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60年的冬天,襄陽城下死一般的沉寂,空氣也彷彿凍結了一般。蒙古大軍和襄陽城的守軍已經對持了整整半年有餘。雖然蒙古兵不能前進一步,但襄陽城內早已損傷慘重,更可怕的是軍糧已經不多了。如今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士兵們仍舊穿着單衣,各個凍得嘴脣哆嗦渾身打顫。郭靖和黃蓉整天愁得長吁短嘆,派出幾個到杭州城求救的士兵現在還沒有回來,生死不明。現在,既無軍糧可以充飢,也沒有過冬的棉衣。如果蒙古兵再次攻城的話襄陽城必定朝夕不保。
正在郭靖和黃蓉兩個人愁眉不展的時候,魯有腳卻高高興興來到了大帳,進門就說:“郭大俠,喜事,喜事,黃島主回來了!”
黃蓉一喜,立刻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魯有腳道:“真的,黃島主已經進城了,風塵僕僕,好像趕了老遠的路,兩隻眼睛都熬紅了。”
黃蓉暗暗道:我爹不是被困在蒙古大營嗎?他是怎麼出來的?一定是自己逃出來的?說不定受了很多苦,連忙拉住郭靖兩個人急急忙忙出了大帳。剛剛走出門口,果不其然,只見不遠處一個老人正是黃藥師,老黃的面貌已經頹廢的不成樣子,滿臉的灰塵,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跟叫花子差不多,兩隻眼睛又紅又腫,顯然是很多天都沒有休息過了,看到郭靖和黃蓉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黃蓉心疼地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郭靖一陣激動,剛要張嘴喊爹。老黃卻二話不說擡手給了郭靖一個耳刮子,嘴裡怒哼一聲罵道:“你個榆木疙瘩腦袋,爲啥不去救劍南?他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老子跟你沒完!”
郭靖被丈杆子一巴掌給拍的暈了,有點迷惑不解,擡手捂住被打得生疼的臉,委屈的說道:“岳父大人,您別生氣,我想去來着,可蓉兒攔住沒讓去,說是怕中了蒙古人的奸計,您知道,我這人一向都怕老婆。”
黃藥師道:“瞧你小子那沒出息的樣兒?我閨女嫁給你真是糟蹋人才了,告訴你們,劍南根本沒有投降蒙古人,他那一箭本來想射王振遠和歐陽不凡的,沒想到箭法差了點,偏偏射中的那個人是我,也怪老子沒留神。劍南在昏迷的時候還想着如何把老朽給救出來,真是個好孩子!”
黃蓉在一旁聽得雲山霧罩,好像沒怎麼明白,問道:“爹,這麼說是劍南把您給救出來的?”
黃藥師喘了口氣繼續道:“那到不是,是忽必烈的女兒賽亞放我出來的。”
“啊!”黃蓉更
加疑惑了,道:“賽亞?怎麼會是她?爲什麼?”
黃藥師道:“還不是爲了劍南?劍南已經是蒙古的銀刀駙馬,爲了自己的丈夫她甘願這麼做。賽亞求我要一顆千年的人蔘來救劍南,說只要自己的丈夫可以活命,她會讓忽必烈立刻罷兵,從此不再踏進中原一步,最後都給老朽跪下了,好一對可憐的癡情種子,老朽不忍拒絕,最後只好答應了,騎上一隻大雕,來回四天四夜,終於把人蔘給拿來了。”
郭靖的眼神一陣黯然,說道:“岳父,您回來的晚了,我們跟蒙古的一場大戰剛剛結束,劍南恐怕早已一命歸天了。”
“您說啥?”黃藥師聞聽一陣勃然大怒:指着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就是一陣怒罵:“劍南死了?都是你們兩個幹得好事?這回完了,真的完了?”
黃容有點不服氣,對父親怒道:“不就是死一個叛徒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老黃頓足捶胸,道:“你知道個屁?從我第一眼看到劍南,就知道他是天生練武的奇才,如果稍加他的修爲一定在你們之上,本來我想收一個關門弟子,沒想到計劃全被你們兩個給破壞了。”黃藥師說着,把手裡一個金黃色的盒子用力摔在地上,從盒子裡跳出一顆碩大的人蔘,那人蔘金黃閃閃,已經完全成爲了人形。
郭靖嘆了口氣說:“岳父大人,劍南死就死了,我們已經盡力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節哀,節哀吧。”
黃藥師嚎啕一聲大哭起來,“我的徒兒啊,我的小南南,你咋不說一聲就走了,嗚嗚嗚……”
黃蓉在一旁皺起了眉頭,安危道:“爹,你咋回事?俺娘死的時候也沒見你哭這麼痛,你偏心!”
兩個人勸了一會兒,把黃藥師拉進了大帳,黃蓉知道爹已經四天四夜沒有吃過東西了,連忙派人端上了一隻燒雞。老黃看到燒雞又想起了在無憂谷的時候劍南請客的一頓烤肉,又是鼻涕一把淚一把號哭一陣,然後把那隻燒雞一掃而光,最後躺在炕上睡了一覺纔算了事。
這時的蒙古大營裡,跟襄陽城中的空氣截然相反,到處是一片歡聲笑語,因爲忽必烈宣佈,這一仗是他們大勝了,士兵們歡呼起舞興高采烈。更重要的是銀刀駙馬夏建楠服用千年人蔘以後病情大有好轉,三天以後就行動自如了,不但行動自如,而且在大帳外的空地上練了一套太極拳,這套太極拳耍起來揮灑自如,如鷹隼試翼乳虎嘯谷,很有張三丰的英武。一套拳剛剛練罷,所有的蒙古兵掌聲四
起,紛紛讚歎:“好!妙……妙……”
賽亞連忙一把撲了過來,親手端過了一碗茶水,還掏出汗巾爲劍南擦了擦汗,口中讚歎一聲:“南哥,你練的真好,什麼時候學會跳舞的?改天教教我!”
劍南把嘴裡茶水立刻噴了個桃花滿天飛,苦笑一聲道:“跳舞?你也太高看我了,這不是舞蹈,乃是一套拳法,名曰太極拳,是一個高人發明獨創的,他的名字叫張三丰。”
賽亞一陣羨慕,臉上充滿了敬佩之色,“這個張三丰是幹什麼的?莫非是宮廷的舞師?”
劍南沒有回答,因爲賽亞的一句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結拜的義弟張君寶,這就是幾十年後創立武當派的開山祖師。在大戰華山的時候被賽亞用功打傷,後來又被秋月禪師帶回了少林寺。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想來想去挺對不起他的。君寶從小父母雙亡,身邊沒有一個朋友,思想極爲單純,可憐他一直把自己當做哥哥,沒想到自己還是一陣忽悠。希望他吉人天相,可以躲過這一節。
劍南低頭道:“不是舞師,是我的結拜兄弟。”
賽亞一陣驚奇,對那個張三丰正在摸不着頭腦的時候,這時,前面忽然來了一隻人馬,是忽必烈趕來了,笑津津對劍南道:“南兒,我們要出去打獵,有興趣的話一起去吧,聽說你的箭法很好,就連大名鼎鼎黃藥師的屁股都是你一箭射穿的,今天跟我比試一番,如何?”
劍南聞聽一喜,心中感嘆一聲,今天總算碰到知音了,從前在襄陽的時候,都說我的箭法狗屁不是,甚至在老子射箭的時候統統像看到鬼一樣抱頭鼠竄,太不給面子了!沒想到天下只有忽必烈器重我,本人當捨命陪君子,跟我老丈人玩一把。他連忙歡天喜地把自己的馬給牽了出來。
劍南的馬是忽必烈特意封賜的,是一匹難得的千里寶馬,渾身通體發白,沒有一根雜毛,而且肖俊神勇,劍南飛身騎上,雙腳一夾馬肚子,這匹馬立刻四蹄騰空飛了出去,忽必烈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劍南的馬已經竄出了營門,他擡手摸了摸腦門半天才明白過來,嘴裡喃喃說道:“快,馬驚了,這是匹野馬,還沒有經過訓練,銀刀駙馬恐怕會被摔死,奶奶的,這樣我的外孫子可就沒有爹了,大事不好!”
他連忙對身後的人說道:“把馬追回來,救駙馬要緊,快呀!”
兩旁的軍士聞聽幾乎同時摸了一把冷汗,大家吆喝一聲,同時甩動繮繩衝着劍南飛馳的方向追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