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夜晚。
晚上閒着無聊,試驗了幾組如尼文法陣,洛倫覺得弗拉梅爾太捲了,復現理論模型的速度飛快,以至於他設計模型的速度都跟不上,總有種被催進度的緊迫感。
弗拉梅爾大概就是就是人工智能的理想形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甚至不用充電,當他需要的時候,在現實世界投影試驗符文,當他不需要的時候,鑽回奇幻之書裡試驗符文。
幾個小時下來,洛倫身心俱疲,於是他枕着手臂仰躺下來,開始醞釀睡意。注視着天花板上的燈光,瞳孔不斷放縮,調整眼睛的焦段觀測到不同程度的散光。
朦朧縹緲,光線幽微。
這是他醞釀睡意的方式,十幾分鍾過去,效果微弱極其微弱,眼前始終飄浮着若隱若現的輪廓。
光芒沒有形狀,卻好像能勾勒所有事物,那些渺茫的光線被拖拽拉長,逐漸形成一個個複雜扭曲的符文,兩兩一組,彼此輝映,並且逐漸變得清晰。
洛倫放空的腦袋下意識思索符文的含義,思考運用這些符文組的方式,並將其組合融入新式空間挪移的鍊金術模型當中。
“……”
腦袋越來越清醒,越來越精神。
洛倫甚至感覺自己能熬個通宵。
“年紀輕輕居然要失眠了,都怪弗拉梅爾……”
洛倫搖了搖腦袋,將那些複雜晦澀的符文甩出腦海:“明天就是最後一次開學晚宴,怎麼能昏昏沉沉的參加,得想個辦法睡個好覺。”
唸叨兩句後他開始認真思索,自言自語似的分析:“意志進入奇幻之書能夠幫助養好精神,但那不是真正的睡眠,不夠虔誠;利用血腥瑪麗的手鏡能夠入夢,但需要我分心鉤住夢境,這可不是好辦法;說起來掛墜裡還有幾瓶活地獄湯劑,可是魔藥存放好幾個月了,可能產生什麼副作用……”
“唉……”
洛倫嘆了口氣。
身爲擊敗伏地魔的傳奇巫師,竟然被失眠困擾,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這種事情無可奈何,只好向別人求助了。
……
格蘭傑家。
洗漱完畢的赫敏靠坐在牀上,取出幾天前購買的七年級教材,點亮牀頭的閱讀燈,認真看了起來。
房間裡只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音。
沒過多久,空氣忽然發出輕微的鳴音,牀邊憑空出現一道身影。
赫敏擡頭看去。
洛倫抱着枕頭站在牀邊,老魔杖催動空間魔力,再加上精湛的幻影顯形技巧,空間挪移幾乎沒有發出聲音,所以沒有驚動女友的家長。
“我失眠了。”
“?”
赫敏歪了歪腦袋,表情有些可愛。
“都怪弗拉梅爾,他大晚上拉着我測試符文。”洛倫表情憤慨,演技用力過猛,略顯浮誇,“爲了養好精神以絕佳狀態迎接明天的開學晚宴,我來向你求助。”
赫敏沉默了下:“我這裡有活地獄湯劑。”
“已經放了幾個月了,可能會有不明副作用。”
“美國魔法國會發的標準物資,日期很新鮮。”
“誰知道他們用什麼材料熬的,我不放心。”
“我家醫藥箱備了安眠藥。”
“安眠藥副作用明顯。”
“那你有什麼想法?”
“據我分析,這次失眠不只是弗拉梅爾的原因。”洛倫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想想看,之前我們在伊法魔尼時都是一起睡的,持續了好幾周的時間,我都養成習慣了,回到家裡要適應新的睡眠環境,所以失眠了。”
“所以?”
“我們還像在伊法魔尼時那樣,維持原本的睡眠習慣,有助於維持深度睡眠,養成良好的作息習慣。”
“……”
赫敏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洛倫表情鄭重:“爲了迎接最後的開學晚宴,拜託你了!”
赫敏抿了抿嘴脣,挪開目光,小聲說道:“陪我看會兒七年級的教材,不準搗亂,不準大聲說話,被我爸爸發覺了,小心他拿牙醫工具揍你。”
“好的。”
牙醫工具,好可怕呀!
洛倫自然地爬上赫敏的牀,柔軟舒適,就是夏天的被子有點輕薄,也有點窄,擠在一起才能蓋住兩人,他和赫敏緊緊挨着,能看見書上的文字。
這時候誰還看字呀。
洛倫都懶得去看是哪科的教材,蛄蛹兩下就抱住了香香軟軟的赫敏,嗅嗅她的頭髮,蹭蹭她的臉頰和脖頸,沒忍住嘬了兩口。
“……”
赫敏抹掉臉上的口水,放下教材,平靜地看着他。
“抱歉抱歉,情不自禁。”
“……”
赫敏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捻起書頁邊角,又翻過一頁。
這頁是蒸餾萃取步驟的流程圖,這下看清楚了,絕對是魔藥學教材。
洛倫摟着赫敏瞄了幾眼,稍作沉吟:“你知道嗎,超市賣的水帶點甜味,但純淨無雜質的水是無色無味的。”
赫敏想到超市裡的飲用水,走神了幾秒鐘,但她沒有回覆。
再翻過一頁,枕邊這個人又說話了:“我們平時吃的白麪包沒有放糖,也能嚐到輕微的甜味,這是唾液裡的澱粉酶在起作用。”
嘩啦翻頁聲響起。
“也有人說唾液本身就是甜的,赫敏,你怎麼看?”
“……”
秉持嚴謹求實的科研精神,洛倫還是探索出了問題答案。
真的有人脣舌是清甜回甘的,溫熱柔軟。
可惜親久了會咬人,嘖。
……
9月1日,清晨。
窗戶半指寬的縫隙滲進清冷空氣,窗簾半遮半掩,露出半邊明亮晨光,房間內的光線有些昏暗,叫人分不清是早上還是下午,睏意誘人,柔軟被窩讓人不想起牀。
洛倫醒來時發現赫敏蜷在自己胸前。
鼻尖縈繞着女孩身上的香氣,有幾根調皮的髮絲貼在臉上,酥酥癢癢的,
赫敏面朝他側躺着,左手從頸窩探過擁住她的肩膀,夏天睡衣輕薄柔軟,毛毯下兩人的雙腿也交纏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肌膚的觸感,軟軟的,暖暖的。
洛倫有些不想起牀了,靜靜打量着懷中女孩的睡顏。
其實過去幾個星期每天早晨都能看見,但每次都會爲此刻的美好屏住呼吸。
然後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門聲,緊接着響起溫德爾的聲音:“赫敏,起牀了,你們趕着去車站呢!”
房間裡面,洛倫屏住呼吸,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聽說牙醫拔牙都用錘子鑿子什麼的,可嚇人了!
“唔……”
懷裡的赫敏蛄蛹兩下,發出軟糯慵懶的聲音:“知道了。”
赫敏意識還在緩慢開機,身體已經開始啓動,爲了緩解睡得酥軟的肌肉,她下意識繃緊核心肌羣,雙手和雙腿自然鉗住,像是伸懶腰似的微微用力,並且不斷蠕動。
洛倫聽見腳步聲逐漸走遠,身體依然僵硬。
因爲赫敏鉗住他的身體在伸懶腰,穿着真絲睡衣和短褲,好幾處肌肉都暖呼呼的,曲線優美,嫩軟彈滑。
“……”
洛倫有些難爲情地調整了下魔杖。
然後催動空間魔力,發動幻影顯形。
“蓬!”
被窩裡忽然出現個空腔,毛毯慢慢塌陷。
……
上午十點。
洛倫已經完成洗漱工作,坐在餐桌邊上撕麪包片,等着隔壁鄰居上門。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貝茨爺爺問道。
洛倫心不在焉,隨口答道:“沒什麼好收拾的,今年連行李箱都不帶。”
新學年用的衣服行李提前幾天就收拾好了,並且交由小麥帶回霍格沃茨,順便帶走了克魯克山和眼鏡鴞憨憨,剩下不方便郵寄的奇幻之書就放在掛墜裡。
“聖誕假期回不回家?”貝茨爺爺又問道。
“到時候再說吧。”
“假期提前寫信,回不回家都寫信。”貝茨爺爺也在撕麪包片,這是週末釣魚打窩用的,溫德爾不方便在家裡做,只好拜託他們,“提醒小麥寫信給我,家養小精靈不用遵守校規,叫他有空回來玩,聖誕假期如果不忙的話,也回來玩。”
“知道了。”
“巫師恐怖組織已經殲滅,魔法學校也要畢業了,正巧是上大學的年紀,想清楚將來要做什麼,寫信告訴我,方便給你們安排推薦名額。”
貝茨爺爺說話慢條斯理,並不着急:“就算什麼都不想做也可以,我不是那些頑固死板的家長,與其到外面找個浪費人生的工作,還不如在家專心照顧赫敏的飲食起居。”
“思想還真是開明。”
洛倫應答十分敷衍。
傳奇巫師怎麼可能做家庭煮夫嗷。
門鈴聲適時響起。
兩人都放下手裡的麪包站起身來,推門出去,隔壁格蘭傑家三人已經等在門口,溫德爾和莫妮卡並肩站立,笑容溫和,赫敏牽着媽媽的手,看向洛倫的眼神有些古怪。
貝茨爺爺笑眯眯地跟赫敏打了招呼,把剛纔的叮囑重複一遍:“在學校替我照顧洛倫,有什麼惹你生氣的地方直接揍他,敢反抗就寫信告訴我,放假回來我揍他。”
赫敏笑意盈盈,一臉乖巧地點頭。
“語言上的反抗也算反抗。”
“?”洛倫的頭頂滿是問號。
好在莫妮卡也是這麼囑託他的:“麻煩你在學校幫我們照顧好赫敏,如果有什麼倔強執拗的毛病不肯改正,就用魔法教訓她,我站在你這邊。”
赫敏不依不饒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
“貝茨爺爺,我們走了啊。”
“再見。”
“再見!”
門前空地響起輕微的鳴音,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
……
十點半,兩人出現在國王十字車站。
出於某種追憶過往的心思,他們沒有直接挪移到站臺,更沒有直接出現在車廂內部,而是安安穩穩地經過車站,一個站臺一個站臺數過去。
在第九站臺與第十站臺之間,豎立有一堵紅色磚牆,後退兩步,小跑着徑直撞過去——
視線豁然開朗,這就是9站臺了。
今年許多學生都提前抵達車站了,登車隊伍更加擁堵。
露臺上巫師擠巫師,漸漸熱鬧起來,各個年級的學生都有,還有許多學生家長的面孔,從家長的穿着就能分辨他們的出身。
穿着老氣落時,像是上世紀或者邊境鄉村小鎮出來的,就是純血家族,他們努力扮演想象中的麻瓜樣子,然而越投入就越是破綻百出,只能淪爲親友的笑柄。
其他正常穿着的就是混血或者麻瓜出身了,其中麻瓜學生的家長更加熱情開朗,積極跟周圍學生家長攀談,瞭解魔法界的現狀,談論從《預言家日報》上讀到的新聞。
往年還在考慮退學或者休學避難,現在聊起來都是笑料,所有家長臉上都掛着輕鬆愉悅的笑容。
兩人排在後面等候上車。
心底說服自己這是爲了避免被人羣擠散,洛倫自然牽起女孩的手,揉捏兩下才看向赫敏。
赫敏似乎沒怎麼打理頭髮,略微有些蓬亂,調皮的髮絲垂在額前,像是空氣劉海,有種靈動飄逸的美感,漂亮極了,她察覺到洛倫的目光,眼神有些狡黠:“你早晨什麼時候醒的?”
洛倫頓了一下:“你爸爸敲門的時候。”
“這樣哦……”
赫敏點了點頭,懷着莫名笑意:“我今天早晨來不及梳頭髮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洛倫面不改色,心底稍微有點慌。
當時情況緊急,只顧着避免吸引牙醫的仇恨,沒有留心現場留下什麼痕跡沒有。
赫敏微微踮腳,湊在耳邊小聲說話。
縱使洛倫的臉皮比霍格沃茨城堡外牆還厚,也不禁老臉一紅。
羞射,純粹的生理反應,常見於11至18歲男生,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也是青春期發育的重要標誌。
……
上午十一點。
臨近發車,哈利、羅恩和金妮等人才姍姍趕到,他們的行李箱自然是空的,七八個紅頭髮跑動輕快。
汽笛嗡鳴,車廂頂端噴出飄逸的白色蒸汽。
來不及到後面的車廂去了,矮矮胖胖的中年女巫趕忙伸手攬住三人,大聲呼喊:“喬治!用力推!”
“哦,媽媽,我是弗雷德!”
“閉嘴!”
幾人合力推擠三位學生,趕在車廂關門前將他們送了進去,吸引了衆多驚奇目光——
聲勢浩大的一大家子呀。
“嗚——嗚——”
霍格沃茨特開專列發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