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軍北撤？”
“是，這是秦衛的提議。
……
會議在秦衛提出自己的建議之後便迅速結束。何應欽把秦衛的建議報告給了蔣介石，結果立即就引起了蔣介石的興趣。其實老蔣現在還沒有對新四軍下手的意思。秦衛仗着一點兒先知先覺把他和何應欽，還有白祟禧給“賣”了一回，在時間段上看，可說是把他們給冤枉死了。但問題是，即便他們是冤枉的，也不會有人給他們申冤。胡宗南包圍了陝甘寧邊區是真的吧？石友三和朱懷冰進攻八路軍總部是真的吧？閻錫山進攻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決死隊也是真的吧？而由此推斷，老蔣又怎麼可能放棄對付新四軍？雖然新四軍的發展沒有八路軍那麼誇張，但身爲共產黨兩大主力之一，又一直在國民黨的傳統勢力地區發展，老蔣早就應該將其視爲肉中刺、眼中釘。而對付八路軍，老蔣都是以直搗黃龍爲目標，對付就在他肘腋之地的新四軍，又怎麼可能不下狠手？所以，這個“冤案”根本就不能稱之爲冤案。即便是共產黨一方在接到秦衛的警告後沒能查到什麼證據能證明這些，也只是因爲老蔣的計劃還沒有到具體實施的階段罷了……
但現在，秦衛卻自己把新四軍北撤的建議提了出來。
“看來他還是站在黨國一方的。”
蔣介石很滿意秦衛的態度。那天他在會上發完火，剛出門，就聽到秦衛對他的反共行爲大放厥詞，自然相當惱火。所以才讓何應欽把人帶去跟共產黨談判，就果想逼着秦衛擺清立場。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不錯。想想也是，秦衛雖然沒根沒底兒的。但肯定是有錢人，就算不在重慶出現，以後也肯定是什麼大資本家之類，怎麼可能跟那羣窮棒子的代表混到一塊兒去？
“委座的意思，是按照秦衛的這個提議去跟周恩來他們談？”何應欽又問道。
“你看呢？”蔣介石反問道。
“新四軍這幾年發展的非常快，實力越來越強。尤其是跟八路軍一北一南相互呼應，對黨國極其不利。所以我們必須採取必要手段來進行防範。不過我覺得秦衛這招有些和稀泥的意思。”何應欽答道。
“和稀泥？”
“秦衛此人的觀點很明顯，他不贊成我們在抗戰勝利之前就向共產黨下手。我想這主要是因爲他跟咱們並不是一路，所以對國共之爭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對國共這幾十年的血仇也不在乎，纔會如此輕鬆。不過他也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咱們是吃了虧的。所以他提出這條建議，一是給外界一個交待，一麼。就是爲了照顧咱們的面子。可我覺得這樣並不好。新四軍實力強悍，雖然勢力範圍比八路軍還差不少，但葉挺和項英也不是好對付的。一個八路軍就已經如此難纏，一旦讓新四軍北歸，華北諸地，還有咱們說話的地方嗎？”何應欽正色道。
“你是說……不答應？”蔣介石問道。
“最好是能讓江北的新四軍到江南來。”何應欽道，“咱們在江南的實力遠比在江北的實力要強的多。第九戰區剛剛打嬴了岡村寧次。消滅了日軍三個師團，正是氣勢最盛，兵力也最寬裕的時候，薛嶽對付共產黨又是老手……”
“嗯……”蔣介石考慮了一陣兒。“你的想法不錯。就這麼去跟周恩來談。”
“是！”
“不過秦衛的面子也要照顧到。”蔣介石又沉吟了一會兒：“這樣吧……石友三已經死了，不管他。朱懷冰嘛，八路軍總部就那麼一丁點兒兵力，他兩個主力師上去居然還被打得殘廢……就按秦衛說的。撤職！”
“是！”
老蔣跟何應欽在商量，八路軍聯絡處這邊也正因爲秦衛的提議而陷入了猶豫之中。
誰也沒有想到秦衛會主動提出讓新四軍北撤。
“這可是他提醒的我們。”博古此刻只覺得自己滿頭都是霧水。“讓我們小心蔣介石。可現在他又自己提出讓新四軍北撤……他想幹什麼？”
“會不會是老蔣他們又想出了什麼新的妖蛾子？”葉劍英遲疑地看着衆人問道。
“誰知道呢？在咱們手裡吃了這麼大的虧，以蔣介石一向以來的性格，肯定是會報復的。”董必武捏着自己的大鬍子，“可國民黨在北方的實力較弱，又剛吃了虧，蔣介石知道沒戲，所以，未必沒有可能會報復在葉挺、項英他們的頭上啊。”
“這會不會是國民黨搞的什麼煙幕？這個秦衛跟蔣介石、何應欽、戴笠等人一向關係密切，雖然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什麼反共的立場，可誰敢保證他對我們到底是什麼態度？萬一這是他跟蔣介石、何應欽等人聯手布的一個局，新四軍可是要吃大虧的。”林伯渠突然說道。
“我還是相信秦衛對我們的態度是友好的。”周恩來沉吟道，“這麼提議，想必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不過這件事上我們還是要小心應對。先上報中央，再看看國民黨那邊會怎麼說吧。”
“萬一國民黨真的要讓新四軍北撤怎麼辦？”葉劍英問道。
“我認爲應當建議中央堅決反對。”博古道：“新四軍發展形勢不錯，雖然最近在第三戰區跟顧祝同，在第九戰區跟薛嶽、羅卓英所部都有一些摩擦，被迫放棄了一些根據地，但總體形勢還是好的。我們沒有理由因爲某個人的幾句話就把同志們這些年的努力白白扔掉。”
“新四軍的活動區域大多是蔣介石當初直接管轄的地盤，周圍的部隊也多是蔣的嫡系，江南地帶又一向是江浙財團的勢力範圍……就像當初秦衛提醒我們的那樣。蔣介石是不會容許葉挺、項英他們在這些地方坐大的。一旦有了難以控制的苗頭，他就會立即下狠手。”周恩來沉聲道：“而且，新四軍這幾年雖然發展的不錯，但總體上卻還是遠落後於八路軍。新四軍現在總共纔多少人？高敬亭的四支隊八千人。已經是最強的一支，可這真要比起來，恐怕也就是八路軍一個主力團實際控制的兵力……北撤，也未必不是個好主意。”
“我覺得這事兒在兩可之間。北撤有北撤的好處，比如跟中央聯繫更方便，發展起來也應該更加便利，更有利於我們把拳頭集中在一起；不撤，則是可以繼續在江南地區拖住日本人的一些兵力，並在國民黨的傳統勢力範圍內鍥下了一顆釘子。對未來有利……”董必武顯得有些爲難。這就是身爲領導者的難處：必須在必要的時候做出正確的抉擇。可是誰又敢保證自己的決定永遠都是正確的？所以，在做決定的時候，他們必然要經過深思熟慮，盡力把每一種可能性都考慮清楚，但這樣一來。時間上又來不及。
……
“篤篤！”
要在無數的信息中選擇中最接近事實真相的那些，並且依據這些信息做出最有利於自己一方的決定是很難的。中共南方局的幾位領導討論了半天，卻拿不出什麼結果來。因爲對新四軍來說，北撤確實是一個兩難的問題。而就在他們得不出結果，打算結束討論的時候，敲門聲響起。再之後，鄧穎超拿着一份電報走了進來。而同時，屋裡的衆人也看到鄧大姐的臉色很不好。
“出了什麼事？”周恩來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新四軍司令部的電報，他們把高敬亭槍斃了。”
“什麼？”
“岡村寧次已經決定跟咱們合作了。”
白公館。秦衛剛回來沒多久，徐遠舉就向他做了報告。
“那老鬼子這麼快就低頭了？”秦衛小小驚訝了一把。“我還以爲他能再撐一兩個月的。”
“您那三槍早就把他的脾氣打沒了。再撐一兩個月？他可怕您再去打他幾槍呢。”徐遠舉陪笑道。
“打他幾槍都不算多。……這事兒對外宣佈了沒？”秦衛又問道。
“岡村寧次的條件就是：不能對外宣佈他已經投降。”徐遠舉苦笑道。
“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秦衛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以爲這事兒能瞞多久？”
“嘿嘿，您不是把奧田喜久司的那柄天皇御賜的‘轟炸之王’的佩刀給他了嗎？”徐遠舉忝笑道：“那老鬼子由這把刀，想了一個點子：讓那個106師團的師團長中井良太郎頂他的缸。”
“中井良太郎？”秦衛一怔。接着又是一笑：“還別說，你不提。我還把這傢伙給忘了……日軍裡面，老打敗仗，而且還敗得那麼慘的不多。101和106算是其中最出彩兒的了。對了，這個中井良太郎怎麼樣了？”
“還關着呢。”徐遠舉撇了撇嘴，“這傢伙沒挨槍子兒，也沒受刑，所以一直都還挺嘴硬的。”
“那就讓他嘴硬下去吧。”秦衛笑了笑，“不過他要是哪一天知道自己被頂頭上司給陷害了，會不會還這麼嘴硬？”
“我看不會。”徐遠舉笑道。
“有道理，哈哈哈……”
秦衛大笑，爲能看到兩個鬼子中將互咬的景象而高興，而就在這個時候，周恬從外面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這麼可樂？”
“可樂的事情多了。要不要我說給你聽，然後一起來樂呵樂呵？”秦衛笑問道。
“我怕你聽完我的話之後就樂不起來了。”周恬看着他，“蘇聯派人來了，叫什麼崔可夫，聽說是來找麻煩的……國防部何長官親自打電話過來，叫你一起過去商量商量怎麼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