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峰到家兩天後,去度假的喬安娜也回來了,她和安峰一樣,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馬兒怎麼樣了。這一點倆人倒是臭味相投,他們穿上長筒靴走進馬廄,也不嫌髒,捲起袖子就開始鏟馬糞。
倒是珍妮牽着皮皮,很不理解的站在外面看他們,好一會兒,她忍不住問道:“這真的很有趣嗎?”
安峰直起腰,拄着鐵鏟想了想,聳聳肩:“算一種興趣吧。”
“鏟馬糞?”珍妮表示懷疑。
喬安娜的想法比較獨特:“這就和愛狗之人養狗一樣,人們會給它洗澡,替它清理亂排放的糞便,帶它們出去閒逛。它屬於雙方的情感交流,它依賴你,你對它負有責任,它也會真心的回報你。”
“噢,好深奧。”珍妮說。
安峰笑着問她:“你待會要不要跑一圈?”
“我?算了。”珍妮搖搖頭,夾了一下腿,“我大腿皮膚被磨得發疼。”
喬安娜說:“我可以教你一種淑女的騎法,能避免摩擦。”
“真的?”珍妮好奇的走了過來。
喬安娜摘掉手套,在空中比了比:“它叫側鞍,騎法叫側騎,需要用到一套女士馬鞍,一般從左側上馬,雙腿都擺在馬體右側,左腳踩馬鐙,右腳懸空。練習一兩個星期,就能習慣這種騎乘方法。”
“兩個星期?好久哦,而且聽起來難度不小吧?”珍妮退卻了。
倒是安峰好奇這種騎馬方式,問道:“我只在書本上見過這種騎法,據說是歐洲那邊的貴族女性用的。”
喬安娜點頭:“側騎是在以前歐洲傳統社會中產生的,現在沒有傳承下來是因爲男女平等了。古代不同,貴婦們都穿着隆重的長裙,跨騎的話實在是不雅,爲了滿足女性的要求,就產生了這種淑女騎法。”
“所以你也學了?”安峰問。
“我父親小時候教的,有關這些知識也是他告訴我的。”喬安娜笑着說,“他說這樣子纔像Lady。”
“那他真是博學,有機會和他聊聊。”安峰說。
喬安娜的臉色忽然有些黯然,“他去世了。”
“噢,我很抱歉。”安峰忙說道,他和喬安娜相處了這麼久,極少聽到她談家人,原來是這個原因。
“沒關係的。”喬安娜搖搖頭,“我早已習慣了。”
珍妮看了她幾眼,猶豫着問道:“所以,你父親生前也是一名貴族?”
珍妮這一問,安峰也想到了,怪不得總覺得她身上有一股氣質,或許這就是貴族家庭自小培養的吧?
她無所謂的笑了笑:“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人一死,帶不走任何東西,無論是多麼偉大的頭銜,功名。”
氣氛忽然有些沉悶,安峰忙岔開了話題:“就讓它過去吧,別提這些傷感的事情了。喬安娜,出去跑幾圈怎麼樣?”
“好的。”喬安娜點頭同意。
給馬兒套上馬鞍,翻到馬背上,騎出來撒歡。估計菲利普和安吉麗娜這段時間都沒有多少時間玩呢,感受到原先的主人騎在背上,表現的非常興奮,就連菲利普也克服了繞桶時的步伐問題。安峰大爲欣慰。
策馬飛奔,大口大口吸着新鮮空氣,感受迎面吹拂的山風,渾身皆是說不出的爽快。安峰幾次邀請珍妮上馬,她都笑着拒絕了,他也不勉強,馬術並不是什麼人都喜歡的,就由着她在一旁遛狗玩。
可能是珍妮覺得無聊了,她給提了個想法:“我們晚上搞個party怎麼樣?主題就……燒烤吧?”
安峰覺得主意不錯,自己來了這麼久,也沒邀請過周邊鄰居。要說美國的鄰里關係冷淡嘛,倒也不至於,看你如何融入環境了,要是抱着文化不同不來往的態度,是沒有朋友的。有點錢的人交友圈極廣,他們喜歡在家裡搞搞party,邀請鄰居,鄰居帶朋友拉同事,一來二去的,夜生活自然就豐富了。
“喬安娜,你會來吧?”安峰先問了最熟悉的。
“沒問題。”喬安娜說,“有什麼要求?”
“沒有要求,晚上八點過來就是了。”安峰說。
下午喬安娜回去後,安峰和珍妮忙着準備。珍妮翻了安峰的冰箱,回來皺着眉頭寫採購材料單。安峰負責電話通知自己的朋友,不多,但真要一一邀請也廢了不少勁兒。好在大部分晚上都有空。
跟着開皮卡跑了一趟城裡,帶着珍妮逛起了超市,他見識了一把美國人買東西的作風:甭管用不用得着,看着合適的就先買上,儘管有很多東西最終都會扔到垃圾桶裡。但他們考慮事情總缺乏點……理性。
採購回來,便和珍妮一起準備晚上的燒烤。買了不少東西,羊肉牛肉必備的,還有一些蔬菜,海鮮有龍蝦等。珍妮技術很熟練,菜刀幾下子就把牛肉切成了巴掌大的一塊,安峰佩服道:“厲害!”
“我以前經常這麼做。”珍妮笑着說。
“我還以爲你們都不吃燒烤的呢,直到你中午提的建議,我才發現自己想錯了。”安峰一邊洗菜一邊說。
“大部分人都吃吧,不過頻率低點,注重健康。我們烤的肉類一般是熟的,吃這些肉食的時候,不會喝啤酒。”
聽珍妮這麼一說,倒看出了不少差異,至少國內吃燒烤絕對少不了啤酒。安峰覺得吃燒烤喝啤酒才過癮嘛,死了也值。而且外國人很挑,內臟不吃,烤魚幾乎沒有,要烤的魚也必須是沒有刺的,有刺不吃。
晚些時候,門外傳來了汽車聲,安峰出門一看,一輛GMC越野車停在門外,看車牌,住的最近的伯裡一家先來了。老牛仔馬克和他的妻子奧莉薇從前排走下來,後排坐着的是亨利和瑪麗還有他們的chong物狗。
“嗨!歡迎你們!”安峰上前和他們一一擁抱。
“我沒來早吧?”馬克的嗓門天生洪亮,人如其聲,是個高大而且開朗的漢子。
“準時,你們是最先到的。”安峰笑着說。
“哦,看來我得先喝幾杯啤酒。”馬克手插在牛仔褲腰帶上,笑眯眯的打量着安峰的廚房。
安峰無語,不是都說注重飲食健康的嗎?這傢伙怎麼剛來就嚷着要喝啤酒過癮了?
“嗨,布魯斯!”亨利走了過來,“你上次教我的拳法,我已經完全掌握了,現在感覺自己渾身是力量。”
看到亨利想耍一套拳法,安峰忙阻止了他,讓他在這裡鬧可不妙:“獨門功夫不外傳,你難道忘了這條規矩?”
“噢,我忘了,抱歉。”亨利拍響了自己的腦瓜子。自從廣播體操事件後,安峰無奈給他來了點真的。
也不知道這傢伙學這些幹什麼,聽說是要和小黑對決……受功夫片的影響,小黑對這些還是比較忌憚的——以前。
關二爺在上,保佑亨利這傢伙不至於被揍得太慘。
八點鐘左右,客人們陸續到達。另一幫鄰居,蘭道一家來了五個人,夫妻倆和仨孩子,十六七歲的女孩米莉和瑪麗是同學,很快就聊上。一個叫哈維的五歲小傢伙也和後面到來的其他孩子玩上。
安峰感慨這美國人的家庭就是大,不過想想也對,肯定得多生點啦,要是一個孩子在學校挨槍擊了,家裡還有嘛!以炮彈落點理論來說,炮彈不會落到同一個坑上,同理,槍擊不會在同一所學校發生。
所以把孩子安排到槍擊學校就讀是個好主意。
最令安峰意外的是,喬安娜和她的家人都來了,原以爲只有喬安娜一個,沒想到一家子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