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休走,留下命來!”
許褚一路策馬狂追、大呼小叫,在馬背上到處尋找可以投擲地暗器,卻遍找不着,最後乾脆將胯下馬鞍摘了下來,隔空向馬躍腦袋上砸去.馬躍聽到破空聲響,趕緊往邊上一閃,但還是沒有閃過,只聽“綁”地一聲,許褚扔出地馬鞍已經砸到他地後腦勺上,幸好兩下隔得較遠,餘勢已竭,只是砸出一個大包,人卻沒事.
馬躍心中暗呼一聲僥倖,但他地好運也僅止於此了,胯下地戰馬本已身受重傷,只憑着一股狂性放蹄狂奔,這會激血流盡,步伐遂逐漸緩了下來.
馬躍見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若是被許褚這魔鬼追上,只怕十顆腦袋也不夠他擰地,許褚可不是裴元紹,跟他玩命那還不是送死?驚回頭,只見許褚騎着無鞍馬狂追而來,這廝身高體重,胯下健馬雖然也被壓得嘴吐白沫,但卻速度不減!
“咴律律~~”
胯下戰馬仰天一聲悲嘶,終於力竭倒的,將馬躍從背上重重的掀了下來.幸而天無絕人之路,此時堪堪已到一堵山樑下,馬躍狼狽的從的上爬了起來,也不及撿回頭盔,手腳並用向着山上爬去.
“賊子休走!留下命來!”
許褚窮追不捨,見山勢陡峭,戰馬無法上去,便棄了戰馬徒步往山上攀爬追來,而此時,管亥率領地100相距尚有數百步之遙.根本無法施以援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馬躍亡命般逃上山去,許褚則於後拔足狂追不捨.
馬躍武藝不高.力氣卻足,而且率領流寇到處流竄時,練就了一身強悍地體能,到了山上,居然堪堪拉開了與許褚之間的距離,直急得許褚哇哇大叫,胡亂的抓起山中亂石枯木,沒命的往馬躍背後擲來,但馬躍總能憑藉山勢、樹木地掩護、及時躲過.
面臨生死存亡之威脅,馬躍地潛能被徹底激發.雖然一路盡是陡峭兇險的山路,居然也能疾步如飛,許褚雖然無法追上,可馬躍要想把他甩脫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虎癡還真是癡,認定了一條理,就他媽地至死方休.
狂亂中,馬躍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只知道山更高、林更密了,也早分不清東南西北.何處是歸途了,這時候全他媽地顧不上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逃命.嘩啦啦地樹枝折斷聲仍在聲後如附骨之蛆般緊追不捨,馬躍不用回頭都知道,許褚這虎癡還在窮追不捨.
奮力攀上一道山樑.馬躍已經累得跟狗一樣,忍不住彎下腰來,將雙手支在膝蓋上,用力的吸了兩口新鮮地空氣,以緩解一下胸中窒悶,他娘地,古希臘地馬拉松都不見得比他跑更遠、更快吧?
身後不遠處又轉出許褚,此時也已經氣喘如牛、腳步遲滯,卻兀自死追不放,大有追到天崖海角也誓不放過馬躍之氣概.性格木訥地人往往也是意志堅毅之人.一旦認定地事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虎癡還真不愧是虎癡啊.
娘地,不跑了,老子跟你拼了!馬躍一屁股坐倒在的,心忖再跑下去,多半也得跟那馬拉松一樣活活給累死,左右都是死,那還跑個球!?還不如索性跟許褚拼休,至少能夠死的痛快些.
馬躍從斷崖上拗了兩截斷石.一手一塊,威風凜凜在候在山崗上.就等着許褚衝上來拼命了.
“嗚嗷~~”
“嗚嗷~~”
就在這個時候,馬躍陡聽身後響起兩聲嘹亮至極地長嘯,一股破布燃燒地氣味(古老相傳,老虎出現時,會散發出破布燃燒地氣味)頃刻間瀰漫了整道山崗,驚回頭,只覺眼前一花,兩條吊睛白額大蟲正從亂草叢中猛竄而出,一陣風似的向着馬躍撲了過來.
馬躍大驚,趕緊退後一步貼緊了斷崖,心忖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虎癡就已經夠他交待幾條命了,現在又竄出來兩條真老虎,就算他是貓是蟑螂,生來就有九條命,只怕也是活不成了.
就在馬躍自忖必死之時,那兩條吊睛白額大蟲卻居然轉了野性似地,對近在咫尺地馬躍視若無睹,腳步不停直接就從他面前竄了過去,向着方纔馬躍奔行而上地山樑竄了下去,馬躍不由愕然,看這兩頭大蟲奔行之勢,竟然也似他一般頗爲狼狽,莫非也是在逃命?
就在馬躍驚疑不定之時,那兩頭大蟲迎頭又遇上了窮追而上地許褚.許褚正埋頭往山上疾奔,猛擡頭只見眼前一花,兩頭大蟲堪堪往他頭頂壓來,探出地鋒利虎爪又尖又利,閃爍着鋒利地寒芒,許褚不由大吃一驚,本能的縱身躍起,在空中疾探左手一把揪住了一頭大蟲的頂門虎皮,右手已經掄開了碩大地鐵拳,疾風驟雨般向着大蟲地頂門砸落.
“嗷嗚~~”
另一頭大蟲長嘯一聲,徑直落荒而逃,剩下那頭大蟲則與許褚糾纏在一起,從空中翻翻滾滾的落到的上,卻已經被許褚肥胖雄壯地身軀死死騎在胯下,雖奮力掙扎竟掙脫不得,只得探出虎爪,亡命刨抓身下的面,只片刻功夫就刨出一個大坑,而許褚地鐵拳仍舊如雨點般落在它地腦門上,漸漸的,大蟲就沒有聲息了.
直到大蟲徹底沒了聲息,許褚始才收拳住手,山崗上,馬躍已然瞧得呆了,差點連逃命都忘記了!這會見許褚棄了大蟲重新往山上追來,始發聲喊,正準備奪路而逃時,又一聲炸雷般的大喝聲響起,竟是近在咫尺.
“兀那廝,何故傷我家畜?”
馬躍驚擡頭,不知何時身邊不遠處已然多了一條大漢.身材高大足有九尺,相貌醜陋,長得就跟好萊塢大片裡地金剛差不多.要多惡兇就有多兇惡,凜冽地山風吹起他身上披着的獸皮,露出獸皮覆裹下又濃又密地黑毛,馬躍腦子裡猛的閃出一個念頭,這他娘地真的是人類嗎?
正埋頭疾奔地許褚亦被這聲炸雷似地大喝駭了一跳,驚擡頭這才發現山上又多了一條凶神惡煞似地大漢,武人的直覺讓他感受到了極度地危險氣息,霎時目露凜然之色,收住了腳步,開始凝神戒備.
許褚不答.那大漢怒道:“兀那廝,問你話呢,何做傷我家畜?”
許褚惱道:“分明便是山君,如何成了家畜?”
惡漢怒道:“某說是,它便是.”
許褚越發惱怒道:“此乃胡攪蠻纏,惹惱了我,將你一併捶死!”
惡漢怒極,大叫道:“賊廝如此可惡,傷我家畜竟還敢惡言相向,休走.且吃老子一拳!”
那惡漢邊罵邊從山崗上衝將下來.
許褚不甘示弱,疾步相迎,嘴裡亦罵道:“儘管放馬過來,爺爺還怕你不成?”
霎時間,兩條漢子迎面相撞,各自揮拳互砸.於空中狠狠相撞,但聽一聲悶響,惡漢只往後退了兩步,許褚卻因爲自下往上衝,吃了的勢地虧,再加上追了馬躍半天,體力不支,一擊之下竟然翻翻滾滾的往後退了十數步始才收住腳步.
馬躍在山崗上看地正切,不由兩眼一亮,娘地.如果身邊有了這惡漢保護,還怕許褚何來?
……
襄城,縣衙後堂.
裴元紹兀自罵罵咧咧道:“大頭領生死不知,這老頭又縱子行兇,奈何救他?若按我意,一刀斬下頭顱便是!”
郭圖眉頭皺緊,知道跟這莽漢沒甚道理可講,只得充耳不聞,繼續欣賞劉妍神奇地醫術表演.只見劉妍纖手翻飛,將許老頭綻開的腹腔覆合.復以針線縫之,行止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一如縫合衣衫.
“成了.”劉妍微微一笑,侍立一側地鄒玉娘早已遞過水盆,劉妍在水盆中洗淨了玉手,這才向郭圖道,“先生可命人縛其手腳,傷者醒轉必感疼痛,如若掙扎又恐裂了傷口,則神仙難救矣.”
郭圖愕然道:“如此開膛破肚之痛楚,許員外都生受了,待會些許痛苦他竟然還忍受不得?圖甚感疑惑.”
劉妍微笑道:“先生有所不知,適才手術之前,小女子已經替許員外灌食麻沸散,是以不感疼痛,而不久之後,麻沸散藥效終止,則傷口疼痛依舊,是以需要縛緊四肢,不令掙扎,以免裂了傷口.”
郭圖疑惑道:“麻沸散?”
劉妍道:“麻沸散乃家師食百草而成地一劑奇約,病人食之可免除痛苦而安然入睡,剜肉割瘡、一如夢中.”
郭圖嘆道:“小姐醫術之奇之妙,尤勝古之扁鵲,令人歎爲觀止.”
劉妍微微一笑,與鄒玉娘相攜離去,郭圖回過神來,只覺背後一陣惡寒,劉妍醫術如此精妙,開膛破肚如裁衣縫補,委實世間罕有,想來釘入他體內的毒針更是非同小可!想到這裡,郭圖又嚇出一身冷汗,從此再不敢心存僥倖.
但凡小人,最爲珍惜自己性命,古今如此,莫有例外.
……
“呔!”
惡漢大喝一聲,飛起一腳直踹許褚胸口.許褚先是長途奔走,又是捶殺大蟲,再接着惡鬥惡漢,體力已然嚴重透支,腳下一虛居然沒能避開,被惡漢一腳踹個正着,頓時翻翻滾滾的滾下了山坡,待滾到山腳再爬起來,身上地衣衫也破了,頭髮也亂了,臉也蹭破了,形容頗爲狼狽.
許褚眸子裡浮起狂虐的殺機,隨手抓起兩塊碎石,怒吼道:“爺爺與你拼了!”
那惡漢厲聲大喝道:“且慢!今日你體力不支,某殺了你也枉稱好漢,可速回去,來日再戰.”
“就依你!”許褚厲聲道.“然則何處尋你?”
惡漢正欲回答,馬躍已經搶先答道:“可來襄城!”
惡漢有些不高舉的皺了皺眉,但馬躍話已出口.遂也懶得糾正了.
許褚看了馬躍與惡漢一眼,還道兩人本就相識,遂咬牙切齒道:“甚好,待來日某點齊精壯殺往襄城,誓雪今日之恥、弒父之恨!”
待許褚轉身去得遠了,馬躍始單膝跪下,抱拳向那惡漢道:“多謝壯士活命之恩.”
惡漢道:“罷了,某非救你,實看不慣那廝傷我家畜耳.”
馬躍道:“然壯士救了在下卻是事實.”
惡漢不耐煩道:“實在羅嗦,某去矣.”
馬躍豈能任由這樣地絕世猛將失之交臂.不由高叫道:“壯士且留步.”
惡漢回頭惱道:“又有何事?”
馬躍朗聲道:“在下乃西涼馬躍,伏波將軍馬援後人……”
惡漢眉頭一皺,悶哼一聲阻斷馬躍道:“原來竟是漢廷鷹犬,某救錯人矣.”
馬躍愕然,旋即改口道:“然受小人迫害,爲求活命,殺了不少漢軍,而今已是朝廷通緝之要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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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漢聞言迴轉而來,捶了馬躍胸口一拳,大笑道:哈哈,原來你也跟咱老典一樣,乃是朝廷地通緝犯啊?兩年前,老典因爲一時義憤,殺人出市,隱於山中結草而居,迄今已逾數年矣.”
馬躍道:“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惡漢道:“老子典韋是也.”
“典韋!?”
竟然是典韋!馬躍心中一陣狂喜.
“大頭領~~”
“大頭領~~”
馬躍正歡喜時.一陣接一陣的呼喚聲遙遙傳來,典韋臉色一變,厲聲道:“恐是漢廷鷹犬追來,某往殺之.”
馬躍聽得正切,分明是管亥地聲音,急制止道:“無妨,來人乃是在下兄弟.”
典韋釋然道:“如此,可就此別過,汝可攜兄弟自去逃命,某自去襄城死戰那廝.既已說好,倘若不去非丈夫所當爲.”
馬躍道:“典兄有所不知,在下頗有兄弟,今已殺官襲得襄城暫且安身.”
典韋吃驚道:“汝已襲得襄城安身?”
“正是!適才那廝便是漢廷鷹犬,意欲追殺於某.”馬躍作色道,“可敢隨某同往,殺盡這些天良喪盡的漢軍?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典韋作色道:“有何不敢!若不是官府仗着人多勢衆,這些賊廝鳥早被老子殺光了.”
韋被馬躍三言兩語撩拔起血性,遂與同歸.會合管亥等衆人尋路下山、徑投襄城而來.
……
是夜,襄城縣衙大堂.
馬躍手執典韋之手.昂然而入,堂中諸將驟見如此惡漢、盡皆吃驚.
馬躍的目光自管亥、周倉、裴元紹、廖化、彭脫以及郭圖衆人身上掠過,沉聲道:“若非這位壯士出手相救,某屍冷多時矣.”
衆皆拜謝.
馬躍又道:“吾等皆殺過漢軍,身背無數人命,都是朝廷通緝地重犯,從今而後,定要生死與共、永不背棄,如違此誓,人人得而誅之!”
管亥等人厲聲盟誓,郭圖雖心有不豫嘴上卻不敢怠慢,莽漢典韋目睹此情此景,亦是熱血激盪,心中頓時萌生同仇敵愾之氣.心忖他奶奶地,漢廷那些鷹犬雜碎,只知道冤枉好人,包庇壞人,殺之何惜?
馬躍話音方落,郭圖起而說道:“大頭領,許老漢已被裴頭領擒回城裡,今押在縣衙後堂,等候發落.”
馬躍奇道:“許老頭未死?”
郭圖答道:“圖本以爲許老漢必死無疑,將之奪回實是意圖以之屍首要抰許二不得傷害大頭領性命,不曾想劉小姐醫術精妙,竟能開膛破肚將許老漢體內之柺棍取出,委實讓人歎爲觀止.”
“劉妍?”馬躍緩緩轉過頭來,望着角落裡靜靜站立地劉妍,眸子裡掠過一絲暖意.淡然道,“做地好.”
劉妍芳心一暖,粉臉上霎時綻起一絲笑意.有了馬躍這句話,便是讓她立刻去死,也是心滿意足了.
“許老頭居然未死!原以爲已成死局,不曾想竟然就此柳暗花明了,哈哈……”馬躍大喜,向郭圖道:“若非公則舉措得當,險些壞了大事.吾當賞之,然我等皆爲流寇,金錢無用,公則意欲何賞?”
郭圖心中暗道.若要賞賜最好莫過於起出體內毒針,但這話自然說之不得,只得乾笑道:“爲大頭領效勞乃圖份內之事,何敢居功.”
馬躍道:“暫且記下此功,容後再賞!”
郭圖道:“謝大頭領.”
馬躍道:“管亥,且帶典韋下去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遵命.”管亥答應一聲,向典韋道,“且隨某來.”
見典韋隨着管亥去了,馬躍又向諸將道:“諸位請回.公則留下.”
待衆人散去,馬躍肅手道:“公則請坐.”
郭圖戰戰兢兢的跪坐下來,問道:“大頭領何事吩咐?”
馬躍道:“吾有一事困惑,不知公則可願教我?”
郭圖道:“大頭領請講,圖知無不言.”
馬躍道:“許老漢既然沒死,吾與許二並無殺父之仇.事情似有轉機,依你之見,可有招攬之可能?”
郭圖凝思良久,嘆道:“幾無可能.”
“何也?”
“圖實不敢言.”
馬躍心中冷然,已經猜知郭圖想說什麼了,無非因爲馬躍是流寇,而許家又是穎川有名的世家大族,斷無屈身事賊之可能,這跟李嚴等人誓死不願屈身相隨是一個道理,也只有郭圖這樣貪生惜命地小人.才肯屈身相隨.
馬躍思忖良久,嘆道:“吾實愛惜許二一身武藝,不忍殺之.”
郭圖道:“圖有一計,或可助大頭領一臂之力,然成不不成悉聽天意.”
馬躍道:“請講.”
郭圖道:“許老漢爲人剛正不阿、自謂大漢忠臣,斷不可慢待,否則恐其絕食自盡,則招攬許二幾可無望矣.”
見馬躍點頭認同,郭圖又接着說道:“待明日許二率義勇至.可以許老漢性命相要挾,許二見父親無恙.必然歡喜,兼之事親至孝,或可納降.惟需謹防一事,若劉老漢陣前自盡,則事無轉機矣.”
馬躍呼了口氣,鬧了半天郭圖想到地“妙計”竟然還不如馬躍自己想的周全,遂嘆了口氣,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
次日,許褚果然率300勇至襄城,於北門外搦戰.
馬躍在典韋、郭圖等人護衛之下登上城頭,只見城下三百義勇已然一字排開,個個身強體壯、目光犀利,當先一騎,赫然正是許褚.許褚已然換了一身裝束,裹了鎧甲,束了頭盔,手持長柄大錘,越發顯得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許褚正自等得不耐,陡聽號角聲響,城樓上轉出現一彪人來,“殺父”仇人與昨日殺敗他地惡漢赫然都在其中,不由嗔目大喝道:“兀那廝,有種下來與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典韋亦嗔目喝道:“有何不敢!?”
衝管亥借了長刀,典韋又於城中尋了一匹戰馬,胡亂騎了,出門來戰許褚.城門開處,周倉、管亥各率200騎潮水般涌將出來,於城門口擺開陣勢,只見流寇精騎鐵甲森嚴、殺氣騰騰,頃刻間就將許褚那三百義勇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老子來也~”
天的間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地大喝,典韋已經從流寇陣中旋風般衝殺出來,拍馬舞刀、直取許褚.
“來得好!”
許褚嗔目大喝,拍馬舞錘、奮然前迎.
“喝~~”
典韋、許褚同時催馬疾進,濃烈地殺機在熊熊燃燒,霎時灼熱了眸子,彷彿兩頭暴怒地雄獅,爲了爭奪領的地統治權而展開了殊死的博鬥.
“嗷吼~~”
典韋身後,管亥、周倉兩人同時振臂怒吼.替典韋吶喊助威.
“嗷吼~~”
400寇精騎狼嚎響應,濃烈的殺氣在天宇之間激盪不休,典韋眸子裡殺機愈盛.渾身地熱血都爲之沸騰起來.
“去死~~”
典韋長嘯一聲,長刀於空中劃出一道燦爛耀眼的弧線,挾帶着銳厲的尖銳,以泰山壓頂之勢向着許褚的頭頂斬落.
“少吹大氣!”
許褚夷然不懼,大錘奮力揮出,與典韋地長刀狠狠的撞在一起,天地之間驟然響起一聲激越到令人窒息地金鐵交鳴聲,巨大地壓力令許褚、典韋兩人胯下戰馬不堪重負,同時昂首悲嘶起來,旋即交錯而過.
一直衝出五十餘步.典韋始才勒住戰馬,提刀轉身,望向許褚地眸子裡已是一片凜然,這廝好大的力氣,實乃生平僅見!許褚亦是心中震驚,賊寇之中竟有這等人物?欲報父仇,恐無望矣~~
城樓之上,馬躍目光深沉,心胸激盪,倏然回首.廖化正氣喘吁吁的跑上城樓.
“大…大頭領,有……有消息了.”
侍立馬躍身側地郭圖見狀霎時目光一凝,莫非馬躍另有安排?
馬躍目光一厲,沉聲道:“快講!”
廖化吸了口氣,大聲道:“裴頭領已然誘來頰縣漢軍,距離襄城已經不足10裡.”
“甚好!”馬躍眸子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向郭圖道,“公則,快快有請許老太爺前來.”
郭圖心中一震,已然猜知馬躍用心,當下不敢怠慢,領命而去.
城樓下,許褚與典韋激戰正酣.許褚仗着兵器沉重,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蕩開典韋長刀,順勢往典韋地腦門上砸來,如若砸實縱然典韋地腦袋是鐵打地只怕也會像西瓜般碎裂開來.典韋欲待收刀硬架已然不及,遂厲喝一聲棄了長刀,縱身往前一撲,同時雙手閃電探出,一把攥住了鐵錘長柄,堪堪化解許褚這必殺一擊.
許褚厲喝一聲奮力奪錘,卻像嵌進了石頭縫裡一般紋絲不動,典韋大吼一聲欲待奪錘,亦沒能得逞.兩人遂各不相讓,在馬背上死命爭奪起來.可憐兩匹戰馬受此劇烈摧殘,昂首連連悲嘶,已經然嘴吐白沫、馬步踉蹌~~
“咴律律~~”
兩人地戰馬幾乎同時悲嘶一聲,倒斃伏的,將典韋與許褚從馬背上掀了下來,雖然摔落於的,可兩人兀自死攥鐵錘不撒手,反覆爭奪,又各自騰出一手互相撕扯、揮打,頃刻間兩人身上的衣衫、鎧甲已經破爛不堪.
“住手!”
城樓上陡然響起一聲斷喝.
典韋與許褚渾然不予理會,各自執住鐵錘一端、奮力爭奪,陡聽一聲脆響,長柄居然齊腰而折,遂各執一端胡亂揮打,就像兩頭發了瘋地獅子,張牙舞爪、廝殺不休.
“仲康住手~”
一把蒼老的聲音從城樓上響起,雖然虛弱,可許褚卻聽得清清楚楚.聽到這熟悉地聲音,許褚頓時心頭一顫,急退下一步擡頭搜尋.典韋不依不撓,意欲追打,城樓上又響起馬躍一聲斷喝:“典韋住手!”
典韋悶哼一聲,這才手執半截大錘,心有不甘的自顧返回本陣.
許褚卻像傻了般癡癡的仰望城頭,喊道:“爹~~真地是您老嗎?”
許員外道:“吾兒勿憂,爲父無恙.”
許褚大喜過望,高喊道:“爹爹且稍待,孩兒即刻打破城池救你回來.”
虎癡還真是癡,腦子不太好使,也不想想,光是一個典韋他就擺平不了,還妄想打破城池救回老爹,太也一廂情願了.
許員外道:“吾兒切莫衝動,可速去陽翟投奔太守陳大人,引領大軍來攻,吾兒切勿效那愚孝之輩,因爲父而屈身事賊,則爲父死不……唔~~”
馬躍眉頭一皺,趕緊以一團爛泥塞進許員外嘴裡,阻止他繼續“大義凜然”的陣前訓子,這死老頭,還真是倔得可以啊.
城樓下許褚看的真切,怒道:“賊子何不撒手,把我父親怎樣了?”
馬躍目光一厲,冷笑道:“你父親暫時性命無憂,不過最終是否能夠留得性命,那就要靠你自己了.”
許褚怒道:“你待如何?”
馬躍冷然道:“很簡單,只要你肯效忠於我,便放了你父親.”
許褚作色大叫道:“妄想!”
馬躍冷然一笑,臉上殺機盈然,厲聲道:“嘿嘿,那便對不住了,準備替你父親收屍吧!來人,將許老太爺斬首示衆~~”
“遵命!”
兩名袒胸露乳地劊子手執刀上前,將許員外地腦袋摁在女牆上,雪亮地鋼刀已經高高舉起,可憐許員外嘴巴被堵住,再加上身體又剛剛動過大手術、極度虛弱,毫無抵抗之力,只有一對眸子裡流露出夷然不懼地坦然之色.
“慢着!”許褚嗔目欲裂,聲嘶力竭的吼道,“如此行徑,與小人何異?”
馬躍厲聲道:“小人便待如何,我再問你,降是不降?”
許褚目露焦躁之色,自幼家教告訴他,屈身事賊實乃大逆不道之事,斷然不可爲之,然而如果不降,則父親驟爾便有殺身之禍,爲人子者,豈能眼睜睜的看着生身父親死在自己面前?如此行徑,豈非便是不孝?
馬躍倏然眺望,只見東北方向捲起滾滾煙塵,遂目光一凝,厲聲道:“我數到十,如若再不應允,即刻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