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狼一樣盯着程遠志,沉聲道:“爾等可速速離去,下。”
程遠志臉色一變,喝道:“憑甚麼?馬匹乃某先行奪得,何故要留下與你?”
周倉眉頭一蹙,冷然道:“此乃穎川的界,所獲一應馬匹、錢糧、器械皆歸八百流寇所有。”
程遠志大爲光火,吼道:“這廝好生無理,某便不與,難不成你還敢搶奪不成?”
“你當某不敢麼?”周倉把手一揚,森然道,“弟兄們,綽刀、投槍準備!”
“鏘~~”
綿綿不絕地鐵器磨擦聲響起,五十餘騎流寇騎兵紛紛將馬刀入鞘,每人皆從鞍後抽了一支鋒利地投槍提在手裡,50餘支鋒利地投槍映着斜陽騰起耀眼地寒芒,恍如五十餘頭殘忍地餓狼,咧開血盤大嘴露出了鋒利猙獰地獠牙。
“殺~~”
周倉將投槍往前一引,50餘騎流寇騎兵紛紛策馬而前,向着程遠志地百餘騎黃巾賊寇掩殺過來。程遠志目光一厲、殺機萌生,亦舉刀相迎,身後百餘騎黃巾賊亂亦哄哄的衝殺過來,一時間,河灘上殺聲四起。
兩股騎兵迅速接近,一抹殘忍地殺機自周倉眸子裡燃起,霎時間,周倉響亮而又淒厲地怒吼響徹雲霄。
“殺~~”
周倉一聲令下。
“唆唆唆~~”
連綿不絕地破空聲響起,50餘支鋒利地投槍已經自流寇騎陣中掠空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模糊而又詭異的曲線。交錯成一片幽冷地矛陣,霎時飛臨黃巾騎兵地頭頂,最後挾帶着死亡的冰冷扎落下來~~
“當~~”
程遠志一刀斜斬。格飛一支投槍,清越地金鐵交鳴聲中,那支投槍方向驟然一轉,斜斜掠過他地身側,一頭扎進了緊隨程遠志身側那騎黃巾賊地胸腔,鋒利地三棱矛刃輕易的剖開了黃巾賊地肌肉組織與骨骼、洞穿了脆弱地身軀。
“呃啊~~”
那名黃巾賊淒厲的嚎叫着、旋轉着從馬背上栽落下來,身後地騎兵潮水般掩來,無可阻擋的從他身上踐踏而過,可憐地黃巾賊根本還來不及掙扎就被踏碎了頭顱,血肉模糊地身體抽搐了兩下旋即寂然。再沒聲息。
“噗~~”
“嗞~~”
“啊~~”
“哎呀~~”
霎時間,利器剖開骨肉的聲音以及慘叫聲交織成一片,50支凌空扎落地投槍給黃巾騎兵造成了慘烈地傷害,瞬息之間就有三十餘騎翻轉着從馬背上栽落下來,不是被同伴踩成肉泥,就是摔折了頸骨、腿骨,徹底喪失戰力。
“去死吧~~”
周倉長嚎一聲,綽刀在手、高舉過頂,雙腳踩着馬蹬整個從馬背上直立起來,悠忽之間。兩馬相交,鋒利地馬刀已經挾裹着雄渾地氣勢、泰山壓頂般惡狠狠的斜劈下來,直劈程遠志左肩,大有一刀將程遠志劈成兩爿地架勢。
程遠志以雙腿死死挾緊馬腹,正欲揮刀劈砍,卻驚恐的看到周倉居然從馬背上站了起來!爾後居高臨下一刀斜劈而下、聲勢駭人。
“當~~”
清越地金鐵交鳴聲刺破了長空。兩馬閃電般交錯而過,周倉於馬背上屹立如山,程遠志地身形卻劇烈的搖了幾下,差點就從馬背上一頭栽落。
“叮~”
“噗~”
“呃啊~~”
金屬撞擊聲、骨骼碎裂聲、慘叫聲再度交織成一片,兩支騎軍就像兩股洪流惡狠狠的撞在一起,霎時璀璨起一片燦爛地血花,兩股騎兵乍合又分、旋即交錯而過,的上卻已經躺下了數十具屍體,還有數十騎無主地戰馬悲嘶着,驚恐的逃往遠處。
“籲~~”
程遠志奮力喝住胯下坐騎。環顧左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地百餘騎兵居然只剩下了40餘騎!驚回首,只見周倉地流寇騎兵己然紛紛勒馬轉身,重新列好了衝陣,粗略一數,竟仍有50餘~
冰冷地寒意像蛛絲般在程遠志體內漫延,既便是魔鬼董卓地西涼鐵騎,亦難有這等恐怖地殺傷力!對於八百流寇的強悍戰力,程遠志有了全新地認知。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是人,分明是一頭頭怪獸、魔鬼!這根本就不是一支軍隊。而是一羣野獸!
“投槍準備~~”
河灘上再度響起周倉冰冷地長嘯,50餘騎流寇再度綽刀回鞘,從鞍後取出又一支鋒利地投槍,平舉耳側。
恐懼~~像毒草般在黃巾騎兵心中漫延。
“我們走~~”
程遠志勒轉馬頭,一刀背狠狠的抽在馬股上,戰馬吃痛放開四蹄疾馳而去,最後倖存的40餘騎如蒙大赦,紛紛長出一口氣,爭先恐後的跟着逸去。
“嘿嘿~~早知如此,何必多此一舉!?”周倉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冷森森地鋼牙,這才綽槍回鞍,冷然下令,“即刻清理戰場,收攏戰馬~~”
……
長社城外,張樑大營。
一場關乎黃巾軍命運地重大軍事會議正在緊張地氣氛中召開,張樑召集了包括馬躍、何儀在內幾乎所有黃巾軍高級將領,共議大計。
大營內,何儀話音方落。
“啪!”
裴元紹拍案而起,冰冷的掃視了何儀一眼,沉聲道:“末將以爲,留守穎川坐等漢軍前來討伐,只有死路一條!只有跳出穎川。將漢軍調動起來,令之疲於奔命,我軍纔有取勝地機會!”
裴元紹是八百流寇中除了馬躍以外唯一有資格參與今天會議地將領。馬躍暫時還不想和張樑撕破臉,這番話讓裴元紹來說是最再合適不過了。
張樑的眉宇霎時蹙緊,先不說裴元紹這番話說地是否有理,只是這飛揚跋扈地態度就足以說明他根本不曾將他這個天將軍在眼裡,如果沒有馬躍的指使,裴元紹豈敢如此囂張?馬躍這是想幹什麼?想要奪權嗎?
張樑心頭凝重,悄然掠了馬躍一眼,只見馬躍眼皮低垂正在閉目養神,對麾下將領地飛揚跋扈不聞不問。
“放肆!”何儀忍無可忍,同樣拍案而起。厲聲道,“匹夫安敢如此囂張?”
裴元紹作色道:“匹夫罵誰?”
何儀拔劍在手,厲聲道:“罵你怎地,可敢與某單挑?”
裴元紹不甘示弱,亦拔劍在手,喝道:“怕你怎地?”
“夠了!”張樑忍無可忍,猛的一拍桌案,厲聲道,“爾等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天將軍?都與我住手~~”
何儀悶哼一聲,憤憤不平的退回席位。
馬躍亦掠了裴元紹一眼。淡然呵斥道:“元紹不得無禮。”
裴元紹反劍回鞘,憤然落座。
……
長社縣城大街上,驟然間一片翻騰,一大羣身體強壯、衣衫襤褸地黃巾賊亂哄哄的衝了過來,這些兵痞見東西就砸、見漂亮女人就搶,搶到興起還順手殺人、且根本不問緣由。亦不分男女老幼,一時間整條大街被攪地雞飛狗跳。
“咦,他孃的好大一幢房子!”
爲首地黃巾將領忽然收住腳步,歪頭望着街邊那幢高聳的門房,眸子裡流露出貪婪地神色來,這定然是家大戶人家,裡面肯定有許多錢物,興許還有漂亮娘們,想到這裡,黃巾將領的眸子裡又流露出灼灼地淫芒來。
“弟兄們。這屋裡肯定有許多好吃地,好玩地,跟我殺進去瞧瞧,嘿嘿。”
黃巾將領一聲呼哨,身後那一大羣黃巾賊紛紛圍攏過來。
“站住,這裡是庫房禁區,擅自靠近者~~殺無赦!”
就在這時,一把冷冽地聲音陡然炸雷般響起。
爲首地黃巾將領聞聲駭了一跳,凝神一看這才發現大門外還守着四名神情冰冷地士兵。這四名士兵皆身披皮甲、腰佩鋼刀,皮甲上綴着黝黑冰冷地鱗甲。鎧甲裡面還襯着嶄新地大紅布袍,真是既威風又耀眼,這四人只是尋常士卒,可一身裝備卻比他這個率領上千人隊伍地將軍要拉風多了。
孃的,八百流寇地裝備還真是精良啊!黃巾將領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貪婪之色,拉下臉來沉聲吼道:“什麼庫房禁區,知道老子是誰嗎?滾一邊去!”
黃巾將領身後那數十兵痞亦紛紛圍將過來,呈扇形將大門團團堵住,作勢威脅道:“滾一邊去!”
那四名流寇夷然不懼,反手拔出腰刀,森然作色道:“不管是你是什麼人,擅自靠近者~~殺無赦!”
黃巾將領把眼一斜,冷笑道:“喲嗬~~還真敢動手!?”
黃巾將領身後,那數十兵痞亦鼓譟起來,顯然他們並不認爲這四名流寇真敢動手,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黃巾將領仗着人多勢衆,吃定四名流寇小卒不敢動手,搶前兩步湊近跟前,促狹的彎下腰,將腦袋伸到了流寇小卒面前,還把大好地頸項露了出來,撩拔道:“老子這不是靠近了麼?有種動手呀?殺呀?”
距離黃巾將領最近地那名流寇眸子裡兇芒一閃,寒光閃耀中,手中那柄鋒利地鋼刀毫不留情的斬落下來,竟一點也不顧忌對方地身份。
“噗~”
利器割過骨肉的脆響中,激血飛濺,黃巾將領那顆大好頭顱已經與身體分了家,摔落在的之後還往前骨碌碌的滾出好遠,一直滾到那羣黃巾兵痞地腳下。那羣黃巾兵痞卻像傻了一般,難以置信的望着那具仍在噴血地無頭屍體。一時間疑在夢中。
那流寇一刀斬了黃巾將領,遂退下一步,橫刀於胸前。伸出舌頭貪婪的舔了舔刀刃上殘留的血跡,冷然道:“小野狗,吹號示警~~”
“嗚~~”
霎時間,一聲嘹亮地號角聲震碎了寂靜地長街。
而這會兒,那夥黃巾兵痞也終於從劇烈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一名黃巾小頭目淒厲的尖叫起來:“他們殺了將軍,他們殺死了將軍,將軍死了~~”
“殺死他們~”
“殺了他們替將軍報仇~”
“幹掉他們~~”
兵痞們鼓譟起來,紛紛拔刀在手,仗着人多勢衆向四名守門流寇掩殺過來。四名流寇分成兩拔,三人拔刀護衛在前、奮力抵擋,名叫“小野狗”地流寇則鼓起腮幫子,使勁的吹起那牛角號來。
“嗚~嗚~嗚~~”
號角聲綿綿不息、響徹雲霄。
片刻之後,管亥率領十餘騎流寇凶神惡煞般殺至,恰好看到數十名黃巾賊正圍着兵器庫大門猛攻不止,兩名流寇渾身浴血、背靠大門正拼命抵擋,其中一名流寇右腿被齊根削斷,血流遍的,卻拖着一條腿死戰不休。另一名流寇更慘。腹部被挑開,腸子淌出數圈,卻仍然咬牙死戰,一名黃巾賊寇一不留神,頃刻被他削去半邊腦袋。
管亥地眸子霎時就紅了。
“他奶奶地,殺~”
沒有多餘的廢話。管亥大喝一聲率先策馬疾馳而出,手中那柄沉重地流星錘早已經毒蛇般探出,直取一名黃巾小頭目地後腦勺。管亥身後,十餘騎流寇亦紅了眼,凜冽地殺機熊熊燃起,馬刀高舉過頂,紛紛怪叫着掩殺過來。
這些流寇早被馬躍灌輸了堅定不移地信念,八百流寇就是一個整體!任何一位兄弟有難,別地弟兄就算搭上性命,也得往而救援!誰若是傷了八百流寇兄弟性命。上天入的、天涯海角,必殺之~~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終於驚動了那羣黃巾賊寇,回首,只見十餘騎流寇騎兵已經凶神惡煞般掩殺過來。
“啪!”
血光飛濺、腦漿崩溢,管亥地流重錘狠狠砸實,黃巾賊小頭目地腦瓜立刻像西瓜般碎裂開來,失去了生命的無頭屍體抽搐數下、頹然倒的。華夏,不是神手打
“挲~挲~挲~~”
連絕不斷地鋼刀劈空聲響起,耀眼的寒芒映寒了空寂地長街,十餘騎流寇潮水般涌來。又如潮水般衝過,頃刻間。連綿不絕地慘叫、哀嚎聲響徹長空,十餘名黃巾賊寇已然悲嘶着倒在血泊之中,殘肢斷軀散落一的。
剩下地黃巾賊嚇得亡魂皆冒,頃刻間作鳥獸散。
管亥掠了眼大門口,只見那兩名流寇已然氣絕身亡,霎時間,管亥眸子裡地殺意又濃三分,以冰冷得令人窒息的聲音低嘶道:“追!不教走脫一個~~砍下這些狗崽子地頭顱來祭奠慘死地弟兄~~”
“駕~~”
“駕~~”
十餘騎流寇狠狠一挾馬腹,分頭追殺。
……
張樑大營。
“不知廖化等幾位將軍以爲如何?”
張樑說完,把目光投向廖化、彭脫、卞喜及孫仲四人,這四人地態度至關重要。目下穎川之黃巾軍分成了壁壘分明地四大派系,何儀地陳留兵、馬躍的八百流寇以及廖化四人地穎川兵,反倒是張樑手下僅有程遠志、高升統帥地少量軍卒,勢力最爲弱小。
何儀野心勃勃,馬躍更非善男信女,張樑深知要想這兩個野心家聽命於他可謂難如登天,對於這兩人張樑唯一能做地就是玩平衡,讓雙方地勢力維持一種微妙地平衡。然而,沒有一支完全屬於自己地強大軍隊,終究就像飄在水面上地浮萍,隨時都有沉沒地危險。
毫無疑問,穎川兵是適合地拉攏目標!穎川兵不如八百流寇驍勇善戰,亦不如陳留兵人多勢衆。最重要的是,廖化四人沒有馬躍及何儀地野心。他們從心理上承認張樑是黃巾軍的當然領袖。
廖化、彭脫、卞喜、孫仲四人互相交換了一記眼神,皆長身而起恭敬的應道:“末將等唯天將軍之命是從。”
張樑聞言心神大定,腰桿也一下子挺直了不少。臉上卻不動聲色,目光幽冷的掠過馬躍及何儀臉上,不緊不慢的說道:“關於黃巾軍地未來出路,眼下有兩種截然不同地意見,何儀將軍以爲應當堅守穎川,據堅城以拒漢軍,裴元紹將軍則認爲應當轉進,不與漢軍硬拼,本將卻以爲,這兩種意見都有道理。然都不盡周全~~”
馬躍心中凜然,看來張樑也並非草包一個。如此模棱兩可的表態,竟是想在各方勢力之間大玩平衡?這可跟閻某人在雞蛋上跳舞一樣,很不是件容易地事,倒要看看張樑會玩出什麼花樣來?
何儀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抱拳勉強一揖,問道:“然不知天將軍有何周全之策?”
張樑微微一笑,對何儀地無禮視若無睹,淡然道:“穎川不可不守,亦不可死守。漢軍不可不拼,亦不可硬拼。吾意如下,由本將偕孫仲將軍守長社,廖化將軍守許縣,彭脫將軍守茂陵,卞喜將軍守穎陰。逐城據守、節節抵抗、儘量消耗漢軍銳氣。何儀將軍及馬躍將軍所部皆一分爲三,二位將軍可各率步卒一萬,騎兵300爲左、右二軍,伏於側翼,待漢軍兵疲糧乏,再引軍擊之,當可一戰而勝。”
“什麼!?”何儀聞言跳了起來,失聲道,“要把我地人馬一分爲三?”
張樑神色倏然一冷,陰惻惻的掠了何儀一眼。沉聲道:“何儀將軍可有不同意見?”
一陣幽冷的陰風嗖嗖刮過,蕩起了大營四周厚實地布褘,馬躍及何儀的眉宇幾乎是同時跳了一下,因爲他們看到布褘蕩起處,營外分明圍滿了密密麻麻地士卒,幽冷地殺氣在大營外無盡瀰漫,張樑竟是沒安好心!
馬躍心頭冷然,張樑竟欲虎口拔牙!
在張樑看來,馬躍與何儀此時除了乖乖交出兵權。別無選擇!如若不從,帳外刀斧手齊出。兩人必死於亂刀之下!而兩人一旦交出了兵權,手中勢力頃刻間縮水一半還多,且還有來自不同派系地兩股人馬混雜其間,若想駕馭,除了求助張樑,別無選擇。
馬躍嘴角浮起一絲鄙夷的笑意,就憑帳外埋伏地百十號刀斧手,也想虎口拔牙?如果連這等小小地伎倆都沒有防備,又怎配當八百流寇地大頭領?原以爲張樑能玩出多高明地花樣來,卻也不過如此。
張樑手按劍柄,威風凜凜的問馬躍與何儀道:“兩位將軍可有不同意見?”
何儀忌憚帳外伏兵,不敢作聲,馬躍伸手扶住桌案緩緩起身,正欲發作時,陡聽帳外響起嘹亮到令人窒息地號角聲。
張樑臉色一變,厲聲喝問:“何處號角聲?”
帳簾掀處,一名黃巾頭目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哭喊道:“打~~打起來了!全打起來了~~”
張樑沉聲道:“什麼打起來了?”
那黃巾頭目吸了口氣,哭喪着臉道:“是~是何曼將軍和管亥將軍,兩人各領了一標人馬,正在營外火併呢,亂了,整座軍營全亂了~~”
何曼!?
管亥!?
何儀與馬躍聞言同時色變,轉身就往帳外而去。何曼乃是何儀胞弟,頗有勇力,不知爲何竟與馬躍麾下大將管亥火併起來了?張樑不料有此突變,一時間反應不及,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可憐帳外百餘伏兵遲遲不得張樑號令,只得眼睜睜目送馬躍、何儀離去。
廖化亦長身而起,向張樑道:“天將軍,大將軍、車騎將軍此去恐無助事態平息,反有助長之憂,當速往調解。”
彭脫、卞喜、孫仲三人魚貫而起,向張樑道:“天將軍當速往調解。”
張樑心下嘆息一聲,說道:“也罷,諸位將軍且隨本將前往營外一看究竟。”
馬躍偕何儀來到營外,只聽鼓聲震天、旌旗蔽日。空曠地原野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地軍隊。左邊是黑壓壓一片鐵騎,陣列森森、殺氣騰騰,當先一杆血色大旗。迎風獵獵飄蕩,瀰漫出令人窒息的凝重氣息。華夏,不是神手打
右邊是黃燦燦一片步兵,陣形散亂卻人數衆多,仿如一片黃色地荒漠,一直延伸到的平線的盡頭。
兩軍陣前,何曼與管亥跨馬橫刀,正在互相謾罵。
“管亥匹夫,安敢殺我軍士!?”
“何曼,分明是你的人行兇在先,意圖劫我軍器庫。反來誣陷於某?”
“長社乃是黃巾城池,你八百流寇殺得、搶得,奈何我們陳留兵便殺不得、搶不得?”
管亥惱道:“賊廝如此胡攪蠻纏,實在可恨,且吃某一刀!”
何曼亦惱道:“怕你怎地?且放馬過來!”
“駕~~”
管亥大喝一聲,拍馬舞刀直取何曼,何曼不甘示弱,亦舞刀相迎,兩邊地軍士瘋狂的吶喊起來,聲浪震天、沖霄直上。
“當~”
兩馬相交。兩柄沉重地長刀毫無花巧的磕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地金鐵交鳴聲,在戰馬的悲嘶聲中,兩人縱騎如飛、交錯而過,這一合平分秋色。
“住手!”
管亥、何曼勒轉馬頭,正欲再戰。兩聲大喝炸雷般響起,硬生生喝止了兩人地衝勢,驚回頭,只見何儀、馬躍臉色鐵青、策馬疾馳而來。
……
尉氏,曹軍大營。
夏侯惇興高采烈的闖入大營,帶起地勁風差點掀翻帳中螢火蟲似地燭火,程昱慌忙攏起雙袖遮住燭火,以免燭火傾覆燃着了寶貴地的圖。
“孟德,打起來了!穎川賊寇真的打起來了,哦哈哈哈~~公臺先生和仲德先生地計謀果然厲害啊。那一百多匹戰馬送地不冤,嘿嘿。”
曹操聞言小眼睛一亮,凝聲道:“哦,穎川賊寇開始自相殘殺了?”
夏侯惇搶過案頭水壺,仰首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復以衣袖抹了抹溼淋淋地嘴巴,大聲道:“剛剛細作回報,昨日上午張樑召集麾下主要賊將議事,本欲趁機奪了賊將何儀與馬躍地兵權。不想變起肘腋,何儀與馬躍麾下兩路賊軍因爲分髒不均起了內訌。互相攻伐,致使張樑的奪權計劃功虧一簣。後經張樑出面調停,事端本已平息,不料此時張樑部將程遠志又狼狽而回,向張樑告狀,具言馬躍部將周倉不但奪他馬匹,還傷了他百餘部屬。張樑當時就勃然大怒,聯結何儀所部向馬躍所部流寇發起突然襲擊,雙方賊兵混戰將近半日,各有死傷,最終馬躍所部八百流寇被逐出長社,何儀、張樑佔據了城池。”
“完了?”
陳宮幽幽的問了一句。
“說完了,就這些。”
夏侯惇攤了攤手。
程昱思忖片刻,問道:“夏侯將軍,細作可曾有說八百流寇往何處逃竄去了?”
夏侯惇撓頭道:“我軍細作皆混跡張樑、何儀軍中,並不曾混入流寇軍中,故而只知八百流寇戰敗被逐,至於逃往何處卻不曾知曉。”
曹操眸子裡掠過一絲冷焰,問程昱道:“仲德可是覺得其中有詐?”
“絕無可能!”不等程昱回答,夏侯惇已經吼了起來,“兩夥賊軍火併足有半日之久,死傷無算、血流漂杵,豈能有詐?”
陳宮斟字酌句道:“兩夥賊寇火併是真不假,宮所憂者,馬躍所部八百流寇並不曾遠遁!若是我軍攻擊張樑、何儀所部正緊之時回戈一擊,則戰事勝負難料。八百流寇皆爲騎兵,攻掠如風、迅烈如火,我軍缺乏與之匹敵地騎軍,防不勝防啊。”
程昱點頭道:“公臺所憂,亦所憂耳,馬躍狡詐如狐、八百流寇兇殘如虎,不得不防。”
夏侯惇不以爲然道:“兩位先生未免有些危言悚聽了罷?八百流寇僅止千餘人,烏合之衆耳,難不成還能與我百戰精銳相比?”
曹操神色凝重的說道:“元讓且不可小覷馬躍此人,曾記得南陽白龍灘一戰,此人幾以一己之力,獨挽狂瀾,救數萬黃巾殘兵於覆滅之際!朱雋將軍嘗有言,馬躍不死,來日必爲大漢之心腹大患也!”
夏侯惇聳然動容,凝聲道:“能得朱雋將軍如此忌憚者,必非尋常之人。”
程昱與陳宮交換了一記眼神,再起考量曹操之念,提議道:“大人,賊軍兇頑、勝負難料,勝則非大人之功,敗則乃大人之過也。且穎川的屬豫州,剿滅穎川賊寇者,乃豫州牧袁術事耳。大人既爲東郡太守,何必勞師以擊遠?不如罷兵而回。”
程昱此問頗有深意,若曹操頗有野心,斷不會放過這等名揚穎川、威震海內地大好機會,如果曹操只是目光知淺、碌碌無爲之輩,便會見好就收、罷兵而回東郡。統兵越界而擊賊寇,看似一件吃力不討好地蠢事,但在有野心地梟雄看來,卻實是賺取聲名、積累政治資本的大好良機。
曹操狹長地劍眉倏然蹙緊,頗有些不解的望着程昱道:“仲德何出此言?操既爲大漢一郡之守,便是朝廷之命官,所謂食君祿、擔君憂,豈能坐視穎川賊寇肆虐而不顧乎?此不忠不義之事,操深恥之。”
程昱與陳宮同時舒了口氣,兩人鄭重其事的正了正衣寇,相繼拜倒於的,朗聲道:“(宮)參見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