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基本上重複着第一天的事情。早飯剛過, 蘇麻拉姑帶着侍女騎馬過來。一來先檢查了一遍整個府邸。曹進忠和吳嬤嬤一直陪在兩旁,不時回到她的問題。
雨桐只是透過窗戶看看, 那位已經年近四十的女子很精神,走路帶着一種氣勢。雨桐沒想到蘇麻喇姑看完三阿哥的住處後居然來到她這裡。
“姑姑萬福,見過嬤嬤、曹公公”雨桐打開小廚房的門, 給進來的幾人見禮。
“嗯, 起來吧, 這裡用着可方便?”蘇麻巡視了房間一週,看了看東西和陳設。
“都夠用,一切很好”
“今天的點心做的什麼?”蘇麻拉姑看向罩着的盤子等等。
“剛給三阿哥正餐加了雞湯做的龍鬚麪和蔬菜丸子, 等下一是紅豆派和雪綿豆沙、小布丁和綠豆沙......”雨桐報了一天的菜單。
“聽着都怪好吃的,只是記住不要給三阿哥不好消化的食物。三阿哥畢竟還小, 腸胃沒將養好。就是他愛吃也要適可而止。小孩子餓倒是沒事, 撐了容易積食, 引起其他病症”蘇麻喇姑明顯育兒有經驗。也許是跟着孝莊帶順治帶出來的吧。
“奴婢明白”雨桐忙應。
這天蘇麻拉姑留在這裡一直到下午才離開,雨桐送飯食的時候, 看到蘇麻拉姑在與三阿哥聊天, 而聊天的內容卻是一些古代歷史故事或者他們滿族的一些歷史或者一些常識性的東西。
而玄燁很能坐得住,認認真真聽着額涅嘴裡說出來的話。兩人聊夠了會出來在院子轉轉。這位偉大的女人就是這樣陪一代帝王成長起來的嗎?有太后跟前的紅人蘇麻拉姑照應着,下面的人自然各個盡心盡力。
孫氏在雨桐每次給她留下小吃的第三天對雨桐道:“雨桐姑娘,這些小吃以後就不用特意給我送了,我不怎麼喜歡吃”
雨桐看向孫氏那帶着微笑的面孔, 笑意卻沒達眼底, 還有着一種不屑。“夫人, 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您是三阿哥的奶孃,您的地位將無可取代。不管我做什麼出發點都是爲三阿哥好。我們都明白一個道理,只有三阿哥好了,我們纔有好的將來。
您是三阿哥的奶孃,一輩子就是。而我只是一個過客,過幾年皇上恩典我出宮了,怕是以後再也不會踏進這裡一步。作爲一個女人,我只是心疼一個額娘不在身邊的孩子。只想讓他能開心、平安的在府外度過這幾年。
夫人您不覺得你要是好了,你的夫君和兒子將都會受益嗎?爲何容不下我對三阿哥的好?難道我還能奪走你在三阿哥心中的地位不成?人只有吃得好了,心情好了纔會身體好,你說是這個理嗎 ?”
孫氏沒想到雨桐把話說的這麼露骨,臉色變了變,用驚愕的眼神仔細大量眼前的小丫頭,這可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能說出來的。還有她對自己的態度,膽子好大!在這裡就是嬤嬤也不敢跟他這樣說吧!她看雨桐的眼神不覺心驚,也不容你質疑。讓她有種害怕的感覺,“你不想留在皇宮?將來過個管事或者嬤嬤?”
“不想,一點都不想,只要皇上恩典讓我現在出去,我會毫不猶豫”雨桐停頓一下:“我就是留下了跟你有衝突嗎?你就是奶孃,一輩子都掛着這個頭銜”
“爲什麼?”孫氏不明白。
“個人有志,你不會懂我。總之,我希望三阿哥平安健康長大,我能平安回到我額娘身邊”
孫氏默默點頭,她居然有些害怕面前的女子了。也許就像她說的,她是真心想讓三阿哥好。以後的事實也證明着一切。雨桐會給三阿哥做各種小點美食,會給他抓鳥,編螞蚱。也會逗他開心大笑,偶爾還給他講一個小故事。
蘇麻拉姑每隔兩三天就會來一次,每次都是上午來下午走。程序差不多,主要是陪三阿哥。後來吃上雨桐做的小食,偶爾帶回一些給孝莊太后。
孝莊從食盒裡拿出一塊小糕點放進嘴裡。軟綿綿的香甜可口,進嘴有種融化的感覺。“真是一個有玲瓏心的孩子”
蘇麻拉姑笑道:“那是咱們三阿哥有福氣,格格不管你相不相信有神靈,我是相信。我覺得那個丫頭就是上天派來佑我大清的”
“爲什麼?”
“一個人的心不是說的,而是看的、感覺的。我能從一塊點心,一碗湯水,一個動作,一句語言裡感悟到那個孩子真心對三阿哥。”
“說說”孝莊被勾起了興趣。
“侍奉皇子的那些人,不說咱們也知道,爲了不讓小孩子積食生病,他們從不給皇子們吃飽,吃的多是一些容易消化的粥湯之類。而那孩子卻對三阿哥說,吃的飯只要適合自己胃口,就可以吃飽,吃飽不是吃撐。
吃好了,吃飽了身體纔好,有了好身體,才能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她還給三阿哥講故事,說一些道理,有爲人,有處事,有智慧,有常識。看似短小,尋常,裡面的道理被她一說就不同了。咱們三阿哥聰明,用簡單語言都能跟我學。您說三阿哥身邊有了這樣的人,我們是不是放心些了?”
“原來這樣,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着人打聽一下她的阿瑪,看看身家清白否?”
“好的,格格,奴婢這就讓人去查。咱們皇家的孩子太少了!”兩人想到那個內心有着叛逆心理的皇上,再高興的事也高興不起來了。順治爲了報復從小受到的壓制,很多事故意跟孝莊這個親孃做對。
他把多爾袞鞭屍抄家就算了,連同前後兩個皇后都恨上。只因爲第一人皇后博爾濟吉特氏是孝莊的侄女,多爾袞親自選的,成婚三年就廢了後位,貶爲靜妃。第二任皇后,仍出自科爾沁草原,這個沒廢,卻跟沒這個人差不多,皇后的寢宮就是冷宮。兩人都嘆口氣,好在還有孫子,卻沒出自皇后肚子。
對兒子一次次失望,孝莊把希望寄託到孫子身上。而眼下最大的兩個孫子不過都是兩三歲的樣子。三阿哥最是聰明,穩重,這也是兩人共同的看法。孝莊看重玄燁,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康妃懷孕的時候,孝莊彷彿看到一股龍之氣環繞着看康妃。另一原因是康妃的孃家實力,佟家人才輩出,將來都是玄燁的一大助力。
她相信康妃懷的孩子更適合做真龍天子。所以從玄燁生下來她就很在乎,她不要再在孫子身上失望。而三阿哥的確沒讓她失望。種種表現上看,三阿哥比其他阿哥更加早慧。
上面的心思與雨桐無關,她依然在那四方田地過着一成不變的小日子。而三阿哥平時也會讓雨桐過來陪他,吳嬤嬤微笑看兩人互動,她知道雨桐有時候故意讓三阿哥跑跑,也有時候教三阿哥玩玩簡單棋子。
這些都對孩子有益,蘇麻囑咐過,不要干涉。孫氏觀察一陣子後慢慢放下戒心。不管她放不放的下,雨桐從那次跟她談後基本上忽視她。
“三阿哥,知道爲什麼狐狸逃出來了,而狼被抓了嗎?”雨桐講了一個狐狸和狼的故事,三阿哥眨眼黑眼睛道:“狐狸,瘦,狼胖”然後拍拍自己的小肚子。雨桐和吳嬤嬤、孫氏都笑了。
“三阿哥好聰明,狼吃多了,肚子大,出不來了,對嗎?”
“對”三阿哥咧嘴笑笑。
“三阿哥,歇會兒吧,讓雨桐姑娘回去歇着了”孫氏上前道。
“吃,蛋糕”三阿哥對雨桐道。
“好,明天給三阿哥做蛋糕吃”雨桐寵溺地笑道。看着三阿哥躺下,雨桐與吳嬤嬤一起出來。“姑娘肚子裡故事還真多,讓我們說可沒那麼多新奇玩意兒”吳嬤嬤道。
“都是聽丫頭婆子們說的,吳嬤嬤您慢點”外面飄起了雪花,雨桐仰天看向無際夜空,日子還長着呢。把吳嬤嬤送去房間,雨桐進到自己屋子。
屋裡很暖,彩玉還在做手工,看到雨桐身上的雪花便道:“外面下雪了?”
“正下着,這都進九了,也該下了。聽說去年前半年大旱,希望來年能有個好收成”雨桐脫掉斗篷,上了炕。“我們過年也要在這裡嗎?”
“當然,就是沒宮裡熱鬧,不過在這兒比宮裡清閒安靜” 她們都是守得住寂寞的人,雨桐只想就這樣一直下去纔好。
隔天,蘇麻拉姑過來帶來了兩名小太監,也就六七歲,雨桐一陣惡寒,這是什麼人家?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兒子做了太監!小太監一個叫樑久功,一個叫劉長壽。兩人一看就是被□□好了才送來的。
小小年紀禮儀規矩一點不出岔,站在那兒可以一動不動好久。劉長壽雨桐不知道,但是樑久功這人很耳熟,到空間查閱資料後才知道,他是康熙以後的貼着太監,更是康熙最信任的人。
沒查出什麼惡習後,雨桐在一次給三阿哥講完故事對站在一旁的兩人道:“我有一套可以強身簡體的功法,不知道你們想不想學?”
劉長壽還在想雨桐的話的時候,樑久功噗通跪在地上叩頭:“師傅,弟子願意學”劉長壽馬上跟着跪下磕頭:“師傅,弟子願意學”一旁的三阿哥看看雨桐,看看地上兩人,這是怎麼回事?
雨桐忙拉兩人起來:“我教你們強身健體的功法不收徒弟,只是一套功法而已。希望你們學好了好好保護三阿哥”
“師傅,您傳授弟子功夫就是弟子的師傅。弟子自小沒爹孃,知道誰對弟子真心,就請師傅收下弟子”樑久功、劉長壽再次跪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