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清醒點,我們來這裡是爲了救亞瑟和珀西的!”小天狼星一邊說着,一邊拖着哈利爬出石坑。
“是啊……我們是來救人的。”哈利小聲重複了一遍,癡迷的目光從飄動的帷幔上挪開,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不是這個房間,我們回去再嘗試吧。”
在拱門的另一側,喬治和弗雷德盯着那條飄動的帷幔看了好幾秒鐘,目光隱隱有些癡迷,聽到聲音後互相望了一眼,雙胞胎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毫不猶豫扭頭就走。
回到光線昏暗的圓形房間,將通往帷幔拱門的木門合上,赫敏揮動魔杖,一枚燃燒的「X」烙印在那扇破舊帷幔的木門上,她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問道:“洛倫,你說那道拱門會是什麼呢?”
“解釋起來有點複雜,還是先看其他房間吧……”洛倫小聲說道。
那個房間佈置得如同某個劇院舞臺一樣,正中央是通往死亡世界的拱門,周圍整齊擺列的長凳是觀賞席,怎麼看都像是個審判庭,洛倫甚至懷疑這是巫師執行死刑的地方。
洛倫轉頭環顧一圈,邁步來到旁邊那扇漆黑光滑的木門,一手握着魔杖,一手按在門上,用力推動——木門紋絲不動,甚至沒有任何小幅搖晃,彷彿木門背後有沉重堅硬的東西什麼牢牢抵住,又好像是從內部上了鎖,杜絕所有人的造訪和窺探。
洛倫伸出魔杖抵在木門上,輕輕點動:“【阿拉霍洞開】”
木門還是沒有反應。
圍觀的幾人也發覺了不對勁。
“打不開嗎?”
“怎麼會打不開呢?”
羅恩緊緊盯着那扇黑沉沉的木門,企圖從門上觀察出某些線索,然而什麼也沒發現。他湊近了將耳朵貼在木門上,傾聽片刻後,面對衆人期許的目光搖了搖頭。
“我來試試……”
小天狼星上前兩步,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反握在手裡,小心翼翼地將刀刃抵在門縫處,插進了門和牆壁間的縫隙,從上到下緩緩劃過……當他將匕首拔出來後,匕首前端的金屬刃身已經熔化消失。
金妮忍不住發出小聲驚呼,能夠無聲無息的熔化金屬,手持匕首的人沒有察覺任何動靜,是什麼強大而內斂的魔法?
洛倫有些意外地看向那扇門,想通過另一種視野看清門後面儲藏的東西,但木門的材質很不一般,完全隔絕了魔力與光線,什麼也看不見。
“我們放棄這個房間吧。”赫敏果斷地說。
羅恩嚥了一口唾沫:“但如果就是這間呢?”
“不會的,時間廳的門不是這樣,而且哈利在夢裡能順利穿過那扇門。”赫敏表情鎮定,這扇門上印下一個燃燒的標記。
幾人小聲商議的聲音在圓形房間裡迴盪,洛倫從思索中回過神來,他看着木門上的三個印記,稍作沉吟後建議道:“一扇門一扇門找太費時間了,我們分組嘗試吧,一個人推門,一個人在旁邊警戒,哈利負責辨認,儘快找到時間廳。”
“……”
經過短暫快速的交流,一行人分成了四組,各自來到一扇木門前面。
金妮跟哈利站在小天狼星身後,兩根魔杖已經對準門內,隨時準備激發魔咒防備任何可能到來的危險,但當木門背後的空間展現在三人面前時,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看見這樣神奇的場景。
木門裡面,是一整個星空。
空間裡一片漆黑,看上去好像沒有重力,緩緩飄過的冥王星只有腦袋大小,顏色黯淡的木星外面的衛星像是幾顆石子,像是某種縮小版的擬真星空,沒有地板和牆壁,看不見穹頂,甚至找不到發光的太陽……
與此同時,洛倫和赫敏隨便挑了一扇沒有被標記的門,謹慎地推開木門,走進一間黑乎乎、亂糟糟的辦公室。
一間面積不大甚至算得上狹窄的辦公室,大約只能容納幾個人同時進入,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石牆粗糙略微泛黃,陳設非常簡單,只有一張桌子,一個書架和四周的石牆,逼仄的空間透露着一種無可言喻的詭異氣息。
“怪怪的……”洛倫手託下巴環顧四周,思索着說道,“不像是個職員辦公室,空間這麼小,也不像是什麼官員的辦公室。”
“反正這裡肯定不是時間廳,我們出去開其他房門吧。”赫敏果斷說道,神秘事務司的房間,看起來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但他們現在時間緊迫,來不及探查了。
“找到了!我們找到了!”
喬治和弗雷德的歡呼聲忽然從隔壁傳來。
兩人關上門大步跑過去,洛倫一眼就知道這裡爲什麼被稱爲時間廳了,房間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鐘表,圓形鬧鐘,方形掛鐘,老爺鐘和旅行鍾,掛在書架間的空隙處,或放在那些有房間那麼長的桌子上,細密的發條聲不停響動,持續不斷的滴答聲如同某種小型生物在踏步行走。
最顯眼的是房間盡頭的鐘形透明水晶罩,奇異的魔力流轉脈動,流光璀璨如同鑽石般閃耀。
“預言廳就在裡面,這邊走!”
赫敏帶着幾人往裡走,路過水晶罩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罩子裡的奇異景象吸引了。
水晶罩晶瑩透明,裡面瀰漫着一股上下翻騰飄動的銀色霧氣,晶瑩的金色顆粒在霧氣中閃爍發光,氣流中漂浮着一個小小的、寶石般明亮的蛋,一隻蜂鳥不斷破殼而出,衰老後重新回到蛋殼裡被孕育,直到再次孵化。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嗎?
洛倫深深注視着光霧與蜂鳥,跟在赫敏身旁匆匆走過水晶罩,蜂鳥孵化老去的景象深深烙印在腦海裡,他不知道那是某種天然存在的時之砂,還是古代巫師的鍊金術作品,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裡面蘊藏着極其強大的魔力。
走過水晶罩,來到後面僅有的一扇門前。
哈利深深吸了口氣,推開木門:“就是這兒了……”
這是一個寬敞的房間,像是一間儲藏室又像是一間倉庫,天花板很高,溫度很低,微小的冰晶凝結在空氣中,有一種明顯的溼冷氣味。
幽藍黯淡的燭臺嵌在高聳的陳列架上,位於每排架子的盡頭兩端,大廳裡的光線非常昏暗模糊。
眯起眼睛細看,能看見離他們最近的架子上有一個數字標識,藍黑墨水書寫的花體數字「53」,意味着這是第53排陳列架。
架子上擺滿灰撲撲的小水晶球,每個水晶球下面都貼着泛黃的小標籤。一些小球發出若隱若現的流動光暈,另外一些模糊而黑暗,就像壞了的燈泡。
當所有人握緊魔杖走進預言廳,從外面帶起的氣流讓燭火微微晃動,幽藍的光線和漆黑的影子跟着晃動,清冷空曠的空間裡,什麼也聽不見,氣氛變得嚴肅緊張起來。
洛倫眯起眼睛望了一下旁邊兩排的架子,聲音放得很輕:“往右邊走,我們的目標在第97排。”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注視着兩排架子之間昏暗的通道。
或許是夢境裡的景象照進現實,洛倫能聽見旁邊的哈利呼吸開始急促,韋斯萊家的幾個孩子心跳得又快又猛,他們都在努力聽清房間裡每一絲細小的動靜,但什麼也聽不見。
洛倫甚至能猜到他們的大腦在自作主張蹦出一個又一個糟糕的猜想,比如韋斯萊先生和珀西已經被堵住了嘴巴,或者昏迷不醒,伏地魔和食死徒就躲在這些架子中的某一個過道里,隨時都會朝他們發出不可饒恕咒,他們最不想接受卻又一直縈繞在腦海裡的是……他們可能已經死了。
他當然不會這麼認爲,目光掃過整個房間,近處的幾隻水晶球在他們經過時閃爍出柔和的光,遠處的角落裡,混雜着猩紅血色的邪惡黑魔力濃郁得幾乎散不開。
伏地魔……
洛倫微微皺起眉毛,開始梳理起事件中的種種疑點。
伏地魔的動機非常清楚,相比佔領沒什麼作用的魔法部,他更加重視和哈利的命運糾葛,在預言廳裡看見他的蹤跡也證明了這一點,苦心孤詣地調開其他鳳凰社成年巫師,再通過靈魂聯繫將哈利引到這兒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那顆預言球。
洛倫知道預言球只能預言相關人物親自觸碰,但是伏地魔現在都在這裡了,他爲什麼不親自拿下來,費盡心思繞這麼大一圈幹嘛?
順便做掉自己命中註定的剋星?
另外……其他的食死徒呢?
洛倫用拇指和食指轉動魔杖,梳理着體內流淌的魔力,同時感知着周圍的環境……幻影移形隨時能夠發動的感覺讓人安心。
走入97號架子的過道,走入昏暗的燭光下面,直到他們走到97號架子的盡頭,房間裡還是安安靜靜,沒有任何響動。
“應該就在附近……”
哈利的聲音有些遲疑,他眯起眼睛,企圖找到一些搏鬥的痕跡,但只看見幾只水晶球在他們經過時閃爍出柔和的光,當他目光掃過頭頂一處水晶球時,微微一愣。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
其他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看見一個灰撲撲的水晶球,落滿灰塵,好像許多年無人觸摸過,裡面透出一種淡淡的光。
重點在下面那張泛黃的標籤上,上面細長的字跡寫着大約十六年前的一個日期,接着是兩行短字:
「S.P.T. to A.P.W.B.D:
黑魔王和哈利·波特」
赫敏將這些字母在腦海裡拼寫排列,幾乎沒費什麼功夫就解讀出結果,輕聲唸了出來:“西比爾·特里勞尼對阿不思……鄧布利多所做預言,關於黑魔王和哈利·波特……”
哈利呆呆地望着。
“誠懇建議……”洛倫瞄了一眼越來越近的黑色魔力,魔杖捏在手裡,“既然找不到韋斯萊先生和珀西,不如我們現在就離開。”
“另一個誠懇建議……”
不等其他人回話,架子轉角突然響起一個拖着長腔的聲音,伏地魔悄無聲息地走出來:“波特,現在乖乖待在原地,將那個預言球拿下來,把它給我。”
金妮驚恐地倒吸一口冷氣。
伏地魔朝他們看過來,雙眼閃着猩紅的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或許是感覺到他們的恐懼,嘴角咧出一抹笑容:“真令人失望,你沒能履行我們的約定,波特,不過我可以勉爲其難地原諒你,如果你把那東西拿下來交給我,我或許可以考慮放過你的朋友們。”
聲音不算刺耳,語氣甚至算得上溫和。
衆人牢牢地盯着他,表情各不相同,思索着該如何應對。
小天狼星默默將其他人護在身後,喬治和弗雷德不安地挪動腳步,一個來到金妮身邊,一個來到羅恩身邊,緊緊地攥着魔杖。
洛倫眼睛裡微光閃爍,悄悄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其他巫師的蹤跡,他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麼伏地魔不敢自己靠近預言球。
哈利的心慢慢下沉,他努力不去理會內心交織的緊張與恐懼,沉聲問道:“韋斯萊先生和珀西在哪兒?”
“誰知道呢?”伏地魔輕聲說道。
“撒謊!你襲擊了他們,你抓住了他們,就在這兒,我知道!”
“愚蠢的波特,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那只是爲了讓伱走出小窩的誘餌……”
伏地魔露出嘲諷的笑意,魔杖對準金妮放出微光,“我的耐心快要耗盡了,如果不想你的朋友死在眼前,就立刻把那枚預言球交給我!”
羅恩、喬治和弗雷德不約而同站到了金妮身前,遮住了黑魔王的魔杖,哈利的內心緊縮成一團,默默將魔杖豎在胸前,就連赫敏也做好了戰鬥準備。
“等等,在動手之前我有一個問題……”
洛倫真誠地發問:“你爲什麼不自己過來拿呢?”
不等伏地魔回答,一個利落的女聲陡然從伏地魔身後響起:“因爲他在畏懼鄧布利多的智慧!”
伴隨着空氣被擠壓的爆鳴,周圍憑空出現了許多黑壓壓的身影,把伏地魔前後左右的所有路線都擋住了,那些人身穿魔法部的傲羅制服,眼睛裡閃爍着恐懼與興奮的光芒,幾十根閃閃發亮的杖尖直至伏地魔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