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貞路4號,德思禮家的早餐又是汁水充盈的葡萄柚,四人分食一份葡萄柚,每人大概四分之一的份量,搭配有煎蛋和牛奶。
早餐端上餐桌,達力一口就將四分之一份葡萄柚塞進嘴裡,囫圇咀嚼兩下擠出汁水就吞進肚裡,再一口吞下煎蛋,這份早餐就吃完了。達力吧嗒了一下嘴,眼巴巴看向哈利的那一份。
哈利慢條斯理地用刀叉切割着葡萄柚,動作矜持得像個紳士,叉起一塊放進嘴裡,泛着果香的汁水在口腔迸開,佐餐調料是達力面目猙獰的表情。
嗯,這種微甜泛酸的果肉其實還不錯,營養健康。
待會兒回樓上用什麼做真正的早餐呢?
哈利歡喜的苦惱着這個問題,房間裡還有韋斯萊夫人和海格寄來的生日蛋糕,洛倫和赫敏寄來的無糖零食,以及小天狼星寄來的便利店食物……
佩妮姨媽目光嚴厲的瞪着達力,弗農姨父嚐了一口寡淡的葡萄柚,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吹得他那蓬亂的鬍子抖動起來。
門鈴響了,弗農姨父費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朝門廳走去,嘴裡不滿地嚷嚷着:“誰啊,我可不會買任何你們推銷的東西……”
達力的眼珠飛快轉動,顯示出一種和他完全不匹配的機靈,趁着佩妮姨媽照看水壺的空隙,說時遲那時快,伸手就把弗農姨父剩下的那份葡萄柚和煎蛋偷了過去。
如果是幾年前,哈利或許會被他憤怒漲紅的臉色嚇到,但現在不是,他看着面前這位莫名暴躁憤怒的胖子,心裡平靜得像是黑湖的湖面,只有輕輕泛起的漣漪。
希望很快見到哈利。
我真希望你們允許哈利去觀看比賽……我們很願意邀請哈利在我們家做客到比賽開始,看完比賽後一直住到暑假結束,並且送他平安地乘火車返校。
“看來她確實貼足了郵票。”哈利竭力讓他的語氣聽起來平淡一些,儘管此刻他心像是浸在葡萄柚甜蜜的果汁裡一樣,滿是歡喜。
哈利拼命憋住纔沒有笑出聲,能用這樣不尋常方式寄信的,恐怕只有他的好朋友羅恩。
接過那封古怪的信拆開,看見書寫紙上信的擡頭,哈利有些驚訝:“這是寫給你們的,弗農姨父。”
門口傳來一陣說話聲,什麼人在哈哈大笑,弗農姨父三言兩語地說了什麼,語氣聽起來有些惱怒,隨後前門關上了,弗農姨父神情憤怒地走過來,指着哈利吼道:
“什麼?”哈利做出一副很禮貌的困惑表情。
你們忠實的
弗農姨父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一個單詞接一個單詞的從牙縫裡蹦出來:“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告訴他們,不要再用這些古怪的方式跟我們聯繫了!”
哈利想起在國王十字車站分別時韋斯萊先生說的話:“……貝茨已經教過我了,只要貼好郵票塞進郵箱裡就好,這很簡單……”
弗農姨父惱火地瞪了哈利一眼,一把搶過信紙大聲唸了出來——
那麼肥胖的身體竟然能這麼靈活,哈利驚歎不已。
“你!好啊……好啊!”
【親愛的德思禮先生和夫人:
我們素不相識,但我們相信你們一定從哈利那裡聽到過許多關於我兒子羅恩的事。
又及:我希望我們貼足了郵票】
看來韋斯萊先生沒有完全學會,順便讓韋斯萊夫人也學了錯誤的方法。
也許哈利已經對你們說過,魁地奇世界盃賽將於兩週後的星期一夜裡舉行,我丈夫亞瑟通過他在魔法體育運動司的關係弄到了幾張最好的票。
莫麗·韋斯萊
信封上到處都貼滿了郵票,只在正面留下了一小塊一寸見方的地方,寫信的人用極小的字把德思禮家的地址密密麻麻地填寫了上去。
“看看這個!”弗農姨父氣呼呼的吼道,衝哈利揮舞一份古怪信封。
哈利知道他們對稍微有點超出常規的事情都特別敏感,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有人發現他們跟韋斯萊夫人那樣的人有聯繫,不管這種聯繫多麼疏遠。因爲這種顧慮,哈利曾經在樓梯下的儲物間生活了十年。
他們究竟是爲了掩藏行跡,還是享受虐待他的快感呢……哈利心裡想不出答案,他也不想知道答案。
“好的,弗農姨父。”哈利答應得很乾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所以……我能去嗎?”
“去!當然要去!”弗農憤怒地吼道,“我巴不得伱這個古怪的傢伙在我們家少待幾天!”
“謝謝姨父,願梅林庇佑你!”
哈利故意這麼說道,眼看着弗農姨父那張紫紅色大臉微微抽搐,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轉身蕩起笑容,邁動着輕快的步子上樓,用巫師的方式給韋斯萊太太回信去了。
回到自己的臥室,海德薇已經回來了,旁邊還跟着一隻很小很小的貓頭鷹,像是灰色的小網球一樣,小巧的喙上叼着一個信封。
那是羅恩的貓頭鷹,生日那天跟着老郵差埃羅爾一起來過,送來了金妮的賀信。
哈利接過信,一眼看出封頁上是羅恩的筆跡,裡面是一封草草寫成的短信:
【哈利,不知道你家的麻瓜收到媽媽的信沒有,事情發生了一點變化,比爾在古靈閣遇見洛倫和赫敏了,我媽媽打算明天去他們家拜訪邀請,結束後順便到你們家去接你……
是的,不管你的麻瓜親戚願不願意,我們都要來接你,不過媽媽和爸爸認爲最好還是先假裝徵求一下他們的意見。如果他們同意,請火速派小豬送來回信,我們於明天下午五點過來接你。如果他們反對,也請火速派小豬送來回信,我們還是於明天下午五點過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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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會跟洛倫和赫敏一起。珀西在國際魔法事務合作司上班,見面的時候千萬不要提跟‘國外’‘國際巫師聯合會’沾邊的事,除非你想被他煩死。
明天見。
羅恩】
樓下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應該是弗農姨父上班去了,等晚上回來再告訴他們這個消息吧……哈利的嘴角咧出笑容。
寫好回信讓名叫小豬的貓頭鷹送回去,哈利望着它飛出窗外消失在空中,從書桌上站起整個人仰躺在牀上,拿出一塊海格送的生日蛋糕大口吃了起來。
滿口甜香。
……
赫敏一邊把一條黑底白條紋的長褲疊起來,一邊嫌棄的數落道:“看看你掛墜裡那堆東西,知道的那是魔法石,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垃圾呢!”
對於擁有儲物容器的小巫師來說,收拾行李是非常簡單的活計,不必糾結這樣沉重與那樣體積龐大的東西是否有必要攜帶,只要你感覺能用得上,就把它們扔進儲物掛墜裡就好。
至少洛倫只用不到十分鐘就收拾好了行李。 春夏季的薄襯衫,堆起來。垂感寬鬆的休閒褲,堆起來。一大箱麻瓜超市裡的零食,堆起來。幾樣要送給韋斯萊們的小禮物,換個地方堆起來。
掛墜空間不遠處還堆放着許多充滿魔法氣息的物品,擁有磅礴魔力的魔法石、擁有古老歷史的莎草紙書籍、留存着傳奇巫師尼可勒梅記憶的奇幻之書、封印着復活石魂器的石球,邪惡蛇怪的眼球與鱗片,純潔獨角獸的毛髮,閃耀着猩紅色詭異魔力的小手鏡……
只花了十分鐘就收拾好行李的洛倫忍不住向赫敏炫耀了一下,原本輕鬆活計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赫敏要求他把衣服按季節整齊疊放,把魔法物品按類別分開保存,魔法石、獨角獸毛、蛇怪的鱗片和眼球都要配上單獨的盒子。
一直忙活到午飯後下午一點,還有一堆夏天的衣服沒有疊放整齊。
“麥格教授告訴我們,化繁爲簡纔是聰明巫師的思維,弄得這麼麻煩幹什麼……”洛倫小聲嘟囔。
赫敏將疊好的褲子放在旁邊,翻了一個好看的白眼。
懶得理他。
另外一邊,隔壁的格蘭傑家裡,市郊漢普斯特德花園相鄰兩戶人家的大人們聚集在一起,圍坐在茶桌旁,悶不吭聲的喝着冒熱氣的紅茶,氣氛有些緊張。
很快這裡就要有一羣各種各樣的巫師光臨他們家,這使得格蘭傑夫婦緊張難耐,提心吊膽。當昨天洛倫和赫敏告訴他們,韋斯萊一家將於第二天下午上門拜訪時,格蘭傑夫婦都有些措不及防,拉着貝茨商量怎麼招待。
“一年級的時候,我們招待過洛倫和赫敏的校長,是一位白鬍子老巫師,聽說已經一百多歲了,看起來挺好相處的……”溫德爾喝了一口茶,耐不住安靜氣氛嘟囔道:“雖然不知道韋斯萊家的巫師什麼樣,老實說,我挺期待的……就是有點緊張。”
莫妮卡重新給他的茶杯倒滿,心情緊張的同時還帶有一些喜悅,這是除洛倫以外第二次有家長和孩子上門拜訪,她們家赫敏也是擁有正常社交的小孩啦!
貝茨樂呵呵的笑着:“在破釜酒吧我們見過的,暑假我去車站接孩子們的時候也聊過天,放心吧,是很好相處的人呢。”
“他們會怎麼過來呢?”溫德爾放鬆了一些,捧着茶杯不斷轉動:“聽赫敏說巫師的交通工具是掃帚,真想試一試……”
“嗯?”
莫妮卡疑惑的目光看過來。
溫德爾趕忙改口:“看一看,我的意思是看一看。”
正說着話,客廳的壁爐後面忽然傳出重重的敲擊聲。
“哎喲!不對,弗雷德——回去,快回去,大概是弄錯了——快叫喬治不要——哎喲!”
中年男人沉悶的痛呼從壁爐牆壁裡傳出來:“喬治,快回去告訴羅恩,這擠不下了。”
得益於暖氣技術的進步,現在大多數麻瓜居民家裡都不燒壁爐了,壁爐作爲裝飾建築是封死的,最多在裡面放上一個假碳爐。
現在看來,這種生活方式給巫師出行帶來了嚴重不便。
“爸——說不定洛倫和赫敏能聽見我們呢,說不定他們能放我們出去!”
“哦,說得對喬治!”
“我纔是喬治——”
“我是弗雷德!”
溫德爾和貝茨默默對視,表情複雜,心情更復雜。
巫師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發生了些許變化。
莫妮卡退後幾步,拿起電話往隔壁撥,打算讓另外兩位小巫師來拯救這些被壁爐困住的巫師。
好幾只拳頭重重捶打着電爐後面的壁板上,聽起來就覺得手疼:“洛倫?赫敏,你們能聽見嗎?”
貝茨表情複雜的走上去敲了敲牆壁,隔着壁板朝裡面說話:“韋斯萊先生,我是貝茨……壁爐被封死了,你們很難從這裡出來。”
“封死?”韋斯萊先生的聲音從牆壁裡傳出來,“爲什麼要把好好的壁爐封死,你們冬天不會冷嗎?”
“我們現在用電爐。”
“還有暖氣。”溫德爾很有興趣的補充道。
“真的?”韋斯萊先生的聲音忽然興奮起來,“你是說帶電的?有插頭嗎?太棒了,我一定得見識見識……讓我想想——哎喲,羅恩!”
“我們在這裡幹什麼?出什麼事了嗎?”
一個稍微稚嫩一些,聽起來是洛倫同齡人的聲音加入進來,憨憨傻傻的。
……
洛倫和赫敏接到電話,立即從隔壁瞬移趕回來——還有一部分夏天的衣裝沒有收拾整齊,赫敏勉強答應讓洛倫以後有空再疊,她要檢查的。
壁爐前的場面比他們想的有點不一樣。
客廳的吊燈開得明亮,茶桌上的杯子冒着熱氣,三位家長圍在封死的壁爐前面,韋斯萊家的人困在封死的壁爐裡面,雙方隔着壁板興高采烈的交談。
“你們是怎麼交電費的,把硬幣餵給插座嗎?”韋斯萊先生興致高昂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震得壁板發出悶響。
“……”三位麻瓜有些沉默。
“不能把硬幣塞進插座,會觸電的。”貝茨答道。
“觸電!”
喬治和弗雷德驚喜的呼聲響起:
“只要一碰就能觸電?!”
“酷!”
“我知道了,得用紙幣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