有症狀都消失了。
“我痊癒了!”她大聲說,“我不需要好運泉了——讓艾爾蒂達洗浴吧!”
可是艾爾蒂達正忙着採摘更多的草藥,放在她的圍裙裡。
“既然我能治癒這種疾病,我就能掙到很多金子!讓阿瑪塔洗浴吧!”
倒黴爵士鞠了一個躬,示意阿瑪塔朝泉水走去,可是阿瑪塔搖了搖頭。河水沖走了她對戀人的所有思念,她這才發現,他是多麼冷酷,多麼無情無義,能夠擺脫他實在是一種幸福。
“善良的先生,你去洗浴吧,作爲對你俠義行爲的報償!”她對倒黴爵士說。
於是,在夕陽的最後幾道餘暉中,騎士鏗鏗鏘鏘地走上前去,在好運泉裡洗了澡。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成了千里挑一的幸運兒,變爲這不可思議的好運氣感到飄飄然。
太陽沉落到地平線下,倒黴爵士從泉水裡走出來,周身閃耀着喜悅的光芒。他穿着鏽跡斑斑的盔甲,撲倒在阿瑪塔腳下,覺得阿瑪塔是他見過的最善良最美麗的女人。他興奮得滿臉通紅,向她求婚,請求得到她的芳心。
阿瑪塔也非常高興,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一個值得以心相許的男人。
三個女巫和騎士手挽手,一起朝山下走去。
四個人非常幸福地活了很久,可他們誰也不知道,也從未懷疑過,其實好運泉的泉水一點魔法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