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教授們是不是一起開了研討會,商量好了什麼,學校裡的各個俱樂部活動開始變得更加頻繁。
弗立維教授的魔咒俱樂部總在星期二開展活動,給低年級的學生指導基礎施法,糾正他們的壞習慣,偶爾講一些施法的小竅門,甚至會教一些不那麼正經的咒語,例如跌落咒、絆腿咒、蝙蝠精咒……
小巫師們很喜歡這種變化,當然,如果弗立維教授不反覆強調學校走廊裡禁止施法,違反者會被關禁閉的話,他們會更開心。
高年級分部學習的內容要更深奧一些,在日常魔咒的基礎上,弗立維教授引導小巫師們探索古代魔法……說是探索,其實是弗立維教授將自己的研究成果用靈活深刻的方式傳授給小巫師們。
西莫非常向往高年級分部,尤其是傳言中的弗立維教授改良過的爆破咒。
魔藥學俱樂部也做出去了一些改變,斯內普教授大概跟麥格教授達成了某種默契,招收的新成員數量是去年的兩倍。
幾乎所有的魔藥學提高班學生都收到了邀請函,低年級小巫師中,許多魔藥學成績優異的小巫師也收到了邀請函。
……
哈利無精打采地低垂着腦袋,慢慢扶着沙發扶手,艱難地騰挪到沙發上,然後像是中了抽離咒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沙發裡,看起來像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看得旁邊幾位小夥伴莫名有些心酸。
羅恩疑惑地看向洛倫:“我記得你們剛從魔藥俱樂部回來,哈利怎麼這個模樣?今天的魔藥學俱樂部活動有體力勞動,還是哈利被斯內普用來試藥了?”
“啊?沒有啊……”洛倫仔細地回憶了一遍,堅定地搖了搖頭,“今天是老成員教新成員熬製芸香精,我們已經很熟練了,一點兒也不辛苦。”
赫敏擔憂地看向哈利:“你還好嗎,是不是生病了?”
“是啊,一點兒也不辛苦。”哈利無力地舉起右手,然後頹然墜下,哭喪着臉,但發覺有些話不好說出來,只能自己默默嚥下苦汁。
秋·張是新加入的成員,塞德里克在前面教她如何快速熬製芸香精,手拉着手……洛倫和赫敏兩個在另一個方向拉拉扯扯……
他當時想把這些人都塞進坩堝裡,通通熬成芸香精。
哈利思考了一番,把目光轉向另一邊:“洛倫,魔藥學俱樂部能申請退出嗎,我覺得我在魔藥上沒什麼天賦?”
“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看。”洛倫攤開兩隻手輕鬆地說道,“如果伱不擔心由此引發的後果的話……”
“什麼後果?”
羅恩走過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的每一節魔藥課都會被老蝙蝠注視,隨時可能用你作爲試藥的材料。”
“哦,不!”
哈利痛苦的捂住臉頰,只覺得前面的日子一片昏暗。
……
哈利的苦悶沒有持續多久,時間晃晃悠悠來到十一月下旬,這週六有一場魁地奇比賽,格蘭芬多對陣拉文克勞。
這兩天的天氣不好不壞,沒有下雨,呼嘯的北風仍然冰冷,天空算不上明亮。是個打魁地奇的好天氣。
從更衣室出來,領了學校統一發放的比賽用掃帚,格蘭芬多的球隊隊長奧利弗·伍德跟戰無不勝的找球手哈利·波特並排走在最前面,帶着球員們來到入場口。
“光輪2000!又能飛個痛快了!”弗雷德歡呼道。
喬治揮舞着掃帚一起歡呼:“拉文克勞那羣書呆子,我要讓他們連我的屁股都看不到。”
“老實說,喬治,沒人想看你的屁股。”
“哦,安吉莉娜,你搞錯了,我是弗雷德。”
“別想騙我,喬治,我分得清你們兩個。”
“嗯?”
喬治眯起了眼睛,他隱隱約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聽着隊員們的吵吵鬧鬧,伍德嘴角帶着笑意。
這場比賽他們贏定了,不是瞧不起拉文克勞那羣書呆子,而是對自己充滿信心。
伍德心裡這麼想着,餘光忽然看見旁邊的哈利神情有些恍惚,伍德伸出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已經是個經驗豐富的找球手了,還緊張嗎,哈利?”
“有點。”哈利迷迷糊糊回答道。
“喔,別太擔心,注意躲開遊走球就好,剩下的交給我們。”
哈利嘴角忍不住掀起笑容,他知道伍德這句話的意思……當伍德還是個新手球員的時候,第一次上場就兩分鐘被遊走球擊中了腦袋,昏迷了一個星期。
外面是人聲鼎沸的歡呼聲,音浪甚至帶起了陣陣微風,吹得格蘭芬多的隊服獵獵作響。入場的木門打開了,觀衆席的歡呼聲變得更加響亮,潮水一樣涌進耳朵,讓人不由得熱血沸騰。
格蘭芬多的隊袍外面是豔麗熱情的火紅色,裡面是內斂耀眼的金黃色,紅光映在臉上顯得格外精神,一眼就能看出格蘭芬多的風格。
對面拉文克勞的球員們一個接一個入場,哈利一眼就看見了走在右側的秋·張,藍灰配色的拉文克勞隊服穿在她的身上,神秘而典雅。
卑鄙的塞德里克!
哈利本以爲自己已經放下了,心情已經平復,但當他看到秋·張的瞬間,哈利還是忍不住咬牙。
塞德里克憑什麼能和秋·張在一起,秋·張到底喜歡塞德里克的哪一點?
就因爲他們倆在魁地奇球場一起練習?
因爲他是赫奇帕奇的找球手?
因爲他魁地奇技術精湛?
今天,他一定要在秋·張的面前證明——
我,哈利·波特的魁地奇技巧比塞德里克更加精湛嫺熟。
哈利握住掃帚的手緊了緊,目光變得堅毅起來,這一刻他的眼神如同真正的格蘭芬多獅子,銳利而充滿威嚴。
“各位——”
洛倫拖長了激昂的嗓音,然後一口氣吐出剩下的話,“被格蘭芬多嚇破膽的怯戰小人,兩週前才被格蘭芬多擊敗的失意人,即將被格蘭芬多擊敗的可憐人,以及即將蟬聯冠軍的格蘭芬多們!大家好!”
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瞬間安靜下來,小巫師們緩緩張開嘴,像是被驚雷直直劈中一樣,不可思議地看向解說席。
哪怕格蘭芬多的小巫師們都停止了歡呼。
另一位解說李·喬丹表情呆滯地看着洛倫,眼神裡充斥着震驚與欽佩。
本以爲經過兩年磨練,自己的解說技巧已經趕得上洛倫了。
現在看來,還是差得遠啊。
不知道畢業前,他有沒有機會說出這麼精彩的解說詞。“洛倫·摩根!”
麥格教授立刻把他拽下了解說席,這位格蘭芬多的院長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麥格教授惡狠狠地盯着他:“你就呆在這兒,哪兒也不許去,以後再也不許接近解說席!”
洛倫表情乖巧:“遵從您的命令,我最尊敬的教授。”
在麥格教授的催促下,李·喬丹漸漸回過神來,有些結巴的繼續主持解說比賽:“大,大家好,歡迎來到霍格沃茲本季第二場魁地奇球比賽現場,今天比賽的是格蘭芬多隊和即將——和拉文克勞隊……”
“李·喬丹也想說即將被格蘭芬多擊敗的拉文克勞對吧?”帕瓦蒂忍不住笑倒在了拉文德身上,肩膀肚子一抽一抽的,嘴裡是停不下來的咯咯笑聲。
拉文德也笑得前仰後合:“洛倫,洛倫他也太有趣了!”
一旁的赫敏臉上充滿了無奈,她就知道,洛倫肯定不會安分解說。
某人的金句開場明顯激起了拉文克勞球隊的鬥志,隊長兼追球手羅傑·戴維斯陰沉着臉,賽前問好時絲毫沒有說話的意願。
擊球手詹森·塞繆爾斯和鄧肯·英格爾比憤怒地看着哈利,看起來打算用遊走球痛擊哈利。
找球手秋·張經過哈利身前時同樣狠狠看了他一眼。
哈利的心撲通撲通加速跳動,有些激動,又充滿鬥志。
她在看我!
哈利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秋·張面前展示自己精湛的魁地奇技巧,狠狠地擊敗他們,讓秋·張看到自己的強大。
然後體貼的安慰她,找時間約她一起練習魁地奇技巧……
等等,那自己不是成了卑鄙的第三者嗎?
不行不行,哈利決定把後面的事再挪後一些,等秋·張和塞德里克分手了再說。至於他們會不會分手,這還用說嗎?
哈利一邊幻想着一邊聽着霍琦夫人的哨音,懷着滿滿的鬥志,如同火箭一樣升上了天空。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多的憤怒也只是徒勞,格蘭芬多以碾壓的姿態戰勝了拉文克勞。
尤其是找球手哈利·波特,在拉文克勞的找球手面前用出了各種華麗的飛行技巧,用同樣的掃帚,秀得秋·張人都麻了。
只是結果跟哈利想得不太一樣。
散場後,秋·張眼睛泛紅,含着委屈的淚水投入了塞德里克的懷抱。
“……”
哈利呆滯在原地,陷入了深沉的抑鬱與自我懷疑。
……
11月的第三個星期六的晚上,洛倫敲開了黑魔法防禦課辦公室的門。
“晚上好,盧平教授。”
洛倫舉了舉手裡密封得嚴嚴實實的水晶瓶子,笑着打招呼道。
“唔,從前幾個月的經驗來看,今晚大概不會太好。”
正在看報紙的盧平無奈地搖了搖頭,把《預言家日報》放在一旁,招手示意洛倫坐過來。
盧平拎起茶壺,給洛倫倒上一杯熱茶:“我記得你說過的那些改良方案……這個月,應該輪到屍臭魔芋了是嗎?”
“是的,不過斯內普降低了濃度。”洛倫用有些心虛的語氣解釋了一句,將手裡的水晶瓶遞了過去。
在盧平收起狼毒藥劑的過程中,洛倫被《預言家日報》版面正中的那張動態照片吸引了——
一位下巴上佈滿絡腮鬍的中年男子正向着鏡頭揮手,旁邊是有些尷尬的福吉,他的右手展開懸在半空,頓了頓,然後僵硬地收了回去。似乎是福吉想要握手,卻被絡腮鬍中年男子忽略了。
福吉尷尬惱火卻不得不忍耐模樣看起來非常滑稽。
照片上面是加大加粗的標題:美國魔法國會的野心!國際巫師聯合會重心轉移!
洛倫不由得多瞄了幾眼,端着茶杯在手中轉圈,忍不住問道:“教授,魔法部最近又有什麼動作嗎?”
“哦,是國際巫師聯合會大會改在紐約召開的事情。”盧平把報紙扯過來,展示在洛倫面前,“照片裡的這位是塞繆爾·G·寇豪格,是美國魔法國會主持這件事的官員,這是他和福吉在德文郡交接的場面。”
洛倫快速瀏覽了一遍新聞,除了盧平講述的內容沒有什麼別的勁爆信息,不過《預言家日報》還是一如既往的賺足了眼球,在評述事件的時候,用春秋筆法把美國魔法國會描述爲野心勃勃的貪婪面目,順帶捎帶着蹭了一下明年夏天的魁地奇世界盃的熱度。
“嘖,魔法部居然讓這張照片刊登出來了……”洛倫饒有興致地多看了幾遍,反覆欣賞福吉吃癟的畫面,“太難得了,這可有損福吉部長的形象呀。”
“政客的手段而已。”盧平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營造一個弱勢形象,尤其這個弱勢形象是我們的部長,代表了魔法部也代表了我們,大多數巫師笑過罵過之後,只會更加支持這位部長。”
盧平教授頓了頓,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道:“呵,政客……呵,政客……”
洛倫沒有接話,默默地捧起茶杯,小口抿了抿。
嗯,茶葉質量好了很多。
看來霍格沃茲教授的工資待遇還不錯。
今晚的盧平教授似乎有些傷感,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完全忽視了洛倫,他自顧自地小聲說着:“聽說美國魔法國會那邊抓住了狼人遷徙的機會,打算籌辦官方認可的狼人社區,招募狼人做傲羅,利用狼人獨特的本領對付黑巫師。甚至已經有一定規模了,這可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洛倫低頭啜飲着茶水,一言不發。
這位狼人教授流浪過很長時間,他的心裡承載着更多的苦悶,就像是堵在胸口的洪水一樣,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漏出來一些。
“鄧布利多教授跟我說這裡面或許藏着陰謀——”
盧平的話音頓住了,似乎是鄧布利多的名字警醒了盧平,讓他留意到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位小巫師。
抿着嘴脣稍作沉默,片刻後,盧平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誰知道呢……抱歉洛倫,讓你聽到了這些牢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