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官,我不知道你叫我來到底是想做什麼,我只希望你不是想逗着我玩兒。”
陳紹寬,民國海軍總司令。幾十年後的那部電影《建國大業》裡面,由李連杰飾演的角色。現在還兼任着軍委會委員一職。接到戴笠的電話,以及戴笠所轉達的秦衛的申請之後,陳紹寬很是猶疑了一陣兒,不過最後還是在戴笠的安排下,秘密離開了重慶,趕到了廣西。而他這一行,目前只有蔣介石、戴笠以及秦衛三個人知道。不過很顯然,秦衛在重慶,尤其是重慶諸多高層人士的眼中屬於那種名聲不是很好的人,其不着調的名頭甚至連一向不相干的海軍也深爲忌憚。
“陳長官怎麼會這麼想?我跟您一沒仇二沒怨的,幹嘛要逗着您玩兒呢?”秦衛苦笑不己,不過他也確實對陳紹寬的這句話感到不解……兩人雖然認識,但也就只是見過那麼一兩回面而己,連話都沒說過兩句。陳紹寬沒理由對他這麼防備。逗着海軍總司令玩兒?他吃飽了撐的?
“現在重慶誰不知道秦長官連蔣委員長的臉子都敢甩?可話說回來,你找何應欽和孔祥熙的麻煩,表面上是表達對蔣委員長的不滿,其實又何嘗不是在逗着這兩位在玩兒?”陳紹寬嘆了口氣:“陳某雖然自認還算有兩下名聲,可跟孔祥熙、何應欽相比,還是差着幾截,甚至連你秦長官也大有不如……又豈敢不小心在意?”
“那您這算是對我的讚揚,還是批評?”秦衛苦笑着問道。他找孔祥熙和何應欽的麻煩,其實就是敲山震虎,告訴那些人以後少在背後給他使絆子。而之所以採用敲詐這樣的手段,就是想再度向老蔣等人表示他對權力並沒有什麼慾望,不會趁機索要什麼權力。而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打算是正確的。老蔣等人雖然很生氣,可該拿出來的還是拿出來了,而且也依舊跟以前一樣,沒有對他採取太多的防範措施……至少沒在他身邊安排什麼人。
“秦長官如果樂意。就當成是讚揚聽吧。”反正我不能說是批評。陳紹寬苦笑兩聲。他雖然是海軍一級上將,可這個海軍總司令的含金量比起秦衛的空軍總司令來差得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人家空軍是屢立戰功,而且越來越壯大,他們海軍能稍稍拿得出手的艦艇卻已經損失殆盡,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啊。
“那我就當是讚揚了。”秦衛笑笑,也不在乎陳紹寬的態度……其實自見面之後,陳紹寬這幾句話雖然都是故意表示防備、忌憚。可無論從語氣還是神情,他反倒都沒有感到疏離,相反,陳紹寬的這幾句話反倒很自然地拉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不是朋友,誰會一見面就問是不是想逗哥們兒玩兒?
……
“陳長官……”
“我今年四十二歲,癡長秦長官十多歲。如果秦長官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厚甫兄,我就叫你一聲秦老弟,如何?”見完面,把陳紹寬讓到裡面坐好,秦衛剛要開口述說自己請人來的目的,陳紹寬就搶先說道。而一說完。他就用期待的眼神緊盯着秦衛。
“……不勝榮幸。”秦衛小小驚訝了一把,繼而大喜。從他到達重慶那一天開始,雖然官職像坐了火箭一樣往上升,可不論是跟他言談隨便的戴笠、白祟禧,還是較爲熟悉的何應欽、葉元龍等人,都沒有真正的把他當成自己人,連稱呼也不怎麼親熱。“秦長官”這仨字聽着雖然好像挺威風似的,可久了也就是那麼回事兒。而一直不能很好的融入那些人之中。也自然就不能更好的施展自己的計劃。所以秦衛一直都有些鬱悶。可沒想到這一回陳紹寬居然這麼客氣,雖說兩人還比較陌生,可這話聽着真的很順耳,尤其是其中那種意圖親近的意思,只要不是傻瓜就肯定能聽得出來,這怎麼能不讓他高興。
“其實不是我說你,整天‘秦衛’、‘秦衛’的叫着。連個字號都沒有,確實是讓人不好稱呼。”戴笠一直都跟在兩人身邊,他也很想看看秦衛把陳紹寬這個有名無實的海軍總司令叫來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而這也是蔣介石給他的任務之一。可一聽陳紹寬剛纔的那句話。他心裡頓時就緊張起來……這姓陳的是什麼意思?“厚甫兄”,“秦老弟”?雖然稱呼很一般,也沒什麼太特殊的,可放在秦衛身上就不一樣了。以前,不管秦衛是在哪兒,因爲知道老蔣對這小子心存忌憚,怕惹出不必要的猜忌,一般人也不敢主動與之接近,這其中就包括何應欽等人。就只有他戴笠,因爲工作性質的原因,加上之前跟秦衛的一些“交往”,可以比較自由地跟秦衛往來。這也就使得他在能幾乎獨自享有秦衛這條線所帶來的利益的同時,也可以對其“歸屬”比較放心……可他沒想到陳紹寬會突然來上這麼一出。這不是搶他戴某人的飯碗嗎?姓陳的如果成了秦衛的“厚甫兄”,以後再主動親近一點兒的話,秦衛這個天字第一號的“情報與財富資源”可就平白被分走一半兒了。想到可能的後果,戴笠的危機感瞬間就佈滿了全身,看着陳紹寬的眼神兒也愈加不善……不過,他也拿陳紹寬沒什麼辦法。人家雖然是空筒子的海軍總司令、軍委會委員,可地位在那兒擺着,足落他幾條街,而且還頗受老蔣重視,極有可能就是日後的海軍老大……他能做的,就只是在秦衛這兒增強親密度。
“秦老弟無字?”聽到戴笠的話,陳紹寬彷彿很驚訝地又看了秦衛一眼,“不可能吧?身爲大學教授,連個字都沒有?”
“字不字的,太麻煩了。”秦衛笑道。按這年頭的稱呼習慣,像他們這樣地位的人沒個字號確實比較難稱呼。就像老蔣稱呼何應欽,從來都是叫“敬之”,不會叫“應欽”,更不可能稱呼“老何”……只有他秦某人獨樹一幟。可話說回來,雖然有困難,他也沒想過添什麼字號。父母沒給取,難不成找老蔣?不是他狂妄,他還真看不上那禿頭。
“沒字才麻煩。”戴笠道。
“哪裡麻煩了?你直接叫我秦衛不就成了?”秦衛道。
“我能這麼叫,別人又怎麼辦?”戴笠反駁道,“難不成你就是想讓別人一開口就稱呼你‘秦長官’?”
“不錯啊。反正我就是個官迷兒,最喜歡別人這麼景仰地稱呼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秦衛道。
“對對對,你是官迷兒……”戴笠無奈地搖頭。順便又略帶得意地瞅了陳紹寬一眼。看見了吧?什麼“厚甫兄”、“秦老弟”的?你想拉關係,光靠稱呼可不行,還得繼續努力。
“呵呵,秦老弟恣意縱情,確實讓人羨慕啊。”陳紹寬沒注意戴笠的眼神,不過就算看到了他也不會在乎。他也四十多歲的人了。當然不會相信光憑稱呼就能把關係打好。努力就努力唄。
“厚甫兄見笑了。什麼恣意縱情?按某些人的說法就是修養不夠。”秦衛自嘲似地笑道。
“修養?修養夠了,本事可就沒多少嘍。”陳紹寬苦笑着嘆了口氣,又拿手指指了指自己:“就像是我……秦老弟,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厚甫兄是抗戰英雄。”秦衛答道。
“英雄?呵呵,老弟你這是給我面子啊。什麼英雄,狗熊倒是差不多。”陳紹寬搖頭嘆息,“泱泱華夏。萬里海疆,連條中國人自己的軍艦都沒有……我這個海軍總司令走在路上都沒臉啊。”
“厚甫兄何必自責?……國家窮困,又不注重海軍,你就是想使力,也使不出來啊。”秦衛道。
“話雖如此,可就算再窮,再不重視,也不應該連艘軍艦都沒有吧?”陳紹寬臉色黯然。話語中竟隱隱露出了哭音兒:“我至今還記得,江陰一戰,海軍全軍覆沒時的情景……我們居然只能靠自沉艦船來阻擋敵軍,居然……我們既沒有能夠阻止日軍在中國沿海港口的登陸,也沒能阻止他們沿長江向南京進犯,自身也是損失慘重,我……”
“那個……雖然江陰海戰咱們失敗了。可大家都看到了海軍的英勇,而且你們也實實在在地陰遏了日軍沿長江西進的企圖,粉碎了日軍3個月滅亡中國的美夢,保護了長江下游軍政機關、工礦企業向四川大後方的安全轉移。爲國民政府以空間換取時間之持久抗戰的最後勝利作出了卓越的貢獻!你們的功勞是誰也抹煞不了的。”一個大男人,突然在你面前露出一眩然欲泣的神情,你還能怎麼樣?秦衛雖然對民國海軍有些看不起,可他也只有表示安慰。而且他勸陳紹寬的話也確實沒錯,海軍在江陰海戰中雖然全軍覆沒,可他們已經盡了力,打仗,尤其是在海上打仗,光靠精神是打不嬴的。中日海軍的差距在是太大太大了。可他沒有想到,他這邊兒話音剛落,陳紹寬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秦老弟,你是有見識的,你認爲咱們中國應不應該重視海軍?”
“這還用問?中國如果沒有海軍,就只有受人欺負的份兒。”秦衛隨口答道。
“那就好……老弟你不知道,咱們海軍憋得慌啊。看着陸軍、空軍跟日本人拼命,我們卻只能在後面布布水雷,噹噹游擊隊,這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大家都想開着軍艦去再跟日本人狠狠打上幾場。”
“我能理解。”幾場?一場你恐怕都撐不下來吧?秦衛暗暗吐槽,可面兒上卻依舊只能表示支持。
“老弟,哥哥知道你有錢,你能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