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實驗室？僞靈奴？還有你此前那段時期面容的石塑？”
安靜的集裝箱房間中，吳滿、赤蛇、艾米娜、高花婷、鄭士多聽着王機玄的講述，各自低頭思索。
小花婷其實只是在假裝思索，她並不懂這些。
鄭士多問：“王哥，你有沒有看到其他細節？比如，你這個石塑……有生殖器官嗎？”
“有，”王機玄也沒避諱，“這個倒是不還原。”
鄭士多正色問：“那我這麼問，石塑有那種工具的用途嗎?”
“應該是沒有的。”
有女孩子在，王機玄委婉地回答：
“是一條蟲的狀態，不是一條龍的狀態。”
“那就是純藝術品。”
鄭士多摸着下巴輕輕嘖了聲：
“這個宮殿的主人，應該是看到了你第一次公開露面時的五官影像，我仔細回憶了下，應該是這個階段。
“石塑被放在大浴池裡面，這似乎代表了一種深度的迷戀。
“那個主人可能是喜歡在你懷抱裡的感覺，又或者洗澡的時候要跟你共浴……
“所以我有理由斷定！”
鄭士多輕輕呼了口氣，眼中有微光閃爍：
“這個宮殿的主人要麼是個病嬌妹子，要麼是個變態大叔對你絕對有不好的企圖！”
王機玄：……
吱呀、蓬！
集裝箱大門打開鄭士多被一腳踹飛，化作星點消失在天邊。
王機玄豎了箇中指，隨後又回過神來，對鄭士多豎中指並不算攻擊和侮辱，只能悻悻的罵了句：
“讓你活躍氣氛來了！都討論正事！”
吳滿露出少許微笑，直接道：“其實剛纔老鄭說的沒錯，先生，那裡極有可能是對你深度迷戀的人，把你的等身石塑放在浴池裡面，確實不是什麼正常人能有的行爲。”
艾米娜則道：“那裡的具體座標能發一下嗎？”
“幾乎是在地球的另一面了，”王道長搖搖頭，“不用想着殺過去，那裡的刃獸密度十分驚人，四個能活動的支柱刃獸都在那片區域附近。”
艾米娜道：“我們聯合薩賓娜和尼爾達他蒙，未嘗不能攻下那裡。”
“要等那個主人現身。”
赤蛇在旁糾正道：
“我們現在其實是要搞清楚藏在後面的那個人是誰。
“那裡有實驗室，而且存在很多年了，也要知道他們到底在研究什麼。
“如果我們的克隆技術被刃獸用起來……”
房間內的氣氛變得有點壓抑。
赤蛇說的這個可能性，其後果確實很棘手。
王機玄道：“我已經讓牡丹去找總司令彙報了，我後面每隔半個小時看一次那邊，那個宮殿內有僞靈奴侍奉，而且都是在角落裡跪着，說不定那個主人很快就會過來。”
艾米娜問：“我去問問尼爾達他蒙？”
“可以，”王機玄道，“周崢德還是不能共鳴核心迴路嗎？”
“嗯，你幫他改造身體也沒用，這個東西我也解釋不清。”
艾米娜有些無奈：
“哪怕我們靈脩文明最有學識的老學究，也搞不懂核心迴路選擇繼位者的標準。”
“那就放棄我最好的普通人朋友吧。”
王機玄道：
“你來做新靈脩者的導師，大面積挑選一下，儘量選個性格狠辣點的，別搞個聖母出來。”
“聖母？”艾米娜有些不解。
“就是慈悲心腸覺得刃獸的命也是命，人類死了百分九十五的人口還可以跟刃獸和平共處的那種。”
“明白了，”艾米娜笑道，“那種人太虛僞了。”
她並未多停留，轉身化作蝴蝶離開。
王機玄又和吳滿、赤蛇討論了下魔兵這次試培訓的收尾工作。
接下來兩天讓他們多費費心，王機玄要花點心思在刃獸這邊，蹲守那個宮殿的主人，順便用靈識確定那個實驗室現階段的研究成果。
但道長也沒想到，他這一蹲守，就是一個多月過去。
新基地已經初見規模，這次主要活動區域就是在地表。
王機玄的魔兵計劃正常推進，他拿出的魔修功法也進行了適應性的改編，第一批六千名精挑細選的天魔兵已經快速接納了魔氣的力量。
他們的紙面實力現在只能堪比D級靈能者；
但有兩點；
第一，他們可以不斷修行，實力能持續增長，而修行的方法就是跟刃獸廝殺。
第二，他們可以完美髮揮出各類法器、符籙的威能，實際戰力自然大於紙面戰力。
現階段，魔兵計劃還只是侷限於D5綜合戰區腹部，集整個戰區之力高度保密。
王機玄很快就會把這六千天魔兵派出去五千人；
留下的那一千天魔兵，都是此間的佼佼者。
派出去的那五千人，則是去各地新建的魔兵營做教官。
百萬天魔兵，就靠這五千個教官去帶、去教了。
同樣，第二批一萬七千個資質上佳的將士將會抵達這個基地，接受王機玄的深度培訓。
這些天魔兵雖然收穫了力量，卻要付出很多很多。
他們要遠離正常人類生活的區域，要不斷剋制自身的殺戮慾望，後續也要成爲剿滅地球刃獸的主要戰力，死傷必然會相當高。
可，沒人抱怨；
他們自然會有對死亡的恐懼，但卻沒有任何怯戰怕死的想法。
王機玄過去這些天，在所有人臉上看到的，都是衝勁與幹勁。
只要喊一句爲了全人類、爲了新家園，他們就能奉獻自己所有的熱情，去燃燒自己的靈魂。
——道長並不知道，其實還有一批資質不錯但思想考覈不合格的天魔兵候選。
這種大事，D5必然是要進行層層審覈。
這五千教官，也是優先派去了D5/D3/D7/D8/D9這五個綜合戰區，這也是傅堅系如今凝聚力最強的區域。
親疏遠近，總歸是無法避免。
這個宮殿……
王機玄其實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他現在耐心遠不如前，如果不是那個石塑太過惟妙惟肖，而他總覺得這可能跟他一直在找的葉子有關係，那他早就出手在這胡鬧一場，而後瀟灑離去。
這段時間的觀察王機玄也非全無收穫。
他幫牡丹整理了很多數據，極大提升了人類對刃獸文明的認知水準。
刃獸如何汲取能量；
刃獸晶核如何從無到有凝聚；
刃獸母蟲的生產方式和效率；
等等。
那個實驗室的實驗進度，王機玄也摸清楚了，他甚至還有幾點意外收穫。
比如，他在這裡發現了很多標註有生物十三所某某分所的文件；
還發現了，一些與刃獸相關的克隆實驗進度，這些實驗的進度其實並不理想。
此外最讓他感覺意外的，是他在實驗室附近找到了一個地下模擬生態系統。
這個生態系統讓他想到了76號堡壘下城角落的大棚種植區。
當初的黑火幫，似乎就是搞刃獸器官培養，拿失敗的血肉做肥料，去供給那些植物生存。
種種線索似乎都指向了那個少女；
葉子。
王機玄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宛若小白花般的少女。
她初看是那麼純潔；
只是王機玄盯着記憶中的她不斷去看，又隱約看到了她背後冒出的鬼影。
他只懊悔一件事。
當時那顆子彈爲啥沒送到她的眉心。
縱魔了；
那就去把這個小魔頭抓出來，在她成大禍害前徹底除掉。
這點事還不至於成爲他的心魔，他心魔的根源都在於衝擊天劫失敗。
“在想什麼？”
……
一隻纖手伸了過來，在王機玄面前晃了晃。
清晨的陽光中，剛穿戴整齊的菱童，正要奔赴遠方進行宣傳演講。
王道長渾身不着片縷，擡手將菱童拽到懷裡，肆意欺凌了一陣。
菱童很快求饒：“機組在等我，不能再耽誤了……你這樣，那我下次不敢來找你了。”
“行吧，”道長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魔爪。
菱童鬆了口氣，趕緊跳開，在戰場叱吒風雲的戰鬥姬，此刻站立都有些不穩。
“你不要太勞累，”王機玄側躺着，擡手撐着自己太陽穴，“刃獸的事我能解決，你其實享受生活就好了。”
“以前的你可不會說這種大話。”
“那只是我不夠自信，”王機玄指了指眉心的紅點，“珍惜下我這種狀態吧，等我邁入大乘期，我就要轉去太上忘情的道心狀態了。”
菱童用大衣包裹住自己曼妙的身軀。
她也不知道王機玄對她做了什麼，最近戰鬥實力沒有增長，身材卻越來越性感了。
“太上忘情？那是什麼？”
“以我渡大道，我即是天道化身，”王機玄道，“這個過程也是可逆的，不過，太上忘情的狀態更容易飛昇。”
“好吧……你說過的，最少陪我一百年。”
“必然的，我們的愛情保鮮期最低一百年，”王機玄深情款款地道，“然後就是轉化做親情，成爲彼此的家人。”
菱童的雙眼幾乎要融化了。
她給了王機玄一個飛吻，高度自律的她，還是準時踏出了這個用大集裝箱搭成的別墅。
王機玄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慾海沉淪這種事，他是真喜歡。
咚咚。
牡丹敲了敲門，在另一側的門外喊：
“長官，您也要起牀了哦，學員們在等您上課，中午給您準備了豐盛的午餐，下午兩點十分還有一場線上會議。
“幾個總司令都想邀請您去他們那邊小住幾天，他們給的條件還是蠻豐厚的。”
王機玄已經換上了大褲衩、白汗衫、花拖鞋，悠然道：“幫我都回絕了，想求我辦事就放低姿態，自己過來求。”
“是。”
王機玄習慣性地閉眼切換心神到異魂處。
今天的刃獸洞穴，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啊。
母蟲們積極生育；
製造僞靈奴需要素材，刃獸們不知道從哪兒又搞來了一批人類，現在的僞靈奴生產線已經再次開工。
王機玄想起了最近密集發生的拾荒者營地遭襲擊事件。
看來，盯上這幾千萬拾荒者的，不只是靈能之都，還有刃獸。
王機玄是肯定不會煉化人魂的，這些拾荒者的意志不定，也不太可能傳授魔修功法，他幾乎用不到。
如果開始煉化人魂；
那他可就真成大魔尊了。
到現在爲止，他還是純潔的，不只是沒有濫殺無辜，還包括背叛菱童。
雖然有時候，一些不太好的念頭，比如腳踏兩條船這種，確實是會不斷作祟。
這是道長的原則。
那個宮殿今天還是平平靜靜……嗯？
王機玄忽然精神一振。
終於！
宮殿中那十幾個美麗的女僞靈奴穿上了薄紗裙，在各處佈置着，大牀更換了嶄新的牀單，只擺了一個枕頭，那個浴池也飄上來花瓣，其上開始氤氳熱氣。
要來人了！
王機玄靈識波動壓制到了最低，開始最大範圍不斷搜尋，很快就發現，一臺穿梭機在地下通道緩緩行進，通道牆壁上環繞着數不清的刃獸。
穿梭機很快就在實驗室區域停下，早已等候多時的幾個穿着白大褂的老人向前開門。
一隻淺藍色的高跟鞋、一條被白色絲襪包裹的纖腿，邁入了幾個老人的視線。
穿着風衣的嬌小身形低頭鑽了出來，後方還跟着兩個少女。
王機玄一瞬間只感覺自己血壓都高了。
葉子！
確實是葉子！
哪怕她看起來成熟了很多，個頭也高了很多，背影看起來已經跟沈瓊霖差不多，但這張臉，王機玄化成灰也能認識！
王機玄迅速冷靜了下來，果斷收回直接探查的靈識。
無他，他在葉子身上察覺到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靈能波動，這個波動竟然有點像是……嗯……
修士？
金丹修士？
不是，這是什麼情況？
王機玄改用更隱秘的靈識術法探測。
葉子剛站穩，那幾個老人就同時鞠躬，低聲說：
“主人，請您視察我們最近的工作成果！”
用的還是地球話。
葉子輕輕點頭，神色冷淡，蕾絲包裹的纖手提着一隻女士包，淡然道：
“如果這次的成果還是上次那樣徒有其表，你們幾個就提前讓位置給手下人吧。”
幾個老人像是聽到了極爲恐懼的事。
“不會！不會！”
“我們追隨您幾十年，絕對不會在這種大事上跟您開玩笑，我們確實培養出了能獨立存在的刃獸器官！現在還在存活！”
“哦？”
葉子眉眼多了幾分笑意，踩着高跟鞋邁步向前。
“帶我看看。”
王機玄：……
他當初其實不是縱魔，而是逃過了一劫？
無量那個天尊；
這傢伙該不會真跟神婆靈脩者有關吧？
小小地球，怎麼這麼多怪物！
雖然他也是。
靈識追隨，王機玄悄悄觀察着葉子，從此刻開始，主動權其實已經到了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