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瘋眼漢穆迪
“你有心事，我親愛的……”
“我的天目穿透你勇敢的臉，看到了你內心煩躁不安的靈魂……”
特里勞尼教授虛無縹緲的空靈聲音在占卜課教室迴盪，這裡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樣，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圓形的房間裡點了許多盞燈，燈上都遮着圍巾和披巾，使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種朦朦朧朧的紅光中。
爐火上堆積的香料緩慢燃燒，嫋嫋煙霧從火焰中飄蕩而出，濃郁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甜香味兒撲鼻而來。
熟悉的小圓桌旁，消瘦的特里勞尼教授直直的站在哈利面前，凝視着哈利的目光充滿悲慼：“我看到你前面的日子充滿艱辛……非常艱難……你害怕的東西真的會到來……也許比你想象的還要快……”
羅恩坐在旁邊，眼睛發亮地看着這一幕。
來了來了，死亡預言來了！
翻了個白眼，哈利面無表情，默默看着她身上一串串念珠、項鍊、手鐲，這些沉重的飾品和往常一樣在火光下閃閃發光。
他就想不明白，占卜課這麼多學生，爲什麼特里勞尼教授唯獨盯上他了呢……
他真想給特里勞尼教授提建議，不如看看旁邊的羅恩，他一定很高興收到自己的死亡預言。
鄰桌的洛倫手裡捧着這一學年的占卜學課本，身旁是低頭看書用餘光偷瞄哈利的納威。
赫敏退掉占卜課以後，他的占卜課搭檔換了幾個，最終固定爲已經瘦下來的老實人納威。
看了眼正在企圖催眠哈利的特里勞尼教授，洛倫翻了翻這學期的課程目錄，主要是星象占卜，通過星象運轉軌跡預測近期發生的事情，徵兆和事件的對照天馬星空，毫無邏輯。
“我親愛的，非常遺憾地告訴你，你的擔心不是毫無根據的……”
“……”哈利默不吭聲。
沒有得到迴應的特里勞尼教授瞥了他一眼，轉身輕飄飄地從他們身邊掠過，身上的飾品叮噹作響，她上臺坐在爐火前的一把很大的帶翅靠背扶手椅上，很有風範的面對着全班同學。
“親愛的，我們應該來研究星星了。”特里勞尼教授說，“行星的運動及其所顯示的神秘徵兆，只有那些懂得星體如何跳舞，懂得舞步規則的人，才能參透其中奧秘……人類命運可以通過行星的輻射光來破譯，這些光互相交融……”
特里勞尼教授翻來覆去地念叨着關於算命的話，配合發出濃郁香味的爐火，不多時，小巫師們都已經昏昏欲睡。
哈利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往旁邊看了一眼，羅恩的腦袋小雞啄米一樣點個不停，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哈利搖了搖頭，不指望這個靠不住的人了，他輕輕戳了戳鄰桌低頭看書的洛倫，想跟他討論一下馬爾福會不會舉報海格的事。
“洛倫，洛倫……”
洛倫低頭看書，毫無迴應。
察覺不對的哈利轉過頭，納威朝他眨了眨眼，小眼睛裡滿是迷茫，而自己的小夥伴一手撐住下巴，睡得比小雞啄米的羅恩還要香。
哈利：“……”
這都什麼隊友啊，一個都靠不住！
“哈利·波特！”
特里勞尼沉重空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哈利激靈了一下回頭，這才發現特里勞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面朝他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趕緊坐直身子。
“親愛的，我剛纔在說，伱出生的時候，顯然受到土星的不祥影響。”特里勞尼教授語氣裡帶着淡淡的不滿，因爲哈利顯然沒有專心聽她講課。
“對不起，受到什麼？”
“土星，親愛的，土星！”
特里勞尼教授的語氣明顯有些惱怒：“我剛纔說，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土星肯定在天空中佔統治地位……你的黑頭髮……你瘦削的體形……還有你在襁褓中就失去父母……我可以斷言，親愛的，你出生在冬天吧？”
“不是，我的生日是在七月。”
四周響起一陣壓抑的低笑，特里勞尼教授的臉色有些僵硬，她清了清嗓子，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占卜不是魔咒，能夠用語言講述的我都教給你們了，接下來的時間，你們對照課本上的圖表計算自己出生時行星的位置……”
回到爐火旁邊，特里勞尼教授再次背對學生們，繼續用天目觀察遙遠的未來去了。
“課後作業！”特里勞尼教授忽然轉過身來：“參照你們各自的圖表，詳細分析下個月行星運行對你們產生的影響，下週星期一必須交上來，不得以任何藉口推脫！”
小巫師們面面相覷，這一次說完，她轉過身去沒有再回頭，姿態拿捏的死死的。
計算行星位置是一項枯燥乏味的工作，需要涉及很多公式，查找很多參數，計算許多繁瑣的時間和角度，更別說課後作業預測行星的位置，以及分析位置代表的徵兆。
可以預料的，這個週末大部分時間都會搭進去。
西莫和迪安始終認爲這是因爲哈利讓特里勞尼丟了面子，她在發泄怒火，但哈利覺得是他們當時的笑聲惹怒了特里勞尼教授，雙方誰都說服不了誰。
直到下課的時候特里勞尼教授仍然沉浸在天目的世界裡，頭也不回，一動不動，小巫師們只好躡手躡腳的走出教室。
新鮮空氣的灌入使哈利精神一振，他搖了搖手裡的羊皮紙抱怨道：“我算出我出生的時候有兩顆海王星，這肯定不對，是嗎？”
“啊呀，這個嘛……”羅恩模仿特里勞尼教授悄聲細氣、神經兮兮的口吻說道：“當天空中出現兩顆海王星時，肯定預示着有一個戴着眼鏡的小人兒要出生了，哈利……”
聽了這話，走在後面的西莫和迪安咯咯地大笑起來，洛倫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
晚餐時間。
洛倫等人穿過塔樓，回到禮堂。
禮堂裡擠滿了等候晚餐的小巫師，大家興奮地議論着新學期第一天的課程，尤其是剛剛上過瘋眼漢黑魔法防禦課的六年級小巫師，他們看起來非常驚訝，卻說不清楚具體情況。
喬治、弗雷德和李·喬丹的聲音離了很遠都能聽見。
“穆迪！他真酷啊，不是嗎？”
“豈止是酷！”“酷斃了！”
“從沒上過這樣的課。”
“他真懂啊，活計。”
哈利和羅恩興致勃勃的湊了過去：“懂什麼懂什麼？”
“懂黑魔法和黑巫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今天下午上了他的課，那真是……”
洛倫放眼掃了一圈，很快確定位置來到格蘭芬多長桌末端坐下，剛剛結束古代如尼文課程的赫敏就在角落。
正在一邊吃晚餐一邊看報。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學院長袍，過膝的裙子下面是純白的棉襪，一側頭髮撩在耳後，露出半邊臉頰，只坐在那裡就顯得清清落落的。
“赫敏！”
洛倫湊過去瞄了一眼，又是草莓果醬配麪包，隨即嫌棄的挪開目光，：“新學期第一節古代如尼文感覺怎麼樣？”
“很愉快，芭布玲教授檢查了我們的作業，下了課我跟她交流了一下銀幣的改進方向。不過相比課程，我覺得你應該看看這個……”
赫敏把報紙挪了過來，白嫩的指尖點了點顯眼的標題——魔法部又出新亂子！
舀了一勺鷹嘴豆配大米布丁的豆湯飯喂進嘴裡，感受鹹香綿沙的豆子和米飯在口腔裡散發香氣，洛倫這才慢慢看起新聞來：
魔法部又出新亂子看來魔法部的麻煩似乎還沒有完，本報特約記者麗塔斯基特爲您報導：最近，魔法部因在魁地奇世界盃賽中未能有效維持秩序，以及仍未抓捕釋放黑魔標記的兇手，一直受到人們的批評。昨天，由於禁止濫用麻瓜物品辦公室的阿諾德韋斯萊的怪異行爲，又使魔法部陷入新的尷尬境地。
韋斯萊兩年前被指控擁有一輛會飛的汽車，昨天又捲入一場與幾位麻瓜執法者（警察）的爭執中，起因是爲了一大批極具進攻性的垃圾箱。
韋斯萊先生似乎是趕來援助瘋眼漢穆迪的，此人曾是傲羅。當瘋眼漢穆迪再也不能區分普通握手和蓄意謀殺之間的差別時，他就從魔法部退休了……果然，當韋斯萊先生趕到穆迪先生重兵把守的住宅時，發現穆迪先生又是虛驚一場，誤發了一個假警報。
韋斯萊先生不得不將幾個警察的記憶作了修改，才得以從他們那裡脫身。但當《預言家日報》記者問他爲何要使魔法部捲入這場毫無意義、而且可能十分棘手的事件時，韋斯萊先生拒絕回答。
……
洛倫嚥下嘴裡的豆子，思索了一下：
“雖然有些煽動和暗示的意味，但是韋斯萊先生的處理方式無可指摘，應該不會惹出什麼麻煩。”
“重點不在於韋斯萊先生，重點在穆迪先生，或者說是穆迪教授。”
“什麼意思？”
“我曾經見過跟鄧布利多一起見過穆迪先生一面，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他絕對不是報紙上說的，分不清握手和謀殺……正相反，他很清醒，當時還在幫助魔法部處理案件。”
赫敏停頓一下，思索着說道：“還記得嗎，昨天的宴會他遲到了！我認爲這不是炸翻了幾個垃圾桶那麼簡單……”
洛倫咬着勺子，深深看了一眼小女巫。觀察這麼仔細嗎，真讓她這麼調查下去，她不會提前揭穿假穆迪的僞裝吧？
得儘快找機會跟鄧布利多聊一聊。
聽了一腦袋赫敏疑神疑鬼的分析，盤子裡的豆湯飯逐漸見底，就在他想替赫敏分擔一點晚餐的時候，忽然聽見哈利、羅恩跟德拉科的吵鬧聲。
“你以爲你侮辱的是誰，是馬爾福家族！”
“那就閉上你的臭嘴！”
“……”
三個人怒目對視，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都是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德拉科更是臉色漲紅，眼見他越來越憤怒，右手顫抖着握向手裡的魔杖——
砰！
一聲巨響後接着一個震得人耳朵發疼的吼聲：“哦，不許這樣，小子！”
哈利猛地轉身，看見踹開大門的瘋眼漢穆迪手中魔杖一甩，一道微弱的灰白色魔法直直朝着德拉科勁射而去。
哈利和德拉科站得很近，他清晰的看見魔法脫離杖尖，更加清楚的知道魔法飛往的方向，下意識的，哈利握住了魔杖：
“【除你武器】”
深紅色的、粗壯的魔咒光束對上那道隨手發出的微弱魔法，卻被打得節節敗退。泛着紅光的魔法漿液四處散落，消失得無聲無息。
羅恩驚訝的看着哈利，他不明白哈利爲什麼要幫那個討厭的馬爾福，甚至不惜對上教授。
哈利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維持着魔力輸出，剛纔的一瞬間他自己沒有太多的想法，下意識就出手了。
看着穆迪教授的魔咒逐漸迫近，哈利瞳孔微微收縮，感覺維持魔力抵抗越來越艱難，心底隱約有些後悔了。
穆迪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每一步都有一個空洞的聲音在禮堂迴響，他凸起的魔眼轉個不停，最終停在哈利身上，嘴角咧起隱秘的笑：“我不信這個邪！”
瘋眼漢擡起魔杖的瞬間，更加強大的變形術魔法如同巨蟒捕食一樣飛速向前，範圍足以籠罩哈利和德拉科兩個人。
“抱歉，穆迪教授……”
洛倫出現在兩人之間，微微向下壓的手腕拎着魔杖上挑，“霍格沃茲的走廊和禮堂禁止施法。”
霎時間，哈利只感覺一種更加磅礴的魔力覆蓋了他和穆迪的角力，繳械咒不受控制的被帶動着射向禮堂穹頂。
不只是繳械咒，瘋眼漢的變形術也被裹挾改變了方向。禮堂裡所有小巫師都可以清楚感受到魔力激發碰撞帶來的撼動空氣的震顫，他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敢喘氣。
七八隻無辜的貓頭鷹遭了殃，除開被繳械咒撞翻的一兩隻，剩下的貓頭鷹在小巫師們驚訝的目光裡化作白鼬，骨碌碌摔下來，砸得餐桌上湯水四濺。
“變形術！”
赫敏看着驚慌的白鼬把餐桌攪得一團糟，驚詫的聲音裡不自覺帶上些許憤怒，“《霍格沃茲：一段校史》裡明確指出，迪佩特校長七十年前就禁止使用變形術懲罰學生了！”
禮堂裡一片可怕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