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合規審訊
‘提醒下菱童？’
王機玄這邊剛要用靈識傳聲，前方就傳來了菱童清清淡淡的嗓音。
“違規靈能者，已標記。”
菱童擡起右手打了個手勢：
“秦琴研究員，鑑於你此前的違法違規行爲，現在D5綜合戰區正式對你發出逮捕令，請你配合。”
兩名軍方靈能者向前逼近。
秦琴依舊是面露微笑。
被喊做‘馮叔’的老頭雙眼一眯，鼻尖發出了冷哼。
一股無形衝擊從老頭的眉心波盪漾開來，無差別席捲前方！
那兩名靈能者身體哆嗦幾下，立刻就要抱頭蹲下，但他們下蹲的動作還沒開始，菱童身周綻出透明光罩，她身形已經衝了出去！
機械臂前推橫舉，毀滅炮開啓！
‘馮叔’身前彷彿出現透明牆壁，一個無形大錘朝菱童當頭砸落！
突然。
菱童身後出現了嗡鳴聲，兩名軍方人員利索地扯下身上的軍裝外套，露出了赤紅、深藍塗裝的機械臂和戰鬥服，四隻毀滅炮的炮管瞄準馮叔腦袋。
馮叔瞬間作出決斷，身體朝着左側跳躍翻滾！
他應該是念力靈能者，但身體素質卻比普通D級身體強化類靈能者強很多，閃躲的姿勢、翻滾的速度，那叫一個……狼狽。
菱童毫無阻礙衝到秦琴面前，一把抓住秦琴脖頸把秦琴摜在了地上，擡腳踩住她背部，左機械臂的毀滅炮對準了馮叔的後腦勺。
“我不想因爲一個研究員引發靈能之都與D5戰區的戰爭。”
菱童輕聲說着：
“但如果你們直接伸手進入D5戰區，我會立刻消滅暗中潛入堡壘的危險分子。
“現在，滾。”
馮叔慢慢起身。
此刻實驗室內的四名C級靈能者，馮叔帶來的手下，都有點無所適從般注視着菱童。
馮叔冷笑着，慢慢轉過身，眯眼說着：
“很好，D5戰區果然名不虛傳，那個魔鬼總司令調教出了一羣小魔鬼。”
機械臂發出電子合成聲：“毀滅炮二級準備。”
“我們走！”
馮叔看了眼秦琴，帶人朝門口走去。
秦琴趴在地上剛要呼喊，菱童微微跺腳，她頓時喊不出聲，在那不斷咳嗽。
馮叔帶人漫步而出，那兩名戰鬥姬（基）面露微笑，平舉手掌對準馮叔，並貼心‘護送’馮叔和這幾名靈能者離去。
王機玄感覺到一股銳利的目光。
馮叔似乎是在威脅他一般，擡手指了指王道長的頭盔前擋。
王道長並沒有任何反應。
【一個有點棘手的魔修罷了。】
兩位半人機甲將馮叔他們送到了電梯入口，目送電梯上升，王機玄持續用靈識偷聽。
這幾個靈能者的討論也很有意思。
“馮叔，我們就這麼忍了？”
“竟然有三臺半人機甲在，除非有三個我在這。”
“那馮叔，我們現在咋辦？真這麼回去啊？”
“這裡剛遭受刃獸羣攻擊……立刻給總部發信息，讓他們宣佈對中古盆地76號堡壘派出支援，我們就是來這裡支援的援軍。”
“還是馮叔您睿智啊！”
“馮叔英明！”
“哼，這個菱童，早晚要讓她吃點苦頭！”
王道長聽到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黎明時的激烈攻防戰，這幾個傢伙躲在這裡並沒有參加。
道長在心底上調了這五個靈能者的威脅等級。
【一個對人類社會沒有用途的邪惡魔修罷了。】
‘找機會狙掉。’
……
那兩位來幫場子的半人機甲並未進入實驗室，站在門口聊天。
這明顯是一對情侶，都比菱童要年長些，機械姬有着酒紅色的長髮，改造進度已有百分之四十，那名機械基更狠，改造進度接近百分之六十，只保留了腦袋和軀幹。
相應的，這位機械基大哥的戰鬥力，比菱童要高出一線。
他們兩個本來是來支援的，昨天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入場，那些刃獸就已經退了，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至於實驗室裡面的事……與他們兩個無關。
他們可不會去搶小菱童的戰績。
秦琴被戴上了手銬，被鄭士多提着，押去了靈能之家實驗室角落。
那個少年靜靜躺在水晶營養倉內，渾身貼滿了感應器。
鄭士多感慨道：“唉，這小傢伙真可憐。”
菱童扭頭道：“請黑色風暴先生進來一下。”
“來了。”
王機玄像是飯後散步般，揹着手溜達了進來。
路過實驗室門口時，那名機械基大哥突然出手，一巴掌拍向王機玄的後背。
王機玄身形晃動，躲開了對方的問候，順勢轉身伸出右手，與對方的機械臂淺淺一握。
“你好。”
“哈哈哈，我沒惡意！你好，我代號是深海，這是我老婆，代號赤蛇，晚點一起喝兩杯！”
“可以，”王機玄笑着點點頭，轉身進入實驗室大門。
他靈識能捕捉到這兩位半人機甲的小聲討論。
“反應好快。”
“他的能量反應真的只有E級，但他幹掉了一隻中級的特翼龍。”
——此刻王機玄沒有催動氣海。
“老婆啊，那是團隊合作幹掉的，不是他單挑，主要是鄭隊長的嘲諷技能太出色了。”
“我警告你！少跟鄭士多玩！他太變態了！”
王機玄收回靈識，看了眼被鄭士多提着的秦琴，後者面如死灰，全然沒有之前那種意氣風發。
菱童道：“這個少年就是孟才元，還在昏迷。”
“嗯，”王機玄擡手抵在水晶營養倉上，仔細感應着。
正逐步崩壞的B級靈能者。
靈能者的一個通性，是他們的身體能夠適應靈能；這個孟才元體內，有一股靈能在破壞他的內臟器官。
王機玄一眼看出那股靈能是什麼。
刃獸殘魂！
可以看做是刃獸殘魂的怨念！
這種情況倒是不難治療，只需要淨化此怨念，拿一枚鎮魔符帖這個少年額頭，就能極大緩解他的痛苦，不用非要這樣……注入大量的藥物，讓他持續昏睡。
王道長對菱童打了個手勢，帶着菱童去了一旁。
兩人湊近到幾乎肩靠肩，菱童剛要開口，一縷嗓音鑽入她耳中。
靈識傳聲。
“他體內靈能超過八個鄭士多，低於剛纔那個馮叔。
“他的生命應該只剩下三個月，然後就會器官衰竭死亡，大腦與五臟六腑同時衰竭。”
菱童小聲問：“他現在能清醒過來嗎？”
“應該能，你可以先逼問下秦琴，她不想配合的話，我有其他辦法。”
王機玄簡單傳聲：
“不過我必須向你說明，雖然我能救這個人，但救不救他，要看我自己的判斷……他很有價值嗎？”
“他可以影響刃獸羣。”
菱童簡單道：
“而且我剛檢測了，他因爲是失敗的產品，腦部沒有安裝自爆芯片。
“現在唯一無法確定的是，他能否與那隻幼王蟲交流。”
王機玄略微思忖：“我儘量不出手。”
菱童轉身注視着灰頭土臉的秦琴：“喚醒他。”
秦琴聳肩撇嘴：“這是我們十三所的珍貴財產，你們擅自動他，就是對我們十三所開戰。”
菱童看了眼鄭士多：“鄭隊長。”
“在！少校儘管下令！”
“審訊過程不可侮辱人格，不能涉及性侮辱。”
“明白！”
鄭士多眯眼笑着，一記手刀砸在秦琴脖頸，提着她衝向角落，招呼來了三個對十三所研究員有明確恨意的女隊員。
菱童和王機玄背過身去。
只要她沒看到，就不用寫入日常觀察報告。
“那個馮叔後續是個大麻煩。”
菱童輕聲道：
“B級靈能者一般都能接觸十三所高層，這個不太好處理。”
王機玄納悶地問：“十三所勢力怎麼這麼大？他們只靠靈能者技術，就能有這麼高的地位嗎？”
“當然不是，十三所背後是很大一批黃金時代的跨國資本……那些生物實驗本來就是這些跨國資本所資助的，他們直接做人體實驗。
“【第十三生物研究所】是黃金時代的大資本、大家族餘孽創造的庇護所，【靈能之都】是他們締造的理想國，【靈能者】是他們維持自身利益的工具。
“後來因爲靈能者在戰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這些勢力摁着人類社會的脖子，逼迫人類社會承認靈能者。”
菱童詳細做科普：
“現在是堡壘時代，堡壘與堡壘之間、戰區與戰區之間交流不多，大多都是物資調度。
“戰區的本質，就是局部地區的軍政複合體。
“而十三所在每個堡壘內設置靈能之家，試圖影響整個人類社會。
“靈能之都的霸權，如今已經落在了最頂級的靈能者手中，他們繼承了原本那些跨國大資本的遺產，也繼承了那些吸血鬼的意志。
“太空堡壘屬於另一條發展路線，他們必要時會動用最後的手段，爲人類文明保留文明的火種。”
王機玄問：“那現在，全世界範圍內，人類跟刃獸到底誰佔優勢？”
“必然是刃獸，絕對性優勢。”
菱童道：
“刃獸有許多我們無法理解的特性。
“八十多年前，在刃獸佔據了百分之六十的地表世界時，主力刃獸羣的活躍度突然大幅降低，它們躲在地層突然不活動了，現在活躍的刃獸羣，只是邊緣的小部分族羣，以及新繁衍的族羣。”
“海洋中呢？”王機玄問。
“刃獸能夠不斷進化，它們不喜歡海洋，但爲了攻擊我們原本在海洋中設立的浮動堡壘，進化出了海洋異種。”
菱童抱起胳膊，饒有興致地說着：
“根據調查，刃獸能吸納部分生物的基因，它們有專門用於進化變異的個體，通過大量產卵產生不同變異體，然後殺死不利的變異體，留下有利的變異體。
“這種迭代速度往往很快。
“所以，很多變異類靈能者，或者均衡靈能者，都能催發出很多動物的性狀。”
王機玄：……
他還以爲，變異靈能者是被妖氣侵染，半妖化了。
嗯，相信科學。
後面傳來了秦琴含糊不清地求饒聲：
“你們倒是……倒是先嚇我一下……嚇我一下我就說了……不用打……不要再打了……”
菱童小聲問：“解氣了嗎？”
“嗯？我沒生她氣。”
“因爲她是身材很棒的女性？她之前明明冒犯過你。”
“我只是覺得這種人有些聒噪而已，”王機玄聳聳肩，“相比之下，我更介意，我們在前面殺敵時他們在背後搞事。”
菱童點點頭，轉過身來。
三位女性靈能者立刻從秦琴身邊跳走，各自揹着手站在一旁。
合規、優雅、剋制、理性。
鄭士多拽着變成豬頭的秦琴走了過來，還貼心地幫她整理了下衣服，免得衣不蔽體。
“研究員，您怎麼不小心摔成這樣了？”
秦琴閉着眼不敢反駁，顫聲問：“你們要、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們，但這個實驗樣本很珍貴……他已經快死了……他本身沒有什麼十三所和軍方的概念……他出生在實驗室，就是個克隆體……拜託，能讓我把那篇論文寫完嗎……”
王機玄挑了挑眉：“讓她把那篇研究論文交出來，作者名擦掉。”
秦琴努力瞪起腫起的雙眼，咬牙切齒要上來幹架。
……
關於這個孟才元的資料，很快就落到了菱童和王機玄手中。
王機玄翻看了幾頁，剛想用這個營養倉喚醒孟才元審問，靈覺輕輕跳動。
一雙眼睛在注視着他。
孟才元還在昏迷，但在孟才元額頭上方，隱隱有一道虛影。
魂魄？
“菱童，你們出去一下，把這裡的攝像頭全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