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最值得懷疑的拉里後,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偵查小組對員工的調查完畢,幾乎每個人都存在嫌疑,但嫌疑有大有小……傑夫在腦海裡過濾着每一個人樣貌,多年的記憶訓練,他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記住一個人的特徵,並定下初步的判斷。
距離他們接手案件已經過去兩天,拖得越久,東西就越容易被轉手,恐怕下次它就不是在美國,而是世界各地了。傑夫常年與這種人打交道,很清楚他們的心理,即使要繞地球一圈再回到美國,就是爲了僞造來源地,他們也會做的。
拉里的嫌疑讓他們浪費了不少時間,傑夫有股直覺,這是對手的煙霧彈,成功讓他們在迷霧中亂轉。
他心中有推斷的時候,特勤組方面也有了消息。
警察使用一套先進的識別系統,能夠對車牌、人臉進行精確識別,當然每使用一次也是價值不菲,但得看對象,超級富豪都發話了,錢只不過是一串數字,他甚至能讓聖塔克拉拉的警察爲他服務。
在機器人公司的外牆附近,安置有其他公司企業的攝像頭,再根據案發時間段的前後幾個小時裡,他們重點篩選,最後確定幾個懷疑對象,其中以小型貨車的居多,因爲要攜帶工具,轎車顯然不方便。
而這其中,一輛頻繁出現,但卻沒有懸掛牌照,款式普遍的小貨車值得注意。它就是那些街上賣冰激凌和甜甜圈的車,很尋常,但沒有牌照這一點,令人懷疑。可惜影像不夠多,只捕捉到背影。
特勤組的馬爾斯雖然擅長武力,但不表示他沒腦子,這一路段的看不到,就擴散到周圍,篩查同款車型的……經過電腦數據庫一番對比。最終篩選出一輛擁有牌照的小貨車,顏色也差不多相似。
警察立馬查了這張車牌號,得出結論:“它盜用車牌,有一輛轎車和他使用同一張車牌。轎車的纔是真的。”
馬爾斯盯着屏幕,問道:“有沒有它的正面照?”
“我再找找看。”警察說。
反覆查詢後,終於在一個轉彎路段,拍攝到一小截車頭,通過圖像放大,採集人臉數據後與警察數據庫的對比,得出三個符合特徵的人物,再根據他們的年齡,工作等等資料,留下一個墨西哥裔。
“他在舊金山市區。平時經營漁業運輸,名下有不少貨車,地址在這兒……”警察點着屏幕上幾行數據。
馬爾斯手機接收數據,並對自己的隊員說:“準備行動吧。”
……
安峰得知特勤組有突破後,爲他們的效率鼓掌。
如果讓警察來辦。這種事情指不定會拖到什麼時候,美國現實中的警察可不是像電影裡演的,套上西裝個個都是硬漢特工。那些超級肥,整天吃甜甜圈、快餐的警察,貪污受賄他們厲害,查案本事沒多少。
而快速也有不守規矩的原因,兩個組的行動多方面越界。包括他們非法監聽,調用警方數據庫,攜帶大彈匣步槍等等,但又怎樣?神盾安防孝敬的錢不少,而且他們和警察有私底下的合作——信息共享。
安保公司是拿錢幹活的,所以效率高。每次都會找到很多無關的犯罪信息——某些對警察來說非常重要。這種關係從有安保行業開始,警察和保安公司就一直是表面上或者暗地裡的合作伙伴。
特勤組獲取了對方的資料後,準備進行非殺傷手段抓捕。舊金山是鬧市區,當然不能夠扛着步槍進去掃射,他們一般使用電擊槍。網槍,或者煙霧彈,催淚彈之類的非殺傷武器,合法而且不會傷害無辜。
也就在安峰等待結果的時候,傑夫打來一個電話。
傑夫說道:“安先生,我認爲可以繼續從內部員工身上尋找突破口,我已經有了重點懷疑對象。”
安峰說:“馬爾斯的特勤組已經行動了。”
他言外之意,不外乎找到另外一條線索,原先的麻煩就不必了。
但傑夫不贊同:“先生,你不能保證所有的事情都會沿着一條線索走到底,機會是稍縱即逝的。”
“好吧,說說你的推斷。”
“我感覺,能夠接觸所有密碼的研究員詹森,是個值得懷疑的對象。”
“上次你不是排除他了?”安峰說,詹森和唐納德都是跟霍夫曼的技術員,雖然打下手,但能夠接觸密碼。
“我感覺事情是個煙霧彈,他故意把線索指向拉里,浪費了我們不少時間,而且根據我的職業判斷,直覺告訴我,他的表面和內心有區別。可惜現在工具不齊,否則我可以對他來一次突擊審訊。”
“你真確定?不會鬧出誤會?”安峰謹慎地說,隨便懷疑人代價昂貴,最後會把關係鬧得很僵,更別談合作。
傑夫說:“不能確定,但有很強烈的預感,這次我差點被人繞進迷宮。”
“行,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有什麼後果我會讓人擔着的,注意不要鬧得太過火——最後別告訴我這是誤會!”
“放心,我有分寸。”傑夫保證。
傑夫得到安峰的允許後,開始集中力量對詹森下功夫,他就感覺這傢伙真是夠鎮定的,一套障眼法玩的非常出色。但這還只是傑夫的主觀判斷,事情到底怎麼樣,沒人能夠保證,他只是把可能性提高。
……
馬爾斯的行動小組包圍了目標所在的公寓樓。
這一帶華人比較多,樓房都是那種緊挨着的公寓式,下面有停車場,樓上的居民比較複雜,有拉皮條的,偷渡的,幫派的……他們在行動前特地裝備了大口徑手槍,避免幫派因爲誤會和他們爆發衝突。
他們來到五樓走廊,迎面走來一箇中年的,有些啤酒肚的墨西哥裔,看到一幫黑西裝靠近,嘴脣上的兩撇鬍子一翹。轉身就跑。
馬爾斯一愣,喝道:“追!”
“二組,他跑過去了,攔住他!”
身後一幫人在追。老墨在前面跑,他很熟悉地形,左拐右拐來到另一邊,這傢伙剛想從樓梯下去,結果又衝上來一幫黑西裝,手裡都揣着傢伙!他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抱頭撞爛走廊窗戶,跳到外面四樓樓頂上。
馬爾斯衝到窗戶前,飛身一腳踩在窗沿上,也跟着躍了出去。其他小組的人分工明確。一部分跟上,一部分下樓堵……老墨撐不了多久,挺着個啤酒肚的他顯然不如這幫精力旺盛,整天訓練的傢伙。
馬爾斯追到他後面,估摸着距離。猛地一撲,雙手摟住老墨的脖子將其撲倒在地,在老墨試圖反抗的時候,電擊槍的冰冷槍口對準他脖子,馬爾斯大聲喝道:“想嚐嚐高壓電擊的滋味嗎?狗屎!”
……
老墨被抓的消息傳了回來。
傑夫借勢對詹森發起攻勢,第二輪的調查,詹森仍舊鎮定。但善於收集表情的傑夫發現,他隱約有些坐不住了。也難怪,畢竟老墨這一環應該是完美無缺的,車牌摘了,離開後車輛變裝,裝上新車牌。
卻不曾想到。警方的人臉識別技術已經升級了。
這次科技站了上風。
在馬爾斯對老墨進行突擊審訊的時候,傑夫也適當透露了一點消息,衝擊對方的心理防線——如果真是他做的話,那在頻繁而無序的問話下,他遲早會露出馬腳……詹森抗議:“我要離開。回到崗位上!”
傑夫微笑:“工作請暫停。”
“你不是警察,沒有權利這麼要求我!”詹森很不滿的說。
傑夫仍舊淡然的微笑:“我是沒權利,但你的老闆有,他讓你先停下工作,和我在辦公室裡聊聊天,喝幾杯咖啡,沒問題吧?你難道還想上班時間翹班出去泡妞?我想你的老闆不會高興的!”
詹森不服氣:“即使是老闆,他也不能夠採取這種變相拘禁方式把我困在這裡,這侵犯了人權!”
傑夫聳聳肩,把自己手機推過去給他:“那你報警吧!你應該知道安先生的影響力,報警只不過是讓你換一個地點和我談話罷了。警察局可不比這裡舒服呢,你瞧瞧,辦公室多大呀,還有中央空調的冷氣!”
詹森怒了:“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我什麼都沒做,毫無理由的懷疑就把我當做嫌犯了?或者安先生認爲他真的能夠影響到所有的執法部門,讓大家都籠罩在資本家的陰影下?這些話見報了,恐怕很有趣吧?”
“請息怒!”傑夫仍舊笑着,“沒關係,你有你的權力,但你也該知道,安先生對這件事情很憤怒,你也該理解他的心情。實話告訴你吧,現在不光是安保公司,連帶着警察,地方幫派組織也開始幫忙了。”
詹森胸口劇烈起伏着:“你在威脅?”
“我不威脅,只是一個善意提醒。我是公民,也有言論自由的。”傑夫笑着說,“只要你把知道的告訴我,安先生會讓那些腦袋不是太靈光的人停下,比如當地的幫派,他們做起事來可沒有那麼多顧慮。”
詹森反抗道:“我是無辜的,你們這是陷害!地方被你們收買了,但州不會,聯邦也不會,我會把事情公諸於衆!”
傑夫收起了笑容:“死不悔改!”
他把身上幾張照片拿出來,扔在桌子上,“你自己看看,你有某段時間出現在公司外牆周圍,另外還有監控錄像顯示,你和一名墨西哥人有過幾次接觸,再結合現在已經被我們抓到的你‘朋友’。”
詹森看到這些監控照片,眼神裡終於出現了一絲慌亂。
傑夫繼續展開攻勢:“帶頭抓他的是一個在伊拉克服役過的傢伙,如何虐戰俘,他們的手段多得是!我敢保證,如何讓墨西哥人開口,這人的方法能夠編一本書,所以你認爲事情最後會怎麼樣呢?”
詹森吞了口口水,額頭冒汗。
傑夫擡手看看手錶,繼續說:“距離安先生的飛機抵達還有半個小時,我相信他希望現在就有結果。所以給你個機會,我會替你向他求情,讓責任只擔在你一個人身上,不必牽扯其他無辜。”
詹森癱坐下來,靠在椅背上,雙手搓了搓臉,說:“你能保證?”
“當然,只要事情順利的話。”傑夫說。
詹森坦誠道:“事情是我引起的,我在無意中放出外骨骼測試的視頻後,聽說有個中介對它很感興趣,開價兩千萬拿原型,所以我就起了小心思,夥同我兄弟和他認識的一個墨西哥人,以及找來的同夥幹一票。”
傑夫說:“你兄弟真能耐,你嘴裡的中介知道是什麼嗎?國際採購中介。一切商品,贓物,包括人命在內的生意他們都做,而認識這種人的,不外乎國際犯罪分子。但你們偷誰不好,偏要偷到安先生頭上。”
詹森苦笑道:“都怪我輕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