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輕度穩健的暗行尊
“約會的話，那當然是……誒……這個……”
牡丹左手擡着右胳膊肘，右手捏着臉蛋，認真檢索資料庫。
然後快聲說：
“按照資料庫內對約會的定義，一般是要劃分程度。
“輕度就是兩個有好感的人相約並進行適當的交互，增進彼此感情。
“中度的話，約會代指幽會，就是情人之間碰面，伴隨着慾火的交織。
“重度的話，可以代指一些法律禁止的行爲，這些信息法律禁止傳播，所以牡丹不能對您講。
“但牡丹的機魂可以確定，您跟菱童長官的約會，應該是輕度，並從輕度朝中度過渡。”
王機玄笑罵：“你這回答的驢脣不對馬嘴，我問的是該做點什麼？去散步，還是找個地方吃飯，又或者是……圖書館看書，或者坐在樹下乘涼，討論如何讓自己變的更強？”
牡丹略帶驚奇地感嘆：“長官，您是第一次約會嗎？”
“以前，有過，算是，大概。”
道長心底劃過了桃花林下的撫琴飲酒，劃過了藏經閣閣樓欄杆後的坐而論道，又劃過了……
他含笑拒絕了師姐的美意、避開了師妹那期待的雙眸，轉而看向了冰冷的洞壁。
向道之心，從未動搖。
不過，上次面對天劫的失敗，也讓王機玄不得不審視自身，這般有些癲狂地追求仙路，是否有違修行的本質。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執念作祟，不得本真。
“那我大概知道了……我休息下，晚點幫我發條信息給菱童，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晚點具體是什麼時候呀？”
“晚飯前兩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的範圍內，不要太刻意，語氣盡量淡定一點，不要讓人覺得我有什麼企圖。”
“明白！”
……
“我主動去找王徵約會？”
正在檢修機械臂的菱童，有些不解地瞧着萬姐。
“這合適嗎？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外面還有靈能者跟刃獸的威脅。”
“有什麼不合適的。”
萬姐穿戴着白大褂，長髮挽出了賢惠的造型，一邊校對着各項數據，一邊隨口應着：
“你跟王徵難道就這麼曖昧下去？
“如果是和平年代，你們曖昧個幾年都沒什麼，這種青春懵懂是一輩子難得的體驗。
“但拜託，這可是堡壘時代，大家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明天的太陽，不去放縱慾望已經是善良守序的好孩子了。
“現在不去享受愛情，難道要等自己臨死走馬燈的時候再懊悔嗎？”
沒有胳膊的菱童做不了太多動作，只能別過頭去。
她小聲道：“現在局勢還是太緊張了，大家都在積極備戰和生產。”
“尖端戰鬥力量不用參與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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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姐笑眯眯地注視着菱童：
“而且，這只是約會、去享受一個美好的夜晚，從而獲得精神上的慰藉……身爲你的首席心理健康師，針對你當前的思想壓力，給出了這個合理的建議。”
菱童抿嘴遐思。
她就算沒帶妝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依舊無比誘人，長長的睫毛略微眨動，帶着一種欲語還休，平日裡的堅定與堅強此刻都化作了一汪秋水。
“那我該怎麼約他出來，纔會顯得得體一點？”
“很好，我年輕美麗的長官，你終於邁出這一步了。”
萬姐輕輕眨了下左眼：
“不要着急，你要學的東西可太多了。我先完成工作，然後對你做個系統的培訓。”
菱童提醒道：“我看了很多小說，愛情小說。”
萬姐嗤的一笑：“越是能引起讀者共鳴的愛情小說，其創作者的感情經歷一般也就越少，因爲經歷的少、就能幻想的多、心裡還有憧憬，而體驗長期感情後的文學創作者，大多都是在描寫火熱愛情退卻後，柴米油鹽帶來的煩惱跟牢騷。”
“那，好吧，”菱童聳聳肩，“我先休息下，養足精神。”
“兩個小時後見，我會好好幫你打扮。”
萬姐拿出一隻聯絡器，悄悄給牡丹發了個比心的表情，牡丹發了個給力的表情。
僚機作戰，大成功！
下午四點半。
王機玄一覺醒來，坐在鏡子前打坐，牡丹忙前忙後地爲專屬長官准備着稍後要穿的衣服。
她建議直接上正裝，比如中山裝、西服。
王機玄卻主張休閒放鬆點的。
另一邊，裝回了機械臂的菱童，正被萬姐拉着試一些她平時都不會穿的衣服，比如吊帶裙、高跟鞋，又在嘗試一些更可愛的髮型。
只是在菱童看來，雙馬尾過於活潑，挽發又太過成熟，黑長直最順眼但最難搭配。
這也是難住了擅長戰鬥的戰鬥姬。
與此同時。
一架小型地行穿梭機，沿着刃獸活動留下的通路，悄悄抵達了中古盆地76號堡壘附近。
……
穿梭機的狹窄艙室內。
邢鈿看着眼前的監控屏幕，一個渾身被黑色繃帶束縛、已經瀕臨死亡的‘錯誤’靈能者，正躺在營養倉內，被小心翼翼地搬下運輸機。
監控背景所在地，就是邢鈿的雪山基地。
他最信任的幾個老夥計，正在對這個靈能者進行檢測，必須確定他是一個S級靈能者。
那是邢鈿現在唯一缺少的素材。
邢鈿靜靜等候着那邊的消息，眼底劃過了幾分思索。
這次跟六老的談話，讓邢鈿直觀感受到了……這六個老東西的軟弱。
那種被傅堅嚇破了膽的軟弱。
邢鈿仔細想想，也覺得這事挺神奇。
【靈能之都地位最高的六個人，對D5綜合戰區無比忌憚，但靈能之都地位稍低一點的青壯派，對D5綜合戰區不屑一顧。
在D5戰區這邊，幾乎人人都覺得靈能之都是極惡的勢力，絕大部分D5的人，都覺得是靈能之都迫害D5。】
“魔幻的傢伙們。”
邢鈿撇嘴輕笑，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接下來的行動。
穿梭機在距離76號堡壘還有幾公里的距離時，被前方的塌陷阻隔了去路。
邢鈿見狀只是微微眯眼，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穿戴上各類裝備，全息腰帶、屏蔽手環、呼吸頭盔，蒼老的面容露出了幾分微笑。
他其實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在整個靈能之都的勢力範圍內，他不是能力最強的那批S級，也不是最擅長戰鬥的那批，但他其實是最有成長潛力的幾個人之一。
邢鈿真正引以爲傲的，就是自己的學習能力。
他所有的學生都是他的老師，他在與這些學生一同冥想、一同訓練，就能逐步發現學生體內靈能運轉的不同方式，自己再去掌握這樣的方式。
邢鈿的學生們覺醒出的能力，邢鈿幾乎都有。
而且，他要更強。
穿梭機操控臺的屏幕上，那邊幾個老夥計打了個手勢，一旁靈能檢測儀器上顯示出了‘S’級的字樣。
有了，終於有了！
S級素材！
通往SS級靈能者的大門已經在他面前打開！
邢鈿在這一刻，甚至有點怕自己的老兄弟背叛了自己，他閉目呼吸，本想發幾句‘點’自己老兄弟們的話，但他很快還是選擇了不去做這些多餘的事。
過猶不及，唯有信任。
滋。
邢鈿耳機中響起了那個成熟的女嗓：“老班長，你驗完貨就快點開始幹活吧。你放心，ED這種事我會幫你保密，絕對沒有在我們的老同學羣亂說。”
“我的任務只是探查，”邢鈿悠然道，“如果稍後你進攻這個堡壘出現了問題，我不會對你救援。”
“我，進攻，出問題？”
女人嗤的一笑：
“你當這裡是魔鬼總司令的巢穴嗎？真搞笑。
“這裡頂多有幾個秘密實驗室罷了，了不起就是十幾個半人機甲在這裡守着。
“根據我們剛得到的消息，兩個新的王級刃獸羣從外圍朝D5戰區移動，具體原因未知，極有可能是與此前那個82號堡壘出現的異常，以及他們破碎晶核的事有關。
“現在整個D5的注意力都在外面。”
邢鈿簡單嗯了聲，沒跟這個老女人多聊什麼。
他拿出一張照片，看着上面的‘破魔匕’，目中帶着幾分思索。
如果，這裡真的有靈脩者文明的遺蹟，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邢鈿微微眯眼，很快就將這些紛亂的念頭壓制住。
那是他真正邁入SS級領域之後才能考慮的事。
他承認，在墨鳳死時，他被傅堅拆掉了一隻胳膊後，心態確實有些失衡，做了一些瘋狂的舉動。
但那並不是他正常的水平。
他喜歡陰謀，也喜歡陰暗，一步步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哪怕爲此遭受一些屈辱。
“好了，後續不要主動跟我聯繫，微弱的電磁波也能導致我暴露。”
邢鈿收起照片，敲了敲耳機，檢查了下身上攜帶的三隻相機，有兩隻相機是備用。
閉眼、深呼吸。
等他睜開眼時，身體已經被一層土黃色的光芒覆蓋。
當他跳出穿梭機，身體如陷入泥潭中，與岩石逐漸相融。
紀曉根本不知道，他鑽土的能力其實有無限的可能。
但沒關係，紀曉的老師知道。
邢鈿小心翼翼避開岩層中安放的各種‘地雷’，逐步靠近76號堡壘。
此地沒有任何儀器能檢測到這個S級靈能者的身影，而邢鈿也有這份絕對的自信。
畢竟，他當年在靈能之都闖下的名號是……
【暗行尊】。
……
晚六點。
76號堡壘外的荒漠正在迎來落日前最後的燥熱。
第七層的麥田中，一臺臺無人機械自動運作，正在爲土壤注入新的肥料和種子，開啓下一個麥田的收割週期。
育嬰院的院牆內飄出了烹飪澱粉的香味，年輕的男女在田間的水泥路上漫步而行。
王機玄最後選擇的裝扮比較普通，迷彩作戰褲、一雙黑色軍靴，加上一件墨綠色的短袖，清爽短髮還帶着淡淡洗髮露的芬香。
比起他，女方打扮就用心多了。
菱童破天荒地換上了一身牛仔連衣裙，而不是她最愛的緊身牛仔褲。
她畫着淡淡的妝容，長髮紮起一半、放下一半，額前劉海也仔細梳理過，筆挺的鼻尖帶着一絲光澤。
平日裡兩人聊天已十分自然，可現在，他們兩個有些開不了口。
此前有過的兩次肢體接觸，也彷彿成了他們失憶PLAY的一環。
菱童：“我們去……”
“你想變得更強嗎？”
王機玄拿出了準備多時的話題。
戰鬥姬可以拒絕變得更美，但沒辦法拒絕變得更加強大！
——王道長自己這麼理解的。
菱童歪頭問：“怎麼，突然這麼問？”
“只是隨便問下，”王機玄聳聳肩，“你知道的，我承接了某種文明，我其實握住了一些鑰匙，但我暫時不能把這些鑰匙拿出來。”
“嗯，我能理解，你怕這些科技傳到靈能者手裡，從而對你產生致命的威脅。”
“確實是這樣。”
王機玄靈識自然延展着，大概能籠罩三四百米的範圍，這是他平時比較舒服的狀態。
靈識延展太寬，會接受太多信息，從而讓他心神很快睏倦。
王機玄輕嘆了聲，雙手背在身後，目光也有些悠遠。
《牡丹戀愛法》第一條：
【如果找不到卿卿我我的那種話題，那就不聊這種話題，只要確保話題點圍繞在對方身上，輕易不要提及自己。】
王機玄笑道：“我一直覺得，你是比較有潛力的，我爲你推拿了這麼多次，對這些可以打包票。”
《萬姐戀愛法則》第一條：
【男人的讚美大多是出於對女性的企圖，不要拒絕這種企圖，也不要陷入糖衣炮彈，以免讓對方看輕了自己。】
“謝謝。”
菱童抿嘴露出了幾分微笑，低頭看着自己這雙精挑細選的運動鞋：
“我其實也不太確定，以後到底能不能勝任恐怖機甲駕駛員的工作。”
“這個不應該成爲你的困擾。”
王機玄溫聲說着：
“就算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做，我也能讓你駕駛恐怖機甲，恐怖機甲只是對身體的負荷無比巨大，所以要求百分百改造。
“其實我也有些不理解，牡丹這種忠誠僚機的技術已經如此完善，爲什麼不能讓他們駕駛呢？”
“因爲機械覺醒，而且機械覺醒可傳導。”
菱童簡單解釋：
“單一自主機械已經有失控風險。
“如果是數量達到幾十萬以上的自主機械同時被激活，它們之中只要有一個誕生了自我思維，那整個機械族羣就會迅速覺醒。
“這是我們做過多方面驗證的，而且實驗過程中，失控事件不斷髮生。
“所以，本來只是過渡科技的半人機甲技術，現在成了人類軍事發展的主要支撐。”
王機玄點點頭，剛要開始稱讚她的勇氣和犧牲，眉心略微刺痛。
有危險？
靈識邊緣，有個極其虛淡的身影一晃而過，朝着自己這邊飛速靠近。
王機玄勉強捕捉到了一團強橫的、斑駁的氣。
什麼情況？
王機玄突然一個健步搶到了菱童面前，在菱童出現了一絲慌亂的情緒時，果斷迫近菱童、幾乎撞到一起，用她的身體做遮擋，雙手劍指飛速結印。
今時不同往日，他堪比凝丹修士的靈識飛速蔓延。
搜天！顯蹤！
無量那個天尊……這傢伙的氣好強，他好像是……
邢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