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大事不妙啊。”金尚慌聲道,“不如遷都廬江,以規避兵鋒?”
“對對對,可遷都廬江。”閣象附和道,“曹操、呂布、孫堅等攻下壽春,盡得城中錢糧之後自然退去,待三路聯軍退去,主公再返回壽春不遲,如此,主公只不過是損失了一些錢糧而已。”
“陛下!”大將張勳急出班奏道,“千萬不要遷都啊。”
“倘不遷都,又該如何抵擋三路敵軍的進犯?”
袁術也不願意遷都,畢竟壽春的皇家御苑纔剛剛開始動工,此時遷都豈不就是前功盡棄了?可如果不遷都,袁術又擔心自己會被曹操、呂布、孫堅三路敵軍困死在壽春城內,到時候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張勳道:“孫堅雖反,卻不足以動搖我軍根本!壽春城內仍有精兵十萬,淮南、廬江兩郡倉廩積存之錢糧足以供給十萬大軍兩年征戰所需!就算得不到江東四郡和南陽郡的支持,也足以擊退曹操、呂布、孫堅三路來犯之敵。”
“張勳將軍所言極是!”大將雷薄附和道,“三路聯軍看勢來勢洶洶,其實不足爲懼。”
陳蘭道:“曹操雖據有兗、豫二州,可在討馬之戰中損失慘重,而且兗、豫二州地處中原,久受戰亂,百姓貧苦,錢糧匱乏,其軍隊最多也就三、五萬人,還要留下相當的兵力防備馬屠夫。最多隻能派出兩萬兵馬進犯壽春。”
雷薄道:“呂布就更加不值一提了,下沛國國小兵弱,能派出五千兵馬就已經是極限了。”
陳蘭道:“逆賊孫堅也在討馬之戰中損失慘重,麾下程普(昨天筆誤,已經修改)、韓當、朱桓、陳武、董襲、凌操等大將皆死於馬超之手。回到吳郡之後雖然重新募集了兩萬軍隊,卻與曹軍一樣。都是訓練不足地新兵,不足爲懼。”
張勳最後道:“也就是說。曹操軍、呂布軍、孫堅軍三路叛軍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四萬人,論兵力還不及我成軍一半。而且我成軍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而三路敵軍卻是訓練不足的新兵。勝敗不問可知。”
“張勳,雷薄、陳蘭!爾等一介武夫,焉知軍事?兵者。詭道也。就算成軍佔據兵力優勢。又豈能輕言必勝?此戰若敗,成國精銳盡失,陛下又該憑什麼去一統天下?”金尚說此一頓。向袁術道,“陛下,臣以爲當務之急便是保存實力。三路叛軍分路來襲。其心必異,若能讓出壽春。必可不戰而退其兵。”
袁術猶豫再三,還是捨不得壽春城內的皇家御苑,遂拔劍斬下御案一角。環顧衆臣,厲聲大喝道:“朕誓與壽春百姓共存亡,絕不輕言放棄!再有言遷都者,與此案同!”
袁術說此一頓。大聲道,“張勳聽令!”
“臣在。”
“率軍三萬。出下蔡。兵進汝南。迎擊曹操!”
“臣遵旨。”
“雷薄。”
“臣在。”
“率軍兩萬。屯兵歷陽,迎擊孫堅。”
“微臣遵旨。”
“陳蘭。”
“臣在。”
“領軍兩萬,據陰陵、東城,迎擊呂布!”
“微臣遵旨。”
“劉勳。”
“臣在。”
“率軍一萬,爲三路接應使。負責接應三路軍馬,不得有誤。”
“微臣遵旨。”
“閣蕤。”
“臣在。”
“爲輕車將軍。調拔糧銖軍侶,隨時接濟三路大軍。”
“臣遵旨。”
袁術深深地吸了口氣,環顧衆臣銼然說道:“希望諸位愛卿能夠拋下個人恩怨。一切以國事爲重,齊心協力、共退敵軍!待三軍凱旋,朕將親率壽春百姓迎出城外。替三軍將士接風洗塵!”
汝南。
曹操親率兩萬大軍剛過穎水,便有探馬回報,袁術大將張勳領兵三萬已經進駐汝陰。曹操聞訊臉色大變,急令大軍就地紮營。又召集郭嘉、荀攸、程昱等心腹謀士及關羽、曹仁、曹洪、曹純等大將商議對策。
中軍大帳。
曹操狹長的小眼睛裡掠過一絲陰蟄地冷色,環顧衆人道:“諸位,細作回報,成軍已經兵分三路。分別迎擊我軍、呂布軍及孫堅軍!北上汝南這支成軍的主將是袁術手下地頭號大將張勳,手下有三萬揚州精兵,實力不容小覷啊。”
郭嘉灑然道:“袁術如果以十萬大軍困守壽春,還真拿他沒什麼辦法,我軍說不得也只能做好長期圍城的打算了,可如果袁術出動出擊地話,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呵呵,還沒想到袁術竟敢主動出擊,不過這樣一來,討袁之戰便能提前結束了。”
荀攸微笑道:“張勳雖然稱得上是一員沙場宿將,只可惜尚正不善奇,破之不難!雷薄、陳蘭更是平庸之輩,呂布、孫堅兩軍雖然在兵力上處於劣勢,卻有陳宮、徐庶詭謀之助,獲勝應當不在話下。”
曹操欣然道:“公達可是已經有了破敵良策?”
荀攸道:“眼下冬季剛過、雨季未至,正是天於物燥之時,山林野草極易起火燃燒,若施以火攻之策,必然會被劉勳識破,我軍若反其道而行之,施以水淹之計,則劉勳必然不察而中計就戳!”
“水淹之計?”曹操神色一動,沉聲道,“穎水?”
關羽霍然睜開狹長的丹鳳眼,沉聲問道:“若以水淹之計破敵,勢必需要挑選有利地形,又該如何引誘成軍入伏呢?”
“此事倒也不難。”程昱接着說道,“斷魂谷外有一處窪地。地勢較穎水要低,而且距離穎水也近,只需挖開一處缺口,便可以引穎水之水淹滅窪地!至於引誘成軍入伏,我軍可連敗十陣。將成軍誘往斷魂谷。”
“連敗十陣誘敵?”關羽不以爲然道,“程昱先生想得過於簡單了吧?張勳自黃巾之亂便已經追隨袁術麾下了。這十數年來東征西討,可謂沙場宿將了!我軍若詐敗一次兩次。張勳也許不會起疑,可詐敗十次。則張勳肯定起疑。”
“呵呵。”郭嘉灑然笑道,“關羽將軍有所不知呀。仲德說連敗十陣誘敵。正是爲了要讓張勳心中起疑。張勳如若不起疑心,成軍倒是難以中計入伏。可張勳如果起了疑心,卻十之八九要中計了。”
說罷。郭嘉與荀攸相視一笑。兩人臉上同時流露出惺惺相惜之色。
關羽卻是聽得滿頭霧水,不解道:“就是爲了要讓張勳起疑心?這卻是何道理?”
荀攸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道:“關羽將軍。在下問你,如果換了你是張勳。遇見我軍連敗十陣,又做何感想?”
關羽不假思索地答道:“此必然是誘敵之計,前方恐有埋伏!”
“甚好!”荀攸欣然點頭,手指地圖向關羽道。“將軍請看,從汝陰至平輿,有幾處地形適合埋設伏兵呢?”
關羽略一觀察,答道:“兩處,燕尾坡及斷魂谷,不過燕尾坡地勢過於險峻,大軍難以展開。其實不利於設伏。”
荀攸道:“那便只剩下斷魂谷一處了。”
程昱接着說道:“如果將軍便是張勳,洞悉了我軍意圖之何。會如何應對呢?”
關羽道:“將計就計火燒斷魂谷,將伏兵燒爲灰燼!”
“這便是了。”郭嘉道,“張勳若要火燒斷魂谷,這火勢一旦燒起來可十分難以控制,最後難免把成軍也困入其中。爲了免於火厄,張勳只能將軍隊帶到谷口地低窪地,並先行清除窪地上地蒿草。”
荀攸、程昱、郭嘉三人三言兩語一番解說,便將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勾勒得淋漓盡致,關羽聽了悚然一驚,失聲道:“原來如此!此計環環相扣、步步關聯,可謂精妙,且計中有計。防不勝防,張勳再能只怕也難逃此劫了。”
河套,平西將軍府。
沮授、賈詡、方悅、管寧四人魚貫步入大廳,向馬躍抱拳作揖道:“參見主公。”
“你們都來了?”馬躍從案後起身。肅手道,“都入席(座)吧。”
待馬躍先坐下,賈詡四人才相繼落座。
馬躍回頭向肅立身後地典韋道:“典韋,去將公子徵帶來大廳。”
“末將遵命。”
典韋答應一聲,領命去了,賈詡四人不知道馬屠夫葫蘆裡埋地什麼藥,都不敢作聲,不到片刻功夫,典韋便帶着馬徵進了大廳,馬徵先向馬躍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嘴裡唱道:“孩兒叩見父親大人。”
“嗯。”馬躍點了點頭,肅手道:“####”
馬徵起身,又向管寧長長一揖,恭聲道:“參見先生。”
管寧捋須微笑道:“免禮免禮。”
馬徵又向沮授、方悅、賈詡見禮,三人慌忙回禮,馬徵這才走到馬躍案前,雙手攏於腹前端端正正地站好,見馬徵這副模樣,馬躍眸子裡忍不住又掠過一絲陰霾,回頭冷冷地掃了管寧一眼,管寧卻是言笑厴厴,狀甚得意。
馬躍清咳一聲,說道:“本將軍今日特意將你們請來,實有一事相求。”
賈詡四人急起身抱拳道:“主公請說。”
馬躍掠了馬徵一眼,說道:“徵兒乃是本將軍長子,將來是肯定要繼承本將軍基業地,身爲主君,理應博採各家之長而不應侷限於一家之言,儒家學說博大精深,當然得學,然法家學說也有其不可替代地優勢,亦不可不學,還有兵家、技擊之術,身爲主君,也理當涉獵一二,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沮授、賈詡相顧恍然,心忖主公這是在替公子徵找老師了。
管寧卻是老臉一黑,馬躍這般做法難免有違當初地約定,更有削弱儒家學說在馬躍治下影響力地嫌疑!道理很簡單。馬徵身爲未來地主君。其個人地好惡傾向,將直接決定治下各派學說的影響力。
如果馬徵只有管寧一位老師,那麼儒家學說將毫無疑問地成爲主導思想。可如果馬躍給馬徵同時安排了法家、兵家和技擊老師。那麼將來究竟是哪種學說成爲主導思想可就難說了!如果馬徵好法度,法家就會成爲主流;如果馬徵好兵法。兵家就會成爲主流;如果馬徵好技擊,那麼馬徵長大之後就會變得像馬屠夫一樣窮兵黷武!
想到這裡,管寧再按捺不住。起身說道:“主公此言差矣。”
“哦?”馬躍強忍心中不快,沉聲問道,“幼安何出此言?”
管寧道:“制訂刑法、維護法度,有各郡各縣地太守、縣令。研讀兵法、出謀劃策乃是謀士地份內之事。至於精擅技擊、上陣殺敵卻是將軍地本份,唯儒學方爲治世之學。公子徵身爲主君不可不學。”
馬躍默然,他雖然很想反駁管寧。可這些話實在不應該由他來說。
管寧見馬躍不語。還以爲被自己說服,便接着說道:“公子徵身爲主君。身系治下領地百姓之安危。又豈能事事親力親爲?寧以爲,公子徵不必旁涉法家、兵家及技擊之術。只需要精研儒學便可。”
管寧說罷,沮授再按捺不住,起身辯駁道:“幼安說主君身系治下領地百姓之安危,不可事事親力親爲。在下深以爲然,可幼安說唯儒學方爲治世之學,公子徵身爲主君不可不學,在下卻不敢苟同。”
見沮授起身反駁,馬躍忍不住輕輕舒了口氣,只要有人和管寧擡槓,他這個主君就能居中調停。最終成功實現自己地目地,同時又讓管寧無話可說。這種時候。馬躍格外地懷念八百流寇時期無拘無束地逍遙。
那時候,雖然兵不過八百,將不過三員,可馬屠夫想於什麼就於什麼,沒有任何人能於涉他地行動。可是現在,領地是擴張了,治下的百姓、軍隊也龐雜了,可自己地轉圓餘地卻反而變小了,有時候甚至處處受人掣肘,實在是苦不堪言。
這,其實就是馭下之術。
馬屠夫雖然不喜歡,卻必須學會這門學問。
見沮授反駁。管寧反擊道:“不知則注有何高見,在下洗耳恭聽。”
沮授道:“昔先秦以商秧變法,以法治國,積六世之餘威而一統關東六國。最終造就了強大秦帝國,足見法度勢術可以強國,何來唯儒學方可治世之說?前漢武帝雖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其實治理國家還是沿用了法家地法度,這終歸是事實吧?”
管寧道:“秦帝國固然強大,卻不過二世而亡,武帝獨尊儒術漢室卻延續了四百餘年,這已經說明一切問題了!則注說武帝時仍然沿用法度治國,這的確是事實,可在下也沒有反對主公治下地臣子去學習法度啊,在下不是說了麼,學習法度只不過是郡守縣令們的職責,又何需主君親力親爲呢?”
沮授道:“既然要以法治國,身爲主君略有涉獵終歸沒有壞處吧?”
“主君精力有限,又豈能事事涉獵?”管寧反脣相飢道,“照則注的理論,治下百姓有漁、樵、耕、商之分,主君是否也要學習打漁、砍柴、耕作、經商之術呢?縣吏亭長需裁判鄉里糾紛,主君是否也要學習裁判之術呢?”
沮授怒道:“管寧,你這叫強詞奪理。”
管寧回擊道:“在下只是就事論事。”
“行了,都別爭了。”馬躍不時失機地插了一句,制止兩人地爭吵,說道,“儒學、法學之爭延續已經數百年了,究竟熟優熟劣也很難給出確切的評判,本將軍的意思是將徵兒地學習時間一分爲四,每月三十天,以十五天學習儒學,五天學習法學,五天學習兵學,五天學習技擊。十年之後徵兒長成,由本將軍及四位老師每人出一道考題,看徵兒在解決實際問題時沿用哪家學說最多,沿用最多地學說便是治世之學,諸位以爲如何?”
沮授、賈詡及方悅齊聲道:“主公明鑑。”
唯獨管寧默然不語。馬躍不由冷然道:“幼安該不會是對儒學缺乏信心吧?”
“當然不是。”管寧大聲道,“好,那就依主公所言,十年之後再定優劣。”
馬躍嘴角霎時綻起一絲狡猾地笑意,所謂的十年之後出題考覈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馬躍的真正目的卻是讓馬徵在成長過程中能夠博採衆家之長。尤其是兵學和技擊,馬屠夫尤爲看重,不能將馬徵訓練成嗷嗷叫的小狼崽,馬屠夫始終食不知味、睡不安寢。
“現在距離月末還有五日,正好從技擊之術學起。”馬躍說罷將目光投向方悅,朗聲道,“元賞(方悅表字),公子徵可就交給你了。”
方悅大聲道:“請主公放心。末將一定盡力。”
汝南。
官道兩側,成軍正漫山遍野地掩殺過來,曹軍兵敗如山倒,正向着平輿(汝南郡治)倉惶逃竄,官道一側的小山上,張勳在數十員成軍將領地簇擁下按劍肅立,成軍連戰連捷,張勳心中難免有幾分得意。
“將軍!”有成軍偏將提醒道,“曹軍雖敗,情形卻十分可疑呀。”
“哦?”張勳問道。“有何可疑之處?”
偏將道:“曹軍雖是新兵,然以曹操用兵之能,似乎不應該這般不堪一擊纔是,末將以爲其中必然有詐。”
“呵呵。”張勳微笑道,“不錯,曹操這分明是誘敵之計!”
“誘敵之計?”偏將臉色一變。急道,“如此,將軍可速令大軍停止追擊。”
“不必多此一舉!”張勳冷然道,“曹操詐敗誘敵,必是想以伏兵之計擊破我軍,我軍正好可以將計就計、擊破曹軍,然後揮師向東,協同雷薄將軍消滅呂布軍。如此一來,壽春北面威脅盡去,只餘南面孫堅,便不足爲患了。”
“將計就計?”偏將凜然道。“####”
張勳大手一揮,朗聲道:“拿地圖來。”
早有親兵拿來地圖,於地上攤平,張勳以馬鞭虛指地圖,向身邊的成軍將領們說道:“諸位將軍請看,這條大路是從汝陰通往平輿的必經之路,沿途多有山川河谷、地勢複雜多變,卻只有兩處地段利於埋伏。”
有副將沉聲道:“燕尾坡、斷魂谷!?”
“對,就是燕尾坡和斷魂谷!”張勳沉聲道,“不過燕尾坡地勢過於險峻陡峭,附近很難埋伏大軍,因此,本將軍科定曹軍會在斷魂谷設伏!可傳令前軍,入谷一半即停止前進,擺出進退維谷之假象以迷惑曹軍,同時左、右兩軍迅速繞行斷魂谷兩側後山,放火燒山!見山後火起,林中曹軍必亂,前軍可趁機原路退回!”
諸將失聲道:“將軍要放火燒山?”
“對,放火燒山!”張勳嘴角掠過一絲猙獰的笑容,狠聲道,“斷魂谷一帶山深林密,眼下又正是天乾物燥之時,火勢若起勢必難以撲滅,曹軍若在斷魂谷設伏,本將軍就一把火將其燒爲灰燼。”
有將領擔憂地問道:“若放火燒山豈不是連我軍都將會被大火圍在圈內?常言道水火無情,曹軍固然灰飛煙滅,我軍又該如何躲過火厄?”
張勳微微一笑,手指地圖說道:“諸位將軍請看,這裡有一處窪地地勢稍低,雖然蒿草叢生,可大火要想燒進窪地卻需要一段時間,只要我軍能在大火燒到之前清光窪地上地蒿草,便可以躲過火厄。”
諸將歎服道:“將軍英明,曹軍必敗無疑耳。”
河套。
方悅帶着數十騎親隨護送馬徵來到了美稷城東八十里的大草原上,遵照馬躍的分派,方悅開始履行起師傅的職責來,教習馬徵地第一堂課就是殺生練膽!所謂殺生當然不是讓馬徵真的去殺人,只是殺些草原上的小動物。
“公子。”方悅將小弓遞給馬徵,手指前方草原說道,“看到前面草叢中那隻羊了嗎?”
馬徵道:“####”
方悅道:“好,現在你把它殺了。”
“爲什麼要殺了它?”馬徵不解道,“天生萬物乃有靈,羊和人一樣都是生靈,人類不應該隨便殺生。”
“嗯?”方悅目光一冷。沉聲道,“如果它是你地敵人呢?你不殺死它,就只能等着被它所殺死,你是願意自己死呢,還是願意它死你活?”
“這一一”
馬徵聞言一窒。
方悅以不容置疑地口吻命令道:“####”
馬徵吸了口氣,顫抖着雙手舉起了小弓。方悅遂將一枝小箭塞進了馬徵手裡,不斷地逃亡,經過一番短暫而又激烈的廝殺,二十餘騎鮮卑亦隨即了十騎,馬徵被宇文霸生擒,方虎殺出一條血路去找方悅報信。
宇文霸本想一刀結果了馬徵,但馬徵頸上地長命鎖救了他一條小命!
因爲這個宇文霸精通漢文,長命鎖敕字底端的註腳“平西將軍馬”讓宇文霸如獲至寶,立刻放棄了殺死馬徵的打算,對大漢有着相當瞭解的宇文霸當然知道平西將軍馬就是那個令千千萬萬鮮卑人生欲啖其肉的馬屠夫!
這個小孩頸上戴着馬屠夫送的長命鎖,顯然與馬屠夫有着十分密切的關係!認識到這一點之後,宇文霸當真是欣喜若狂。
“小王爺。”宇文霸正想着心事時,忽有親隨策馬追了上來,急道,“後面有人追上來了!”
“嗯?”
宇文霸心頭一沉,霍然回頭,果見三十餘騎已經疾如旋風般追了上來,而且這隊騎兵來得極快,不及片刻功夫便迫近到了百步之內,當先一員大將,手持丈八鐵槍,更是已追到五十步之內!
河套草原。
馬躍、典韋正率領八百輕騎風捲殘雲般向北疾馳,快馬回報,就在前方三十里外的河灘,方悅已經將逃跑的十數騎鮮卑奴隸截住,馬徵就在鮮卑奴隸手中,至少到目前爲止還安然無恙,這一刻,馬躍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三十里外的河灘去。
終於,河灘遙遙在望。
方悅地三十餘騎挽弓搭箭、呈扇形散開,將十數騎鮮卑奴隸圍在了中央,鮮卑奴隸刀劍並舉,雙方劍拔弩張,激戰一觸即發,年僅九歲的馬徵就被橫置在一騎鮮卑奴隸的馬鞍前,看到馬徵安然無恙,馬躍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策馬來到宇文霸面前時。馬躍臉上早已經恢復了屠夫一貫地冷峻之色,冷冰冰的眸子裡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色彩,看着宇文霸和十數騎鮮卑奴隸就像看着十數具死屍,那目光陰冷得讓人窒息。
“你好大地膽子,竟敢劫持本將軍的兒子!”馬躍目光如刀,冷冷地瞪着宇文霸。以半生不熟的鮮卑語喝道,“如果現在放了孩子,本將軍還可網開一面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哼哼,本將軍會讓你死得很慘,本將軍地手段相信你們鮮卑人不會陌生。”
宇文霸身後的十數騎鮮卑奴隸已經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看着馬躍的目光裡也充滿了莫名的恐懼!馬屠夫對付鮮卑人的手段可謂花樣百出,點天燈、剝人皮塞乾草、熬人油點燈這都算是好地,最慘的是人於。將鮮卑人的雙手雙腳斬去,然後裝進罐子裡慢慢等死。
鮮卑人不怕死,卻怕極了這些殘忍地殺人花樣。
“你別嚇唬小王!”宇文霸也難免心驚,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兒子還在小王手裡,你敢怎麼樣?”
“小王?看來你是鮮卑部落地貴族了!”馬躍冷然道,“哼哼,不錯,你手中的小孩的確是本將軍的親生兒子,而且還是長子!不過。本將軍同樣可以告訴你,那只是本將軍諸多兒子中的一個,如果你想以他的性命來要挾本將軍,那可就打錯算盤了!”
宇文霸獰笑道:“用小王一命換你兒子一命,值!”
“那你現在就可以殺了他!”馬躍冷然道,“不過你只有一次機會。如果殺了本將軍的兒子,你就會失去自我了斷的機會,看見後面那烏桓人了嗎?他可是萬里挑一的神箭手,他會在最短地時間內射穿你的肩胛,讓你無法再舉劍自刎!或者自殺,或者落到本將軍手裡,你只能選擇其一,再無第三種可能!”
“嘎吱嘎吱~~”
刺耳的弓弦崩緊聲中。句突手中的鐵胎弓緩緩張滿。
宇文霸的一顆心懸了起來,色厲內茬地喝道:“你真不想要你兒子的小命了?”
“當然想要!”馬躍冷然道,“不過本將軍更在乎自己地名聲!你聽說過馬屠夫是會受人要挾的嗎?兒子死了,本將軍可以再生。這名聲要是毀了,本將軍還憑什麼鎮懾三軍?憑什麼讓世人談屠夫而色變?”
宇文霸心中慘然,精通漢文的他自然知道漢人重名節而輕生死,爲了保全名節而捨棄自己性命的事例比比皆是,更不要說是自己的兒子了!看來今天就算有馬屠夫的兒子當人質,也難以活着突出重圍了。
“呼嚕嚕~~”
藉着宇文霸心神不定之際,馬躍策馬悄然靠近,此時距離宇文霸已經只有十步之遙了,就在這時候,馬徵突然張嘴狠狠咬在宇文霸的手腕上,宇文霸慘叫一聲本能地一揮手,將馬徵重重地甩了出去。
“咻!”
就在馬徵被甩出去的同時,寒光一閃,宇文霸地胸膛已經被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射穿,宇文霸的兩眼猛地凸出,手指摔落在地的馬徵,艱難地向身後十數騎鮮卑親隨道:“殺~~殺了~~他~~~呃~~”
“噗!”
宇文霸從馬背上頹然摔落,身後十數騎鮮卑親隨如夢方醒,紛紛挽弓搭箭向馬徵射來,馬躍急打馬向前,看看還是來不及便狼嚎一聲,揉身往前一撲生生躍過最後地三丈距離,堪堪撲在馬徵身上,然後雙臂張開就像老鷹護小雞一樣將馬徵死死護在身下。
“噗噗噗~~”
十數支狼牙箭掠空而至,馬屠夫背上立時中了七箭,被他護在身下的馬徵卻是安然無恙,不過那十數騎鮮卑親隨的使命也到此爲止了,沒等他們射出第二枝箭,便已經被數百西涼輕騎亂箭射死。
“主公!”
方悅、句突、典韋諸將發一聲喊,滾鞍下馬、連滾帶爬搶到馬躍跟前嚎啕大哭起來,不想馬躍突然翻身坐了起來,喝罵道:“哭什麼?本將軍還沒死呢!”或者。