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一羣禿鷹被腳步聲所驚起,撲翅着從劉虞頭頂掠過、飛往遠處,蕭瑟的寒風中灑落陣陣蒼涼的悲鳴,更遠處的天上,無數只禿鷹正在漫空飛舞,淒厲囂叫~~漫天飛舞的禿鷹下,是一片蒼涼的河灘~~
淺淺的洋水河畔,橫七豎八地倒臥着幾千具屍體,幾千具沒了腦袋的屍體!
一杆血跡斑斑的大旗斜插河灘上,在寒風中簌簌發抖,破敗不堪的旗面上,依稀可以分辯分明是個“劉”字。
空氣裡飄散着濃重的血腥味,中人慾嘔,原本清澈的洋水河一片黯淡,早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清冽,幾支折斷的長矛交插在劉虞腳前,矛刃上的斑斑血跡彷彿仍在訴說,數日前曾經發生在這裡的慘烈血戰~~
這可是兩千名忠勇的將士啊,劉虞深深地吸了口冷氣,神色一片陰沉。
沉重的腳步聲中,鮮于輔走到劉虞跟前,說道:“大人,所有屍體都找遍了,並未發現劉備屍體。”
“唔~可曾發現劉備義弟關羽屍身?”
“也未曾發現。”
“看來,劉備和關羽的確沒有戰死,不是被俘就是跑了。”
“報~~”劉虞話音方落,前方忽然響起一聲淒厲的高喊,旋即有一騎快馬疾馳而來,衝到劉虞跟前勒住馬繮大聲道。“大人,護烏桓校尉馬躍率三千騎步軍進至壩上草原,正與呼赤將軍五千騎兵對峙,呼赤將軍請示是否出擊?”
劉虞沉聲道,“傳令呼赤將軍不可輕舉妄動,待本官率大軍前往匯合。”
“遵命。”
傳令兵應答一聲,策馬疾馳而去。
劉虞翻身上馬,向鮮于輔道:“鮮于將軍。傳令三軍加快行軍速度,趕赴壩上草原與馬賊決一死戰。”
“遵命!”
鮮于輔虎吼一聲,領命而去。
……
壩上草原。
賈詡在數十騎親兵地護衛下策馬來到馬躍跟前,喘息道:“主公,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呼呼~~現在只等劉虞老兒的三萬大軍前來送死了。嘿嘿~~”
馬躍道:“嗯,文和辛苦了。”
“替主公效力乃詡份內之事耳。”賈詡淡淡一笑,臉色忽然凝重下來,說道,“主公,還有個不太好的消息,周倉將軍譴人送來急報,遼東太守公孫度譴兒子公孫康爲將,丘力居從子蹋頓副之,正率騎步軍五千西征。正向柳城逼近。”
“嗯!?”
馬躍聞言霎時眉頭蹙緊,爲了迎擊劉虞。馬躍在踏平柳城之後便率主力押解一萬五千名烏桓俘虜急返寧縣,只給周倉留下了五百精兵駐守柳城。這五百精兵不但要守城,而且還要保護城中數萬烏桓老幼以及無數的牛羊牲口,就算周倉再驍勇善戰,也斷然敵不過公孫康五千大軍。
“這個公孫度,還真是會挑時候啊!”郭圖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道,“如果柳城得而復失,數萬烏桓老幼及牛羊牲口皆爲公孫度所得。萬餘烏桓騎兵頃刻便有譁變之憂,主公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付諸東流了。”
賈詡道:“主公。如今看來也只能向公孫瓚求助了。”
郭圖道:“文和兄所言極是,寧縣相距柳城不遠千里,此時再派援軍只怕是已經來不及了,且我軍正與劉虞三萬大軍對峙,兵力本已捉襟見肘,哪來援軍可派?爲今之計,也只有向右北平太守公孫瓚求援了,遼西太守嚴綱乃是公孫瓚親信,目前正率軍屯駐陽樂,陽樂距離柳城不過百里之遙,急行軍一日可至。”
馬躍略一思忖,沉聲道:“公則,火速派人去安樂向公孫瓚求援,要他派譴大軍西出漁陽夾擊劉虞大軍,事成之後,本將當上奏天子表他爲幽州牧!”
賈詡目光一閃,忍不住讚道:“高!實在是高~~”
“嗯?”郭圖先是一愣,再一思忖也恍然大悟道,“緣來如此。”
……
漁陽郡、安樂城。
自劉虞、馬躍交兵,公孫瓚便與馬躍暗中結盟,又率精兵四千西出漁陽、屯於安樂,美其名曰清剿殘寇、整肅治安,其實是想隔岸觀火、見機行事,如果馬躍兵敗,則袖手旁觀,如果馬躍獲勝,則趁勢夾擊劉虞、從中漁利。
公孫瓚眉頭輕蹙盯着案上的羊皮地圖,問關靖道:“士起,劉虞大軍進至何處了?”
關靖道:“已進至壩上。”
“已進至壩上?”公孫瓚點點頭,幽聲說道,“這麼說來,決定幽州姓馬還姓劉的一戰~~很快就要開始了~~”
關靖道:“照時間計算,此時差不多應該已經開戰了吧~~”
“報~~”
關靖話音方落,忽有親兵手捧一封書簡急步奔入大營,跪地稟報:“大人,護烏桓校尉(聖旨還未到幽州,馬躍仍是護烏桓校尉,而不是中郎將)馬躍譴使送來急信。”
“馬躍急信?”公孫瓚手一揮,沉聲道,“呈上來。”
公孫越大步上前,從親兵手中接過書簡遞於公孫瓚,公孫瓚展開書簡一目十行匆匆閱罷,一雙眉頭霎時蹙緊。
關靖道:“大人,信中所說何事?”
公孫瓚將書簡遞與關靖,沉聲道:“馬躍要求我軍立即西出壩上、夾擊劉虞!作爲回報,事成之後他將上奏天子表本官爲幽州牧。”
田楷皺眉道:“大人,我軍雖然已經和馬躍結盟,可劉虞勢大,還是不要貿然開戰爲好,如若貿然開戰,一旦最終戰敗
恐遭受池魚之殃。”
關靖看罷書簡,順手遞與田楷,手捋頷下柳須凝思片刻,緩聲說道:“眼下的確不宜和劉虞正面開戰,可我軍畢竟已和馬躍秘密結盟,如果一點行動都沒有的話,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呀?”
“報~~”公孫瓚正猶豫難決之時,忽有信使風塵僕僕地奔行入內,仆地跪到,嘶聲道,“遼西急報~~”
“講!”
“遼東太守公孫度譴其子公孫康爲將,丘力居從子蹋頓副之,率軍五千進逼柳城,柳城僅有馬躍部將周倉率五百精兵駐守,嚴綱大人請示大人,是否派兵救援?”
公孫瓚想也不想,直截了當地應道:“傳令嚴綱,不可輕舉妄動。”
“遵命!”
“且慢!”
信使答應一聲,正欲轉身離去,卻被長史關靖阻止。
關靖阻止了信使,轉向公孫瓚道:“大人,這倒是個機會,如果讓嚴綱大人出兵救援柳城,既可以不和劉虞開戰,又履行了我們作爲盟友的職責,便可以給馬躍一個交待,豈非一舉兩得?”
“唔~~”公孫瓚神色一動,欣然道,“就依士起,傳令嚴綱派兵救援柳城。”
“遵命。”
信使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
壩上草原。夜色。
一片雪花從空中飄飄揚揚地落下,飄在馬躍鼻尖之上,霎時化作一滴冰水,冰冷地質感從鼻翼清晰地傳來,霎時令馬躍跡近麻木的神志爲之一清,前方蒼茫的夜色裡,隱隱有莫名的喧囂透空而來~~
一點黯淡的火光從前方蒼茫的夜色裡鬼魅般燃起,倏忽之間。更多的火光便從夜空下閃耀而起,以最初出現的那點火光爲中心,向着兩翼迅速漫延,只片刻功夫,便連成了一條延綿無盡地火線,幾乎將幽暗的蒼穹與冰冷的雪原分隔開來~~
決定命運的一戰。終於~~要開始
馬躍淡淡地舒了口氣,嘴角綻起一絲冰冷的殺機。
黯淡的火線越來越亮、越來越近,終於~~化作無數支熊熊燃燒地火把,通明的火光中,黑壓壓的軍隊正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幾萬具冰冷的鐵甲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幽黯的寒光,肅立如林的槍戟幾乎遮蔽了黯淡的蒼穹~~
馬躍悠然高舉右臂,幽暗的夜空下頓時響起典韋淒厲的長嗥:“將軍有令~~舉火~~”
刺耳的嘎吱聲中,句突挽開強弓,早有軍士將火把往箭矢上一撩。纏於箭簇上浸過火油地布團頃刻間燃燒起來,句突微微擡高射角。微眯的右眼霍然睜開同時右手一鬆,只聽嗡地一聲顫響。燃燒的火箭已然脫弦而出~~
“咻~”
火箭掠空而起發出刺耳地尖嘯,瞬時便飛越數百步之遙又一頭扎落下來~~
“轟~~”
火箭扎落處,原本暗沉沉的雪原便騰地燃燒起來,而且,火勢向着周圍迅速漫延,只片刻功夫便漫延成了一片火海,方圓足有數十步,熏天的烈焰翻滾吞卷。通紅的火光幾乎將整個戰場照得亮如白晝。
劉虞目光一沉,悄然高舉右臂。
“大人有令。全軍停止前進~~”
“大人有令,全軍停止前進~~”
“大人有令,全軍停止前進~~”
肅立身後的數十騎傳令兵迅速四散而去,淒厲的長嚎此起彼伏、綿綿不息,浩浩蕩蕩往前開進的大軍開始減速,並向着兩翼緩緩展開~~遠遠望去,無數支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從劉軍後陣往兩翼緩緩展開,就像雄鷹在夜空下緩緩展開雙翼,直欲沖霄而起~~
大軍堪堪結陣完畢,劉虞右臂往前一揮,語氣間充滿了強大地自信:“弓箭手先上,挫一挫馬屠夫囂張的氣焰。”
一騎傳兵令迅速策馬而出,淒厲地長嚎起來:“大人有令,弓箭手出陣,重步兵保護,大人有令~~”
劉虞地命令迅速被傳達下去,肅靜的軍陣迅速開始譟動起來,齊整的軍陣從中間分裂開來,一支鐵甲猙猙的重甲步兵從陣中疾步奔行而出,在整齊劃一的號子聲中,向着前方熊熊燃燒的火海緩緩開進。
“鏜~”
重甲步兵進至距離火海五十步遠處,纔將手中的大盾往地上重重一頓,發出一聲整齊、嘹亮的巨響,開始結陣,下一刻,三千名弓箭手從劉軍陣中洶涌而出,踩着整齊的步伐迅速進至重甲步兵身後,開始列陣~~
“弓箭手~~點火!”
領軍司馬一聲令下,三千名弓箭手將箭矢湊到重甲步兵手中的火把之上,點燃了箭矢,倏忽之間,三千支燃燒的箭矢已經被高高舉起、直指虛空~~
……
“鏘~~”
清越的金屬磨擦聲中,高順緩緩抽出佩劍、高舉過頂,通紅的火光照在鋒利的劍刃上,反射起耀眼的光芒,陷陣營八百餘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在高順的佩劍之上,倏忽之間,高順將手中的佩劍往前狠狠一揮~~
“前進~~”
高順一聲令下,陷陣營八百餘將士針鋒相對,也疾步而前進至火海之後五十步處、分前後兩排一字排開。
“刀盾手~~樹盾!”
四百名刀盾手將巨盾往地上重重一頓,轟然一聲巨響中砌成一堵堅固的盾牆,將陷陣營八百將士牢牢護在盾牆之後。
“弓箭手~~點火!”
四百名弓箭手從刀盾手手中的火把上引燃了箭矢,然後高高
直指虛空~~
……
“放箭!”
幾乎是同時,高順與領軍司馬高舉的佩劍狠狠落下,瞬息之間,兩波燃燒的箭雨從各自陣中掠空而起,又在空中交錯而過,在一片刺耳的呼嘯聲中,向着對方的軍陣惡狠狠地攢射下來~~
看到敵軍陣中射出來的火箭稀稀落落的樣子,劉軍將士轟然大笑,連劉虞臉上也浮起了不屑的笑意,兩軍的實力相差真是太懸殊了,難道馬躍就只有這幾百名弓箭手嗎?就憑這點兵力,如何抵擋自己三萬大軍泰山壓頂般的進攻?
“咻咻咻~~”
刺耳的尖嘯聲中,火箭呼嘯而下,兩軍刀盾手趕緊將手中的盾牌高舉過頂、結成一片密集的防護牆,弓箭手則趕緊彎腰縮進了盾牌下。
“篤篤篤~~”
火箭終於攢射而下,其中的絕大多數都爲雙方刀盾手的盾牌所擋住,只有極少數穿透了盾牌之間的縫隙,造成了有限的殺傷。箭雨一過,刀盾手立刻就收起了盾牌,弓箭手則重新站了起來,挽弓搭箭準備第二輪的射擊~~
劉軍司馬再次高舉佩劍,依照標準夜戰程序朗聲大喝:“弓箭手~~點火~~”
不過這一次,高順卻沒有下令點火,而是將高舉的佩劍直接揮落下來,朗聲道:“放箭!”
“唆唆唆~~”
數百支鋒利地箭矢掠空而起。霎時掠過夜空、毫無徵兆地向着劉軍軍陣攢落下來,可憐的劉軍弓箭手堪堪挽滿弓弦、正欲放箭之時,冰冷的箭矢已經攢射而下,負責防護的重甲步兵根本來不及舉起手中的盾牌,暗黑的打擊已經降臨到他們頭上~~
利器剖開血肉的清脆聲中,數十名重步兵和百餘名弓箭手哀嚎着倒了下來,嚴謹的軍陣頃刻間騷亂起來。
“咻咻咻~~”
又一波冰冷地箭雨無聲無息地攢射下來,又有百餘名弓箭手被射翻在地。哀嚎聲頓時交織成一片,陣形也變得越發混戰不堪。這時候,原本熊熊燃燒的火海漸漸熄滅,照徹天地的火光迅速黯淡下來,原本清晰可見的敵軍陣形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這些白癡!”劉虞的臉色忽然變得異常難看,右臂悠然高舉。冷然道,“傳令,弓箭手回撤!前軍出擊~~擊潰這股敵軍~~”
“遵命。”
傳令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淒厲的長嗥霎時響徹軍陣。
劉軍弓箭手在重步兵地保護下開始狼狽後撤,令人意外的是馬躍的兩千精騎並未趁勢掩殺,而是任由敵軍弓箭手退回了後陣,直到劉軍陣中再起變化,五千前軍排列成五個犀利的三角衝陣、喊着嘹亮的號子洶涌而前,馬躍才策馬來到高順身後。拍了拍高順肩膀,沉聲道:“高順將軍。這裡~~就交給你了。”
高順昂然道:“請主公放心,高順絕不有辱使命。”
“好!”
“喝~”
馬躍深深地凝視了高順一眼。狠狠一挾馬腹、策馬揚長而去,肅立如林的兩千精騎頃刻間裂成兩股,繞過延綿數裡的草牆向着兩翼亂哄哄地席捲而去,遠遠望去,倒像是被劉軍強大的聲勢嚇破了膽而落荒而逃的樣子~~
“哈哈哈~~”
劉軍陣中響起一片肆無忌憚的嘲笑聲,輕蔑地表情在每一名劉軍將士臉上流露,這些膽小鬼,戰鬥還沒開始呢就嚇得落荒而逃了。哈哈~~
劉虞有些擔心地回過頭來,目光落在閻柔臉上。問道:“子和,馬屠夫素來詭計多端,未經一戰便匆匆撤走,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無妨。”閻柔淡然道,“大人不必擔心,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所有地陰謀詭計都將失去作用,只要我三萬大軍抱成一團,以無可阻擋之勢越過壩上草原往北碾壓,馬躍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難以阻擋我軍前進的步伐。”
張郃附和道:“閻柔先生所言極是,馬躍根本無法守住寧縣,除非他地軍隊能夠正面擊破我軍,不過~~僅憑馬躍那幾千騎步軍,這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
閻柔淡然道:“以柔料來,馬屠夫必是見勢不對,準備縮回寧縣死守了。”
“嗯!”劉虞聞言信心大增,鏘然抽出佩劍高舉空中,朗聲道,“傳令前進繼續前進,擊破賊軍當在今夜~~”
“前進~”
“前進~”
“前進~”
前軍司馬的咆哮聲響徹軍陣,五千名精銳步兵在軍司馬的引領下滾滾而前,五千具幽黑的鐵甲洶涌成一片幽暗的汪洋,五千支寒光閃閃的長槍匯聚成一片恐怖的死亡森林,向着高順地陷陣營無可阻擋地碾壓過來~~
“殺!”
“殺!”
“殺!”
五千精兵每前進一步,便高喊一聲,激烈的吼聲響徹天地,慘烈地殺伐氣息正在冰冷的雪原上漫延、肆虐~~
“有點意思~~”高順嘴角綻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高舉空中的佩劍往後一引,朗聲道,“全軍散開~~全速後撤~~”
高順一聲令下,八百將士迅速散開,形成一字長蛇陣,迅速撤向身後那堵一丈多高的草牆。劉軍本陣,由於夜色的掩護,劉虞等人還沒有發覺草牆的存在,見敵軍突然散成一字長蛇陣往後狂奔,還以爲敵人是想分散逃跑~~
“想逃嗎?”閻柔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向劉虞道:“大人,軍、右軍同時出擊,將
敵軍一舉圍殲。”
“好!”劉虞欣然道,“傳令,左軍、右軍出擊!”
“遵命!”
傳令兵答應一聲,疾馳而去。
軍令到處,牽招率五千左軍,齊周率五千右軍同時出擊,就如同螃蟹的兩隻大鐵鉗向着迅速撤退的陷陣營夾擊而來~~眼看就要形成鐵壁合圍之勢,將陷陣營八百將士盡數圍殲之時,異變陡生!
“咻~~”
一支火箭從莫名的暗處掠空而起,在空中掠過一道耀眼的軌跡、一頭扎落在草牆之前幾十步遠處,箭矢扎落,黑暗的地面陡然燃燒起來,頃刻間便燃成了一團火海,翻騰的烈焰騰空而起,雖相隔數十步遠亦能感受到那炙人的熱浪~~
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那堵延綿數裡的草牆終於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從火光可以照及的明處一直延伸到火光難及的暗處,彷彿橫貫了整個壩上草原般無窮無盡,劉虞心裡頓時咯頓一下。
閻柔亦是心頭一驚,急向劉虞道:“大人,速速下令左、前、右三軍停止追擊,立即後撤!”
雪原上頓時響起低沉蒼涼的號角聲,正洶涌而前的劉軍將士聞聽號角聲起,雖然不解卻不敢抗命,只得追止追擊、轉身緩緩後撤,高順的八百餘將士終於擺脫了劉軍的追擊、從容退至草牆前面。
“轟~~”
陷陣營八百餘將士堪堪退到草牆邊。以腳一踹、那堵草牆便轟然倒了下來,隱藏在草牆後面那一排密集地馬車便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或者說那根本不能稱之爲馬車,因爲它既沒有輪子也沒有車廂,只有兩根前端翹起的木頭壓在雪面上,支撐着一具簡陋的車架。
整個車架十分簡陋,只有縱橫廖廖數根木頭,卻釘得十分堅固,每架馬車往前伸出三截車轅。各有兩匹健馬被牢牢地栓在車轅之間,健馬的馬頭及馬頸上都覆蓋着冰冷的鐵甲,更令人心悸的是,每架馬車的車架上都綁着五支長矛,長度超過三丈,矛尖超出馬頭足有兩丈!遠遠望去。連車帶騎就像是一頭長有五枚獠牙的鐵甲怪獸~~
足足八百多輛馬車!
每十輛被綁成一個整體,形成恐怖猙獰地鐵甲連環戰車,整整八十多具鐵甲連環戰車排成整齊的一排,延綿足可三、四里!
昔有鐵甲連環馬,今有鐵甲連環戰車!相比較鐵甲連環馬高昂的耗費,鐵甲連環戰車所需要的僅僅只是少量的鐵甲,不多的戰馬以及大量地木材,不過,鐵甲連環戰車對地形的要求卻更爲苛刻,而且馬躍的工匠也無法在幾天時間裡造出幾千個輪子。但壩上草原平坦的地勢以及覆蓋在草原上的厚厚積雪,卻給馬躍創造了機會。
壩上草原平坦的地勢讓幾十具鐵甲連環戰車的羣集衝鋒成爲可能。厚厚的積雪則讓鐵甲連環戰車省去了車輪,只需要兩根前端翹起並且表面刨光的木頭就能在雪地上迅速滑行。而且阻力更小!
歷史將會永遠記住這一天!
壩上草原一戰,馬躍以鐵甲連環戰車大敗劉虞三萬大軍!
“什~什麼!?”劉虞目露驚色,吃聲
劉虞不能不吃驚,戰車雖曾盛極一時,在春秋戰國時期立下赫赫戰功,可隨着歲月的流逝,戰車早已經因爲自身無法克服地諸多缺陷而退出了歷史舞臺。沒想到馬屠夫竟敢逆潮流而行,重新使用這種已經淘汰的武備?
在劉軍將士震驚莫名地眼神注視下。陷陣營八百餘將士翻身爬上了馬車,恰好每人駕馭一輛馬車。
熊熊燃燒的火光中,肅立正中央馬車上地高順緩緩舉起了手中的佩劍,八百餘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到了高順的佩劍上,有耀眼的寒光從高順佩劍的劍刃上騰起,迷亂了幽暗的天穹,冰寒的殺氣在天穹下無盡地瀰漫~~
寒光一閃,高順手中地佩劍無聲無息地斬了下來。
“哈!”
八百餘將士同聲大喝,一千六百餘支馬鞭(因爲是雙驅戰車,所以一人兩鞭)同時揮出,惡狠狠地抽在一千六百餘匹健馬的馬股上,健馬吃痛,同時甩開四蹄往前奔跑起來,刨光地木條在雪原上輕易地滑行起來,漸行漸速~~
片刻之後,最令劉軍將士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洶涌而前的戰車竟然直直地碾過了那團燃燒的火海,素來懼火的戰馬此時卻像毫無知覺一般,狂亂地踐踏過燃燒的火團,拖着猙獰的戰車奔涌向前~~所有的戰馬都被矇住了眼睛,也被布團塞住了耳孔,在馭手的驅策下,它們只能往前、往前、再往前~~
十架戰車捆綁在一起,則限制了鐵甲連環戰車的方向,確保整具連環戰車只能往前行駛,既便是一匹戰馬受驚,卻也根本不足以改變整架連環戰馬前進的方向,或者一匹戰馬倒斃了,卻也無法阻止整架連環戰馬前進的步伐~~
當高順的陷陣營駕馭鐵甲連環戰車發起衝鋒時,戰場左右兩側冰冷的雪原上,各有五千多騎烏桓騎兵鬼魅般冒了出來,馬蹄裹布、馬嘴上套,不舉火把,不許喧譁,足足一萬多騎兵就像一羣幽靈,從左右兩翼向着劉虞的三萬大軍掩殺過來。
只等劉虞大軍被高順的鐵甲連環戰馬衝擊得陣形大亂時,這一萬多騎烏桓騎兵就將開始血腥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