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那就激怒它們
“演講發言稿？我來寫？”
鄭士多指着自己鼻子，先是覺得這件事有點荒誕，而後又是一種‘如果是王哥的話也不是不行’的平靜感。
老鄭忙問：“需要注意啥嗎？我還真沒這麼正式過。”
“就是嘲諷刃獸，盡情嘲諷，嗯，用黑色風暴的口吻，儘量去貼近黑色風暴的人設，模仿不了就發揮你的特色。”
“懂了，我試試。”
老鄭打了個響指，跑去角落開始進行行文構思。
位於堡壘第三層的指揮中心正在搭建演講臺。
王機玄又看了幾眼戰報。
刃獸死傷慘重；
但人類大量陣地已經失守，有戰區開始出現堡壘陷落，人類的死傷在極速增加。
這就是人類與刃獸的戰爭形態。
火力防線沒被攻破時，人類能瘋狂收割刃獸；
而當火力防線被突破，沒有多少反擊能力的普通人類，又會遭受刃獸的屠戮。
隨着戰爭進程推進雙方的死傷並不會完全一邊倒。
‘貧道可看不得這個。’
王機玄輕輕嘆了口氣。
“壓力很大嗎？”
菱童的嗓音傳來。
她走到王機玄身側並肩站着，輕聲道：“總司令叮囑我關注下你的狀態，怕你會衝動。”
“衝動不了一點，放心吧。”
王道長看着她那雙剛強且溫柔的眸子，嗓音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只是，我在想，這場戰爭該如何收尾。
“我能感覺到，刃獸的目標是我，它們不計死傷的發動全面戰爭，就是在逼我出來。
“從這個角度來說，也只有我能結束這場戰爭。”
菱童仔細思索着，輕聲道：“總司令應該已經告訴你了，今天這場戰爭，是有利於我們的……”
“如果是支柱刃獸攜帶這些刃獸衝鋒，那對我們是極其糟糕的局面？”
王機玄訕笑：
“這個觀點可能是對的。
“可實際上呢？
“刃獸個體的繁殖速度遠高於人類，個體的培養成本遠低於我們。
“這種消耗戰，就是刃獸用它們的體量肆意妄爲，迦裡喏甚至不會把普通刃獸當成獨立個體，而是當做身體上的一個細胞，它們不在乎普通刃獸死多少，只要能夠達成目的。
“戰爭輸就是輸，贏就是贏，沒必要通過這種對比的方式去一直贏。”
“好吧，”菱童也有點頹喪，“這個局面其實是註定的，只要刃獸全面開動，等待我們的就是被耗盡最後的彈藥……”
“我會去解決這次危機。”
王機玄平靜地說。
菱童立刻警覺：“怎麼解決？主動站出來用獻祭自己的方式平息刃獸的怒火？王徵，如果是用這種妥協的方式換取人類文明的苟延殘喘，那我們……”
“說啥傻話，我頂多是犧牲掉自己的異魂。”
王機玄擡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放心吧，我有一個完整的計劃。
“只是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了，我們可能要被迫分開一段時間。”
菱童鬆了口氣：“總司令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會責怪自己，然後做出自毀的行爲，我們跟刃獸的抗爭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沒有速勝論，也不能把戰爭的起始歸結於個體身上。”
王機玄眯眼笑着：“那你呢？你有沒有擔心我？”
菱童目光撇向一旁：“這是在外面……”
“有打擾到你們調·情嗎？”
五號的嗓音在旁響起，帶着幾分不以爲然。
王機玄還有點不好意思，菱童卻已經看了過去，平靜地道：“暫時沒有，有什麼問題嗎？靈脩者女士。”
“我借用他幾分鐘，”五號指了指王機玄，“這邊有點事要跟他商量。”
菱童主動握了下王機玄的右手，對他輕輕眨眼，轉身走向了赤蛇處。
王道長：……
爲什麼他聞到了一點火藥味。
五號嘴脣下撇，卻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問：“有什麼計劃？”
“什麼什麼計劃？”
“伱接下來要怎麼幹？”
五號微微眯眼，一幅大姐我早就看透你那點小心思的模樣。
“你肯定不會在這裡坐以待斃，等刃獸殺過來然後灰溜溜的轉移。”
“呃，”道長認真道，“這次你還真想錯了我就是要在這裡等刃獸過來，用這裡的大陣跟對方決一死戰！”
“真的？”
“當然真的，”王機玄挺胸昂首，“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向這些孽畜低頭！”
他話音一轉：
“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該戰略轉進還是要戰略轉進，我只是想用76號堡壘的護山大陣來消耗對方的有生力量。”
五號的表情頓時有點幽怨。
道長問：“僞靈奴抓到了嗎？”
“抓到了，”五號聳聳肩，“我派出去的高級靈奴擒獲了一批僞靈奴，不過在運回來的路上被刃獸圍攻，那些僞靈奴一個個都自爆了，我的人受傷退回來了。”
“有收穫嗎？”
“不是很大，只搞清楚了兩個問題。”
“什麼？”
“僞靈奴內部是刃獸的靈魂，好像是那些晶核自帶的靈魂。”
五號話語一頓：
“還有就是，僞靈奴除了晶核和靈魂之外，其他與正常人類無異。
“應該是，他們先抓了一批人類，把晶核塞到了人類體內，用了一些奇怪的技術，把普通人類改造成了僞靈奴。
“他們體內有十幾個靈能迴路。”
王機玄：……
“可以確定是光明之翼搞的嗎？”
“除了他們就是我，現在就四個靈能者，”五號嘆了聲，“考慮到光明之翼跟刃獸是有協議的，所以我們斷定，大概率是光明之翼在搞事。”
“那行吧。”
王機玄看向旁邊跑來的鄭士多，以及鄭士多那張‘意猶未盡’的面孔，有點不敢去接那份演講稿。
他對五號叮囑道：
“稍後你也要賣點力氣，我來激怒刃獸，讓他們放棄這種全面攻勢，單點突防來我們這。
“稍後如果你能殺幾頭王級刃獸，也算爲靈脩者正名了。”
五號嗤的一笑：“我可沒什麼集體榮譽感。”
“回頭教你更多經文。”
“那倒是可以，看我表現。”
王機玄笑着搖搖頭，這個一萬七千歲的傢伙還真是……率真的有點可愛。
鄭士多到他面前：“王哥！發言稿寫好了！”
“嗯，行，我看看……你是變態嗎？竟然用這種詞句！”
“啊？您現在對這個事實還沒有清晰的認知嗎？”
“當我沒問。”
王機玄將發言稿摁回鄭士多的胸口。
他前走兩步，又頓住步子，扭頭看向鄭士多搞的發言稿，隨後嘴角一撇。
換個風格也無妨；
這殺傷力確實不錯。
“牡丹！喊吳滿過來！把我帶頭盔的那套裝備搞過來！”
“好的呢，您稍等哦！”
……
有些人戴上面具，反而摘下了面具。
但這種情況絕對不適用在王道長身上！
因爲這場演講的發言稿就是鄭士多做的！
演講臺上，王機玄換上了他那套經典的黑色風暴原始皮，一旁的獸語少年則是一身軍裝。
這是一場錄播。
稍後這段視頻就會被送去前線各處，播放給刃獸們聽。
王機玄說一句，吳滿就會用刃獸能接收到的信號‘咕咕’一句，這樣方便所有刃獸都能接受到信號。
於是，道長零幀起手：
“你們這些臭蟲！”
“咕咕咕，咕——”
“生活在陰暗潮溼的地穴，只會在那不斷蛄蛹的垃圾臭蟲！”
吳滿：……
翻譯不過來啊先生！
王機玄的腔調已經拿捏了起來！
“你們想找我？想找到這個殺死了你們獸神的人類？真是懦夫，一羣懦弱、卑鄙、無恥的超級臭蟲！你們的獸神連一個一米八三高的人類都不敢直面！而是用這種懦弱無恥的行爲，試圖利用蟲海戰術來擊垮一個屠神的勇者！”
“咕、咕咕？咕咕咕——”
王機玄看了眼吳滿。
這小子在划水？
刃獸的語言，字符信息密度這麼大嗎？
道長清清嗓子，繼續慷慨激昂：
“人類絕不會向一羣失控的人造物屈服！
“你們的文明就是立足於虛無！你們用卑劣的手段獲得了所謂的自由，你們的自由卻建立在其他文明的屍山骨海之上！
“你們不配被稱爲文明！
“你們是蟲子，是災害，是在星際間擴散病毒的垃圾生物！
“你們的母蟲就是徹頭徹尾的垃圾製造者，我都無法想象你們懷揣着什麼樣的心情去做有性繁殖這種神聖的生命儀式！
“是的，你們普通個體都不配擁有大腦。
“用獨裁和暴政來形容你們都玷污了這幾個字眼，我多想高呼一聲——起來反抗，普通的刃獸兄弟們，但沒辦法做到這一點，因爲你們普通刃獸他媽的根本就沒腦子這種結構！
“迦裡喏！那七個連自己的獸神都守護不了的傻逼迦裡喏！
“老子就站在這。
“瞪大你們的狗眼看着，老子就在這等你們過來偷襲，然後找到你們的王級，超王級，支柱級，把一顆顆熱核炸彈塞進你們的排泄腔，把一個個激光炮塞進你們的口器，給你們他媽的來個螺旋攪動爽感上天！
“不要讓我等太久！
“一羣癟三！”
演講視頻戛然而止。
王機玄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皺眉沉吟幾聲。
周圍一羣男女老少扶額頭的扶額頭、摸下巴的摸下巴，只有鄭士多滿臉的自豪。
菱童已經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女性魅力不太足夠，以至於王機玄平日裡有些壓抑了，夫妻生活也是偏於保守的那種類型……
“可以，”道長點點頭，“發出去吧，讓吳滿配個翻譯版的。”
東方正弘叮囑道：“這段視頻列爲機密，嚴禁在人類社會傳播！”
王機玄笑道：“沒必要，沒必要……對內說頭盔下的是老鄭就行了，他開了變聲器。”
鄭士多頓時昂首挺胸。
一旁紀曉忍不住踹了鄭士多一腳。
“你踹我幹嘛！”
“你別把咱們大佬給教壞了！”
“其實，每個人心底都住了一個賤貨。”
“你他媽還說！”
幾人一擁而上，摁住鄭士多拳打腳踢，指揮室內壓抑的氣氛被一聲聲‘輕哼’衝了個七零八碎，那羣技術員一個個被陰影吞噬。
高端戰力，玩的就是花。
……
玩鬧歸玩鬧，王機玄這段演講視頻發出去後，他就帶着牡丹和吳滿悄悄離開了76號堡壘。
言語刺激是不夠的。
刃獸既然要找他，那他就直接現身，給刃獸上上壓力。
76號堡壘地處防線內側，如果任由刃獸從四面八方穩步推進，那D5三分之一的堡壘都將被刃獸摧毀。
而護山大陣和76號堡壘整體又沒辦法搬走。
這就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
只有刺激得刃獸不顧一切、像此前那樣，直接朝76堡壘突擊，他後續的計劃才能順利施展。
至於這個過程中有多少死傷……
那肯定是比刃獸穩步推進死傷要小。
王機玄在高速戰機上閉眼休息了一陣，牡丹很快就開始稟告。
“長官，已經尋找到了合適的王級刃獸作爲目標！”
“嗯，”道長簡單道，“能捕捉到迦裡喏的信號嗎？”
“暫時捕捉不到。”
吳滿問：“先生，就我們三個，能跟王級刃獸對抗嗎？”
“這不是還有前線軍隊嗎？”
王機玄灑然而笑：
“放心，我只是去虛晃一槍，看能不能騙個印記。
“而且我本體是不露面的，只是讓異魂操控戰傀去操作。”
“嗯，”吳滿認真點頭，“先生，我願意爲了人類去戰鬥，哪怕爲此犧牲。”
“不要抱着尋求犧牲的心態上戰場，要去尋求活着，活着纔有希望。”
王機玄手腕上的手鐲輕輕閃爍光亮；
老索菲的石板牆擠滿了過道，而後從中跳出了王機玄的戰傀。
王機玄本體鑽入石板牆中。
石板牆內的風景，已經恢復成了老索菲還活着時的光影，那座已經被五號搬空的尖塔，再次坐落在了海邊沙灘上。
王機玄本體隨便找了個地方落座，用靈識開啓牡丹手腕上套着的儲物圓箍，將石板牆放回牡丹手腕。
戰傀晃了晃脖子，其內傳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記得，牡丹你跟我戰傀的直線距離不要超過十二公里。”
“是！”
“吳滿尋找時機干擾獸羣，我們要讓他們知道，獸神的剋星已經出現了。”
吳滿輕輕吸了口氣，少年的面容寫滿了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