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接頭人
蜻蜓大媽站在‘微火’大廈頂層辦公室中，注視着眼前這個五彩斑斕的都市。
這種五彩斑斕並不是因爲城市的活力；
那是靈能防護罩所散發的光亮。
蜻蜓大媽現在是靈能之都的幹部，剛好是管後勤這塊，知曉一些其他靈能者所不知道的數據。
有部分防護罩因爲缺少晶核供給，已經只能在夜晚開啓了；
北極圈的嚴寒將會刺痛那些體面人的皮膚，正有一大批得不到保暖供給的普通人，因冰寒而死去。
這沒辦法。
從靈脩者露面並與傅堅進行談判過後，靈能之都的影響力一落千丈，靈能之都在九大綜合戰區能搜刮到的資源越來越少。
雖然靈能之都本身有着深厚的底蘊，就算完全斷了外部的物資和晶核供給，也能運轉十年八年；
但這裡的上位者，並不想把過多的資源送給這些普通人。
矛盾因此而生。
甚至說，這座都市看似平靜繁華的外表下，已經出現了數不清的細微裂痕。
多層落地窗的玻璃，倒影出了蜻蜓大媽的影子。
她與兩年前的自己相比，已經完全換了個人。
光滑細膩的皮膚，略顯豐腴的身形，搭配她這身職業套裙裝束，以及美豔臉蛋上的精緻妝容，讓她渾身散發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這一切的變化都源於符水、丹藥，以及、億點點的醫美。
——她身材變好以後，給自己稍微整了下容。
只可惜大媽變美了，也沒時間了，現在想去釣凱子都沒空。
咚咚。
敲門聲響起。
正出神的蜻蜓大媽道了句：“進。”
辦公室的房門打開，一名女助理踩着高跟鞋進入房間，將一份紙質文件送到了辦公桌上。
女助理嬌滴滴的提醒：
“副部長，半個小時後要參加線上會議，是由泰老親自主持，您需要提前五分鐘進入虛擬會場。”
“知道了。”
蜻蜓大媽隨手將那份紙質文件攝到了手裡。
這是她當初在某道長那裡學來的靈能使用技巧。
文件上的一行行數據，讓她的表情越發沉悶。
女助理看出自己上司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說什麼悄悄溜出了辦公室。
“唉，成羣結隊的蛀蟲。”
蜻蜓大媽走回辦公桌後，將紙質文件扔在桌子上，身體陷入了柔軟的沙發內，閉眼稍微休憩。
角落中忽然傳來了一聲輕笑：
“副部長在發愁？”
蜻蜓大媽猛地瞪大雙眼，扭頭看向角落。
沒有任何人影，只有一點微弱的星光。
但這個男嗓！
這種總是帶着一點調侃味道的口吻！
還有那懶洋洋的勁頭。
王徵！
黑色風暴！改變了她人生軌跡的那個傢伙！她絕對不會聽錯！
蜻蜓大媽下意識看了眼幾個角落。
雖然那裡被人安放的監控裝備，已經被她拔掉了。
蜻蜓大媽剋制住心底的激動，在紙上寫了一行字。
【用傳聲的方式交流。】
王機玄的嗓音立刻在她心底響起。
“被監控了？”
蜻蜓大媽繼續寫字，每寫完一句過幾秒，就會直接揉碎紙張的這一行。
真·閱後即焚。
【是的。】
【你竟然接到了我的求援！全人類都沒你的消息！謝謝！我愛死你了！】
【呃，不是男女之情，你不要誤會，我可不是知三當三的碧池。】
“剛好靜極思動也有事要來靈能之都一趟，”王機玄笑道，“不要多想，我可不是衝着你現在這張漂亮臉蛋過來的。”
【你是在調戲本大媽嗎？】
“我有女朋友……怎麼了？你給牡丹發的那條消息具體是什麼意思？怎麼就要全面戰爭了？”
蜻蜓大媽想了想，在紙上寫了一行字。
【等我這邊開完會，中午的時候我去地下，去我自己的秘密房間，到時候我們詳細聊。】
“可以，那我先去做點我自己的事，中午見。”
王機玄停下傳聲。
蜻蜓大媽等了好一陣，沒有聽到王機玄的嗓音，這才斷定他已經離去。
來無影去無蹤……
‘這裡可是擁有十幾名SS級靈能者，還有三名靈脩者的龍潭虎穴，他竟然就這麼水靈靈地闖進來了。’
‘該說他是自信，還是盲目自大呢？’
蜻蜓大媽心底略有些糾結。
當那名女助理再次推門進來，想提醒自家上司要注意提前進入會場；
女助理忽然發現，‘蜻蜓大媽’麥蜻蜓像是中了大獎，那雙平日裡多是煩躁的雙眼滿是光亮，一旁的菸灰缸中，破天荒地沒有增加菸蒂。
嗯？
女助理滿是疑惑不解。
但她還是將蜻蜓大媽情緒的忽然變化列爲異常點，寫入了每天的觀察報告。
她的上司，可不只是這一個。
……
泰老泰晟鋼的會議總是又臭又長；
不只沒有半點實際內容，還特別講究各種臭規矩。
蜻蜓大媽現在的職銜是副部長，是自然派派出的核心骨幹，但在這場會議中，也僅能坐在最後一排的最角落。
一掃往日裡昏昏欲睡，蜻蜓大媽今天精神狀態十分不錯；
她全程聽完了泰老的廢話，以及泰老手下舔狗的阿諛奉承，忍着噁心，計算着時間。
終於。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我簡單補充兩句。”
泰晟鋼沉聲道：
“現在的態勢越發嚴峻，九大綜合戰區新成立的戰盟，對我們還是無比抗拒。
“靈能在過去、現在、未來，都會對人類進程產生巨大的影響，各大戰區的那些門閥政客，卻擔心我們奪走了他們的權力。
“諸位都是靈能之都資源管理委員會的核心骨幹，理應在時代的浪潮中……”
大概半個小時後。
“散會。”
參會的幾十人同時鼓掌，鼓掌的手勁異常猛烈。
蜻蜓大媽也是老烏龜辦走讀——憋不住笑了。
跟這種老東西開會真折磨；
她要去找自己的小鮮肉了。
關閉虛擬會議裝置，蜻蜓大媽衝入了辦公室側旁套間，找出一雙塵封許久的絲襪、換了件更性感的黑色皮裙，在鏡子前打量了自己幾眼，用力拍了下挺翹的臀。
“魅力十足，我的老卑鄙。”
隨後蜻蜓大媽裹上了厚厚的風衣，背起了精緻的單垮包，從辦公室走去了大廈居中的電梯。
靈能之都就像是一個超大型的扁平堡壘。
不過，它地上地下加起來只有四層，城市主體是在地表。
地表層有着百分之五十的人口，是靈能之都平民的聚集地，有着靈能之都的一個個標誌性建築，圍繞六老居住的沉寂之球進行分佈。
地下一層、二層是平民和素材居住地，修建了大量的避難所和倉庫。
地下三層是各類研究設施，與靈能相關的各種機構。
自然派原本主要活動區域，就是地下二層和三層。
現在，雖然自然派已經走出了地下、走到了臺前，但他們主要的地盤還是在地下。
蜻蜓大媽乘坐的這臺電梯，能直接抵達靈能之都地下一層。
她走出電梯，映入眼眶的就是一片整潔的街區。
上方几十米高處，平整的岩層鑲嵌着一些金屬圓環，圓環內鑲嵌着一些可以自行恢復能量的刃獸晶核，這些圓環能提供溫暖與光照。
蜻蜓大媽耳旁忽然聽到了熟悉的呼喚：
“這裡弄的還不錯，就是好多人活的不如家畜。”
大媽不動聲色，雙手揣在風衣口袋中，沿着自己的下班路正常前行。
路上有很多巡邏的守衛；
這些守衛大多都是低階靈能者或者沒有被挑選爲素材的普通人類士兵。
——這裡是微火大廈附近，秩序自然比其他區域要好很多。
蜻蜓大媽找到自己常用的下行電梯，徑直抵達了第二層。
第二層的層高超過六十米，透過觀光電梯的玻璃，能看到連綿起伏的五六層樓房。
這裡就是自然派的主要地盤了。
蜻蜓大媽去了自己最喜歡的酒館，故意表現的有些煩悶，跟酒保對了幾個暗語，從廚房進入了一條向下的密道，左拐右拐、抵達了她的秘密住所。
一間擁有獨立衛浴和書房的套間牢房。
這裡曾經被用來關押靈能之都的政治罪犯，也就是權鬥輸了的高層。
蜻蜓大媽左右尋找，小聲問：“大佬？”
房間角落，一團陰影悄然流動，緩緩凝成了模糊的人形。
這人影如果凍般抖動了幾下，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了蜻蜓大媽眼底。
瞧這年輕修士。
年紀看着也就二十多歲，劍眉星目、面容俊俏，剛蓄起了一些的長髮簡單紮起，身上穿着簡單的襯衣和牛仔褲，一雙白球鞋讓他看着就像是剛來報到的學生。
不是黑色風暴王徵又是何人？
“你一點都沒變……也對，其實才過去九個月。”
蜻蜓大媽莫名有些感觸，不斷喃喃着：
“他們都說伱死了，被刃獸幹掉了，但我一直不相信。
“你不是那種上頭就不管不顧的性格，你肯定是有後手的，真的……真的是這樣。”
她有些感傷了。
王機玄表情有點古怪，徑直走去沙發落座，笑道：“隨便坐，不用客氣。”
“這是我家。”
蜻蜓大媽沒好氣地回了句，很快就找到了當初與這傢伙相處時的感覺。
厭厭的。
她脫下風衣，故意秀着自己如今鍛煉出的成熟身段，看似不經意地問着：“你不是說爲了一些事過來靈能之都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王機玄笑着搖搖頭：“這件事別人幫不上，更何況你現在還是他們的副部長。”
“可別提了。”
蜻蜓大媽走去冰箱，拿了一些臘肉和低烈度的酒，嘴上抱怨着：
“我只是被老師他們推出來的小蝦米罷了。
“每天上班跟坐牢一樣，還要面對統治派那羣混蛋。
“我提出的政策沒有一條能執行！”
道長捏着一片臘肉入嗓，輕輕咀嚼。
已經九個多月沒吃什麼東西的他，味蕾傳來了愉悅感，舒服的嗯了聲。
“有這麼好吃嗎？”
“我最近一直是苦行僧的生活，”道長感慨道，“定力變差了啊。”
像他當年，山中閉關修行，每次都是一兩年起，絲毫不覺寂寞，沉浸在悟得大道的愉悅中不可自拔；
可現在，只是九個月，已經到了他心性承受的極限，再不出來透透風道心就要亂了。
想美味，想美酒，想美色。
他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要不是這邊的事比較緊急……他八成是偷偷去找菱童中校，一解相思之苦。
王機玄看了眼腹中金丹輕輕挑眉。
起碼這九個月成果很不錯，遠超此前預期。
他最初準備用一年的時間夯實道基、邁入金丹，但閉關不過三個月，在支柱刃獸充沛靈能的滋養下，他已經觸碰到了凝丹境的頂峰。
凝聚金丹，對於正常修士來說，是修行遇到的第一個天塹。
金丹成，也就邁上了成仙大道；
金丹難成，築基也只是白忙活一場，平添一二百壽歲，也難青春常駐，依舊是紅塵枯骨。
可王道長並不是正常修士，他是大乘重修。
他特意多花費了一個月，鞏固道基、錘鍊這具身體，左思右想、查漏補缺，等他提無可提，就動用了自己的大乘殘魂之力。
以殘魂護持如今的道軀、元魂、氣海三者交融，幾乎沒有任何風險，金丹一次凝成。
金丹也是有品相之說的。
王機玄此前並未刻意追求完美金丹，但此次凝出的金丹，卻自帶九品青蓮之相。
比他第一次修出金丹時，品質要高出一截。
這就是大乘殘魂的作用。
也是多虧了他前幾次沒完全上頭，消耗了自己的大乘殘魂。
他凝成金丹後，便將殘魂收歸，以殘魂來引導元魂蛻變。
金丹境之後是天地橋之境。
天地橋其實是一個模糊的概念，象徵着金丹和元嬰的過渡，也是從象徵凡人的元魂朝象徵入仙門檻的元嬰的一座橋。
天地橋總有六階，也是所有修行境界中，唯一按‘階’來劃分的大境界。
而如今，王機玄就站在了天地橋的第一道階梯前。
他躊躇許久，始終無法邁出這一步，故來靈能之都找尋機緣。
具體境界則是金丹境大圓滿。
爲了他的修行，第六支柱付出的着實太多了；
如果有人仔細去測第六支柱體內靈能的變化，會發現它的靈能總量已經跌了幾個百分點。
還是上限不可逆的跌落。
王機玄這邊並不想暴露行蹤，他還想着在外面轉一圈，然後繼續去第六支柱體內接着修行，不把這頭巨獸薅乾淨，他自是不能善罷甘休。
刃獸羣沒強行進攻第六支柱，着實幫了王機玄大忙；
就算刃獸羣強行進攻也無妨；
第六支柱內部的極樂天幕，有數百萬人類軍魂守護，可壓制支柱刃獸再次誕生靈魂，也能讓迦裡喏無法控制支柱刃獸。
這數百萬人類軍魂，也是王機玄敢直接利用支柱刃獸修行的底氣。
‘嗯，怎麼感覺貧道成寄生蟲了？’
王道長灑然而笑，擡頭看向麥蜻蜓，又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輕輕撥弄手腕上的手鐲。
一抹毫光閃過，依舊是那身女僕裝的牡丹閃亮登場。
“好久不見，麥小妹……呃，你怎麼看起來多了點墮落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