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聖芒戈醫院
“你是醫生嗎?我爲什麼在這兒?”洛哈特根據龐弗雷女士的穿着猜測道。
“可憐的洛哈特教授。”龐弗雷女士嘖嘆一聲,撐開他的眼皮觀察瞳孔。
“喔,你叫我洛哈特教授。”洛哈特任由她的手指擺弄,“我是教授?天哪,我還以爲自己不會有多大出息呢!”
“梅林的鬍子呀,”龐弗雷女士說,她搖了搖頭,輕聲問道,“吉德羅·洛哈特,你記得現在是哪一年,伱今年幾歲了嗎?”
“哪一年?”洛哈特迷惑地張大了嘴,呆呆地回想着,但思考了半晌,也沒能得出答案。
龐弗雷女士打斷了他的思考:“起來吧,我們要出發去聖芒戈療養院了。”
雖然不知道聖芒戈療養院是什麼,但洛哈特動作利落地下牀,穿好鞋子,乖巧地待在龐弗雷女士身旁。
“還好鄧布利多校長給我們開了一道後門……”龐弗雷女士嘀咕着,從存放醫療器械的櫃子裡掏出一個銀質的針筒。
洛倫和洛哈特都好奇地看着銀針筒,那是一個通往聖芒戈的門鑰匙,只是細長的針尖閃着尖銳的寒芒,看起來不僅是裝飾用的。
不知道是鄧布利多製作的還是龐弗雷女士自己的,身爲駐校治療師的龐弗雷女士和聖芒戈交流密切,如果不是因爲霍格沃茲的特殊魔法,她肯定會申請開通霍格沃茲和聖芒戈的飛路網。
“來吧,先生們,靠近點兒。”龐弗雷女士招呼着,讓兩人把手放到銀針筒上。
“好,我數到三,一——二——三——”
一個鉤子鉤住了肚臍眼後面一點的位置,猛地一扯,腳踏地面的踏實感消失了,手被牢牢地黏在銀針筒上,失重感表明他們一直在旋轉的色彩和呼呼的風聲中前進,針筒牽引着他們。
伴隨着忽然墜地的感覺,腳突然撞到地面,震得人膝蓋一彎。龐弗雷女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們到了。”
這是一個逼仄狹窄的紅色電話亭,三個人擠在裡面有些擁擠,龐弗雷女士搶先推開門走出去,洛哈特邁着輕快的步子跟在龐弗雷女士身後。
洛倫最後走出來,發現他們正在一條冷清的巷子裡,巷子的後面一頭被紅色的磚牆封住,只留出一個口子進出。兩側工整的磚牆和上面的塗鴉彰無不彰顯着麻瓜特色。
看來這裡還不是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洛倫有些好奇地問道:“龐弗雷女士,爲什麼門鑰匙不是直接通到聖芒戈醫院內部?”
“爲了保護患者的安全,不管是人還是器物,任何進入聖芒戈裡的東西都要經過檢查。”龐弗雷女士的腳步迅捷,帶領着兩人走出口子,轉入另一處道路複雜的巷子。
“歷史上有過很多次危險物品進入,導致患者傷亡的事故。上次巫師戰爭的時候,有不懷好意的人意圖襲擊醫院,從那以後,聖芒戈的安保措施就更加嚴格了。”
“本來醫院預備開在對角巷,但那裡的地皮不夠了,無痕伸展咒對其他的魔咒會有影響。也不能像是魔法部一樣全部藏在底下,很多病人需要曬太陽。最後他們在這兒搞了一個地方,還方便處理一些麻瓜的傷勢。”
洛倫疑惑道:“麻瓜的傷勢?”
“是的,聖芒戈的很多病人是麻瓜。”
龐弗雷女士點點頭,“魔法物品總能莫名其妙地流出到麻瓜社會,被咬人的門把手咬掉手指、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鬼飛球撞斷手腳,經常有倒黴的麻瓜被帶到這裡來,他們需要在這裡接受骨骼再生和記憶修改的急救。”
洛倫:“……”
所以魔法部到底有什麼用?
逐漸靠近聖芒戈,龐弗雷女士的嘴角掀起笑容,在龐弗雷女士的帶領下,七繞八繞後,三人從一個不起眼的過道走出,豁然開朗。
和剛剛的冷清的巷子不同,這條寬闊的街道里,麻瓜行人來往不絕,兩旁的商店裡擠滿了聖誕節的顧客。
洛哈特興致勃勃地打量着街道上的一切,而街道上的行人也偶爾用奇異的目光打量他們。
“忘記換上麻瓜的衣物了,”龐弗雷女士這才後知後覺地拍了拍腦袋,“還好聖誕節快到了,我們也不是那麼顯眼。”
龐弗雷夫人戴着燕尾帽,外面套着白色整潔的罩衣,看起來像一些高級餐廳的服務生制服,洛哈特穿着得體的西裝,只是洛倫的長袍有點奇怪。
聖誕假期的街道同樣被各種奇特的裝飾物點綴着,有的商店門口還有裝扮成聖誕老人的店員。街面上的行人來去匆匆,他們雖然有些獨特,但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龐弗雷女士時不時扯一把腦子不太正常的洛哈特,免得他們被一羣只想擠進旁邊那家電器店的購物者衝散——聖誕折扣,非常誘人。
過了一會兒,龐弗雷女士說:“到了。”
面前是一座老式的紅磚百貨商店,積滿灰塵的門上都掛着“停業裝修”的大牌子。從老舊的招牌上勉強能辨認出淘淘有限公司的名字。
看上去衰敗冷清,櫥窗裡擺着幾個老化開裂的塑料假人,戴着歪歪扭扭的假髮姿態各異,穿的是至少十年以前的服裝。正中最醜的一個穿着綠色的、款式醜陋的連衣裙,布料是廉價感滿滿的尼龍,已經氧化變色了。
不過,這些東西似乎充滿不尋常的玄機,洛倫打量着面前透明的玻璃櫥窗和裡面的塑料模特,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擠滿了斑駁的各色魔力光輝,麻瓜驅逐咒,無痕伸展咒,加護咒,反空間魔法……
光是能辨認出作用的魔咒就有數十種,櫥窗內部還有各種鍊金陣,他甚至從中體會到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尼可·勒梅也參與了聖芒戈的設計和建造。
處於聖芒戈的魔法範圍內,周圍的麻瓜行人像是完全忽視了他們一樣,從他們身邊匆匆走過。
趁着龐弗雷女士不注意,洛倫揩了揩玻璃,蹭了一指肚的灰塵,他心底默默吐槽,這裡一定沒開張過。
龐弗雷女士對着那個最醜的塑料模特說話,呼出的氣讓透明玻璃上起了一團模糊的霧:“一個魔法傷害的病人需要治療。”
那個塑料假人的眼睛閃了閃,對他們微微點頭,招了招僵硬的手指。龐弗雷女士抓住兩人的胳膊,徑直穿過玻璃消失了。
他們來到了一個擁擠的候診室,洛倫饒有興致地四處張望,打量着這家魔法醫院裡的一切。周圍的牆壁,上面貼滿了通知和告示:洗乾淨坩堝能防止魔藥變毒藥,解藥必須有合格的治療師認可……
洛倫忽然感受到一道打量的目光,向目光的來源處看去,標語旁邊是一幅垂着長長銀髮卷的女巫的大肖像,上面註明:
戴麗絲·德文特
聖芒戈治療師(1722-1741) 霍格沃茲魔法學校校長(1741-1768)
在鄧布利多的校長辦公室牆壁上,也有她的肖像,只是畫框沒這麼大。戴麗絲迎上洛倫的目光,她微微眨了眨眼,朝着他笑了笑,從側面走出畫框消失了。
洛倫猜測,她可能是回鄧布利多那裡報信去了。
一排排男女巫師病人坐在搖搖晃晃的木椅上,他們有的人看起來很正常,手裡捧着過期的《巫師週刊》、《預言家日報》打發時間。
如果不是前排的一位女巫讀報紙的聲音時,嘴裡發出尖銳急促的鳥叫聲,洛倫都以爲他們是正常人。
還有一部分人奇形怪狀,比如臉上長滿了眼睛,嘴巴和鼻子跑到額頭上,胸口多長出了一隻手……總之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需要治療。
幾位治療師在候診者中間走來走去,詢問情況,時不時在寫字板上記錄幾筆,他們穿着相同的綠袍,胸口的徽章繡着魔杖與骨頭交叉的圖案。
候診室的左前方是問詢處,一個胖胖的金髮女巫坐在那裡,正一臉生無可戀地解答一位中年男巫的問題。
中年男巫歪斜着腦袋,兩隻手掌做投降狀舉起,興奮地高聲介紹自己的情況:“我昨天從博金博克商店淘到了一個面具,戴到臉上立刻就消失了,之後我就能隨意挪動我五官的位置了,像是拼圖玩具一樣!就是今早起來就失效了,我得把它們弄回原位。”
金髮女巫看着面前的恐怖面容,眼角不停抽搐着,她待會兒一定給自己來幾發遺忘咒,務必把這張臉從自己的腦子裡清除出去。
男巫的臉只剩下耳朵在原位,嘴巴跑到了臉龐的正中間,鼻子在脖子的喉結上,高舉雙手是因爲他的雙眼現在在掌心位置不停眨動着。
“現在的樣子不妨礙你閱讀吧?”金髮女巫艱難地從嗓子裡擠出聲音。
“當然,我感覺自己的視野更開闊了!”中年男巫彷彿非常自豪,雙手不停揮舞着。
金髮女巫的眼皮跳了跳,指着桌子左邊的大牌子:“你得去五樓的魔咒傷害科。”
告示牌上寫着:
一樓-器物事故科(負責治療人工製品造成的事故,包括坩堝爆炸、魔杖走火、掃帚碰撞等。)
二樓-生物傷害科(負責治療蜇咬、灼傷、嵌刺等。)
三樓-奇異病菌感染科(負責治療龍痘瘡、消失症、淋巴真菌炎等傳染病。)
四樓-藥劑和植物中毒科(負責治療皮疹、反胃、大笑不止等。)
五樓-魔咒傷害科(負責治療去不掉的毒咒、惡咒、用錯的魔咒等。)
六樓-茶室和商店()
“噢,我還以爲這算是器物事故科呢!”中年男巫開開心心地走了。
胸口多出一隻手的男巫病人擠到了問詢處,那隻手幾乎不停在女巫眼前晃動着,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是從博金博克商店買的東西。”
金髮女巫深呼吸了一番,實在忍無可忍,轉頭朝着身後的房間大喊:“傑西卡!寫信給魔法部,舉報博金博克商店又在賣黑魔法物品了!”
候診室熱鬧的聲音持續着……
“走吧,我們得去五樓。”龐弗雷女士對這裡非常熟悉,帶着洛倫和洛哈特穿過雙扇門,走過一條狹窄的走廊,蠟燭被包裹在水晶泡泡裡,漂浮在天花板上,兩邊是著名治療師的肖像。
洛倫注意到,排在首尾的就是芒戈·博納姆(1560年-1659年)。聖芒戈中的芒戈指的就是這位治療師,是他創立了魔法傷病醫院。
他們登上歪歪斜斜的樓梯,一路來到五樓,進入了魔咒傷害科的一個房間。
房間不大,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一個穿着綠袍、頭上戴着金銀絲花環、和龐弗雷歲數差不多大的女性治療師開心地站起身,衝上前給了龐弗雷女士一個熱情親暱的擁抱:“波皮!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梅蓮姆。”龐弗雷女士同樣開心地迴應道。
鬆開懷抱,她抓着龐弗雷女士的手不停搖晃,嘴上笑着打趣:“波皮什麼時候成爲霍格沃茲的校長啊,我等着聽你的好消息呢!”
龐弗雷女士白了她一眼:“別開玩笑了,我來這兒是有一位病人。”
說起病人,梅蓮姆變得認真起來,她們拉着洛哈特坐了下來,給他進行了一系列檢查,問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
梅蓮姆朝洛哈特露出如母親般的溫暖笑容:“你好,可憐的小羊羔,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洛哈特歪着腦袋,皺着眉頭,支支吾吾想了半天,勉強吐出一個詞:“吉,吉德羅。”
說出這個詞,洛哈特臉上洋溢起明媚的笑容,舉起雙手歡呼道:“吉德羅!哦,是的,吉德羅!”
“很好,吉德羅後面是什麼呢,還記得嗎?”梅蓮姆繼續問道。
這一次洛哈特冥思苦想很久,依舊沒能得出答案,他急得張牙舞爪,臉漲得通紅。就這麼想着想着,洛哈特忽然瞪大雙眼:“你爲什麼要問我的名字?你是想要我的簽名嗎?”
在某種肌肉記憶的驅使下,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羽毛筆,想在記錄本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臨到落筆又停下來。
“我,我不會寫我的名字……”洛哈特喃喃道,一時間呆滯得愣在原地。
曾經無數次練習,無數次簽名的本能驅使着他這麼做,但直到羽毛筆筆尖上的墨水在紙張上暈出一團墨暈,洛哈特卻再也想不起該如何動筆。
一種莫大的、他不能理解的悲傷籠罩了他。
梅蓮姆從他手上接過紙筆,在記錄本上寫寫畫畫,轉頭對着龐弗雷小聲說道:“永久性咒語傷害,甚至記不清楚自己是誰。梅林保佑他,只能依靠強化治療和一點運氣,使病情有所好轉。”
這些話語一字不落地收進洛倫的耳朵裡,他看着如同孩童的洛哈特,輕輕勾起微笑,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念道:“鄧布利多校長,這就是你想讓我看見的嗎?”
想到那些書稿裡關於貝茨的詳細信息,洛倫在心裡默唸,我一點也不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